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1)
林小姐對老太太的态度很摸不着頭腦, 可毫無疑問,老太太相當看不上郁蘭若。
既然看不上, 為何要按時她把人帶來……
林小姐微微嘆了一口氣,她不能在老太太面前四處貶低郁蘭若,可這小姑娘除了燒得一手好菜外并無可圈可點的地方。
讓她很為難。
老太太眉目慈善,小聲對孫女說:“你先出去,別在這邊礙事。”
這話聽在林小姐耳朵,倏然變成了, “我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勾引人的家夥,你別在我身邊礙事。”
林小姐心髒一縮,用手指捏了捏老太太的手背,“郁郁膽子小,您千萬別吓着人家。”
老太太已經懶得再看她了,揮揮手,讓林小姐趕緊滾。
林小姐一步三回頭念念不舍, 發微信給言素素。
“老太太脾氣暴躁,你別反駁, 我回去好好補償你。”
言素素回複一個流淚貓貓頭的表情。
會客室一下便空出來, 老太太一言難盡地看着小丫頭,抓了把糖放她手上。
老太太:“你們小兩口在搞啥玩意兒?”
言素素剛要開口,系統提醒, “為了保證劇情的完整, 現在不可把事情展露給NPC, 切勿在林小姐反應過來之前,讓他人劇透。”
言素素剝開一顆巧克力塞進嘴裏,對上老太太滿是笑意和疑惑的目光,心中一暖。
如果原主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很開心, 或許之後便不會做出刺|激激動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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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原主看不到。
言素素忍俊不禁,一只手心虛地拍拍孔雀的翅膀,腼腆對老太太道:
“我用另外一個身份和她認識,假裝不是自己,想看看我家小姐姐會不會再次喜歡我?”
老太太心下了然,笑着捂住嘴,“你們年輕人真會玩。”
言素素臉紅撲撲的點頭。
老太太轉而然後又說,“所以你和那死丫頭說,你父母全死了。”
帶孝子非你莫屬。
言素素尴尬笑兩聲。
老太太一言難盡,“那死丫頭居然還相信了……”
言素素默默道:“戀愛中的人智商都不會很高。”
老太太補充,“這不是很高,人已經快傻了。”
言素素補刀:“對,一天到晚只知道吃飯。”
系統笑出豬叫。
林小姐站在花園裏走來走去,時不時往會客廳看,隔着一層全是反光的落地玻璃,連裏面的人臉都看不清,更別提通過嘴唇來辨別兩人的話。
侍奉老太太的阿姨從林小姐身邊走過,低頭問好,“林總。”
這阿姨在宅子裏工作幾十年了,對老太太忠心耿耿,也目睹了林小姐一家的慘劇,是老太太身邊最貼心的人。
阿姨的頭發花白,嘴唇動動,低啞道:“老太太對您在外面養情人的行為非常不滿,外頭傳聞很多,您……”
林小姐目光如刀,冷淡道:“什麽傳聞?”
阿姨希望林小姐和老太太重歸于好,養情人這事不大不小,可把人帶去公司日日送飯就過了頭。
阿姨的腰彎的更低了,“說您給那位小姐買了價值上百萬的高奢珠寶,說您讓那位小姐天天去公司擾亂風氣,甚至有員工聽到會議室有異動……”
“類似的謠言只多不少,不過是員工私下裏亂嚼口舌,沒事找事說,可最根本還是您的品行不端……這些都是老夫人的原話。”
林小姐面沉如水,冷冷道:“知道了。”
從前這些個小事不會傳到老太太耳朵裏,就算傳到了,也能被集團上漲的股價給掩蓋掉,更別說最近進軍新能源車領域,賬面上的數字讓人欣喜。
可這檔口有人想讓他和老太太關系不和,其心可誅也!
……
然後另外一邊……
老太太不放心,又抓了一把巧克力放到言素素懷裏,心疼道:“哎呀,我的小姑娘,咋變那麽瘦了,看着奶奶心裏痛。”
老太太歡喜過,心裏又忍不住擔心,“那死丫頭是不是欺負你了?”
