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與彼岸

第1章 ☆、交錯的空間

1交錯的空間

木葉村的傍晚，在稀稀疏疏的燈火的映襯下透出一絲暖色。

街區一角，這裏有一所外觀看上去極為普通的房子。雖然不大，還帶着一點破舊，但好在獨門獨院，鮮有人打擾。加之接近郊區，房屋四周的樹木很多，影影綽綽，環境很是清幽。

“哥哥！！”

窗外的樹枝顫動了一下，驚起了一只羽翼初豐的雛鳥。

金色發絲的小女孩眯起眼睛，雙手撐着桌子，望着眼前的埋頭吃飯的男孩子，終于忍不住的爆發了。

可憐的矮腿桌子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敲擊，發出吱嘎一聲的慘叫。

“哈？中麽貴系？”

嘴裏還嚼着東西，語氣變得含含糊糊，男孩鼓脹着的小臉原本看上去有一絲可愛的勁兒，只可惜嘴巴的動作卻被停止僵硬在一個極其不雅的時刻。因為女孩突然的爆發，對面那長着三根胡須的男孩子明顯被吓了一跳，湛藍的眼眸裏滿是疑惑。

“……說吧。”

對面的女孩精致小巧的嘴唇微微撅起，同樣浸滿水藍色的大眼睛裏已經蓄滿了晶瑩。

“啊？愛麗絲？怎麽了？！”

不解的眨眼睛，男孩看到這樣的女孩，緊張了起來。

那極其相似的眼眸擡了擡，然後嘴巴撅得更高了。

“我和拉面，哥哥你到底更愛哪個？”

**

漩渦愛麗絲其實并不屬于這個地方。隐隐約約的，她還記得一些零碎的片段。某個毫無預兆的一天，當愛麗絲覺得自己已經沉沉入睡再也不會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竟然又再次意外的睜開了眼睛，并且驚訝的看到了格外陌生的一切。

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會擔心，會害怕，可是沒有什麽比活着更重要。經歷了許多想象不到的艱難，在沒有父母的支撐和外人的理解之下，她堅強的活了下來。

活着很艱辛。在這裏，道德和法制被重新規制，生命的失落在這裏幾乎是每天都會上演的理所應當的事情。

——這裏是火影，木葉村，是她自出生起居住了12年的地方。

活着是一種狀态，也是一個惡劣的過程，幾筆帶過的敘述其實根本不能表達愛麗絲心境上的一點點成長。愛麗絲一直都知道，雖然殘酷，比起從前，她卻更愛現在這個地方，即使這個地方落後的要命，即便這裏下一秒可能就是犧牲，即使周遭的人永遠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着他們，但是愛麗絲依然可以驕傲的說，她很幸福。

家人，是苦痛時候最好的慰藉。

從小到大，身邊一直有一個相似的人陪伴着。雙生的意義對愛麗絲來說格外重要。

想象一下，在每個個體成長的同時，有個和你相似的，同樣血脈的人會一直陪伴着你，不離不棄，從一開始的羁絆便牢牢的纏繞了彼此，這樣是多麽難得的事情。

再苦再累的時候，有個人總是會等着自己，會說出和自己差不多的話做出差不多的表情，真的很有趣啊。

不過最有趣的是，她知道自己叫漩渦愛麗絲。

平行還是穿越？這一點讓愛麗絲迷糊了很久。

從前，沒有辦法的躺在床上的時候，愛麗絲喜歡看看小說漫畫之類打發閑暇。現在，她第一次感謝自己那無聊而無能為力的時光。

雖然記憶模糊，至少，面對一個陌生的世界她不是一無所知不是麽？

女孩搖了搖那一頭蓬松的金發，燈光下，兩個人相同的發色看上去竟然有幾分耀眼重疊。愛麗絲看着眼前明顯不在狀況中的男孩，他們同樣的年紀，卻還是迷迷糊糊的樣子，讓她又是擔心又是生氣。

原本可以放手的讓命運自然轉動，但是，他們之間的羁絆仿佛就是最初設定好的局，已經深陷其中，不可能還自欺欺人的置身事外。

“算了……”

面對那一臉無辜的表情，愛麗絲莫名的嘆了口氣，這個只比自己大了幾分鐘的男孩子大概就是專門折騰她的存在吧。伸手，拿過紙巾擦了擦他頰邊的油漬。

“笨蛋哥哥。”

