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死神也會上火?
天徹底亮,花郁斐醒來的時候,睜着眼睛盯着頭頂上方呆了許久,腦海裏一些零星的碎片閃過,讓他有些分辨不出現實還是虛幻。
良久,像是想起什麽,他連忙撸起袖子,只見衣服下的皮膚白皙光滑,沒有一絲傷痕。再看了看身體的其他地方,同樣完好無損。
他愣了愣,往四下一看,這才注意到自己是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所以……腦海裏那些“五顏六色”的碎片,只是他做的一個……美夢?
花郁斐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一些模糊的畫面逐漸清晰,比如:小鳳凰用嘴為他解毒。
花郁斐頭皮一麻,仿佛又感受到了夢裏的情景,小鳳凰……
光是這麽一想,老刺激了……
被子下的反應就是最好的證明。
說起來,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有些東西是正常生理反應,以往這個時候,他一般都是讓它自己緩緩就好,實在不行……實在不行也沒什麽,洗個涼水澡,啥都下去了。
冷水洗漱過後,花郁斐一身清爽地出了房門。
大廳裏,靈筆尊者和小豬正在吃着早餐,聞聲擡頭盯着他,那目光直勾勾的。
大概是剛才在洗手間忍不住多加了一道工序,花郁斐被盯得莫名有些心虛,下意識摸了摸臉,“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小豬:“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花郁斐乜它一眼,那意思似乎在說,你閉嘴吧,聽不懂。
小豬閉麥。
靈筆尊者啧了聲,“氣色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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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郁斐耳根一熱,他也覺得自己狀态前所未有的好,小鳳凰的功勞。
雖然只是在夢裏,但那也是他以前從來不敢想,或者說從來沒想過的東西。
花郁斐輕咳:“還好。”說話間,他掃了眼平時塵柏栩坐的位置,微微挑眉,“塵郁還沒起?”
靈筆尊者神情頓時變得古怪,片刻後才應道:“他不大舒服。”
“不舒服?”花郁斐一愣,“是傷口裂開了嗎?”
靈筆尊者微頓,想了想,“要這麽說也不是不行。”解毒也是件體力活,加上時間又長,塵柏栩身上的傷又還沒好,所以長時間下來導致傷口裂開。
“什麽意思?難道塵郁不僅傷口裂開?”花郁斐捕抓到他話裏的另一層意思。
靈筆尊者随手畫了個碟子,然後往碟子裏裝吃的,悠悠道:“他嘴巴上火。”
花郁斐:“……?”
靈筆尊者瞥他一眼,重複:“他嘴巴上火。”
花郁斐有些懵,死神……也會上火?
靈筆尊者沒再做解釋,随手把已經裝滿的碟子推到他跟前,“我估計他今天都不會出房門,這個你給他送去。”
花郁斐默默端起碟子,默默起身,默默走到塵柏栩的房門,最後實在忍不住回頭問道:“他傷口裂開得很嚴重嗎?”不然為什麽會不出房門?
“不,”靈筆尊者意味深長道,“嚴重的是嘴。”
花郁斐:“……?”
他平時其實也很聰明,但此刻卻總感覺腦子裏暈乎乎的。
敲響房門,過了老半晌都沒動靜。
靈筆尊者:“啧,你倒是直接進去。”
花郁斐默了默,正要開門,房門卻突然打開。
四目相對,他不禁愣了愣。
眼前的男人穿着與平時并無二樣,唯一不同的是,男人臉上多戴了一個黑色口罩。
就是在倉木山時,花郁斐自己曾經戴過的那個死神特制口罩。
“你……”
“有事?”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花郁斐聽出來了,男人的聲音格外沙啞,倒還真有那麽點上火的感覺。
他亮了亮手上的碟子,“前輩說你身上傷口裂開,行動不便,所以讓我給你送點吃的。”
塵柏栩默默擡手,想要接過碟子,然而花郁斐卻往後退了一步。
塵柏栩擡眸看他,如墨的眸子染着層叫人看不透的東西。
花郁斐清了清嗓子,“咳,我給你端進去。”
塵柏栩沉默了兩秒,然後讓開身子。
花郁斐走進去,把碟子放到桌上,眼尾餘光掃到僅隔着一層珠簾的木床,渾身僵了僵。
這……夢裏的地點……
他的手臂上“咻咻咻”頓時竄出密密麻麻的小疙瘩,草,夢裏的地點為什麽會在這裏?這裏可是塵郁的……
“花郁斐?”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花郁斐一個激靈,瞬間回神。
為避免尴尬,他随口道:“這早餐你趁熱吃吧,涼了吃容易傷胃。”
塵柏栩微微斂着眸,沒吭聲。
花郁斐懂,這是讓自己出去的意思,他幹脆利索地轉身,然後手握住門把的時候,他又回過頭,“那什麽,死神真的也會上火嗎?”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你的嘴真的上火很嚴重嗎?不然為什麽連口罩都戴上了?