言素素抿了抿嘴,“小姐姐性格強勢,難免控制欲較強,平日工作又忙,哪像我一樣清閑,自然不比當初一起上學時自在。”
老太太罵的一聲,果然如此,“我替你教訓她。”說着用力悄悄拐杖,發出咚咚咚的重響。
外頭的林小姐聽到心都碎了。
言素素握住老太太的手,“別呀,我和她的感情您可別插手,小姐姐愛吃我做的飯,一日不吃都想的慌。”
“感情得慢慢來,屈打成招可不行。”
老太太心疼,用皺巴巴的手捏捏言素素的小臉,“她從小味覺沒別人靈敏,把豬吃的糠端桌子上,說成是意大利千層面她都相信。”
言素素:……倒也不至于。
臨走之前老太太恨不得把家裏所有吃的都給言素素,從衣櫃最深處的盒子裏找出滋補藥方塞到言她口袋裏。
“年輕人好好過日子是好事,可千萬不要苦了自己,聽說你在外頭被別人欺負,你千萬別慫,別看老太太我老了,說話分量重的很。”
言素素眼眶發酸,在現實世界中,自己的奶奶也這般對她說,缱绻愛護之心溢于言表。
“好,您放心。 ”
林小姐在外頭走來走去,把桂花樹上的葉片數了個遍,焦急的後腦勺發疼,滿腦子都是老太太嚴于家法,責令郁蘭若妹妹跪在地上背規矩。
郁蘭若不敢反駁,難免哭哭啼啼,為了和她建立長久的感情,只能聽命于苛刻的老人。
林小姐将手放在撲通撲通作響的小心髒上,難受得幾乎喘不上氣。
她在外從來不茍言笑氣場全開,輕輕一個眼神便能讓人言聽計從,可堅硬的外表不代表她不會心疼人。
林小姐可心疼她嬌貴的小替身了。
言素素從屋子裏走出來,見到這一幕,脫口而出:“你……心髒不舒服?”
林小姐:……
眼中滿是脆弱易碎的感情,她趕緊回過神來,去看小替身身上,瞧見完好無損,眼眶只是微微發紅,松了口氣。
言素素将老太太送的所有東西放進後備箱,趁此空當,老太太快步走到林小姐面前。
林小姐心中鈍痛,不得不開口詢問,“您對郁郁滿意嗎?”
老太太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對人姑娘好點,別再讓人家敢端茶送水,伺候你吃飯的粗活。”
老太太用拐杖狠狠敲敲林小姐的小腿,“你四肢健全,居然還要別人頓頓送飯給你吃,真好意思。”
林小姐茫然,在老太太的厲聲催促下,被趕進車子,直到把車子開出宅子都沒想明白究竟怎麽回事。
副駕駛座上的郁蘭若笑着用纖細瑩白的手指剝開糖紙,将微微融化的巧克力放進林小姐嘴裏。
郁蘭若捏捏林小姐的手臂,“別擔心,老太太對我很好。”
林小姐自然是不相信的,在一處紅綠燈路口停下車,仔細觀察小替身微微發紅的眼眶和眼睛中的紅血絲,在看她手指關節處的粉紅色。
小替身本就不愛言,口舌笨拙,在老太太的強勢高壓下必然懂如深愛康,說話磕磕巴巴,難登大雅之堂,可這并非她的錯。
但林小姐看小替身并無責怪的言語,也未表現的過于害怕膽怯,安慰愧疚之話堵在喉嚨口說不出來。
不能去揭她傷疤,林小姐打了筆錢在郁蘭若卡上。
郁蘭若望着林小姐那張臉,什麽氣兒都消了,所有的委屈都不算委屈。
“你放心,我每天都會給你做飯,替你送到辦公室,絕不在公司裏多停留。”
“好不好?”
林小姐自然沒有理由拒絕,胃口已經被郁蘭若給馴化了,除了她做的事物,其他人之手都無法下咽。
林小姐以為被馴化的只有胃口,可她還沒有注意到,在沒有郁蘭若相伴的夜裏,她只會多夢惶恐,半夜被冷汗驚醒。
郁蘭若的存在,是她生活的解藥。
林小姐眉目溫柔,心中卻一直沉甸甸地壓着白月光這座大山,綿裏藏針般,一下一下的刺痛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紅燈過去,林小姐猶豫再三後對郁蘭若道:“融子萱欠了很多高利貸以及銀行的錢,有些高利貸不受法律保護姑且不算,合法的都在起|訴她。”
林小姐把車子開往看守所,語氣格外平靜,“以貸養貸,她購買了大量的奢侈品,光信用卡辦了十幾張。”
說話間車子停了,林小姐和郁蘭若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打開了看守所的大門。
言素素從來都沒有進到看守所,大大的眼睛充滿了好奇。
系統:“看你這沒見識的樣子。”
言素素暗自贊嘆,眼睛都看直了:“冬瓜肉片湯,芹菜炒粉條,雜糧玉米粥,配上個大饅頭和雞蛋。”
系統:“擦擦口水。”
言素素:“有蛋有菜,有碳水化合物,有蛋白質,有粗纖維,營養均衡。”
系統被說的一愣一愣,看完全沒有油花的冬瓜肉片,竟然開始咽口水。
“你讓我再看一次馬賽克,把你關裏面:)”
言素素用手摸了摸大拇指粗的鐵牢房,臉頰耳朵突然一紅,“你這系統,好不正經。”
系統:!