她說。然後使勁的拉了拉那張傻氣的臉，讓對方疼的一陣抽氣。

漩渦愛麗絲，12歲，孤兒，現在和自己唯一親人孿生哥哥漩渦鳴人一起生活。

**

火之國的木葉村是個很平和的地方，至少，比起其它四國，這裏要安生許多。

多年的平靜局面如同蓮花的花朵一般，表面上很是惹人向往，只是在那深埋的看不到的黑色的淤泥下，不知有多少人在這份安定局面的誘惑下作出了怎樣的犧牲。

愛麗絲走在路上，手中拎着買菜的小籃子。

每次上街她都去的很晚，這個時候雖然已經沒有什麽好東西了，但是因為時間不早，存放不了的蔬菜的價格會便宜很多，久而久之也能省下一些錢。因為急着脫手，這個時候的商販也不會太給人臉色，或者故意哄擡價格更甚根本不出售之類。

記事起，周圍的人會很厭惡的對待他們，沒想明白的時候愛麗絲對此感到不忿，但随着自己慢慢長大，現在的愛麗絲已經不會去質問自己為什麽總是遇到這樣的事情。

其實，這件事，除了遲鈍的哥哥，應該不是什麽天大的秘密了。

還好，索性的是哥哥大條的神經，這些事情她會一個人藏着，不讓笨蛋哥哥知道。

今天的街市散場似乎很早的樣子，逛了一圈也沒買到什麽東西的愛麗絲有點郁悶。

愛麗絲決定到臨街去看看，那裏的東西會貴了那麽一點點，不過由于那裏都是固定店鋪的關系，收攤一般比較晚。

記得是這條路吧……

路過拐角，幾乎從不去那邊的愛麗絲猶豫了。

說得委婉一點，愛麗絲的方向感一向不是很好，而直白一點的話就是……漩渦愛麗絲是個路癡。

左拐右拐，愛麗絲确信她至少在大方向上沒有弄錯。

只是……

為什麽四周的天色突然之間變得黑沉沉的？

愛麗絲有種不好的預感。

再次确定身後是跟着人的——因為熟悉的三代爺爺的性子，自己和笨蛋哥哥的身邊應該是有暗部跟着，安全上她不會怎樣。

只是……

看着眼前已經差不多全黑的景致，愛麗絲還是有點質疑自己的猜想，總是感覺毛毛的。

是幻術麽？

有點幻術底子的愛麗絲集中了精神，感覺不是很像。

“……有人嗎？”

愛麗絲喚了一聲，卻只聽到自己空蕩蕩的回音。

果然……好像事情變得麻煩了。

團藏？長老團？保守勢力？激進派？一時間，愛麗絲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性。愛麗絲竭力的說服着自己……怎麽可能，笨蛋哥哥的命運可是要成為火影的，在此之前，他們應該不會遇到什麽不測……

空蕩蕩的街道，愛麗絲獨自一人，這樣的空虛感讓她突然覺得毛骨悚然。好吧，其實漩渦愛麗絲并不是一個多麽勇敢的人。在有些時候，她甚至對自己的感受不夠坦然。

小時候，這樣的情景從不少見。只是每每這個時候，愛麗絲的左手邊都是會有一個人牽着。走過黑暗的長長的坡道，只有她和她的笨蛋哥哥兩個人，每一次，就算笨蛋哥哥怕的快要哭出來了，卻還是在一旁哆哆嗦嗦的安慰着她。

現在，只有她一個人慢慢的往前走去。

時間是一點點的耗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待終于有了希望，前方的路途有了些微的光亮，甚至在不遠處可以聽到些許聲響……清脆的金屬碰撞，是有人打鬥麽？金發少女擡起了湛藍的眸子，她還不想被牽扯進去。

只是——

當眼前的黑暗驟然消失，當突如其來的日光耀眼的讓愛麗絲眼睛生疼，當看清了眼前的人，或者說場景的時候，愛麗絲才覺得自己大概真的中了幻術。

眼前是成片的……屍體。

明顯打鬥過的現場，周圍十數個人都是剛剛死去的樣子。四處血氣彌漫，人類的肢體散落的到處都是，可能時間不是很長，那一道道殷紅尚未凝固，淌了一地，在草地上浸染出了一朵朵不自然的紅花。空氣裏是血和焦糊的味道，腥味很重，愛麗絲一向鼻子很靈，這樣的濃烈味道将她熏得頭暈眼花。

打量那些人的衣着……愛麗絲皺眉，沒有标志，竟然看不出是哪個忍村的忍者。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愛麗絲的心裏也沒底了。

“——你是什麽人？”

一個聲音打斷了愛麗絲的疑問。

“啊？！”

