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肅霜是真的想不明白在溫游亂七八糟的教導下到底災厄學到了什麽, 能讓本身沒什麽意義的吻變得如此的纏綿。
肅霜和災厄進行親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個次數多到根本數不清,但是那是在災厄甚至還不理解親吻的含義的時候災厄主動做出的學習行為。
但是現在可不再是什麽學習行為了, 而是一種強烈的具有侵-犯意味的情感表達, 肅霜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居然都被災厄親吻的有些混沌,甚至都有些沉迷,肅霜最終只能将這種讓他迷醉的感覺稱之為吻技。
有時候蜻蜓點水,有時候突然深入接觸, 肅霜從一開始的被動到主動回應,交纏, 他的身-體沒有感知,但是肅霜覺得如果現在還是擁有感知的話肯定會直接更加火熱的進行下去而不僅僅是止步于一個吻了。
肅霜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然而僅僅是給他呼吸的短暫的空間後不顧一切的災厄的吻又一次沖撞下來。
它太激動了。
因為自己的回應和感情的傳達, 現在災厄激動的難以自持。
肅霜依稀還殘留的理智告訴自己,大概率這家夥是沒理解自己的意思, 肅霜心中滿是焦急。
然而在肅霜已經支支吾吾的發出拒絕的聲音的時候, 卻突然被一種強大的東西, 突然進入了肅霜的喉嚨。
這是……和上一次一樣的東西。
肅霜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不斷的被災厄的喜悅所不斷的侵入, 依舊是從他的口中不斷的流入, 肅霜的大腦和意識都在逐漸的活躍起來, 他知道那奇怪的生命力一樣的東西正在源源不斷的進入身-體,但是對于現在幾乎是癱瘓的自己并沒有任何的好轉。
肅霜皺眉, 此時災厄似乎是察覺到了他不高興的心思, 擡起了頭, 手指和溫游一樣還專門挑着尾指将自己的頭發掠到而後, 歪着頭看着肅霜, 似乎是不理解肅霜為什麽突然之間就心情不好了。
“災厄你……”然而肅霜的話音還沒有落下, 災厄再一次親吻了上來,這一次比剛才更加瘋狂洶湧的湧入了那種奇怪的東西。
肅霜的大腦比起平時飛速的運轉,不斷的排除為什麽自己沒能恢複的原因,猜測災厄是不是并不能治療這種後遺症,然而就在此時肅霜的腦海中飛速的閃過了一個詞彙——工具。
災厄的特性是工具,并不具備的他自己的意識。
是火,火不會主動去做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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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災厄給了他工具。
他需要用工具來讓自己的身-體恢複。
肅霜在思維之中清晰的對自己的身-體下着命令。
——我要健康的身-體。
在強烈的思維之下,肅霜只覺得本身從脖頸之下失去的感覺正在一點一點的加深,從脖頸處,一點點遍布身-體的全身,流傳到四肢百骸,他的身-體的感覺正在一點一點的被激活。
肅霜只覺得自己的大腦無限的清明,全身上下重新恢複了感覺的激動讓他無法自持的伸出手擁抱了災厄。
災厄大概是用了溫游的體型做基本模型,略顯瘦弱,可肅霜攀附上去的時候卻有一種強烈的感受到了一個人類氣息的感覺。
在他身上的,是它,是一個,被稱之為災厄的人。
肅霜被災厄放開了。
而肅霜雙手攀附在災厄的肩膀上,無意識的粗穿着氣息,因為被灌輸了過多的災厄的特制,讓他的全身都處于一種非常亢奮的狀态之中,比上一次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肅霜感覺大腦簡直無比的清晰,清晰到亢奮,他似乎正在和災厄的感情在重合。
這一次災厄似乎是發覺了肅霜和剛剛不一樣的時候,明明這家夥連眼睛都沒有卻仿照人類的模樣去看肅霜的身-體。
肅霜的被褥早就已經被災厄拉扯下去,而原本一直都很讓災厄在意的為什麽沒有反應的地方現在正在因為肅霜的全身心的亢奮而非常□□的表達了它的需要。
肅霜感覺因為被灌輸了太多那生命力一樣的東西讓自己現在哪怕是一個關節都在強烈的綻放出自己要發洩的情緒,更別說本身就很容易激動的部分。
肅霜那麽長時間都不能掌控身-體,現在好不容易重新掌控了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幹脆直接起身将努力誘惑着自己的災厄壓到了身下。
大腦過于清醒了,清醒的讓肅霜知道他現在非常的需要做點什麽來發洩,否則會因為身-體的能量太多而産生負-面影響。
“你這家夥可真是個該死的東西。”肅霜面對着災厄的時候,真的覺得咬牙切齒,“明明連是什麽都不知道居然還敢去學習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憑你這種還沒來得及開化的腦子能理解人類複雜的感情嗎?”