林小姐牽着郁蘭若的小手,心裏尋思着,這姑娘從來沒有來過看守所這等陰森之地,寒光閃閃的鐵牢房,裏面是三十幾個人睡的大通鋪,廁所被半米高的矮牆攔住,什麽也遮不住。
裏頭人的衣服混穿,一股熏天的臭味。
她遮擋住郁蘭若的目光,安撫地拍拍她的後背,“別怕。”
小替身嬌弱道:“有你在,我不害怕。”
林總疏通關系,找了個相熟的警務人員在前頭帶路,這人是從前的同學,之後報考了警校。
方藍介紹道:“融子萱的情況比較複雜,從前很多債主都顧念你的情分,沒有主動去要錢,可看你撒手不管,立刻餓虎撲食。”
“加上故意縱火最輕判三年,等她出來後至少也得三十多歲了。”
“具體如何全看二位的意思。”
判輕判重全看林小姐的意思,在看守所和監獄裏待得舒不舒服,也全看林小姐的意思。
方藍把兩個人帶到一處密閉的房間,房間中間被間隔了一排鐵欄杆,林小姐和郁蘭若在外頭,融子萱在裏頭。
林小姐回頭看看郁蘭若,牽住她發冷的手,“別害怕,乖。”
郁蘭若躲到林小姐身後,眼睛巴巴的望着鐵栅欄,另一邊沒有化妝,憔悴披發的融子萱。
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
融子萱:“……”
林小姐坐在折疊椅子上,靜靜觀察,憔悴空洞的融子萱。
這人從前是多麽明豔多彩,光是站在陽光下,就比世界上所有昂貴的寶石加在一起更加閃爍。
是林小姐找過的最像,白月光的人。
融子萱眼皮換換擡起,求救望着林小姐,她嘴唇已經沒有了被昂貴護膚品呵護過的飽滿光澤,蒼白起皮,面色微微辣黃,但依稀能見着往日的華光豔麗。
融子萱瞳孔中是林小姐的倒影。
方藍是徹底把門關上,站在邊邊角落,心中吐槽。
來看小三,居然把另一個情人帶上。
玩還是林總會玩。
系統:“爸爸就說這人不可信!素素子不要再被林小姐給欺騙了!可惡!”
言素素讓系統閉嘴,“我是你爸爸,你個不孝子。”
系統嗚嗚哭了,白天被主系統欺壓,晚上被迫看馬賽克,現在連喊宿主一聲爸爸的權利都沒了。
林小姐手指摩挲衣角,眼眸中劃過不忍。
在一起生活了兩年,雖沒有親密的肢體交流,但情侶該做的事卻一件不少。
林小姐不是個會浪漫的人,休息時間不過是逛逛公園,爬爬山,只有在出差時才有機會見點不一樣的景色。
融子萱從來不覺得悶。
雖是為了錢,可為了錢能做到這一步,也不錯了。
融子萱緩緩張口,懼怕地看了一眼言素素,蒼白辯解:“林總……我沒有放火。”
林小姐将文件透過玻璃給她看,“ 煤氣管道上有刀割痕跡,包裏有你指紋的打火機,手機裏有你和你朋友謀劃的細節。”
“融子萱,我該如何相信你?”
