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九十四回世界清靜了
然而皇帝亦是不許,“成兒,你那側妃再怎麽壞心眼兒,終歸也是鎮國公府的女兒,且她小産,算是受到了懲罰,若是休了她,便是打鎮國公的臉!日後,你還如何仰仗鎮國公?”
丁紫駿投靠襄王,是私底下的立派,張雲雷聽了溫照的囑咐,并未将此事拿到明面兒上去說,只說出他的霸道蠻橫,“那丁紫駿也是是非不分,當初明知丁紫媛是自個兒撞了桌子,非逼着孫兒交出钰嬌公主償命。”
這一點,皇帝也認同,“紫駿此人,的确是盛氣淩人了些,但善于調兵遣将,也是事實。縱然他性子狂傲,鎮國公卻是個穩善之人,絕不會是非不分,是以,他的顏面,你必須顧全。”
都教他顧全大局,誰來顧及他的感受?“可丁紫媛總愛興風作浪,收買威脅下人,留下她,府中難得安寧。”
皇帝也有真心厭惡後宮妃嫔的時候,是以很理解他的感受,“那也不是只有休妃這一條路可走,宗室女眷,也可送入修業寺中,讓她改過自新,既可全了丁賦頌的顏面,又免了你的心煩。”
皇帝态度明确,張雲雷也不好再犟,畢竟伴君如伴虎,歷史上的皇帝可都是多疑冷血,若是惹惱了皇帝,兒子都可以削爵或是,更何況孫子?
這個折中的法子,他倒也能接受,等于沒有離婚證的分居?管他呢!別讓他看到她就阿彌陀佛!
他又趁機提出欲擡妱陽為側妃一事。皇帝不甚贊同,“這妱陽畢竟是風塵女子,做個侍妾已是莫大的恩賜,并無做側妃的資格。”
張雲雷并無執念,只是想兌現對安涯的承諾,卻也不好将段豫璜與安涯那樁事扯出來,畢竟是些事,與皇帝讨論不太好,正想着該如何勸說皇帝時,皇帝竟道
“若然真喜歡,也未嘗不可,但不能無緣無故,免得落人口實,待她懷上你的子嗣,生下男嬰,到時朕再恩準你将她升為側妃。”
子嗣?怕是永遠也懷不上的吧?他連小葉子都還沒碰,怎麽可能碰她?
回去後,他與妱陽說起此事,遺憾未能實現承諾,妱陽只道并不介意,
“王爺與王妃為了救我,已經懲罰了丁側妃,妾身很是感念,銘記于心,只要能在王府安穩渡日即可,不會奢求其他虛名,也不想給王爺帶來麻煩。”
很懂事,讓他安心,沒有後顧之憂,他也不會絕情的去趕她走,畢竟古代女子思想都很傳統,即便他讓她再嫁,她也不會同意,再像丁紫媛那樣鬧騰可就麻煩了!
安撫好妱陽之後,該解決丁紫媛,料想她又會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實在不想親自去見她,思量再三,還是偏向虎山行。
将聖旨給她看後,果不其然,丁紫媛驚得癱坐在椅子上!她還以為王爺只是一時憤怒,吓一吓她,哪料會動真格!當初接的是賜婚聖旨,如今,竟是要讓她出府的旨意!讓她顏面何存?瞬間含淚,委屈質問,
“走?王爺居然要趕我走?芙蓉帳中恩愛時,王爺曾說媛媛性子灑脫,縱使任性也可愛,您寵愛的女人,即便犯錯也會包容,如今何故如此絕情?竟要将妾身送去修業寺?”
那個王爺說的話,他做不到兌現承諾,任她胡作非為而不管不顧。惡草當需斬,以防春風吹又生。看着她淚濕的嬌容,他實在無法強迫自己生出憐惜之情,
“原本不想來見你,可轉念一想,男人應該有與起碼的擔當,即便要斷絕關系,也該當面說清楚,模棱兩可,空留念想,害人害己。”這便是他今日親自前來的原因。
“王爺,孰能無過?妾身知錯,求王爺不要趕妾身離開!”
又是下跪哭求,然而為時已晚,他不會再姑息養奸,
“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兩回,我也只是禁足,并未過重懲罰,可你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得寸進尺,為了避免母妃的追究,居然僞造證人,将責任都推給旁人,也難怪敏兒會看不慣你的作為,倒戈相向!”
淚如雨下的丁紫媛繼續反駁,“敏兒定然是受人指使,才胡說八道誣告于我!”
裝可憐博不來同情,只會讓厭惡更甚,“事到如今,你還是死鴨子嘴硬!絲毫沒有悔改之心,說什麽知錯,不過口是心非的敷衍!”
眼見王爺鐵了心腸,此刻她也不敢再犟嘴,王爺說什麽便是什麽,“府中也有佛堂,我可以住那兒,吃齋念佛都可,求王爺開恩!我真的不想離開王府!”