肅霜真的覺得災厄給他灌輸的太多了,那樣強烈的灌輸讓他現在激動到難以自持。
“跟誰學不好,你非要和溫游那種浪蕩子學,既然你想,那就讓你試試。”肅霜覺得自己簡直都要瘋狂了,強烈的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被打開,讓他做出了正常的自己絕對不會随便做的事。
漂亮的男人幾乎每一塊皮膚都仿佛泛着濃烈的粉,黑色的長發垂落到肩頭,本身還算穿戴整齊的睡衣更是被肅霜自己扯的亂七八糟,渾身的欲色幾乎是在告訴所有人他現在已經沉迷在不能控制的狀态之下,美麗的驚人。
災厄看上去很是高興,肅霜能清楚的察覺到從災厄的身上不斷傳來的躍躍欲試的情感。
真是……什麽都不明白的愚蠢的沒腦子的東西。
肅霜心中莫名的産生了幾分惡劣的想法:“什麽都不明白了就學,也不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那不如以後讓我親自教導你!”
溫游那個混蛋。
“真想做什麽,也得看你有沒有學到那個本事。”肅霜全身的感覺因為被突然注入的生命力被全部調動,甚至都因為太活躍而逐漸生出了憤怒,幼稚的使出了全力來擺脫無法發揮的氣力,對着災厄發洩不滿。
災厄不是人類,人類或許會受傷,但是災厄不會,甚至因為肅霜想要撕扯掉災厄的頭發之後,災厄還貼心的将頭發的塑形下一次凝聚的更長方便肅霜撕扯。
肅霜從來不知道自己是一個對待某些事情特別的暴力的人,或者說他現在的暴力完全來自于自己身-體裏的本能,他的所有的人類潛藏在身-體裏的野性全部激發了,肅霜幾乎是在以要将災厄殺死的力道在進行這一場激烈的發洩。
溫游對災厄的教導簡直令人發指,肅霜完全想不透在溫游的腦子裏到底都在想什麽東西,肅霜本身消耗的部分力量再一次被重新填充滿,本身好不容易因為發洩而消耗的力量再一次被更為龐大的生命力量注入,簡直直接就形成了一個死循環,肅霜甚至懷疑災厄是不是在不懷好意的填充。
肅霜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到達了極限,那龐大的生命溪流卻不斷的拉高着極限的上限。
肅霜幾乎因為自己的狂躁而焦急憤怒,令人驚豔的面容更是露出罕見的潋滟之色。
該死的……
他好特麽的清醒,清醒到他感覺現在自己能随意厮殺一群怪物,可現在只能撕扯一個不會受傷和死亡的災厄!
此時肅霧在外面輕輕的敲了敲門,似乎是想要進來幫助肅霜翻一下-身,而肅霜在聽到敲門的聲音的瞬間一種怪異的感覺上湧:“滾!”
明顯敲門的人愣了一下:“阿霜?”
