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着她的眉眼,嘴邊微微地笑,“我已經放手了,你起來呀……”
她的視線緩緩下移,雖然浴桶中的水摻雜着草藥已經不是那麽清澈,可是那起伏的水波底下還是隐隐約約地現出她胸口白皙的肌膚,她的手順着流動的水波緊緊地抵住了浴桶的邊緣。
“你,還是你現起來……”
他嘴角的笑意更濃,稠得像蜜一樣,“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
調笑的話語一出,他便潇灑地站起身來,攪渾了一桶春水,她呆呆地睜着眼,月色沉迷下,她看着那晶瑩的水珠順着他銀色的長發低低滑落至蜜色的胸膛,然後淌過那堅實的小腹,然後……
沒想到他真的會這樣衣衫不遮地展現在她的面前,除了極大的震驚,更多的是慌亂與不知所措。
他垂首凝視着她,她的眉是不安地蹙,她的眼是恍惚地流轉,她的臉靥更是紅如嬌花,這樣的她,美豔中帶着一份稚氣,宛如盛開在雨露中的紅色芍藥,可堪稱是絕色。
“好看嗎?昭儀娘娘……”
他的話語驚得她恨不得當下就找個洞鑽進去,她怎麽能這樣,這樣看着一個男人的身體而暗暗失神。
而他卻還是一臉毫不在意的模樣,反而更放肆地抓住了她纖細的手指,然後緊緊貼上了他滾燙的皮膚,“是我的身體好看,還是月隐皇的身體好看?”
她隐去胸口狂亂的悸動,移過眼,嘴邊溢出發澀的話語,“還不快點将衣服穿好……”
他掩着嘴邊的笑意,跨出浴桶,揀起床榻上的白色衣袍,一揮而覆在了身上。他回首,看見她依舊側着身子,撐在木桶邊緣那凝着水露手指泛着蒼白的顏色。
他将她的衣衫托起,然後搭在了木桶的邊緣,“穿好衣服,我在外殿等着你……”
看着他如清風一般遠去的身影,她雖然惱怒卻也無可奈何,因為他做的一切,都是她要求的……
系上腰間的縷帶,她披散着一頭濃密的長發,拖着極細的步伐,緩緩走出了內室。
他倚靠在木椅上,她的身影映入他墨色的瞳孔裏,聞着那掩藏在空氣中淡淡的香草味,凝着她低垂的眉眼,他覺得那是一種說不盡,道不明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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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着眼,順手指了指身旁的座椅,示意她坐下。
她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是依了他的指示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胸口還疼嗎?”
“已經好多了……”
“如果那毒針刺得再深一些,我都沒有辦法救活你,看來我們這樣做的确是太冒險了……”
他凝着窗外迷亂的夜色,眼裏的光亮靜靜地沉落下來。
“可是沒有辦法……”她的手悄悄地移至胸口,然後輕輕地貼了上去,“在戰亂之前,我必須要救一個人……”
“以自己的性命作為賭注去營救他人,那個人一定很重要吧?”他抿着嘴唇,眼中流轉着似煙霧一般的朦胧。
她的心微微一顫,重要麽?這個她從來也不會計較,她只是知曉,她欠他的,她要償還。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人是樂淩王,對嗎?”
“這個你無需知道。”
“沒心沒肺的女人,我自己也在郁悶,為何要幾次相助于你呢……”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許久許久,那張冷清的容顏上毫無波瀾。
無言之中,她突然想起,“那個刺客怎麽了?”
“死了,可惜一名衷心的将領……”他蹙眉,故作惋惜狀。
“那個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她不免好奇地問。
“此人的确是烈焰國的以為參軍,但是出了名的有勇無謀,那一日,我以蒼翰國大祭司的名義去找他,我只是簡簡單單地跟他說了一句話,讓他以進呈戰表為名,借機刺殺月隐皇,而我會從旁掩護,裏應外合,不需吹灰之力便可奪取月隐江山,他聽後很是高興,硬要送我黃金萬兩,美女千名,我也高興,便将我們蒼翰國的特制暗器回贈與他,哦,就是刺入你心口的那些枚毒針。”
他說得雲淡風輕,而她卻是一臉的凝重,他這樣做不是更加激化了月隐和烈焰國的矛盾了麽?看來一場硬戰是在所難免的了,而他,蒼翰國才是真正的坐收漁翁之利。
看着她沉默地可怕,他收起嘴角的笑意,“你是在怪我事先沒和你商量麽?”
“你會和我商量嗎?”她回視着他,眼中閃着零星的雨霧,“那一日我若不去擋那些毒針,你會像今日一般去救月隐皇嗎?你不會,否則駐紮在黎城邊境的也不會有兩支部隊!”
