第68章
這次要除的魔很是狡猾, 夙禾在木蘭國呆了一個月, 才最終确定這魔的老巢在木蘭國邊境。等摸清楚之後,夙禾便雄赳赳氣昂昂的直搗了那魔的老巢。不過卻也是付出的慘痛的代價——
此刻的美人師伯, 正渾身是血的躺在一個荒漠中。
夏微瀾真的是又無奈又心疼,那魔手下衆多, 理應是通知宗門裏面加派人手,她萬萬沒想到美人師伯當真一個人去了,所以在最後和那魔一決死戰的時候, 他也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被那魔重傷後靈力暫失, 不僅如此, 還帶着一堆傷。
她看着躺在沙堆裏面的夙禾,十分懷疑, 在這種荒無人煙的沙漠,到底是誰救的美人師伯。
剛這樣說完, 遠處便有一堆騎兵踏這夜色而來, 為首的那人一身紅色戎裝,等近了仔細一瞧, 竟然是個英氣十足的女子。
“殿下!這裏有個人!”一名騎兵翻身下馬,用火把照了照曦栾, 又踢了踢他。
還在馬上的幾人紛紛下馬, 那紅色勁裝女子湊近一看,眼眸劃過一絲詫異, 将手中的火把丢給旁邊的将士, 利落道:“帶回去。”
夏微瀾這才看清這名女子的面容, 這不是在酒肆遇到的女子嗎?
那女子利落翻身上馬,帶着夙禾,一隊人馬迅速絕塵而去。
夙禾昏迷了整整五天,期間那女子日日都來他床前靜坐一會兒。就這樣到了第五日,那女子坐了一會兒後,正準備起身離開,又瞥見夙禾露在外面的小半截手。
她俯身上前,低頭替他重新蓋好被子。一擡頭,卻對上了夙禾那雙清澈的眼睛。
她愣了愣,站起身,道:“你醒啦,可是還有哪裏不舒服?”
夙禾開口:“你是誰?”
那女子耐心道:“這裏是木蘭國邊境,昨日我巡邏發現了你,就把你帶回來了。”
“木蘭國?”夙禾忍不住重複道,往日風流的桃花眼中此刻都是茫然,他抓住女子的一只手,急切道:“木蘭國又是哪裏?我是誰?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
那女子眼中閃過狐疑,試探道:“你全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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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禾茫然地搖搖頭。
夏微瀾看得想笑,美人師伯太騷把自己騷過頭了,連記憶都沒有了,太慘了。
那名女子尋了軍醫,又給夙禾看了一番,這才确定夙禾是真的失憶了。等軍醫走了,夙禾又拉着她問道:“我到底是誰?”
那名女子臉上閃過一絲無奈,随後不知道想到什麽,微微一笑道:“你叫美人。”
“美人?好奇怪的名字啊……”夙禾碎碎念道,又問了一遍:“我以前真的叫這個名字?”
女子展顏一笑,眼睛裏都是笑意:“對啊!”似乎是怕夙禾不信,再次重複道:“你當真就是這個名字。”
夙禾聽了點點頭,徑自從床上爬了下來,拿起屋內唯一一面鏡子對着自己,鏡子裏立馬出現了一張精致的臉。
夙禾看了許久,頻頻點頭道:“怪不得我會叫這個名字。”他轉頭對那女子肯定道:“看來你沒騙我。”
“……”
夙禾看夠了,又放下鏡子,道:“你認識我,那應該知道我以前是做什麽的了?”
那女子微咳了一聲,道:“我與你不過一面之緣,不過上次見你,倒像是一個行走江湖的俠客。”她這幾日也在查此人的信息,令她意外的是,竟然什麽都沒查到。
夙禾眼中有些失望,那女子面露歉意,道:“你還是先養好傷吧,至于剩下的事,我會盡力幫你的。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夙禾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頓時,一個低頭,一個擡頭。夙禾眨眨眼,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女子驀地一笑,像是六月裏開得正紅的石榴花,字正腔圓道:“我叫扶蘭。”
夙禾又在軍營裏面呆了幾天,此刻他先前受的外傷已經全部好了,他看着自己手上那把劍,想起扶蘭那天說的話,也覺得頗有道理,興許自己真的是一個仗劍走天涯的俠客也不一定。
他放下劍,掀開簾子,出了營帳,扶蘭正一身紅色勁裝,正在校場上訓練。
他看了許久,終于忍不住翻身過去,和扶蘭過上幾招。令他意外的是,明明扶蘭的武功看起來已經不錯了,他卻能在三招內輕松把扶蘭制服了。
扶蘭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他的武功有多高,那日在酒肆他飛身而來,她就感受過了,是以她現在很淡定。
然而扶蘭手下那一幫士兵就很不淡定了,一幫人湧上來道:“美人,你武功真厲害!”
“美人,你也教教我們幾招呗!”
夙禾心中一陣得意,挑眉一笑道:“這有何難,我現在就可以教。不過……”他看向獨自走遠的扶蘭,道:“你們殿下不會介意嗎?”