肅霜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在外面的是肅霧,他現在的模樣可一點也不希望被肅霧看到,這該死的災厄甚至還和溫游學了要留下足夠的痕跡,不僅僅是他将災厄撕扯和粗-暴的對待,而自己也顯然沒有讨到好。
“抱歉霧哥,我現在的心情不太好,請不要進來。”肅霜察覺自己大概是因為身-體正處在絕對的活躍之中,所以對待肅霧居然沒有以往那麽客氣,語氣有些煩躁。
“那阿霜,如果有需要就叫我。”
肅霜甚至能猜到肅霧在想什麽,肅霧大抵是覺得自己現在因為癱瘓的身-體終于爆發了情緒,這時候肯定不想見人所以讓他暫時緩和一下。
雖然真正的情況完全相反。
肅霜察覺到災厄居然又一次覆了上來,而肅霜再一次直接将對方踹翻,災厄的人形滾下了床去,而肅霜則是直接站起身來一腳踩在災厄的腹部,連續踢了好幾下。
即便是人形,卻沒有人類踩踏的觸感,而是軟綿綿的像是猜到了某種柔軟的橡膠上。
肅霜看着那可以被塑造成任何模樣的物體,捂住臉:“你-他-媽給我知道什麽叫做适可而止,人類可不是這種可以永動機的生物。”
這種對身-體沒有任何副作用的如同生命活躍一樣的亢奮如果不斷的持續進行下去,肅霜覺得自己大概能直接在這種狀态下和災厄糾纏到人類滅亡。
這東西太可怕了。
強行将勉強發洩出去的力量重新灌輸進來,反反複複。
他現在真的覺得要瘋狂了。
災厄歪了歪頭,似乎是不理解肅霜明明一開始表現的很開心為什麽又開始發火了。
而災厄似乎很快就做出了自認為的理解,抱住了肅霜踩在他身上的腳踝輕輕的玩弄着。
肅霜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他從來沒想過居然還能被坑一次。
“安靜。”肅霜直接将災厄拉開,“安靜點,別動。”
肅霜感覺自己真的要爆炸了。
之前肅霧做實驗的時候僅僅是讓人感染就可以直接誘導人類進化,現在自己這樣難道他能直接成神了嗎。
但是肅霜并沒有再對自己的狀态下命令,而是坐在床-上平複着自己的狀況。
他并不知道真的要求自己的身-體進化會發生什麽事,即便現在似乎理解了災厄的狀況,但是肅霜不認為災厄也是完全可以信任,工具從沒有思維變成了擁有思維,有了思維的工具就不能簡簡單單的稱之為工具了。
工具是沒有私心的。
肅霜在冷靜下來之後,才覺得自己剛剛瘋狂的交纏的狀态有點奇怪。
簡直就像是被誘導了一般。
然而肅霜想到了什麽。
一開始災厄的行為不就是想要将自己往這方面誘導嗎?自己一開始恢複了身-體之後卻因為災厄的撩撥而下意識的就朝着那方面本能的暗示,所以進入到自己體內的奇怪的特性認為應該向着那方面發展……
肅霜越想就越是一臉尬郁悶,這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下套的典型了吧。
他居然是自己暗示自己要這麽做的。
“你這個混蛋。”肅霜簡直對這個狀況無語極了。
災厄顯然不明白肅霜到底在生氣什麽,但是居然在肅霜想要平靜下來的之後很安靜的坐在一邊,在肅霜看過去的時候還用手比了一個心。
肅霜有些難過的移開眼神,真的是太辣眼睛了。
真的是太離譜了。
他居然真的和一個怪物……
肅霜靠在牆上,滿腦子都是溫游的神奇論調:“喜歡一個人就要喜歡他的全部。”
完了……
當肅霜想到這個時候,察覺到還在體內揮之不去的生命感覺居然正在給他醞釀‘喜歡的感覺’,肅霜這時候立刻終止了自己的思維。
不能想了。
不能再想了。
再想下去,真的要糟了。
肅霜去洗了個澡,身上很熱,甚至水溫很低都不覺得冷,肅霜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真的對自己的狀況拿不準。
顯然災厄是對他很特殊的,這樣的特殊也讓災厄對自己過度關注了點,這樣的關注讓他得到了更多的屬于災厄的東西。
雖然他懷疑災厄,可他的直覺卻在告訴自己要相信災厄,災厄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絕對不是一個心思深沉的人能表現出來的。
它很混亂。
就像是一個正在學習和探索的孩童,正在混亂的接受各種各樣的信息。
肅霜在思索之時,卻見到災厄居然穿門進來了。
肅霜眉頭一皺,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靠在了牆壁上,也不覺得涼,有些警惕,他可不想再來一次剛剛的瘋狂。
災厄站在浴室中看着他。
接着歪了歪頭。
“什麽事?”肅霜不理解災厄此時的歪頭代表着什麽。
從I5回來之後它顯然過分的成長了,雖然還是蠢。
但是應該有自己的思維了。
而此時肅霜看到災厄的身-體在變化。
仿照溫游塑造的身-體,居然更為抽長,身材在産生細微的變化,然後在肅霜逐漸震驚的眼神之下,災厄居然變成了一副新的模樣。
健碩卻不誇張的上半身,長發,勻稱修長的雙-腿,肅霜一眼就能辨認出來災厄的此時正在進行模仿的對象是誰。
是自己!