又是這種目光……融子萱不止一次感受到林小姐透過自己在看另外一個人。
這種目光讓她渾身發寒。
融子萱的淚水順着蒼白發青的臉頰往下滴,“我沒想傷害郁蘭若,我只是嫉妒你不喜歡我,嫉妒你每天去看郁蘭若,不來看我,如果是她幹同樣的事,你肯定會當做沒發生過。”
林小姐微微一愣,她眼前開始恍惚,玻璃對面的融子萱逐漸變成了白月光的模樣,那個笑起來像個向日葵的女孩子。
如果白月光做出相同的事……就算背後的家族不管她,林小姐定然不會讓白月光來看守所這等陰暗之處。
她雙标極了。
系統眼睛都瞎了,“你老婆動搖了?!救命!這個合理嗎?”
言素素定定開口,陰鸷道:“事實上我不會去做任何違法犯罪的事情,我不會給人落下一絲一毫的把柄讓家族蒙羞。”
林小姐瞬間清醒,仔細打量言素素。
言素素坦然地面對她,怪異道:“難以置信,你居然會在原則問題上動搖。”
融子萱撕心裂肺:“我的人生毀了!”
言素素:“你的人生一文不值。”
融子萱驚訝驚恐地望言素素,“你說什麽……”
言素素捏住林小姐的手腕,從容:“你的人生一文不值,生與死都像蛆蟲惡心扭曲,能夠衣着光鮮亮麗站在我面前,是上帝的惡趣味。”
林小姐幾欲掙脫言素素的牽制,皆以失敗告終。
她第一次發現這人的手腕力道如此大。
言素素看向林小姐,“你有反駁意見?”
林小姐沉默片刻,最終搖頭。
在言素素的堅持下,林小姐沒有發表反對意見,一直在神游。
融子萱苦苦哀求的眼神,在眼中也變了味道。
林小姐喜歡的白月光,不會為了俗套的真方吃醋放下身段,去幹不法之事。
她的白月光始終明媚,在錦衣玉食中長大,在花團錦簇中生活,就算生氣了,也不會露出醜惡的一面。
林小姐頓時感覺醜惡的人是自己。
方藍站在房間角落裏,目睹這一切。
他原以為林小姐會出于恻隐之心,替融子萱打點或二人海誓山盟,亦或者和旁邊那位情人上演撕逼大戲。
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老同學上,直到言素素發言,才立刻被房間中好像閃光的小姐抓住注意力。
方藍看慣了小情人在金主面前裝作柔弱善良無辜,原以為言素素也是這般的貨色。
可那句“你的人生一文不值,生與死都像蛆蟲惡心扭曲……”
震人心弦,殺人誅心。
關到看守所的人倒也都配得上這句話。
方藍只見老同學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滿,同樣震驚地望着那位小姐。
眼中流露出贊賞。
林小姐來看守所見融子萱,本是心存恻隐之心,可杯郁蘭若這一說,心中的雜念立刻消滅于無形。
殺人者絕不姑息。
林小姐示意律師和老同學按照流程辦,不需要給予優待,随話音的落下,她的心更加堅定。
律師:“關于讨債……”
林小姐漠然道:“債主是融子萱,你問我何意?”
律師點頭明了。
等二人回到車裏,言素素生悶氣地把頭轉向一邊。
系統心疼地替女鵝捏太陽穴,将韭菜羊肉味的棒棒糖塞她嘴裏,“乖寶不難受,我向主系統申請權限,今晚就把林小姐拖進巷子裏打一頓。”
言素素被韭菜羊肉味的棒棒糖熏的差點吐出來,“我知道上一個宿主為什麽會變傻了:)”
棒棒糖真的是給人吃的嗎?!
言素素:“你幹涉我戀愛的樣子,像極了惡婆婆。”
系統:QAQ
林小姐和言素素坐在車中,氣氛詭異的安靜。
言素素回想剛剛在融子萱面前表現的太過小人得志,心虛地搓搓手指,被系統吐槽動作太猥瑣。
林小姐憋了半天才開口,“你好兇。”
言素素:……
你就想說這?
林小姐再次開口,“真的,好兇。”
言素素閉嘴不說話,林小姐開車送言素素回家,把言素素丢到空曠的豪宅中,獨自開車回公司。
告別時,林小姐忍不住抱了抱小替身,“不許吃醋,我暫時不會找別人。”
聽聽這叫什麽話,“暫時不會找”以後說不準會找。
言素素是沉沉道:“我真希望能和你永遠在一起,如果不能……”
在同一個骨灰盒裏算好的,只不過咱的骨灰盒上估計要刻上核心價值觀,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D
不接受給滾江底待着。
林小姐怪異地看了她一眼,表情略有些不自然,“你明白自己的身份,別做過高期待。”
話音剛落,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如離弦之箭,消失在視野中。
系統:“her—tui!渣渣,慣會欺負我家寶貝素素子!”