月色終是蔓過青色的紗簾,溫柔地蕩漾在空氣之間卻狠狠地在牆上留下斑駁的印記。
他睨着她的眼,帶着攝人心魂的寒意。
認識她對他來說或許不是一件幸事,但是錯過她,他的人生或許又是另外一種缺失。
“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那些毒針或許是沖着月隐皇去的,可是你終究還是替他擋下了,你對他,除了利用和讨好,并不是全然沒有感情的,對麽?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他尖銳的質問好似生硬的鐵錘重重地敲在她的心口,突然之間她自己都覺得荒謬起來,一個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殘暴君王,只是寥寥數日的侍寝之夜,她的心又怎麽會動搖?不,絕對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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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狂且魅 三十九:江山美人
黃昏,她托着一襲火紅的榴群華麗掩開在白雪皚皚的亭子中央,她擡起眼,墨色的瞳孔與秋水連成一線,絢麗的霞光染紅了她的身影卻難以隐去不深藏在眉宇間的寂寞。
那一頭,侍女韻兒看見她獨立的身影沒在夕陽的盡頭,她不由地走了上去。
“雪妃娘娘,禦醫已經将湯藥準時送來了,您還是趕緊去喝了吧,外頭冷,身子要緊……”
她沉默側身,聽到她的稱呼,她的手指微微一顫,垂下眼,才發覺裙擺上粘着的雪已經融了開來,冷冷的貼緊她的腳腕。
是的,經過那一次,她九死一生之後,隔了幾天月隐皇的旨意便頒到了她的寝宮,她由雪昭儀擢升為現在的雪妃。并将慕雪居改為慕雪殿。
成為一宮正主,她絲毫都不覺喜色,反而埋伏在身邊重重的危機宛如千斤巨石壓在她的胸口,迫得她沒有喘息的機會。
皇後雖然沒有什麽表态,但是明顯對她已經有所忌憚,雲妃雖然和她同仇敵恺,可是在後宮之中,這樣的友情又能維持多久:月隐皇雖然對她寵愛不斷,但是那雙淩厲的瞳孔冷森空然,又能含有幾許真情?
她發覺從她入宮之日起,她的人生便踏入了一段永不輪回的宿命深淵,不能回頭,只會越陷越深。
寒風肆虐着周圍的宮闕,冷了,她的身體還是有知覺的,她攏好了肩上的鬥篷,與韻兒一同返回寝宮,繡着并蒂蓮的宮靴踏過雪地,空氣中回蕩着細微的脆響,而後又伴着冷風一路吹遠。
當黎城的冬天迎來第三場大雪,烈焰國終于不能忍耐,急急地吹響了戰争的號角。而也是在同一時間,暮雪終于越過了妃子的能力,直接左右月隐皇決定朝事。
昭陽殿正殿乃是皇帝朝臣的地方,這一日,月隐皇穿着墨色的祥龍王袍,端坐在銮位上,至上而下地睥睨着地下跪成一片的臣子,帽氈上垂下的琉璃珠玉掩住了他的神色,只留一個華貴的身影留給衆人瞻仰。
“皇上,”丞相淳于晏站出列一臉正色道,“烈焰國借口進犯我月隐國,此乃藐視我朝天威,皇上,老臣認為皇上應該禦駕親征,将烈焰國驅逐至漠河以北。”
“皇上,臣認為萬萬不可輕易發兵,”大學士景欽将視線輕輕地掠過身旁的淳于晏,然後投向銮位上的君上,語氣懇切道,“皇上,禦林統領韓郁然骁勇善戰,還不是被烈焰國所擒殺,皇上,禦駕親征乃是大事,還請皇上三思啊。”
“皇上,禦駕親征才能鼓正士氣!”
“皇上萬金之軀豈能兒戲!”
……
朝堂上,氣氛如焰沸騰,大臣就君上是否該禦駕親征的事各執己見,一個個都争得面紅耳赤還是不肯罷休。
而月隐皇始終都是冷眼旁觀,蕭然的身影紋絲不動,恍惚中,似乎能看見他的眼,在一片明黃中綻放這獵鷹一般犀利的光澤。
終于,兵部尚書孫楊在沉默中發言,“皇上,下官以為烈焰國只是以樂淩王逼死朝雲為由,借口發兵攻圍攻我月隐國,那麽我們是否可以将樂淩王交給烈焰國,這樣烈焰國就失去了戰争的理由。”
朝堂上一片噓聲,百官帶着一種驚愕的眼色審視着這位新上任的年輕官員,其實他的話語也并無道理,可是樂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