肅霜立刻瞪圓了眼睛簡直不能理解,災厄要變成自己的模樣是什麽意思。
肅霜想到剛剛自己看着自己的行為,難道說災厄理解為他只喜歡自己的樣貌嗎?
在肅霜震驚的目光之下,真的看到災厄居然不僅僅是變成了自己的模樣,似乎還想要照着肅霜的模樣塑造出肅霜的臉,看到這一幕肅霜心中大驚。
可是沒有。
很可惜的是雖然很努力了,但是顯然災厄做不出這麽細節的事。
甚至肅霜能察覺到雖然災厄在很努力的模仿着自己,但是顯然還是能看的出來差距。
肅霜忍不住擦了擦臉上的洗-澡留下的水珠,一時之間他真的覺得這些細細密密的水珠其實是自己的冷汗。
肅霜上前,直接攬過了災厄,對上了親吻。
肅霜給災厄傳達了三條信息,第一,他不喜歡災厄用人類的模樣,第二,說話要用嘴巴而不是親吻,再不濟用行動也行,第三,在他同意之前不要随随便便給他灌入那種奇怪的東西。
三條信息一傳遞過去,肅霜肉眼可見的災厄癟了。
如同努力塑形棉花糖突然碰到了水一樣直接沉在了浴室的底部,變成了非常沒有形态的流動的一團。
肅霜可以感受到來自災厄的非常難過的心情。
那種難過幾乎是以一種極其苦澀的情感在不斷的侵襲着肅霜,這一刻肅霜甚至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惡劣的壞蛋正在欺負世界上最卑微的小可憐。
“不至于這麽失落吧。”肅霜有些無奈,随手将自己濕潤的發絲撩到腦後,重新松手後又散落下來。
災厄不會哭,但是這種酸澀的感覺肅霜覺得災厄都要嚎啕大哭了,顯然自己的辛辛苦苦的學習成果沒有得到肅霜的肯定,真的讓災厄很傷心。
“行了,也沒說這樣做不好,只是……不應該聽溫游的話,溫游教你的可不是你這個年齡……不是你這個時期懂得的東西。”肅霜百分百肯定,這家夥完全是按照溫游的指示在做。
但是不可否認,它在過程中也是興奮的。
這樣的興奮卻不是來自于人類身-體的特性,而是來自情緒上的變化。
“你,別傷心了。”肅霜察覺到災厄在産水,這家夥居然知道了哭泣要生水,但是人類是不能這樣大批量的生水,“別哭了。”
肅霜有些無奈,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比起塔神,他倒是更覺得災厄是神的造物了。
“你記得你之前變成嬰兒的模樣了嗎?”肅霜用手比劃出了本身嬰兒的大小和模樣,“能變成那樣嗎?”
災厄理解了,雖然不是很樂意卻還是聽從肅霜的要求變成了小小的嬰兒,沒有臉,有四肢,比起之前要更像了幾分,甚至都有了手指和腳趾。
肅霜嘆了口氣,将那嬰孩抱在懷裏:“乖,不哭了,不哭了啊。”
肅霜有些絕望,災厄哭的時候簡直就像是一團泉眼。
如果不是有下水道恐怕要直接淹沒浴室了。
哄了半天,災厄才悄悄的靠在肅霜的懷中,這會兒似乎是鬧夠了,不哭了,就是抱着肅霜的脖子不撒手。
“我不是在指責你,只是……”肅霜深深的嘆了口氣,“我不希望因為別人對你的教導,影響了你的自我思考能力。”
溫游是個戀愛腦,無論是什麽他都會想到戀愛上去,看他喜歡上各種各樣的奇葩人就能夠知道了,但是如果災厄對自己的特殊其實不是愛情呢?如果是親情、友情,甚至是感興趣那又該怎麽辦?如果一開始誤會成愛情對災厄絕對不是好事。
如果一開始認識的不是自己,而是另外的人,災厄的特性被心術不正的人掌控,肅霜覺的想都不敢想。
可是一想到剛剛自己和災厄的暧昧糾纏,肅霜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他總不能對什麽都還不懂的災厄說‘就算沒有愛也是可以有關系的’吧?
