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那種仇人相見的架勢先互相瞪一眼,然後惡語相向“哎喲,還活着哦”,“你都沒死我怎麽敢死啊”,聶嘉羽總是出來打圓場:“別吵別吵,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們叫我情何以堪啊。”
我不跟那個心胸狹窄的杜博文計較,我喜歡的人又不是他,我才懶得跟他計較。
越跟聶嘉羽相處得多,越覺得他渾身上下都是優點,比如細心,比如大方,比如內斂,這些優點的存在讓人簡直可以忽略掉他的長相。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會憂傷地跟心怡抱怨:“他怎麽就有女朋友了呢?”
心怡是智者,她說:“如果這麽優秀的男孩子沒有女朋友,那他一定有男朋友,你是不是會更難過呢?”
一想到小白笑起來連花都黯然失色的面孔,我的憂傷就更深了,她真是漂亮,我就算每天敷十次面膜也趕不上她的天生麗質,然而我也明白,喜歡一個人跟她漂亮不漂亮,其實沒太多的關系。
那些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子,男生也許都喜歡,但是不見得就深愛她們。
如果不是深愛,淺嘗辄止的喜歡,又有什麽珍貴?
那時候,我以為聶嘉羽對小白,是深愛。
直到有一天我們出去玩兒,小白因為有事沒有來,我問起聶嘉羽的時候他笑着說了一句:“每次都帶女朋友也太無趣了吧。”
不知道為什麽,那一瞬間我的感覺怪怪的。
杜博文哼了一聲,對聶嘉羽說:“你就應該找個雙子座的女朋友,看誰玩兒死誰。”
我一聽火大了:“你怎麽對雙子有這麽深的偏見啊,誰說雙子一定花心啊!”
他慢慢悠悠地轉過頭看向我,意味深長的目光讓我心裏咯噔了一下。
他沒有說話,可是我依然看懂了他的眼神。
他應該是知道我喜歡聶嘉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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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掩飾過對聶嘉羽的好感,除非小白在場的時候,我會裝腔作勢跟別的男生嬉笑打鬧,可是沒有用啊,喜歡一個人就是寫在眼角眉梢的,藏都藏不住。
我被那種眼神看得心裏發毛,連忙岔開話:“走走走,喝酒去,去晚了,沒帥哥。”
你是我的獨家記憶(5)
我剛走兩步就聽見杜博文跟聶嘉羽說:“喜歡你喜歡得說話都成三字經了。”
五雷轟頂,晴天霹靂,欲哭無淚,這些詞語都是我當時的感受,我真的真的恨不得殺了杜博文。
我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想等到以後一個合适的機會跟他說“嘿,你知不知道,我喜歡過你”,沒想到我對聶嘉羽的喜歡竟然被杜博文以這樣的方式昭示于天下。
我真是太脆弱了,我竟然有點兒想哭。
更讓我想哭的是聶嘉羽接的那句話:“不要開這樣的玩笑制造尴尬的氣氛好嗎?”
開玩笑……他竟然覺得“我喜歡他”這件事,是開玩笑,我真是肝腸寸斷啊。
因為傷心,我這晚逢人必喝,喝多了之後我看見一個染着酒紅色頭發,穿着黑色雪紡的女孩子拿着手機湊過來問聶嘉羽要號碼。
我可以接受聶嘉羽跟他的正牌女友小白卿卿我我,可是我絕對不能接受他跟除了小白之外的別的女生有任何過于親密的舉動。
于是我就像一個多管閑事的居委會大媽對那個女生态度極其惡劣:“走走走。”
她不解地問聶嘉羽:“你女朋友?”
所有人都像我一樣屏息以待,他怔了一下,然後笑着對那個女生說:“她确實是個女的。”
還有比這更傷自尊的回答嗎?我跑出去給心怡打電話,還沒說話鼻子就酸了,心怡焦急地問我:“你怎麽了?”
我剛想回答她,就被一個東西重重地砸中了腦袋,意識模糊之前我看到杜博文跑過來那張慌慌張張的臉。
你是我的獨家記憶『五』
我真希望我被那個醉漢扔下來的啤酒瓶砸得腦袋失憶,可是從CT室出來我還是能夠準确地認出這幾個人:孫心怡,聶嘉羽,杜博文。
心怡一看到我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聶嘉羽的表情怪怪的,反倒是一貫跟我不合的杜博文眼神裏有真真切切的關心。
我笑着跟杜博文說:“差一點兒就如你所願了。”
他挑了挑眉毛:“什麽意思?”
我白了他一眼:“差一點兒雙子座就不得善終了!”