愛麗絲驚覺的回過神來。在這樣血腥氣息的場景下，沒想到竟然還有活着的人。

眼前是一個十來歲的男孩，黑發黑眸，容貌看上去倒是有幾分熟悉。男孩一身的血腥氣息，身上的衣服也被鮮血染紅了，只是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而已。環視一周，似乎男孩就是剛才這場不小打鬥的幸存者了。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戾氣，站在愛麗絲面前的時候，姿勢攻防得當，看上去是個難纏的家夥。

能一個人殺死這麽多人，說起來，這個水平也夠了。至少愛麗絲覺得自己要拼盡全力也不一定能做到這樣的程度。

問話的男孩子同樣沒有忍者的标志，他的語氣冷靜，并沒有因為愛麗絲的出現而驚訝幾分，整個人氣勢讓人無法忽略，殺氣濃烈，只是微微動搖的身體卻洩露了他此刻的狀況。他身上看上去十分的狼狽，眼神中确實執念的驕傲，就像一頭負傷還兇狠不羁的小獸，愛麗絲甚至覺得，自己要是動一下對方一定會立刻拼盡全力撕碎自己。

“你……”

愛麗絲手裏還拎着菜籃子，不禁後退一步。

至少，她要保證自己站在一個可以防守的位置。

男孩似乎沒有主動攻擊的意思，大概是因為傷重，他只是看着愛麗絲，一副極其防備的姿态。

這個人……

恍惚想起了什麽，愛麗絲的腦海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她怎麽就覺得眼前男孩子那麽眼熟呢。

目光游移了一下，當落到一個視角，愛麗絲的瞳孔忽然驚縮。

那個男孩的衣衫上……

愛麗絲回想起那個一個月總要路過一兩次的地方，那裏的标志和這兩個人身上繡着的紋飾一模一樣……愛麗絲的頭腦逐漸清明了，看着眼前的人，雖說不是百分百的肯定，至少外貌上極為相似。那張臉，每當愛麗絲遇到各種艱辛的時候，她總是在心裏默默的詛咒着。能夠将一個人恨之入骨，愛麗絲承認，她并沒有繼承到父母所謂的陽光寬容的心。

熟悉的臉，熟悉的家族标志，不熟悉的環境和這略帶老舊的衣服式樣，同樣怪異的際遇……該怎麽說呢，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将此刻發生的一切在頭腦中過了一遍，完全不需要多大的決心，愛麗絲立刻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宇智波……斑？”

愛麗絲機械的扯出一個自以為溫和的微笑。

男孩因為愛麗絲的話稍微驚訝了下，随即不屑的開口。

“名字什麽的，你……可沒有權利知道。”

愛麗絲稍微愣了下，轉而放低了聲音。

“我沒有惡意，如果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好嗎？”

她想要确定一些事，快一點，她幾乎要等不及了。

“哼，為什麽要告訴你。”

傷重的男孩語氣不善。

愛麗絲見他的手似乎有所動作……想要結印？但是，還沒做完姿勢，他卻一口血吐了出來。

看樣子，真是強撐呢。

“你沒事吧？”

愛麗絲暫時沒那麽緊張了，對方看上去情況不是特別好。

“我不是忍者，我只是覺得你長得很像我聽聞的……一個人而已。”

表面平靜，手卻早已經窩得死緊。如果這個人說出的是自己要的答案，那麽……

“宇智波斑。”

以為不會回答的男孩卻突然開口說，純黑色的眸子望向愛麗絲，皺起眉頭。

【宇智波斑？！】

愛麗絲難得錯愕的望向對方，一副質疑對方的呆傻表情。這樣的情況還老實的回答對方的疑問，該說是心機城府太稚嫩，還是自信心過于膨大呢？

不過，既然是那個人……有了之前的經歷，愛麗絲并不覺得這一次的遇見有什麽驚訝的。

她回過神來。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覺得自己今天格外好運。

将拎着籃子的手放到目光不容易看到的背後，愛麗絲抽出平日裏防身用的閃着青色光芒的苦無。

只要一點點機會，現在的宇智波斑可不是什麽厲害的對手。

趁人之危嗎？

笑話，不管用什麽方法，能死掉就好。

對方似乎敏感察覺了愛麗絲的殺意，眯起眼睛。

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他并不覺得有多難對付。

氣氛再次變得緊張起來。

愛麗絲的指尖在微微的顫抖着。

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殺死宇智波斑，也許是扼殺所有悲劇的唯一方式。

那個時候的愛麗絲，确實是這麽想的。

作者有話要說：填坑……請誇獎大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