肅霜重新穿好了睡衣,将災厄抱在懷中,看着這東西,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現在能聽懂我的話……大部分話了吧。”肅霜問道。
小小的腦袋點了點。
“學習的還挺快,難道是接觸一下就可以共享信息的類型嗎?未來和現在的接觸居然也能成功。”肅霜碎碎念道,顯然這一句災厄沒有理解,歪了歪腦袋,肅霜不自覺的臉皮有些泛紅,有些尴尬的說道,“那你記得你在I5魔塔,就是你學習的那個地方,你……你之前一直對我到處碰,就……就是一些比較那啥的地方,是什麽心理?”
災厄歪了歪頭。
肅霜嘆了口氣。
他要怎麽去形容才能讓這家夥理解呢。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特殊?”肅霜問道,雖然也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得不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然而出乎肅霜預料的,災厄回答他了。
他張開了雙手,朝着肅霜。
肅霜低頭,不明白災厄想要幹什麽。
肅霜眼睜睜的看着災厄那張巴掌大的像是剝皮熟雞蛋一般的頭上,裂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似乎是在努力模仿出人類的嘴。
心中不自覺的直跳,肅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緊張,簡直就像是在聽自己的孩子即将叫爸爸的新手爸爸。
“咯咯……”逐漸的有了聲音,但是并不是從災厄口中發出來的,而是從它的身-體本身,從各種各樣的地方仿佛都能聽到聲音。
肅霜瞪大了眼睛,卻見到這小家夥一把揪住了肅霜胸口小櫻桃:“愛。”
肅霜眼皮一跳。
小小的五指軟綿綿的,肅霜卻仿佛是在看着罪惡之源。
直接将那小嬰兒拎着脖子提到了半空中,捂着臉說道:“你還是,變個別的什麽東西吧,球啊,小動物啊,你哪怕是變個衣櫃都行,別用這個模樣和我對話。”
此時挂在空中災厄歪了歪腦袋,表達着自己的迷惑和不理解。
災厄回來了,肅霜重新恢複了身-體健康,甚至還在恢複的時候和災厄混亂了一場,一系列的刺-激卻沒有讓肅霜感受到絲毫疲憊,反而因為被灌進身-體裏的如同刺-激生命一樣的東西,現在精神狀态好的不得了。
肅霜撕扯了被單随意的将小嬰兒用撕成條的被單包裹了起來,一邊思索應該怎麽解決這件事。
果然……還是告訴肅霧吧。
對肅霜而言,肅霧的是絕對可靠的。
抱起已經被裹的像個木乃伊一樣的災厄,肅霜卻嘆了口氣。
“希望我的直覺是對的。”希望他想相信災厄的心,不會被辜負。
當肅霜打開門的時候,卻看到了此時坐在沙發上的肅霧。
肅霧一反常态的沒有在工作,而是半靠在沙發上一直盯着大門,他的眼神沉默,在看到肅霜之後總算是溫柔了下來。
“阿霜,感覺如何了?”肅霧問道。
肅霜眨了眨眼睛,肅霧居然不意外他已經恢複了:“抱歉,霧哥,剛剛我的态度不太好。”
“沒事,只是事發突然,阿霜應該也在困惑。”肅霧依舊是溫柔的,他這樣的溫柔在此時卻無端端的給了肅霜慢慢的壓力感,“是災厄回來了嗎?”
