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保護
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好幾撥曾經搭檔過的隊友。大家都很高傲,互相點點頭,就過去了。
沒一會兒到了家,火核推開插着野菊花的門扉,看到放在門邊的鵝卵石,一邊脫鞋,一邊問:“想挖多大的水池?”
紗季關上門,聽到哥哥恢複正常的溫和聲音,難過地忍不住蹲下來,把頭埋在膝蓋上。剛才在族長家忍住沒掉的眼淚,糊了滿臉滿手臂都是。
輕若無生的腳步聲靠近了她,溫暖的手掌落在頭上。
“如果真的覺得很難過,也可以拿苦無紮幾下哥哥。”
紗季猛地搖頭。
這怎麽可能?她想保護哥哥,怎麽會傷害他。
“如果是妹妹的話,被紮幾下也沒問題。因為哥哥啊,注定就是容納弟弟妹妹任性的存在。”
火核的手指插入枯黃的頭發中,将雜亂打結的發絲一縷縷梳理整齊,分到兩邊,露出一張哭得稀裏嘩啦的小臉蛋。
“作為一個不稱職的哥哥,生活上照顧不周,還能成為妹妹想保護的對象,我真的很感動,很心虛,很慚愧。”
“是我做得不夠好,才讓你如此擔心。這份感情太珍貴了,我會盡全力去回應你的心情。所以以後陪你的時間會更少,我要加重訓練,提高實力,在族裏争取到更多的話語權。到時候,沒有人敢再來威脅我們。你也能在家裏開開心心種種花,做做菜,怎麽快樂怎麽來。”
“覺醒了血繼當然很好。只是哥哥更希望你能遠離那些……”
火核停頓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向從未上過戰場的妹妹描述那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最終選擇一個抽象的概念概括。
“——仇恨。仇恨使人強大,也讓人瘋狂。”
世界上還有很多比仇恨更好的感情,比如親情,愛,保護,犧牲……
“我的妹妹值得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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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愛憐的擦拭掉妹妹臉上的淚水,拿出苦無,把擋住眼睛的頭發削短。
紗季閉着眼,感覺碎發落在臉上刺刺麻麻的癢痛,突然反問道:“那哥哥呢?哥哥不恨嗎?”
恨,怎麽可能不恨。
戰死的父親,自盡的母親,曾經一起做過任務卻不能一起回來的同伴,祠堂裏等待戰争結束一并下葬的棺木,後山一片一片的墓碑。
每當想起這些畫面,火核恨得心口宛如被刀攪碎。
恨意錘煉着他的身體,打磨他的技巧,将他變成一把冰冷的苦無。苦無不用思考,沒有情感,只要揮動着,就能收割下一批又一批的生命。
只要對面死得更多,宇智波就能活下更多。只要把他們殺光,在族地裏的親人就會更安全。
只是這份仇恨太沉重,沉重到壓着自己都有些喘不過氣,就像千手的揮舞過來的拳頭,一拳又一拳,一波又一波,永無停歇。
他已泥足深陷,斷不可能讓紗季也步上自己的後塵。
火核沒說話,用力抱住了唯一的親人。
紗季輕輕拍打着哥哥的背部,不再追問。
攤開說明後,兩兄妹的隔閡終于消散了。
紗季擦幹眼淚,指揮火核在院子中間挖個水池。
火核有些頭疼。院子中間挖水池什麽的,真的不是為了坑那些翻牆進來偷菜的小崽子嗎?
就算防住了,他們自己回家要怎麽走路?踩着水過去,鍛煉查克拉控制技巧?
他懷疑妹妹還沒打消上戰場的小心思,在試圖曲線救國。
紗季從廚房竈臺裏拿出一根燒黑的柴火,在地上畫起規劃圖。左邊菜地,右邊訓練場,中間從大門口開始挖坑,一直挖到裏屋的長廊下。坑邊用鵝卵石鋪兩條窄窄步道,既美觀,又能走人。在坑,不,水池裏注滿水,到時候養魚養藕都可以。開花了,夏天還能有蓮子吃。
想得倒是很美,風水上會有問題吧。
不過既然是妹妹的要求,只要她能開心一點,火核還是義不容辭的上了。反正家裏就他們兩人,也沒有誰來指手畫腳。當然是想怎麽來,就怎麽來咯。
少年人經過戰鬥打熬的身子骨變得比以前強壯了不少,查克拉也比以前多了不少。不太擅長的土遁都能一口氣釋放五個。
将地面震得松軟後,火核挽起袖子開始挖土。
紗季在一旁拿着布巾給他擦汗,又把挖出來的土掃到簸箕裏,堆到牆邊備用。
如此反複往來,直到下午太陽偏到西邊天空,終于把水池挖好了。
然後就要引水了。
可是自己不會水遁。去公用井取水,也不夠啊。
火核難得發起愁。愁着愁着,思緒就飄散了。
一直和他對打的桃華挺會用水遁的,好幾次把他的火球撲成一團黑煙……
打住!打住!
想那麽多做什麽。難道還要去千手請她過來給妹妹捯饬水池嗎?!