回公寓之後我跟心怡說起聶嘉羽那個回答,加上劇烈的頭痛,我的眼淚嘩啦嘩啦就流下來了,她嘆了口氣,拍拍我的肩膀,一直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我被砸暈之後發生了什麽事,只是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我都不太想見到聶嘉羽這個人。
他給我打過幾次電話,我都哼哼唧唧之後挂掉了,後來他給我發了一條短信:堇色,我不是不喜歡你。
我最喜歡的楊千 唱過一首歌,叫《烈女》,裏面有一句歌詞:沒有骨氣只會變奸妃。
驕傲的雙子絕對不肯扮演一個安分守己的情婦角色:你有空,我陪你,你沒空,我等你。我喜歡一個人當然希望他也喜歡我,但絕對不是跟很多很多女孩子分食一個男生。
在他的世界太平盛世的時候,他不介意給我一點兒施舍,然而為了這一點兒雞肋般的施舍,我的世界就會被攪和得兵荒馬亂。
他給我一片鈣片說是治癌症的藥,我要是真的拿鈣片治癌症,那我的下場就是死路一條。
我要清清白白的感情,雙子座雖然花心,可是在愛情的立場卻非常分明,非黑即白。
我覺得我像一個幼稚的孩子,趴在玻璃櫥窗上可憐地看着成人世界的色彩斑斓,卻弄不懂那些隐藏的規則。
我雖然傻,可是我也知道有些事情要克制,不能縱容自己,比如聶嘉羽。
之後他沒有再主動找過我,倒是杜博文來學校看了我幾次,他爸爸是醫生,他從家裏帶了很多藥來。我看人家都放下成見了,我也就不太好說什麽難聽的話。
你是我的獨家記憶(6)
我頭上那個傷口痊愈之後我們兩個人坐在校門口附近的甜品店裏,我吃了很大一份紅豆布丁,忽然靈機一動:“杜博文,我把心怡介紹給你吧,她是居家的巨蟹座。”
他擡起頭來呆呆地看着我,過了半天,擠出一句:“我很犯賤的,我只喜歡雙子座。”
電光石火之間,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可能是想說“我喜歡你”。
可是……我咬咬牙:“可是你跟雙子座,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他咧開嘴笑了,牙齒潔白整齊,他說:“可是命中注定了。”
我這才發現其實杜博文笑起來也很好看啊,也可以秒殺很多少女啊,只是我先認識的那個人,不是他啊。
我也沒有辦法。
很多人批評雙子座的女生把愛情當成游戲。對雙子座的女孩來說,游戲的成分多少是有那麽一些的,但是不是每個人都知道,在每一個雙子座的女孩的心裏,都有着對愛情天長地久的渴望。
天長地久,是很俗氣的一個詞語吧,可是卻又那麽美好。
看到我黯然的樣子,他也有一點兒尴尬,于是伸出手來拍拍我的頭:“好了,別想太多,沒關系的。”
我回去抱着心怡哭了好久,她一言不發,只是緊緊地抱着我。
哭了很久,她終于開口跟我說:“那天我一接到你電話,就往酒吧一條街趕過去了,我到的時候看到一群人圍着你,聶嘉羽很鎮定地跟那個酒吧的老板協商,可是杜博文沖上去對那個醉漢就是一重拳,誰都拉不住他。”
心怡還說:“到底什麽才是愛啊,我真弄不懂。”
我卻哭不出來了,就像我不知道我到底喜歡什麽類型的男生一樣,我只知道我不喜歡什麽類型。
我也許不知道到底怎樣才是愛,但是我知道怎樣是不愛。
聶嘉羽對我,那絕對不是愛。
你是我的獨家記憶『六』
我又恢複了從前的開朗活潑,每天跟我的好姐妹心怡兩個人厮混着,敷面膜,塗防曬霜,逛街,買漂亮的衣服。
就算沒有愛情,雙子女也可以活得漂漂亮亮的,誰說一定非要誰不可。
我在夜裏聽一首粵語歌,《給自己的情書》,心怡說她每次一聽到這首歌就想到我。
痛也是合情合理,你要慢慢原諒你,你要日後成大器,灰灰的天都要撐起。
雖然還是會難過,雖然這段還未破土而出就已經夭折的愛情留下了一點兒後遺症——比如我再也不在大街上搭讪任何帥哥了,可是,我跟自己說,我要原諒自己,我日後要成大器,一點兒小風浪不算什麽。
後來我遇到過小白,她身邊的那個人不是聶嘉羽,我沒有掩飾得住自己的驚訝,一點兒情緒全擺在臉上被她盡收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