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黑霧
本丸裏的黑霧如鬼似魅的從掌下的裂隙裏輕輕逸散出來。
它們沒有實體,無論是有形的斷石,還是無形的風,都無法對它們的擴散造成影響。
這是來自時空裂隙裏的輕聲細語,無數暗堕神明的哀息。
一期一振注視着暗堕氣息的逃逸,問:“您就不怕自己的族人被污染心智嗎?長期與惡友相伴,言行舉止也會更靠近惡的一方。”
“什麽是惡?殺一人是惡,還是殺百人為惡?買賣妻女,易子而食算不算惡?一期,別太高估忍者的道德觀。很多時候,大家為了活下去都會不擇手段。”
“像你們那樣為了保護兄弟而被迫暗堕的,在我看來,簡直是天經地義。”
紗季将打開的通道口壓得更深一些,用腳把碎石泥土掃過去蓋住。檢查了一會兒,又覺得太刻意,又把灰土掃開,搬了塊石頭壓在上面。
“你說一般人會發現嗎?”
一期一振無語望天,但依然溫和的回答主人的問題。“這需要滿足三個條件。一是那人必須具有學習靈力的天賦;二是他能找到這裏;三是看懂您畫的是什麽。”
他摸了摸本體上的印記——一朵大圈疊小圈,小圈疊更多圈的奇異圖案。據狐之助解釋,那是審神者獨有的标記紫陽花。
講真。狐之助沒說出來前,他愣是沒看出那堆抽象的線圈和花有什麽關系。他琢磨着,要不要盡快修複歌仙兼定,把他放出來,好好給審神者上幾課?
紗季覺得一期一振在陰陽怪氣的吐槽她,可是看着那張溫良謙恭讓的臉,又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算了。事情辦完得趕緊撤。萬一真遇到人打起來了,她這點三腳貓的功夫只會給族人添麻煩。
“走了走了。”
紗季招呼着一期一振,鑽回了通往本丸的罅隙之中。
沒過一會兒,一道藍色的身影出現在戰場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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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已經彌漫籠罩住整個戰場,被木龍破壞的地面和樹木在霧氣裏影影綽綽。
千手扉間從地上拾起一塊碎裂的石頭,握在手裏,微微用力。石塊無聲無息的被捏成粉末。他張開手,粉末随風而散,穿透了奇怪的黑霧。
物理幹擾無用?
扉間皺起眉頭,拿出一柄苦無握在手裏,謹慎的向前探尋。
會不會是對面宇智波在搞鬼?
可是看他們營地也亮起了燈,反應也不像。
做壞事的人巴不得把自己隐藏在黑暗裏,不可能一凸顯異常,就跳出來認領自己幹的好事。
對面派出的探子估計也出來了。依靠卓越感知争取到的時間優勢很快就要消失。
扉間冷靜召喚出小型的水遁忍術沖刷這層黑霧。
忍術也毫無效果。
在這種環境下,擁有洞察眼的宇智波們比千手更加适應。明天的戰鬥估計要延後了。無論是出戰人選和備用物資都要根據這未知的變化進行調整。忍者最忌諱在缺少情報的條件下強行進行任務。
扉間心中盤算着,将需要注意的重點記載在随身攜帶的卷軸上。
其他感應到變化的千手們也紛紛趕到了他身邊。
“扉間大人。要不讓我進去看看吧。”
扉間将寫滿的卷軸交給他。“把這個交給父親和大哥。”
他取出一副銀色的護面扣在臉上,暗紅色的瞳孔在指縫間熠熠生輝。
“至于這裏,我親自去。”
未知的黑霧降臨戰場。某種意義上隔絕了戰争的兩方。
千手有心摸清情況後再做判斷。而宇智波在警惕之餘,心裏也不可避免的冒出一絲絲慶幸。
無論如何,這片黑霧給他們争取了喘氣的時間。他們可以抽調人手送些傷勢最嚴重的族人返回族地接受治療。
宇智波駿帶領的娃娃軍接下了這個任務。他走得時候特別不情願,一張臉臭成了宇智波之最。
明明他帶領的一支是全族保存最完好的隊伍,收拾一下完全可以頂到前線。
讓浩史那個嘴硬手軟的回去啊!
神經崩得比誰都緊的宇智波浩史也松了口氣,蒙頭睡了一覺後,親自把布置在外援值守的傷殘隊員們換了回去。
嚴峻的形勢得以緩解,斑心裏的疑問暫時被外界的劇變壓了下去。他有心前去探查,卻被火核攔了下來。理由是如果他被困在裏面,在場沒人能攔下千手柱間。
田島也是這個意思,卻不好直接說出口。他對斑寄予厚望,早就暗中有意無意的替他養聲望,斷不會當面駁斥他的主意。哪怕這個主意特不靠譜,也自有他的副手提醒。這個副手,就是宇智波火核。
“我去吧。”
火核主動站了出來。
他環視一周,老的老,小的小,傷的傷,剩下的要麽有背景,要麽位高權重不可輕易以身犯險。這次輸成這樣,和千手柱間的木遁突然爆發有着直接關系。與此對應,唯一能與之抗衡的斑必須留在這裏看護族人。
他作為斑的左右手,出身普通,往上數幾輩還有外族人的血統,将來想要別人服氣,站穩副手的位置,除了三勾玉寫輪眼的實力,還必須表現出勇挑重擔的氣概。
“注意安全。”
宇智波斑也不矯情,重重打了他肩膀一拳。
“別忘了紗季還在家裏等着你。”
“那是當然。”
火核步入翻湧的黑霧的範圍之中。霧氣像有自己的意識,猛地向後一縮,仿佛在躲避什麽。見來者不避不讓,還繼續深入的态勢,這些霧氣又重新卷了上來,猶豫着伸出虛幻的觸角碰觸他的衣角。
來吧。
讓我看看,你們到底是何方來頭。
正在本丸裏點兵點将的紗季背上忽然一涼,深感不妙,手裏的刀掉在地上了也沒反應過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狐之助趴在時空轉換器上不敢動。它現在作為兩個世界的交彙點,壓力很大,一絲錯誤都不敢犯。
紗季急匆匆的把刀帳遞給藥研藤四郎。“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藥研有些錯愕。還沒布置好這輪出去選主人的刀劍呢。剛喚醒的這振怎麽辦?他的脾氣可是相當偏執啊!