那群士兵擺擺手:“就憑你和殿下的關系,殿下自然是允許的。”
夙禾訝然,原來這麽多人知道他以前和扶蘭認識嗎?看來扶蘭真的沒有騙他,他們以前當真認識。
那群士兵想的卻是,你人都是我們殿下扛回來的,住着也是我們殿下的營帳,還分什麽你我啊。
于是乎在這樣默契的想法下,夙禾很快就和士兵将領們打成一片。
一天很快過去,夜幕降臨,又到了夜巡的時候。每日的夜巡都是扶蘭親自帶着人去的,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扶蘭剛翻身上馬,夙禾就出現在她馬前。
夙禾道:“我也要一起去。”
扶蘭下意識拒絕道:“不行。”随後又緩和語氣道:“你傷還沒有好。”
夙禾咧嘴笑道:“你這是小瞧我,我的傷早就好了。”
他還原地翻了一個跟鬥,力要證明自己身強體壯,然後仰頭,雙目發光的盯着扶蘭。
扶蘭無奈扶額,身後的的幾個将領剛好和夙禾關系不錯,紛紛道:“殿下,你就讓美人也跟着去吧~”
“是啊,美人武功高強,定不會出什麽事的。”
扶蘭橫了一眼身後的将領,後者立即識趣的噤了聲,漫天黃沙間,風将扶蘭的頭發高高揚起,她收斂了神色,對夙禾道:“趕緊上馬。”
旁邊便有小兵識相地牽來一匹馬,夙禾站在那匹棕色的高大駿馬面前,那馬一個哼哧,也冷冷看着夙禾,四目相對間,扶蘭一個馬鞭狠狠落下:“你還不上馬?”
夙禾利索上馬,馬大爺又狠狠噴出一口氣,闕了闕蹄子。
誰知他剛一上馬,剛剛還只是冷眼旁觀的馬大爺便一聲高鳴,高高揚起前蹄,往遠處狂奔而去。
夙禾一聲慘叫,扶蘭還未看清,就見夙禾的身影像利劍一樣沖了出去,伴随着他殺豬般的叫喊:“啊啊啊啊我不會騎馬啊!”
扶蘭馬鞭一揚,快馬追上去,怒道:“為什麽不早說!”
夙禾伏在馬背上嘶喊道:“我也是剛剛才發現的!!阿蘭救我!”
扶蘭咬牙,将馬騎得飛快,明烈的紅衣在夜風中如翻浪一般,她馬鞭往前一揚,卷住了馬的一條後腿,硬生生的将那匹馬拉住了。
夙禾卻是因為貫力,高高往前飛去。
扶蘭不作他想,腳尖一點飛快的在空中接住夙禾,眼看就要狠狠摔入黃沙之中,沒想到夙禾卻生生打了個轉,她一把撞進夙禾的胸膛。
扶蘭揉了揉肉被撞得有些發疼的臉,抖了抖身上的沙,低頭就看見夙禾一雙閃閃發亮的眼。
黃沙遼闊,黑夜連地,漫天的繁星遠遠綴在夜色中。夙禾的眼像是點了碎鑽一般的光彩,他笑道:“阿蘭,謝謝你。”
扶蘭望着他那雙眼睛微晃了神,竟然沒有注意到他改的稱呼。她臉有些紅,所幸這濃黑的夜幕下看不清,她起身,沒看夙禾,利索翻身上馬。
見夙禾盯着她傻愣愣的,扶蘭朝他伸手:“上來,我帶你。”
夙禾咧嘴一笑,把手遞給她。
許是昨日夙禾鬧着要和扶蘭一起夜巡,鬧出了那樣一出意外,扶蘭想着,許是夙禾整日待在軍營裏面太無聊了。
她望着這漫天黃沙,也嘆了一口氣。
怎麽會不無聊呢?要不是木蘭國的王儲都要來邊境歷練一年,她肯定是不會來的。先前是她的三個哥哥,如今到了她,自然也是逃不過。
她想了想,命人準備了一些銀兩,把夙禾叫了過來。
扶蘭以為夙禾這貪玩愛鬧的性子,得了銀錢,定會立馬離開軍營,誰知夙禾竟然驚訝地睜大了雙眼,眼帶淚光,哭嚎道:“阿瀾,你這是不要我了嗎?”
扶蘭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夙禾已經扯着嗓子嚎起來:“不行啊,我在這裏只認識你一個人,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扶蘭毫無辦法只得安撫道:“好好好,不走便不走。”
夙禾一下子便展開笑顏,露出一口白牙:“你說的。”
夏微瀾看見自家師伯這副蠢樣子,她一個魂魄都覺得十分丢人。
自從上次夜巡事件後,夙禾倒也不吵着要去夜巡了,只是白天和那群士兵一起練武,有事沒事就去找扶蘭聊天,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直至一日,扶蘭帶着人馬夜巡,久久未歸,夙禾站在營帳前許久,直等到一個将士負傷騎馬飛奔而來:“殿下夜巡,中了胡人的奸計,如今被困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