言素素揚唇笑笑轉身進入別墅,這兒符合江南水鄉的複古設計,帶有園林的別樣雅致,樓與樓之間的私密性做得極好,就算在陽臺上露出普雷,也不會被人發現。
可惜這座宅子裏沒有生活的痕跡,除了主卧套房之外,基本全是設計師的手筆。
林小姐是個很不會生活的人,這種人居然能有老婆。
系統翻閱劇情,提醒道:“原主的爸媽派了一名親信來照顧林小姐的生活,輔佐工作,現在已經在公司見面了。”
言素素心中警鈴大作,“男的女的?”
系統:“男的,至今性取向不明。”
言素素松了口氣,将手中的大馬士革鋼菜刀緩緩放下,從冰箱裏拿出豬裏脊,切好條,腌制。
人生有舍才有得,言素素得到了富有,失去了貧窮,由衷感嘆,“當金絲雀也挺好。”
系統罵了一聲,你說的是什麽鬼話,“你的任務是糾正這段感情,變成雙向奔赴的美好結局,上一個吃喝玩樂的宿主已經被我浸豬籠了。”
言素素笑了笑,沒把系統的話放在心上,他聚精會神在看手邊的行程表。
和所有的霸道總裁文一樣,霸總夫人需要處理各種各樣富太太之間的關系,可惜林總只是獨身一人,這段關系始終空缺。
“富婆聚會”被畫了大大一個紅叉。
言素素用黑筆把紅叉塗掉,畫一個勾。
言素素:金絲雀需要出去飛一飛:)金絲雀不出去飛,如同錦衣夜行。
……
另外一邊……
林總望着身邊一身寒氣面容冷峻的職業經理人,半晌道:“做我的私人助理?”
林總打電話給小王,“你要辭職?”
小王聽到這電話吓得腿都軟了,忙不疊推開門進入林總辦公室,剛剛一進門,那一刻被氣場兩米八的職業經理人給吓了一跳。
真帥。
是可以随意把他拖進廁所潛規則的那種帥,小王腿一軟,開始默念女朋友對不起,女朋友對不起……
職業經理人一身銀灰色的西裝,腿又長又直,不茍言笑,戴着金絲框眼鏡,每一項審美點都長到了小王心裏。
林總咳嗽兩聲,職業經理人何産垣道:“我會全權負責您的私人助理職位,小王的工作很業餘,公司以外的事物請交由我來做。”
林總開始感到疑惑,這雖是白月光家族派來的,可……殺雞焉用牛刀?
現在當私人助理已經那麽卷了嗎?
林總沒有理由拒絕,只覺得有些魔幻,她還沒開口,何産垣認真發言:“我雖不拿您的工資,但請您心中不要藏有芥蒂,我是專業的。”
小王對可靠的西裝男人心馳神往,在林總的目光下,耳朵竟然開始變紅。
小王作為資深西裝,做夢都想看到一個帥哥為自己倒水,義正言辭:“專業的事情請讓專業的人幹,林總我覺得這樣的安排非常合理。”
安排私人助理本是一件小事,可阮家主動插手或多或少有點怪,兩家的關系在白月光失蹤之前極近,三年前互相走動少了,二老已不再掌握公司事物,只幹預重要的決策,會議上能見面的次數愈加屈指可數。
林總沒有拒絕的理由,“只要你不覺得委屈,我很樂意。”
見露出職業化的笑容,“我也很樂意。”
林總晚上約了和人見面,把何産垣的指紋輸入進門鎖,讓他獨自回家。
面上說是私人助理,說白了有點像高級保姆的意思。
有些私人助理可以私人到雇主床上去。
臨走前,林總叫住何産垣,巨大水晶吊燈下站立的女人一身黑灰色的西裝,八厘米高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完美倒映,赤紅的嘴唇抿了抿,最終開口道:“替我去竹齋買份糕點帶回去,郁郁喜歡吃。”
林小姐手指虛握,轉身離開。
她不知道阮家為何要派人來,或許是聽見了風聲,只要何産垣回家,看到一張酷似白月光的臉,一切會真相大白。
可她不在乎。
