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因畫得緣
第二天,孟琉璃很早就起床了,看看室內空空的,清風已經離開了,昨夜的一切都像是夢一樣。
她走到書桌前,略一沉吟,攤開宣紙,磨好墨,大筆一蘸,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笑意,低頭潑墨畫了起來,很認真地畫了足足一個時辰,伸展個懶腰,只見畫上是一片雲霧缭繞的仙山,山裏有一片花林,一男子坐在花樹下,入神地彈着琴,道骨仙風,活脫就是天音公子。她停頓片刻,落筆寫下兩句詩:與君初相逢,卻如故人歸。
待墨跡幹後,她很認真将畫裱好,懸在了室中牆上,認真端詳着。
“小姐,夫人讓你過去一下。”林燕兒進來傳話道。
“我這就過去。”她一邊應道,猶一邊戀戀不舍地看了看牆上的畫。
“母親。”孟琉璃走上前來,見母親已經端坐在中堂之上了。
“我和你說一件事,你的婚事我已經定下來了,是齊尚書家的公子,過兩天聘禮就到了,丫頭,就要出嫁了,可不要再像在家裏這樣子胡鬧了。”孟夫人很是嚴肅地說道。
孟琉璃木立當場,半晌才大聲抗議道:“為什麽?母親你都沒有和我商量過,就為我安排了這樁親事。”
“婚姻大事,本來就是父母做主,和你商量什麽,你爹不管這事,我能不管嗎?你都十七歲了,也應當嫁人了,你看看你這兩年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一個女孩子總是扮成書生模樣到處亂走,別人若是知道了,得怎麽說你!!哪裏還像個女孩子!都是你爹給慣壞了。”孟夫人數落道,“這次好不容易有了這麽好的一門親事,我當然趕緊應下來了,你嫁過去,絕不會受委屈了。”
“我不想嫁!”孟琉璃堅定地說道。
“必須嫁,我托了媒婆兩千兩銀子,找了大半年了,終于找到合适的了,現在,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我回房裏去,從現在起就把門鎖上,看你怎麽辦!”
“那你就不要吃飯了,餓死得了!”孟夫人懶得理她,起身走了。
孟琉璃跑回房間,看着牆上的畫,發着呆,眼淚不斷落下來,看來,自己以後再也見不到衛公子了。他說過來給我看病的,看病?她一拍腦袋,計上心來。
“小姐,剛才門衛來找我說,有一位姓衛的公子,說是要來找一位姓孟的公子,為他看病,我猜我們府上哪來的孟公子,定是和過去一樣,是小姐你裝成公子模樣認識的朋友。”林燕兒跑進來說道。
孟琉璃聞言,忙道:“你快去請衛公子到後院等我,千萬別讓娘親她看見了,我要換一身衣服,還有,千萬要記住,不要和他說我是女的!”
“嗯,我這就去。”林燕兒趕緊跑出去。
孟琉璃尋了一件男子的長衫穿上,将頭發認真地挽成男式發髻,簪上一枚玉簪,然後仔細看了看,沒有什麽疏漏,才出了門,卻見衛天音正立在庭院裏,背影寥落,似有所思。
她走上前,有意粗了粗嗓子道:“天音公子,有失遠迎。”
他忙轉身,看她,淡淡笑道:“孟公子,那天在船上,我說過要來看你的,今天有空,就過來了。”
“進屋裏說吧,你說要替我看病的,有勞了。”孟琉璃見他絲毫不疑心自己是女的,便故作坦然地說道。
衛天音為她診了診脈,神情有些凝重,半晌,變幻出一塊巴掌大小看起來似乎是玉質的石頭,對孟琉璃說道:“閉上眼睛。”然後那玉石臨空,正對着孟琉璃的額頭,光彩流轉,半晌,似乎受到一股強力的沖擊,被震落了下來,衛天音攤手握住那石頭,那石頭消失在手心裏。他暗暗吃驚,眼前這孟公子體內的力量竟然可以能夠将女娲石震開,看來确實有些蹊跷。
“怎麽了?!”孟琉璃看到那石頭很是神奇地消失在天音公子的掌心裏,而他的神情又如此凝重,忙問道。
“我一時也說不上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只是有些擔心孟公子體內暗藏着的這股力量會強大起來,傷害你的身體,到時你恐怕會有性命之虞。”衛天音回答道。
“那麽我可否請天音公子為我診治,開一些藥給我?”
“實非藥石可醫,只是我五天後就要回去文祿了,如果有一天,你無法壓抑住自己體內的這股力量,就來文祿找我幫忙吧。”
“公子,你似乎會些法術?”孟琉璃問道。
“我自幼修行一些仙法。”衛天音很坦然地回答道。
“那你可不可以收我做你的弟子,讓我跟随你修行?”孟琉璃突然問道。
“這恐怕不妥,孟公子。”
“天音公子,請你收我做弟子吧,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慘了,不等你說的那怪病發作,就得被我父母逼死了。”孟琉璃只好厚着臉皮裝出可憐的樣子懇求道。
“怎麽會如此呢?”
孟琉璃更裝得一臉悲痛:“老父老母年紀大了,一心想讓我成家,結果尋了一個很醜脾氣又不好的姑娘,就圖人家家境好,門當戶對,硬是要我娶她,我要是娶了,這輩子就完了。天音公子,你就幫我一次忙吧,你是文祿的國師,只要你開口說帶我去文祿,我的家人一定會同意的!”
“婚姻大事,我也不好說什麽,只是,真的不可以,我不能收你做弟子。”衛天音仍是拒絕,不為所動。
“好男兒,志在四方,我不想這麽小年紀就被束縛在這裏,何況,你也說了,我這隐疾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作呢!而且看目前的情況,只有你能治我的病,難道你就見死不救嗎?”
“這……”衛天音還是在猶豫,母親并沒有說過他不可以收弟子,但是如今自己自顧尚且不暇,他環顧房間,不敢看孟琉璃可憐的樣子,不過暗地裏還是在下決定不收這個徒弟的,因為他實在是不喜歡太多麻煩事。突然他目光停留在正牆上那幅孟琉璃早上畫好的畫上,一時間看着出了神,竟不由得站起來走了過去,駐足在畫前,又看了良久,轉身問道:“孟公子,你怎麽會有這樣一幅畫?”
孟琉璃見狀,說道:“我昨晚夢見衛公子你在花樹下彈琴,今天就按着夢裏的景象畫了出來,衛公子,這畫上的情境,難道是真的?”
衛天音看着畫,又看看她,沉吟許久,似乎在辨析她話的真假,終于他放下了戒心,微笑地回答道:“既然會夢見我當年在昆侖山時的景象,看來确實和我有緣,好吧,我就答應你了,你從此就跟随我去文祿國修行吧。”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孟琉璃趕忙跪下。
“不必如此,你以後雖然跟我修行,不必與我師徒相稱,孟公子,以後就叫我天音吧,只是我卻還不知孟公子的名字。”衛天忙扶住她,說道。
“我叫琉璃,天音公子,你以後就叫我阿璃吧。”她擡頭看着眼前的衛天音,莞爾一笑,可嘆的是衛天音猶然不知眼前是個女嬌娥,依舊是一臉平淡。
“這名字?”衛天音有些迷茫地說道,“這名字,倒像是女孩子的名字。”
孟琉璃眼珠一轉,笑道:“父母覺得男孩子取個女孩的名字,比較好養活,這是我們這邊的傳統。”
衛天音聞言,竟不生懷疑:“五天後,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