塵柏栩沉默地盯着他,就在他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時,才開口:“死神也是人。”
花郁斐摸了摸鼻子,好像是這麽回事……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今天的男人似乎比以往更加冷漠。
他輕咳一聲,“那……你吃吧,我先出去了,有事就叫我。”
然而在他轉身之際,身後又傳來了男人啞沉的聲音:
“花郁斐……”
“嗯?”
“如果……你身邊最信任的人有事瞞着你,甚至還騙了你,你會怎麽樣?”
“最信任的人?”花郁斐再次回頭看他,腦海裏已經下意識想到小鳳凰,他試着想了想小鳳凰要是騙自己的話,自己會怎麽樣……
片刻後,花郁斐笑出聲,“不可能。”
“什麽不可能?”
花郁斐搖頭,神情堅定:“他不可能會騙我。”他的小鳳凰那麽乖、那麽好、那麽可愛,怎麽可能會騙他?
塵柏栩微微抿唇,“我是說如果。”
“如果……”花郁斐本想說沒有如果,但他忽然想起眼前的男人喜歡自己。
對方這麽問,會不會是想試探自己對他編謊話說有未婚妻,然後接近自己有什麽看法?
花郁斐眼珠子一轉,神情秒變嚴肅:“如果真騙了我,我肯定不會原諒他!”
塵柏栩指尖微蜷,“為什麽?也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那也不行,我生平最讨厭別人騙我!”頓了頓,花郁斐加了劑猛藥,“騙人可恥,騙人感情更可恥!”所以你最好別再喜歡我了,我這是為你好!
塵柏栩眸光微顫,低聲:“是嗎?”他瞞了他那麽多,又用別的身份接近他,如果他知道了真相的話……
塵柏栩側過身,深吸口氣,壓下心裏原本想要坦白一些事的沖動。
現在還不是時候。
花郁斐悄悄瞥着他的反應,可惜這會對方不僅戴着面具,還戴着口罩,壓根看不出來點啥。
不過剛才他都這麽說了,塵郁那麽聰明,應該會知難而退的吧?
“你……還有事嗎?”
塵柏栩面無表情搖頭。
“那我先出去了……”頓了頓,花郁斐還是委婉道,“你身上現在還有傷,有些事別想太多,養好身體要緊。”
塵柏栩盯着他。
花郁斐輕咳,“養好身體我們才能出去見我們的未婚妻。”
塵柏栩沒說話。
花郁斐只覺渾身不自在,也不再多說,轉身出去。
待門被關上,塵柏栩在桌旁坐下,垂眸盯着碟子上的饅頭。
良久,他摘下口罩,輕輕撫着明顯腫了一圈的唇瓣,長長吐出一口氣。
花郁斐體內的欲毒殘留太久,所以昨晚他解了一次又一次,最後直到嘴唇幾乎麻木到沒有知覺才将那毒清出來大半。
大半已經足夠,但是為了避免花郁斐醒來還有記憶,他趁人昏睡時送了回去,而靈筆尊者尊重他的選擇,自然也會幫他隐瞞。
有些事他其實也想坦白說,但剛才花郁斐的反應,讓他退縮了。
他不敢開口……
半個月後
經過半個月調理,塵柏栩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七八成。
這日,靈筆尊者叫他去桃林,說有事交代。
塵柏栩去到桃林時,花郁斐赫然也在。
這半個月以來他鮮少出房門,也沒有再和花郁斐交換唾液,平時的交集基本就是每天早上對方給他送早餐,兩人的關系似乎回到了原本在倉木山剛認識的時候,甚至……還不如那時候。
兩人并排站了好半晌,花郁斐忍不住率先開口,“你的傷怎麽樣了?”
塵柏栩默了默,“已經好得差不多。”
花郁斐點點頭,沒再開口。
其實他也察覺到了,自從那日從男人房裏出來後,對方似乎真的聽進了自己的“勸告”,開始有意疏離自己。
這原本是好事,但不知為什麽,他心裏總是有些不得勁,心口像是憋着一股氣,不會讓人太難受,但也不會讓人太好受,這讓他有些煩躁,索性擡眸望向正在作畫的靈筆尊者。
他發現對方還是在畫上次畫過的那個女子,只是直到對方停筆,畫上的女子依然沒有五官。
花郁斐有種感覺,這女子原本很美,忍不住問:“前輩是不是經常畫這女子?”
靈筆尊者點點頭。
“他是前輩什麽人?”
“心上之人。”
花郁斐一怔。
靈筆尊者微微垂眸摩挲着畫中女子空白的臉,低聲:“我畫盡這世間萬物,卻唯獨不敢畫她的模樣。”
“我心中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