日頭漸偏,火核正色說;“我去修煉了。你放着這些別動,等我回來再繼續。”
紗季很乖的點頭,目送哥哥離去,然後——把鵝卵石全部倒了出來。
等到火核走遠了,才從廚房的柴火堆裏摸出泉奈友情贈送的鈍苦無,開始在水池邊挖坑。一個坑,一塊石頭,按部就班,整整齊齊的碼放進去。
這項工作耗費了很長時間。苦無不是專用鏟土的工具,握在手裏更容易刺,而不是挖。
紗季挖了好一會兒,攤開掌心一看,掌丘上薄繭被磨得發紅。将手舉過頭頂,陽光從指縫間穿透下來。她并攏手指,陽光還是從間隙中漏了出來。大量練習留下的腫塊和黃繭橫貫在各個手指之間,它們不受控制的凸起,互相抵觸,顯得手掌浮腫不堪。
臨時突擊果然沒用啊。前幾年她到底都在做什麽呀。如果也能丢出刺穿木靶的苦無,今天是不是就能成功呢?
哥哥的手精瘦有力,指關節突出,力氣極大,随意甩出的苦無比她開了寫輪眼輔助用全力扔的手裏劍更有威力。就連和自己同歲的泉奈,也早早習慣了艱苦的訓練。
不出意外,明年族人們依然要奔赴各處戰場。哥哥,泉奈,少族長,就連隔壁讨人厭的剎那都不能逃過。
今年還有泉奈在家可以一起說說話……
紗季丢下挖到一半的坑洞,回到廚房洗幹淨手臉,端了一盤做好的油豆腐,回到自己的房間。
曾經,他們家的人很多,一家三代都擠在這棟平層裏。最多的時候,晚上還要在會客廳鋪上褥子,讓小孩子并排睡在一起。如今,她和哥哥倒是一人能有一個單間,還能多出一個房間充作浴室。
因為剩下的舊家具挺多,紗季的房間裏堆着不少櫃子。平日裏,火核很尊重妹妹的獨立小空間。所以,有些秘密藏在這裏也不怕被發現。
紗季猶豫了一會兒,緩慢的抽出最下面一格抽屜,裏面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奇怪狐貍。
這只二頭身,看着像玩偶一般的花狐貍少了一只前腿,卻還奇異的保持着穩定的呼吸頻率。聽到有人打開抽屜的聲音,非常人性化的彎起眼睛。
“主人。靈力修習的還順利嗎?”
“我不是你的主人。謝謝你教我練習查克拉。”
“那不是查克拉,是神明傳授下來的靈力。”
紗季露出懵懂的表情,這兩者有什麽區別的嗎?
花狐貍閉了閉眼,放棄了解釋。主人年齡太幼小,暫時理解不了,等以後本丸慢慢恢複了秩序,初始刀們會慢慢補上這一塊的教育。
“上次你說這個力量還可以用來做別的事?”
沒有介意對方急切的追問,花狐貍耐心的向小主人解釋靈力的用途。
“您現在是審神者了,靈力可以用來維持本丸的運作,和治療刀劍的傷勢。”
就是這個!
紗季激動起來。“那人呢?可以治療人的傷勢嗎?”
“當然可以。靈力是神明之力的延伸。”
太好了!紗季用力握了下拳頭,眼神開始發散,幻想起了日後自己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樣子。
幻想完畢,她遲疑着伸出手,輕輕的碰了下狐貍殘缺的身體。
“能給你治療嗎?”
花狐貍露出欣慰的笑容,努力伸出僅剩的前腿。
“我會等到您能徹底治好我的那一天。在此之前,我會将您輸送過來的靈力轉移給本丸。您所在的世界太危險,本丸裏的刀劍付喪神蘇醒過來,能比我更好的幫到你。”
“好吧。”紗季慢吞吞的回答。比起虛無缥缈的付喪神,她更希望幫助了自己的小狐貍能早日康複。
“來。我給你做了油豆腐,還有小魚幹。”
“太好了。”
花狐貍伸出爪子,把盤子裏的油豆腐扒拉進嘴裏,菱形的小嘴巴快速蠕動着,短胖二頭身看着更圓潤了一些。
享用完整整一盤油豆腐,它滿意的拍打着圓溜溜的肚皮。
“那麽今天繼續練習?”
紗季謹慎的向窗外看了眼,院子很安靜。火核哥現在急着訓練自己,可能天黑都不會回來。
“嗯。真的不能告訴哥哥嗎?”她不想瞞着火核。
“不能。世界線的判定很難捉摸,不可控的因素越多,對世界線的影響越大。”
發覺小主人又露出聽不懂的表情,花狐貍不由嘆了口氣。它只是最低等級的式神啊,很多涉及到規則層面的東西,它也不清楚。引導審神者的工作,應該是初始刀來啊。
“您只要明白暫時不能說就行了。沒有強大的力量之前,秘密能幫助您,也會傷害到您。”
“好吧。”
紗季嘆了口氣。
她盤膝坐了下來,雙手在胸前結印。
不管了。無論是查克拉,還是靈力,她都要練下去。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實現夢想。
作者有話說:
綜一下刀劍亂舞,引入靈力的概念。
狐貍是幫助管理本丸的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