肅霜頭皮一麻,顯然是沒想到自己的事情連說都還沒說出口就已經被肅霧猜到了。
“阿霜在我面前總是不懂得掩飾自己的表情。”肅霧卻是低聲淺笑,帶着幾分感慨,“明明在其他人面前成熟又可靠,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認為阿霜對我是不一樣的。”
肅霧的眼神定格在了肅霜手中用床單布條纏起來的木乃伊娃娃身上。
肅霜遲疑了一秒,最終還是走到肅霧的面前,坐在了肅霧對面的沙發上。
木乃伊娃娃被放在了兩人之間相隔的桌面上,肅霧的眼神凝視着木乃伊,肅霜則是一直在看着肅霧,他隐約覺的肅霧的表情有點奇怪,很陰暗,那雙眼眼睛裏都仿佛失去了光芒,死氣沉沉,即便是溫柔還在,可他這般模樣,卻無端的讓肅霜生出寒涼感來。
“這就是災厄啊。”高大的身材之下,肅霜卻見到了肅霧并沒有輕視災厄的模樣,強烈的渾身防備的感覺,幾乎讓肅霜想要将災厄帶走,災厄和肅霧好像不應該共處一間一樣。
“霧哥。”肅霜察覺到肅霧的狀态不太正常,在想到什麽之後臉色卻微變。
當時自己和災厄胡鬧的時候,是不是肅霧就一直在一門之隔的地方聽着?
“災厄離開魔塔,魔塔的就可以将過去的一切重新帶回到末世來,災厄進入魔塔,就會消亡魔塔,它擁有不同于人類的能力,又可以被利用。”肅霧看着在桌面上的木乃伊娃娃此時已經四肢着地照着肅霜的方向爬去,眼神卻很暗淡,“我應該如何判斷它呢?到底魔塔才是末世的希望,還是它才是呢?”
肅霜聽着肅霧的話,心中卻略顯忐忑,一直都很自傲的控制着全部事态的肅霧,居然說出了如此沒有任何導向性的話。
“霧哥,我不知道怎麽判斷,我能告訴你的就只是這東西,他所有的思維都是可以重新被引導和灌輸的,也許我們可以……”肅霜的話音,卻被一直很擅長傾聽的肅霧打斷了。
“如果它是僞裝的呢?裝作什麽都不懂,裝作在親近人類給人類希望,讓一切都好像可以按照人類的思考方向發展,如果人類相信了它,任由它随意感染,它最後又反悔了怎麽辦?”肅霧的語調低沉平穩,卻說出了另外一種可能。
肅霜啞聲,他也知道肅霧的擔心是正确的。
他心中對災厄的信任僅僅只是直覺而已。
肅霧一直都很相信他的直覺。
可現在面對着肅霧,肅霜卻說不出讓他相信自己的話來。
然而肅霧卻閉上了眼睛,長嘆了口氣:“阿霜,你向來都是正确的,你一直在引導着我的方向。”
“霧哥。”肅霜輕聲呢喃。
“你說的對,如果災厄真的對我們有惡意,我們連懷疑的機會都不會有,我們将災厄帶離魔塔,帶入到末世中的人類世界,我們自以為可以控制住它,但是它卻可以輕易的逃脫,輕易在人造迷霧中穿梭,只要它想,所有人都會被感染。”
肅霜張了張嘴,沒有說話,肅霧的懷疑,是對的。
“人類是頑強的,聰慧的,脆弱的身-體承載着擁有無限可能的大腦。”肅霧喃喃道,“但是人類,卻是最脆弱的,任何東西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我們,人類……要怎麽和神抗衡呢。”
肅霜看着肅霧,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座無形的大山死死的壓在肅霧的肩頭,龐大的世界和性命未來的都被他肩負在自己的肩膀上,沉重的,喘不過氣來。
“抱歉,阿霜。”肅霧捂住了自己的雙眼,将那雙疲憊的眼睛遮擋在手心之後,“我太累了。”
“霧哥這段時間一直在照顧我,我的确讓霧哥更辛苦。”肅霜抿了抿唇,“我現在身-體恢複了,霧哥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恩。”
在肅霧的應聲之後,肅霜重新拿起木乃伊娃娃,站起身轉身離開。
“阿霜,照顧好災厄,不要讓它亂跑。”
在肅霜關門之前,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肅霧,明明是可以松了口氣的時候,肅霜卻仿佛看到了比照顧自己之時更疲憊肅霧。
肅霜有些無奈的伸手撩起沒有紮起來的長發,看着手中的長發,有短暫的恍惚。
他的頭發很長了。
留長發的契機是什麽呢?
