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什麽,也許是憤憤不平,也許是動了恻隐之心,盡管之前我們只有一面之緣,可是我不會忘記我曾經那麽小人之心地忌妒過她有一個這麽寵溺她的男朋友。
我們走了很久,到廣場上找了個石凳坐了下來,你定了定神,看着我,那個表情告訴我你真的是對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我有點兒挫敗感,長相平凡真是一件傷自尊的事情。于是,我不得不指着耳朵上閃閃發光的锆石耳釘提醒你“我們曾經見過”。
你是個好孩子,我看你抽煙那個生疏的樣子就知道你應該是第一次抽,那副裝模作樣維持鎮定卻在不經意的顫抖中洩露了些許端倪。
世上有個詞語叫一見如故,我覺得用來形容我們兩個挺恰當的。
我沒有你愛的舒夏夏那麽閃亮,我有一張樸實無華的臉,這張臉讓你覺得可以信賴,于是你放下原本就單薄的防備,問了我那個問題。
那個時候我心裏沒有喜歡的人,青春還是一張素白幹淨的紙。我還未曾領略愛情的美好與凄苦,也不知道最好的愛應該是個什麽樣子,所以我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你,我不知道。
那天你并沒有跟我透露太多,分開的時候你對我笑,你說:“你人真好,認識你很高興。”
我有一點兒遺憾,如果我長得像舒夏夏那麽漂亮,那麽風情萬種,或許你就不會對我說這麽老土的話了,而是會換一副嘴臉問我“美女,你電話多少”。
雖然我長得不是很出類拔萃,可是我有小聰明,眼看你的背影就要消失在茫茫人海,我忽然急了,我把自己手機調成振動然後追上去氣喘籲籲地攔住你,問你借手機,我說:“我的手機好像被偷了。”
被“偷”了的手機在我的褲子口袋裏劇烈地振動着,夜幕之下我的臉紅得像番茄,可是你純淨的目光裏沒有絲毫的懷疑,這讓我有點兒慚愧。我把手機還給你:“謝謝,沒關機,可能是沒帶出來。”
你說:“那你快回去看看吧。”
用得着回去看看嗎,在回家的路上我就忍不住給你發信息了。
我說:帥哥,我的手機是放在家裏了,謝謝你啊。
你回短信也很禮貌,不像一些敷衍了事的男孩子就幹脆利落地打兩個字“好的”,而是标點符號整整齊齊的:沒丢就好,我謝謝你才對,以後有機會一起出來玩兒。
我把你的號碼存在手機裏,叫啊菠蘿。
Advertisement
不是阿波羅,是啊菠蘿,按音序排列,方便查找。
你是我的獨家記憶『五』
你沒有食言,說了有機會找我玩兒就真的找我玩兒了,其實也不見得是真的想跟我交個朋友,無非是失戀了,找個沒誘惑力卻有安全感的人陪着你療傷罷了。
可是我很不争氣,每次你一問我“有時間出來嗎”。
我就很沒有骨氣地回答“時間嘛,擠一擠還是有的”。
我們去爬山,兩個人不約而同穿着阿迪的TEE像兩兄妹,爬到山頂我想唱歌,可是張嘴變成咆哮:“神,請賜我一個男朋友吧!”
你在我身後啼笑皆非地看着我,你說:“到了青春期啦!”
我回頭瞪着你,你不以為然,輕描淡寫地把我的暗示丢在大風獵獵的山頂上。我們坐纜車下山,夕陽何等壯觀,整座城市盡收眼底。
你是我的獨家記憶(4)
你忽然開始唱歌,純正的粵語,唱起我兒時聽過的一首經典老歌。
徐徐回望,曾屬于彼此的晚上。紅紅仍是你,贈我的心中豔陽。如流傻淚,祈望可體恤兼見諒。
明晨離別你,路也許孤單得漫長。
你唱歌的聲音跟你說話完全是兩個人,每次聽你說話我都覺得你傻乎乎的,感覺智商不怎麽高,可是你的歌聲卻那麽百轉千回,分明是有故事的人。
你的樣子,明明還這麽年輕,怎麽在一首歌的時間之後,我就看出了蒼老的線索。
我小時候裝腔作勢讀過很多古詩詞,我最喜歡的一句是: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暮。那個時候只是膚淺地覺得這句話很有意境,而當我真正領悟了其中含義,才真正覺察出了悲涼之情。
我知道你沒有忘記舒夏夏,我知道你不可能忘記舒夏夏。
可是沒有辦法,我愛了,我認了。
聖誕節的時候你請客吃飯,叫了一大堆朋友,我坐在你的右邊,私下有人跟我說以前那是舒夏夏的位子,我聽完這句話心跳好像停頓了一拍。
大家圍成一桌,觥籌交錯之間所有人都很默契,沒有人提到舒夏夏。
是我得意忘形,是我自作多情,我喝多了,開始亂說話。
大家開始玩真心話大冒險,不按照游戲規則來的人要喝一杯滿滿的酒中酒霸。
如果我喝一杯酒中酒霸,就能挽回一句我說錯的話,那麽我一定會面不改色地一飲而盡。可是,這都是後話了。
我要挽回的第一句就是:全世界我最喜歡的男生,除了陳冠希,就是你。
我要挽回的第二句話是:如果我許一個願望就一定會實現,那我要你喜歡我。
我要挽回的第三句話,也是殺傷力最強的一句:我要對我喜歡的人說“請你忘記舒夏夏,看看你身邊的真愛吧”。
我說一句真心話,你的臉色就變一次,到了最後全桌人都不敢說話了,我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嘴裏還嚷嚷:“別停下,嘿,兄弟姐妹們,繼續搞起!”
