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腹肌
N大的運動會在校長充滿激情的不标準普話中掀開了帷幕,只是,從高中到大學,運動會開場白都是萬年不變的那一套。
金秋十月,我們歡聚一堂……
安曜卻在所謂“金秋十月”的陽光下曬地j□j。即使已經是秋天,幾個小時暴曬在南方太過熱烈的陽光下,還是讓他覺得炙熱難耐。
他不是嬌氣,但是對面看臺上的同學都坐在體育館的陰涼處玩着手機和對面的女生談笑風生,可他卻只能站在這裏殷勤地照顧着一大票運動員以顯示院學生會對健兒們無微不至的關懷。
都是新生,差距怎麽就這麽大!!!
其實說起來安曜他們學院也算是倒黴,本來學院的傳統就是不擅長體育,根本沒抱進決賽的心,只是本着重在參與襯托他人的原則報了這個項目,只希望預賽別輸地太難看。但是抽預賽分組的時候,不知道到底是什麽運氣,預賽同組的都是一水兒牛叉學院,旁邊跑道上居然還是人武學院(人民武裝學院)的。
等到組長拿到那張寫了同組學院名稱的表時,他覺得甚至連博大精深的中文也不能形容出組長那張扭曲的臉。
隔了老遠,他都能聽到組長沉重的碎碎念:“別太丢人,別太丢人……別讓人超一圈,別讓人超一圈……”
安曜皺了皺眉,走過去戳了戳她,組長憂郁地轉過頭看着他,問道:“怎麽了?”
“我只是覺得,其實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安曜撓了撓頭,“還有,組長你不覺得應該擔心另一件事嗎?跑最後一棒的那個人沒來啊……”
組長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做熱身的三個人,然後接着以45度角憂傷地望天,開口道:“小朋友總是可以沒有理由地熱血沸騰,不像我們這些老人家……至于那位,不來也是可以理解的。反正來了也是丢人……”
旁邊的學姐瞪了組長一眼,把安曜拉到身邊,說道:“她更年期你別理她。沒來的那人我們已經打過電話了,說是……睡過頭了。”
組長還想憂郁地開口說話,卻被學姐的一眼瞪回去了,只好讪讪地轉過頭繼續望天。
“啊?”安曜睜大了眼睛,“還能趕得上嗎?”
學姐聳了聳肩,一臉的淡定,大概是在學生會呆久了遇到的狀況不在少數,所以即使在比賽前夕連運動員都沒到齊這種事情也覺得見怪不怪了,只是笑着說了一句:“聽天由命。”
“來了……”安曜聽到身邊人發出的驚呼聲。幾乎是下意識轉過頭看着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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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還帶着一種剛剛起床的慵懶,那人甚至連學院專屬的運動衣都沒有換上,他穿了一件寬大的襯衣,走過來的時候顯得悠閑至極,完全沒有一種快要遲到的緊迫感。倒是體育部的負責人慌忙跑過去,把他拉到身邊,催促着快準備。
等到那人走到身邊時,安曜才看清他的樣子。很英俊的男生,五官是很吸引女生的那種硬朗,然後……比他高一個頭……
介意自己身高太過迷你的安曜從來都對這種個子高高的男生懷着一種介于羨慕和嫉妒之間的複雜情感,只是沒等他反應過來,那男生就已經悠悠然地走到安曜身邊來,把書包扔給他,然後便毫無心理壓力地靠到安曜身上來了。
在其他人看來,那人和安曜只是靠得比較近而已,但只有安曜知道,那人的重心是不穩的,換句話說,是那男生微倚在安曜身上,是小小只的安曜把這人撐起來的。
雖然,他是為了服務運動員而來的,但這男生沒有必要倚在他身上吧聽負責人的碎碎念吧。安曜腹诽道,雖然不是特別重,但是,他站在自己身邊顯得我特別矮啊……
更重要的是,這種天氣之下,兩個人的衣服本來就穿地不多,兩個男生之間,況且還是兩個從未見過的男生之間(至少在安曜看來),有這種不算小面積的身體接觸,很容易就讓他生出一種怪怪的感覺來,初秋的襯衫厚不到哪裏去,兩個人靠得如此近,安曜幾乎可以感覺到從那人肌膚裏傳過來的熱量,連帶着安曜的臉都有一些微微地發燙。
他下意思微擡起頭向那人看去,逆光的情況下,安曜看不清他的眉眼,只是那人唇邊那抹微笑,分明帶着幾分玩味與促狹。
廣播上已經開始播報參賽的學院名單,負責人也終于停下了抱怨。那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氣,從背後的斜挎包裏拿出隊服,旁若無人地脫掉了上衣,迅速換上運動服裝,然後潇灑地把換下了的衣服的背包一股腦都扔給安曜,快步離開,準備比賽了。
身邊突然消失的重量讓安曜腳下一飄,而旁邊的學姐在那人離開之後就開始捏住安曜的手臂,在安曜耳邊小小聲地發花癡:“oh my god!!你看到沒你看到沒!!完整的八塊腹肌八塊腹肌有沒有!!這麽帥這正點的小學弟我迎新的時候怎麽就沒有發現呢!!!”
安曜回了她一個僵硬的微笑,那男生身材如何,離得最近的他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轉過頭,卻在心裏怒吼:“長得帥了不起啊!長得高了不起啊!!有八塊腹肌的男銀你怎麽不去死哇!!!”