我信了你的邪!張雲雷算是看透了她,“丁紫媛,本王奉勸你,一旦男人決定了斷時,不要祈求,不要挽回,高傲離開,是你最後的尊嚴。”
萬念俱灰的丁紫媛哪還顧得上什麽尊嚴,“可我是王爺的女人啊!您不要我,不如讓我去死!”
人這一生有很多活法,并不是非誰不可,“踏出王府後,你想靜心,就去修業寺,想再嫁人,本王也絕不攔阻,祝你幸福。”
“不!”他的每一句話,如利刃刺心,割得她生疼,凄厲哭喊道“我丁紫媛只有王爺您這一個男人,絕不會再委身于旁人!”
話別說得太早,人心易變,只在夕朝,“話已至此,你要怎麽選擇且随意。”
“王爺!”呼喊不應,丁紫媛又去撞柱,張雲雷懶得看她,再不會傻得給她當人肉墊背!
眼看無人相攔,怕死的她也下不了狠撞的決心,最後沖過去的一刻減緩了力道,只是暈厥過去。
有什麽意義呢?求憐惜?不如珍愛自己。不過暈了倒也省事,不必多說廢話,
請大夫包紮過後,張雲雷命人收拾她的衣物,将她和兩個丫鬟婆子一起送出王府!
那一瞬,張雲雷長舒一口氣,啊——世界終于清淨了!
剛歡快了不到一刻,又有丫鬟來報,說是太王妃身子不适,請他過去看望。
只怕是心氣兒不順吧?張雲雷過去一看,果然如此,才問候一句,太王妃就與他置氣,
“兒子大了,自有主張,你忙你的,不必管我高不高興,舒不舒坦。”
張雲雷自認已經妥協,“母妃,您說不讓休,兒子也沒休,只是讓她反省而已。”
到底是沒聽她的話,“哼!人都送走了,這跟休了有什麽區別?”
區別就是比休了好聽多了,“沒讓她回娘家啊!她是自由的,想再嫁也可。”
“說什麽胡話!”太王妃一言不合就發火,“她是你的女人,一輩子都是,你看誰敢要她,若是再嫁,便是不守婦道。”
“不是說什麽,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嗎?”張雲雷是無所謂,即便丁紫媛再跟別的男人他也不會生氣,“我不愛她,也不該人家一輩子!”
一派胡言聽得太王妃瞠目結舌,
“成兒,你這都是哪裏聽來的胡話?自你住在簫竺那兒之後,我發現你的觀念轉變了許多,你寵她可以,萬不能被一個女人迷惑!紫媛以往是不懂事,給過簫竺難堪,但她是正妃,不該小肚雞腸,落井下石的蠱惑你報複紫媛!”
怎麽什麽事兒都能扯到小葉子身上?張雲雷也是佩服這個娘親的想象力,
“與簫竺無關,她還勸我留下丁紫媛,被我訓了一頓,一切都是孩兒自個兒的決定,不是受誰影響。委曲求全,換來的往往都是得寸進尺,而不是感激收斂,”不想再為此事糾結,張雲雷幹脆轉移太王妃的注意力,
“丁紫媛兄妹皆是如此,都不如丁紫騰實在!”
“嗯,”說起這個,太王妃倒也十分贊同,“紫駿與紫媛的性子,都随那個郡主母親,紫騰這孩子,倒是随了我那妹夫的性子,寡言少語,卻穩妥,值得信賴。”
幸得她大多時候還是英明的一個女人,“所以母妃的一番好意應留給懂得感恩之人,而不是浪費在狼心狗肺之人身上。全力培養丁紫騰,鎮國公也就不會在意其他。”
唉!人都走了,再追究怨怪兒子似乎沒多大意義,太王妃也是見好就收,頗有分寸之人,擺擺手道
“罷了!既如此,那就這樣吧,也算給丁家一個警告,鎮國公必然明白,自己女兒做了什麽。唉!”
明知她是诳人,他又故意問,“母妃哪裏不适,請大夫來瞧瞧。”
撇撇嘴,太王妃承認自個兒沒事兒找事,“就是心裏不痛快,管不住你了!”
張雲雷笑着寬慰道“孩兒只是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但并不代表不尊重母妃,關懷未減,還請母妃明鑒。”
“好了!”太王妃心中總算有所安慰,
“看你跑這麽快就曉得,我的成兒還是關心我的,只要別是有了媳婦兒忘了娘就好。你可以對媳婦兒好,但若有朝一日,娘與媳婦兒沖突時,我希望你能果斷地站在母親這邊。”
他一向是幫理不幫親,有事說事,不會故意針對誰,但長輩也是需要哄的,尚未到那一步,怎麽應承都可,只要太王妃心裏頭高興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