那天晚上你把我送回家,在的士裏我很沒有儀态地倒在你身上,其實我的意識還有一點兒清醒,之所以這麽不要臉,純粹是借酒裝瘋。
你看着窗外疾馳而過的景色,蹙眉,一聲不吭。
到我家附近的時候,我鼓起勇氣想要親你一下,你沒有說話,也沒有應承,而是用力地推開我。
這一推,我所有的酒意都消失了,寒風吹過我的臉,我在須臾之間清醒過來了。
緊接着,我難堪得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你說:“心怡,你醉了。”
我低着頭,一句話都不敢說,我怕一開口就會哭出聲音來。
然後你的手機響了,簡短而含糊的幾句話之後,你急急忙忙地丢下我,攔了一輛的士就消失了。
你甚至沒有跟我說一聲聖誕快樂,你甚至沒有跟我說一聲再見。
你是我的獨家記憶『六』
到後來,你肯承認一句你始終還是放不下她,我也覺得足夠了。
花再多的時間陪伴你,花再多的心思取悅你,都比不上一副美麗的皮囊。
你最後一次站在我面前,依然是白衣勝雪的王子模樣,你反複地說着對不起,我反過來寬慰你:“有什麽對不起的,我們是兄弟。”
那天之後,你從我的世界裏消失了。
我再看到你,是在報紙的新聞上,民生專欄,一個不起眼的小板塊。
某男青年與其女友開車在環線上奔馳的時候,不知出于何種原因,争吵起來,拉扯之間撞上了護欄。女友沒有系安全帶,飛出車窗當場死亡,男青年被卡在車內,腦顱撞在擋風玻璃上大出血。救護車很快趕到現場。該男青年目前在中心醫院住院治療,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不知道是不是愛情的力量,那張小小的、顆粒粗糙的相片,竟然被我認出是你。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碰到聖誕那天晚上聚會的朋友之一,他跟我說,舒夏夏根本不是真心想跟你和好,她的心跟着有錢人跑了,那次找你,只是寂寞無聊拿你開涮。
可是你怎麽就那麽傻,為了一個這樣的人,差點兒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我站在你的病床前,你的頭包着雪白的紗布,臉上罩着氧氣罩,看上去那麽蒼白脆弱。
我捂着嘴,眼淚嘩啦嘩啦地流下來。
你的朋友拍拍我的肩膀,說:“他還沒有醒,你在這裏陪陪他。”
我陪了你三天,這三天中我什麽也沒幹,就搬張凳子坐在床邊看着你,你的眼睛、睫毛,你的嘴唇、鼻梁,你的胡楂,你的手。
你的一切深深地銘刻在我的記憶當中。
第四天你終于醒過來,可是當時我不在,陪着你的是你父母和你的朋友。我考試完出來接到電話,他們興奮地跟我說:“醒了醒了!”
我心急如焚地跑到醫院去,氣喘籲籲地爬上樓,驚魂未定地站到你面前。
所有的人都在笑,大家都為你感到高興。
我也為你感到高興,我幾乎都要喜極而泣了。
你的目光掠過衆人看向我,片刻後,你問我:“你是?”
我呆呆地看着你,無法相信這一切,霎時之間,病房裏所有人臉上的笑容都僵掉了。
醫生向我們解釋:“失憶症可分為心因性失憶症和解離性失憶症,主要是意識、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