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燙人的眼淚
小喬看安琪莎的身影完全隐沒在房門後,才緩緩轉過身,悠悠看了仍坐在地上的邱天一眼。眼波悄悄流轉,一咬牙走到邱天跟前。
“天哥,你傷到沒有?我扶你起來吧。”
說着,就伸手挽住邱天的胳膊,作勢向上提拉。
這日裏,已是深秋,盡管房間裏開了空調,以小喬這樣近乎□的身姿哪裏抵擋得住?這時候,她渾身已經開始微微顫抖,肌膚上也是一片冰涼。
給她冰涼的小手一碰,邱天這才有了一絲反應,像是緩緩從夢境走出,慢慢擡起頭,朝向小喬的方向,居然扯出一絲笑容。
那笑容小喬看在眼裏,明明清澈得好如一潭清泉,卻不知怎麽的看得小喬渾身一震。
就聽邱天低低說道。
“你可知道,在我面前穿多少脫多少,并沒什麽區別。”
秋風蕭瑟,天氣忽然轉涼。
不知道是安琪莎身上披着的風衣太過單薄,還是她心底裏原本已經涼透,在回家的路上,無論安琪莎怎麽抱緊自己,都覺得從頭頂寒到腳底。
她耳邊不住的傳來小喬的輕喚聲。
“莎莎姐。”
“莎莎姐,對不起。”
“莎莎姐,我、我和天哥喝醉了……”
“莎莎姐,我和天哥可能是一時意亂情迷……”
“莎莎姐,我和天哥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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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琪莎覺得自己腦子快爆炸了,不知是昨晚的宿醉使然,還是因為那讓人永遠無法忘懷的一幕幕。
她搖搖晃晃的朝前走,下地鐵,出地鐵,就像是丢了魂。等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居然站在了一家咖啡店門前。
那家咖啡店,是她與邱天初識的地方。
她依然記得初見邱天的那一份怦然心動,還有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他輕輕勾着嘴角,微微側着頭,聲音低沉而溫暖。他問她。
“請問,是安琪莎小姐嗎?”
那一幕仍歷歷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即便現在回想起來,安琪莎仍然有一絲絲心跳加速。
回想至此,安琪莎猛然搖了搖頭,晃掉腦中那總是讓人心動的微笑。她對自己苦笑了一番,一伸手,推門而入。
不一會兒,安琪莎就捧着一大杯焦糖瑪琪朵走了出來。她很努力的喝了一大口,希望那甜膩的滋味,能夠沖淡內心裏那難以忍受的苦悶。
喝着咖啡,安琪莎又忍不住掏出一支香煙。煙絲很香,卻熏了她的眼,她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不曾發現自己那寂寥的姿勢,像透了那個人。
直到安琪莎覺得自己整個肺都要被煙絲層層裹住,才重重的呼出一口。那藍色的青煙像是帶走了她全身的孤獨,不自覺的也悄悄帶來了一滴眼淚。
安琪莎哭了,可她不想哭。
她狠狠的瞪着灰蒙蒙的天空,一咬牙又把即将噴湧而出的眼淚咽了回去。
哭?
哭有什麽用?
哭,可以讓她得到父母疼愛嗎?哭,可以讓唯一保護過她的祖母複活嗎?哭,可以讓小小的那個他回來嗎?
是的,安琪莎從來都不會哭。
她低下頭,忽然笑了。
安琪莎,你為什麽難過?忽然如此多情。那個人,你也只是偷偷的喜歡過而已。沒有開始的戀情,又何來結束?
安琪莎,你為什麽憤怒?忽然忿忿不平。那個人,她只是先你一步表達了自己的愛而已。你沒有去争取,又哪來的得失?
再一次的,安琪莎豁然開朗了。
人生對于她來說,有太多曲折,若都拿來鑽牛角尖,世上恐怕早就沒有了一個叫安琪莎的女子。
再擡起頭,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臉上。那一絲笑,輕描淡寫,卻寫着太多無奈和順從。
她吸了最後一口寂寞的煙絲,然後捏熄,一揮手扔到下水道。捧着熱騰騰的咖啡,大踏步向前走去。
又是搖搖晃晃的上地鐵,下地鐵。花了一個小時時間,安琪莎才從浦西回到浦東的家。
鑰匙插在門上,還沒等轉一下,門就給人從裏面打開。一個男人從裏面走了出來,手裏拎着一大包行李。
安琪莎不容置信,瞪着眼睛叫了聲。
“趙超?”
趙超原本低着頭,聽到門口有人叫他,也是一愣,只來得及喃喃的喚了一句“安琪莎”。
兩個人都有些懵,心底裏各自寫着尴尬。
這時,小喬從房間裏輕輕走了出來,跟着趙超也輕輕喚了句。
“莎莎姐。”
盡管安琪莎已經準備重整旗鼓,但聽她這一聲喚,仍忍不住臉色一冷。
“怎麽?要搬走嗎?”
小喬滿臉委屈,攪着手指微微點了點頭。改向趙超低低說道。
“超哥,你先下去吧。我和莎莎姐說幾句話再走。”
趙超一聽很有些猶豫,糾結了一下,才正色對安琪莎囑咐道。
“安琪莎,我可告訴你,這事情最大的受害人是小喬,你不管怎麽着也不能幫着外人欺負她。”
安琪莎一聽,大翻白眼,恨不得一腳把趙超踹下樓去。就見小喬連推帶讓的把趙超推下樓梯,把安琪莎拉進屋裏。
進了門,四下一看,安琪莎才發現她只不過在外面游蕩了2個小時而已,屋子裏原本屬于小喬的東西卻已經被搬得七七八八。這小妮子本事還真不小。
正想着,安琪莎就被小喬恭恭敬敬請到沙發上,還端了一杯熱水放在面前。
“莎莎姐,真對不起,給你捅了這麽大個簍子。”
安琪莎低低看了小喬一眼,沒有接話。
就聽小喬繼續說道。
“我本來還想回來和你好好解釋的,可是我也不得已。”
安琪莎舔了舔幹涸的嘴角,眼神清冷,依然沒有搭腔。
“是天哥……是天哥讓我盡快搬出去的。”
合着兩人這麽着急就要雙宿雙飛了?
安琪莎原本已經熄滅的怒火,給小喬這一句話,騰的一下又升騰了起來。
她好不容易,找到桌子上的杯子,舉起來,二話不說就大喝了一口。誰知那水像是才燒開,一咽下去,舌頭、咽喉都被燙開了花,那火辣辣的疼,差點沒燙出一把辛酸的眼淚。
小喬在邊上看她吃痛,立刻找了張紙巾,遞給安琪莎。見安琪莎把嘴裏殘存的一點開水吐了出來,才緩緩站起身,眼神悠悠。
“莎莎姐,我走了。再見。”
說完,小喬拎着一小包行李推門而出,臨關上門的時候,表情裏很有些不舍。
而安琪莎獨自坐在沙發上,已經被燙得疼便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