這名剛修複好的灰發付喪神很恭敬的以手撫胸,微微鞠躬道:“讓在下替您出去吧。壓切長谷部必不會讓您失望。”
一期一振點頭認同。
“作為大将,不是每件事都需要您親力親為。适當的将事務下放,說不定能辦得更妥帖。”
這樣啊。紗季有點為難。
她擔着審神者的稱號統領刀劍,其實和付喪神相處起來更像是合作關系。
她要本丸的土地,還要借助付喪神的力量完成一些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付喪神需要她的靈力修複自身,然後通過她的介紹找到能夠使用自己的主人,獲得真正的自由。聽起來感覺像泉奈說笑時提過的吉原老板一樣。
拉皮條的老鸨也要防着手下的花魁想不開鬧事啊。她不可能完全信任付喪神。
“請您也給我一個印記。我願以此換取您的信任。”
啊,這……
紗季十分感動,然後在壓切長谷部的刀鞘上留下印記。她可沒有強迫哦,也沒有暗示哦,都是別人自願的。
長谷部領命出去,挺直的脊背看上去非常可靠。
紗季心中還是有點沒底,但手下的動作依舊維持着高效率。
藥研挑出破損程度最輕的幾把遞過去。她眼睛都沒看着,雙手習慣性的開始修補,打磨,擦拭,抛光,上油。
一期一振抱着小本子在旁邊記錄,放下一把記一把。
很快,本丸的游廊邊出現了一排躺得整整齊齊的刀劍。
“好了。今天就只修複這一批。休息幾天再繼續吧。”
紗季總覺得還不夠,她的族人很多呢,就這十幾把哪兒夠分出去的。
“我還可以……”
藥研比了個暫停的動作,接着指向外面的黑霧。
“您忘了還要把他們引進來嗎?”
行吧。紗季嘆了口氣。還要留點靈力把黑霧驅趕到宇智波營地裏,多引誘一些族人前來試煉。
她走到院子門口,把手伸進黑霧中,迫使它們向後退散。
已經修複好的刀劍們在一期和藥研的解說下,明白了新任審神者的舉措。沒有找新主人的意向的搖頭拒絕,覺得此事大有可為的也有不少。
人選刀,很常見。刀劍主動選擇主人,這就很稀奇了。
抱着好奇的心态,性格比較跳脫的幾振刀打了個招呼就一頭鑽進了黑霧之中。反正失敗了,審神者還會撈它們回來。試試就試試嘛。
黑霧最終纏上了火核。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被霧氣吞噬,周圍的景物在霧氣的阻隔之下變得陌生起來,一瞬之間,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一道黑影從霧氣深處走來,長長的土黃色披帶從兩肩垂下。
“何人擅闖禁地!”
壓切長谷部皺眉打量來人,看清對方的面容後,露出一個目瞪口呆的表情。
火核冷着臉丢出手裏劍。
管他是誰,先打再說。
“等等!你是審神者的……”
叮叮咚咚——手裏劍滿天飛。
“等一下。我是審……”
付喪神的機動在寫輪眼面前不太能看,幸虧長谷部生得一雙大長腿,跑得比普通刀劍付喪神快許多,這才躲過了宇智波經典的手裏劍之術。
他狼狽的直起身,還想點出對方的身份,然後表明自己的身份,拉近雙方關系。
可火核沒有留給他辯解的機會。
後續攻擊很快跟上。苦無以一個刁鑽的姿勢割破手腕。
長谷部猛退數米,倒吸一口涼氣——他才剛剛被修好啊!
火核的下一擊又來了。
空氣中的熱度突然飙升。不好的預感在長谷部腦子裏瘋狂尖叫。
疑似審神者親戚的人并指比在唇邊,一團巨大的火球迎着他撲面而來。
壓切長谷部憤而掀桌,怒從心頭長,惡向膽邊生。
玩不起是吧!
他也不按常理走了!
再打就要碎刀了啊!
“結契!”
灰發的付喪神突兀的消散成霧氣,又凝結起來,形成一枚藤巴紋包圍着木瓜紋的徽記。
好端端的一個人突然變成這種東西,火核謹慎的向後急退。他是來探查情報的,又不是拼生死。好不容易抓到的舌頭沒了,當然先撤再看。
他退得快,徽記飛得更快。趁他不注意,一頭撞上去。
火核擡手擋住臉,就感覺手心微微一燙。
他不敢拖延,一直退到之前進來的地方。
斑和一些隊長還等在那裏,看到他出來,急忙圍上前去。
“怎麽去了那麽久?發生了什麽?”
很久嗎?他不是剛進去嗎?火核很疑惑,直接問了出來。
“你走後,黑霧都滲透進了營地。一些被罩進去的族人直接睡了過去,搖都搖不醒。我們擔心你是不是在裏面出了什麽事。看,天都快亮了。”
斑指向東邊,破曉的曙光刺透黑暗,天空呈現出一片蛋殼青色。
居然過去那麽久了。
那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火核低下頭,翻過手掌,一枚黑色的徽記浮現在掌心之中。
作者有話說:
祝大家國慶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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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扉間是吧,其實是哥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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