大概是因為肅霧撫摸着他的頭發說:“阿霜的發質很好啊,如果留長了一定很漂亮吧。”
肅霜嘆了口氣,單手握着木乃伊娃娃,有些無奈:“感覺像是做了很大的錯事一樣,很難受。”
木乃伊娃娃在肅霜的手中,用自己短小的雙手拍打着肅霜的手,在肅霜察覺到的時候,才發現這家夥正在偷偷的往自己的身-體裏拍入那些如同生命一樣的東西。
真是毫不吝啬。
此時木乃伊娃娃擡起頭,拍打肅霜的手腕:“愛。”
肅霜有些哭笑不得,就這麽個東西,讓整個末世大張旗鼓的……
“那是什麽?哥?”突然從遠處傳來了驚奇的聲音,在不遠處站着一身研究員白色長褂的肅雪,此時肅雪正在瞪大了雙眼,震驚的看着肅霜手中的木乃伊娃娃。
“你怎麽大晚上來了?”肅霜愣住了。
“這會兒……不是都中午了嗎?”肅雪也愣住了。
末世中大部分研究所為了躲避怪物基本都建設在地下,再加上人造迷霧,如果不看表很難知道時間,但是基本經常在研究所內的人都會有生物鐘,顯然自己的生物鐘被打亂了。
“哥……”肅雪複雜的眼神停留在木乃伊娃娃身上,“解釋一下。”
肅霜眼神有些轉移,最後還是決定不瞞着肅雪。
肅霜這一生,只有這三個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而肅雪更是如同他的生命一般,不可放棄。
肅霜仔細回想,在末世中人和人之間很難建立起非常緊密的聯系,所有的人都如同蟻穴中的螞蟻一般,各自分工,有需要了就進行交流,沒有需要就不需要朋友之間的友誼。
睜開眼睛就是工作的時間就足夠幸福。
肅霜擁有三個重要的人,這就已經足夠高于其他人了。
肅霜抿唇,對肅雪小心翼翼的說道:“哥不會隐瞞你,也很在意霧哥,所以更多的事情我不想對你們隐瞞。”
“你是打算這樣就糊弄過去嗎?”然而肅雪陰測測的眼神讓肅霜陡然一個激靈。
接着肅霜不出意外的得到了一次非常堅決的怒罵,暴躁的脾氣在末世是很少見的,足以見得肅雪其實被他們養的很好,肅霜的心态感覺就像是已經年邁的老人正在被自己的子女教育,對此倒也接受良好。
“啊,我為什麽要攤上你這麽一個不省心的哥哥。”肅雪捂着腦袋嗷嗷的叫喚,就好像肅霜做了什麽非常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肅霜也很不好意思虛心接受教育。
“這東西。”肅雪剛剛想要伸手将木乃伊娃娃從肅霜的手裏搶過來,卻沒想到握住的瞬間只握住了一團布條,災厄重新凝聚在肅霜的腿上,成為了一個嬰孩的模樣,肅雪嘴角抽了抽,“這東西是只喜歡哥嗎?”
“大概吧……我倒是覺得這種感情更像是主人和寵物之間的感情。”肅霜有些心虛的移開眼神。
“霧哥現在這邊很難辦吧?”肅雪突然說道。
肅霜的情緒微微沉下:“恩。”
“哥,你覺得為什麽災厄回到魔塔,魔塔會消失呢?”肅雪突然問道。
肅霜皺眉,他還沒有仔細的去思考這個問題。
“災厄曾經被稱為魔塔鑰匙,這個鑰匙,最先是誰提出來的說法呢?”
曾經肅霜讓肅霧可以注意一下關于災厄論調的來源,但是卻沒想過要追溯到魔塔鑰匙這個稱呼的來源去,但是……這不是為一條思路。
“哥,越是研究和接觸,我就越是覺得或許魔塔和末世,并非是兩個獨立的個體。”突然,肅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