你要相信有一種人,無論怎麽練,都不能把腹肌練出來,至多只能把小肚子減掉。悲催的是,安曜就是這種人。
安曜自小學到高中一直懷揣着一個當爺們的夢想,爺們,當然是從裏到外的。
即使安曜一直自稱內心是個真爺們,但無論怎麽練了多久都練不出的腹肌,還有太過秀氣的臉龐和身高,無一不出賣了他。安曜“從裏到外”的爺們計劃每次都是以失敗告終。在第N次被人摸着頭稱為安小受的時候,安曜就極其不情願地放棄了這個如此偉大的夢想。
所以,大概可以理解,安曜這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陰暗心理。每次他一看到這種硬朗型的男生,都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紮出幾個血洞來。
而另一邊,接力賽已經開始了,如預想的那樣,從一開始他們就已經落後了,之後的差距開始越來越大。但即使這樣,學院啦啦隊那幾個女孩子卻把氣氛炒熱了,加油聲比其他的幾個學院加起來都大。
最後一個人,是那個讓安曜腹诽許久的男生。即使他很不想承認,但這家夥确實很厲害。最後一圈,硬生生地追上了倒數第二,總算沒有想組長抱怨地那樣,輸的太難看。
結果就是,安曜他們學院的尖叫聲比第一名的學院還大聲。組長在安曜身邊瘋狂拍着他肩膀,望着那個男生的眼神火花都能飚出來,笑得那個花枝亂顫:“不丢人不丢人……咱雖然沒名次,咱有場面!!!吼哈哈哈哈哈哈!!!”
安曜抽了抽嘴角,挪了挪身子,站地離她遠了一點。回頭卻看見那男生扔下了一幹來送水的女生目不斜視地向他走來,安曜連忙把那人的襯衣和背包拿出來,只是眼神卻飄忽着,大概因為剛才的詭異感覺,安曜一直不敢直視那男生的眼睛,正準備手上的東西遞給他,那人卻沒接,只是站在他眼前唰地一聲把上衣脫了。
又來……雙手都抱着東西的安曜一臉黑線。身材好了不起啊!值得你到處脫衣服到處現!詛咒你八塊腹肌變一塊!
安曜還沒有把心裏那朵長在角落裏的毒蘑菇慢慢養大,站在他面前的硬朗男生卻把安曜那毫不掩飾的憤憤然表情收入眼底,不由地覺得好笑,脫下衣服之後,不知道是故意地還是手誤,把鮮紅色的隊服扔給安曜的時候,不偏不倚地扔在了安曜的頭上蓋着。
即使頭上被衣服蓋地嚴嚴實實,安曜還是很清楚地知道,面前這個家夥的腹肌到底有多麽地亮瞎人眼。旁邊女生毫不掩飾的尖叫聲和竊竊私語非常明顯地透露了這一點。
安曜剛要把蓋在頭上的衣服扯下來再很有殺氣地瞪那男生一眼,卻已經有人幫他這麽做了。那件衣服被人從迅速後面扯下來,重獲光明的安曜下意思轉頭,卻忽略了那原來站在他面前的還是半裸的男生的目光中已經透露出一種陰鸷的意味來,面色不善地看着那個剛剛出現在安曜身後的人,連準備幫安曜把衣服拿下來的手,都僵在半空中。
這個剛剛冒出來壞人好事的混蛋,到底是什麽人?!
而那個扯掉安曜頭上衣服的人,卻是安曜熟識的人,室友淩琅,即使穿着學校千篇一律的校服,卻還是透出一種無法複制的幹淨溫雅氣質,那種書卷氣,似乎是從骨子裏流露出來的,即使五官并不出衆,但第一眼看過去,卻極其舒服。
淩琅拎着紅色的隊服晃了晃,調笑道:“安小受你蓋紅頭巾嫁人了啊……是我掀的蓋頭喲~”
安曜瞪了他一眼,拿過他手裏的衣服,順手回過頭把手裏的東西全都塞給它主人,再也沒有看一眼那讓他感覺奇奇怪怪的男生,只覺得今天上午過得憋屈,看到遠遠跑過來的學生會交接的人,拉了拉的衣角,“淩琅,我們走吧。”
淩琅嗯了一聲,轉過頭卻瞥了一眼站在一邊被一群啦啦隊的女生硬拉過去再圍住的那個男生。他不會感覺錯,剛剛他和安曜說話的時候,分明感覺到這家夥不太友好的目光,特別是他開玩笑說“掀蓋頭”的時候,這人的目光幾乎可以用惡狠狠來形容,根本沒辦法忽視。
我們之前見過嗎?什麽時候和這人結的梁子?這麽大仇?淩琅很認真的頭腦風暴了一下,最終得出結論,自己之前根本沒見過這個人。
真是奇怪……既然不是他淩琅的問題。那……
淩琅望了一眼自顧自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安曜,突然詭秘的笑了一下。
安小受啊安小受,不簡單啊……
不會吧,來場運動會就勾引個男人回來?啧啧啧……
當然,這些話,淩琅也只敢在心裏想想,說出來倒是絕對不會的。只是多了一份心眼的淩琅總能感受到那男生有意無意掃過來的眼光,當下就覺得實在是不尋常,這次,應該不是自己多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