只可惜了小替身,那膽小如動物幼崽的小姑娘剛從堅硬外殼下探出腦袋,張牙舞爪地和她撒嬌,宣示所謂的所有權,鏡要面對形形色|色試探的目光。
小替身比何産垣矮兩個頭不止,腰細得一只手可以摟過來,若是被欺負……
林小姐當然相信阮家人不會做出侵害小替身的行為,可何産垣的壓迫感太強,她已經腦補出小替身,躲在被窩裏瑟瑟哭泣的可憐樣子。
……
何産垣拎着糕點敲開門,言素素正在做辣醬油炸豬排,穿着圍裙給他開門。
系統補充:“何産垣,原主家人找來伺候你,怕你把自己給餓死。”
何産垣看到小姐圍裙上全是星星點點的油漬,一手拿着鍋鏟,另外一只手在圍裙上抹了兩下,長發被随意盤在腦後,只用一個小夾子固定,美則美矣,卻太過柔弱人|妻。
完全不像曾經神采飛揚的小姐。
何産垣痛心疾首。
更別提滿污漬炸豬排的廉價香氣,何産垣不忍心道:“您受苦了……”
系統:《關于全世界都知道白月光是正主,只有林小姐不知道這檔子事》
言素素雖然喜歡女人,但不代表對于帥哥沒有鑒賞力,他把提着行李箱的何産垣迎進家裏。
“你找個房間住,我鍋裏有菜。”
何産垣心髒痛的一抽一抽,眉眼皺在一起,“沒保姆?”
何産垣将行李随意放在角落,把西裝外套脫下,摘下眼鏡把袖子折到手肘處,“林總對你幹了什麽?”
何産垣聽阮家人隐約說了說兩人要以新的方式開始戀愛,可他真是收集資料後卻發現林總頤指氣使,根本沒把自家小姐當人看。
天天不辭辛苦去辦公室送飯,卻還要被前臺職員嚼舌根。
這種戀愛不要也罷。
言素素将炸的金黃酥脆的,豬排撈出來瀝幹油,将雞蛋盒從冰箱裏取出,制作厚蛋燒。
言素素把雞排切塊遞給何産垣,“嘗嘗我的手藝。”
“家裏沒保姆,林小姐只想吃我做的菜。”
言素素發出疼愛智障的嘆息,“也許你不信,林小姐把我當替身了。”
何産垣:!!!
雞排外層酥脆裏頭燙的冒汁,嫩香的雞肉在唇齒間一揉散開,雞肉特有的香味在熱油中被完全激發,蘸上辣醬油,恨不得把舌頭都給吞下去。
何産垣被燙的直哈氣,金絲眶後的眼睛裏全是震驚。
“當……替身?!”
她敢!
“當誰的替身!”
言素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何産垣,既然劇情已經全部散架了,言素素不建議讓劇情變得更散一些。
在原先劇情裏,林小姐像個得了躁郁症的傻子,現在被改後,變成了一個可愛的傻子。
全世界都知道白月光是正主,只有本人不知道。
簡直離譜。
何産垣恍恍惚惚穿上圍裙,生氣的用小刀切小蔥。
言素素嫌他動作慢,讓他去打雞蛋。
何産垣:“……”
何産垣見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竟然能夠熟練地使用廚具,心中酸澀,“我替您做……”
言素素冷漠:“我不需要血祭刀具。”
何産垣:……
我竟成了最多餘的一個人。
何産垣從來都是生長在衆人的焦點中,不論去任何場所,優質的外表和超高的工作能力,都讓他受盡了別人的贊賞,以至于讓他産生了無所不能的錯覺。
直到……豬排真香!
何産垣難以想象有凝血障礙不能受傷的小姐,居然能夠熟練使用刀具,若是老爺子看到,肯定心疼得當場哭出來。
何産垣可惜道:“您父親一直希望您可以接手公司。”
言素素笑笑,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原主可不是個會在商場上縱橫捭阖的角色,更何況——“當金絲雀不好麽?”
何産垣語塞,覺得言素素說的真|他|媽有道理。
比起瞎創業,大手大腳生活并不會耗費太多家産,反而圈內有一些富二代,仗着在國外學了幾年,有了一些新想法,創業幾年把家族幾十年的累積揮霍一空,還欠了數不清的的人情。
何産垣悠悠嘆息:“可當金絲雀也太辱沒您了……”
無話可說,這大概就是有錢人選擇的自由吧。
厚蛋燒在言素素巧妙的技法下逐漸成型,變成黃嫩嫩軟坨坨的長方形。
言素素琢磨着時間林小姐該回來了,用梳子将頭發随意順兩下,梳成賢惠人|妻造型。
一身樸素無華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沒有豪門應有的貴氣,反倒是個溫馨小家的模樣。
何産垣将行李全部放進客房,坐在床上開始懷疑人生。
林總上輩子一定拯救了世界,才得到他家小姐的芳心。
可小姐也太過分了,居然編出什麽母親早死賣身葬父,初中辍學,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甚至差點被人騙去洗腳城當小妹……
簡直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還好老爺子不知道……何産垣面對空白的文檔,不知該如何寫日程報告。
寫小姐洗手做湯羹,嫌棄他笨手笨腳,連蔥花都不會切?還是寫小姐主動炸豬排給他吃?總不能寫林總把小姐當替身,而白月光和正主是同一個人的鬼話。
系統從上帝視角撇了一眼何産垣,屁颠屁颠蹦到宿主腦海裏,咬了一口剩下來的豬排。
真香!
宿主除了眼瞎看上林小姐沒有別的缺點了。
言素素考慮到林小姐在外大魚大肉吃慣了回來,若不吃點清淡的,晚上腸胃必然會不舒服。
特意做了一桌子清粥小菜,半塊豬排切成細條,邊上配上泰式甜辣醬和辣醬,有兩種口味都很解膩。
碗中盛滿了尋常人家喝的小青菜粥,裏面略微切了一點香菇碎末,滿屋子菜香濃郁,香菇鮮甜。
林小姐推門而入,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小替身站在餐桌旁将木質餐具擦得一塵不染,熠熠生光,頭頂的暖色分子燈照在二人身上,給本就銀白無瑕的肌膚,鍍上一層金邊。
林小姐身上有淡淡的酒氣,房間裏點了檀香,小布偶貓坐在凳子上,藍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瞧着她。
小布偶貓:“喵喵~”死鬼終于回來了。
貓貓只舔舔爪子被系統用逗貓棒,轉移注意力跑到一邊,系統用精妙的洞察能力為貓貓子阻攔住至少十幾場人類啃咬行為場面。
林小姐回到家心情倏然放松,在家中不用面對各式各樣的試探,讨好也不用礙于場面必須喝酒。
将外套脫下挂在衣架上,微笑看向郁蘭若,笑容有些許疲憊。
“在家做飯辛苦了。”林小姐将一瓶香水遞給郁蘭若,是合作方還未問世的新品,私人定制款,裏頭是撲面而來的鳳凰單叢清香味,濃郁的茶香很适合這纖塵不染的小丫頭。
言素素:“我有證據,老婆在諷刺我。”
系統呆滞:這就喊上老婆了???
何産垣坐在樓梯口,手裏是閃爍幽幽光芒的平板電腦,卑微的打工人正在構思今日報告。
明明和自家小姐相處了幾個小時,竟然沒有一句話可以寫進報告裏。
迫于無奈之下,卑微的打工人只能偷聽牆角。
往日身上具有的所有優勢,在這棟別墅中起不到半點作用,就連一副好相貌都無法給他帶來工作上的絲毫便利。
表面精英實則社畜的何産垣快要哭了。
郁蘭若給林小姐夾上一條炸豬排,笑吟吟道:“油炸食品不宜多吃,偶爾嘗嘗味道對身體無害。”
郁蘭若見林小姐暴風吸入稀飯,勞累幾個小時的辛苦瞬間消解。
林小姐放下調羹,“你和何産垣相處如何?”
林小姐着實不放心,一男一女身處在房子裏,好在全屋有監控,可人就擔心小替身受傷。
就算不受傷,光被吓着也夠嗆。
何産垣坐在走廊拐角豎起耳朵,甚至默默想要打開錄音筆。
轉念一想這場景被老爺子知道怕是要氣出腦血栓,默默将錄音筆合上。
原來這就是豪門,為什麽和霸總小說裏寫的不一樣……
郁蘭若捂住嘴咯咯笑了,“我和何産垣先生都服務于小姐您,說到底不過是同事相處罷了。”
郁蘭若一向乖巧,不會給林小姐惹麻煩,在眼前小替身小心伺候下,免不了心中産生愧疚感。
青菜粥入口即化,香菇碎末在其中增添了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