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五回
如襄王那般謹慎之人,不會如此魯莽,"他肯定會再試探,一旦确定,必然會告知皇上,治你個欺君之罪!"
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不就是失憶嘛!有那麽嚴重?"
僅僅是失憶,也能被大做文章,"他們心裏都清楚,皇上有意培養王爺你,好不容易培養了十幾年,突然間,你失去了記憶,那就代表,皇上的心血白費了!皇上還能再花第二個幾十年去培養你嗎?
官場,朝政,皇家風範,是要經過多少年歲才能磨砺出來,不是一朝一夕便能領悟的,一旦皇上覺得不值得在你身上再下血本時,皇上就會放棄你,從他的皇子中選擇繼承人。"
他一直認為葉簫竺只是個弱女子,但聽她擺明起局勢時來,又覺得她十分睿智,心思澄明,暗自佩服!只是,他張雲雷并無争奪之意,
"那就選呗!我也不稀罕當皇帝,太不自由!還不如做個閑散王爺呢!"
"可是據我所知,王爺你一心想替太王爺争來應得的皇位,會這麽輕易放棄嗎?若然你連鬥志都沒了,只怕皇上,更要放棄你了。"
葉簫竺鎮定地幫他分析着他的處境,面上既無擔憂,亦無恐慌,他有些猜不出她的情緒,
"你呢?你會因為我胸無大志而瞧不起我嗎?"
最近,他總是會詢問她的意見,她的看法,這很重要嗎?他的道路,應該不需要女人的指點。但他既然問了,她便如實回答,
"你是王爺,我是你的王妃,你若是皇上,我就是你的皇後。"
每個女人,都渴望母儀天下吧?葉簫竺有這樣的想法,也算正常,奈何他是現代男人,只想在人身自由的前提現自己的人生價值,并沒有皇帝夢。
無奈地笑笑,張雲雷忽然覺得無話可說,正想轉身離開,卻聽她又道
"然而王妃與皇後,有什麽區別呢?王妃底下有側妃,侍妾,皇後底下有皇貴妃,妃……王爺忙着為國效力,皇帝也忙于政務,真正花在女人身上的心思,又有多少?是以你做王爺,還是做皇帝,于我而言,無甚差別。"
所以說,她是無所謂的态度?聞聽此言,張雲雷莫名欣喜,"如果你不在乎,那我就做個王爺,保你一輩子衣食無憂,有人伺候,好不好?"
"我是沒意見,但你那些皇叔,不定會信你的與世無争,你還是得小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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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般好心提醒,是擔心他被人陷害嗎?似乎意識到什麽,張雲雷心花頓開,"小葉子,我忽然發現你開始關心我了!"
"是嗎?"她有嗎?不想被他笑話的葉簫竺辯解道"王爺是我的夫君,我關心您再正常不過。"
"我喜歡聽的是你,不是您。"他的忽然湊近,令她斟茶的手微微一抖,神思慌亂,險些灑了茶水,惴惴不安之際,卻聽他又接了才剛的話頭道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就是,未雨綢缪的太過,那就是杞人憂天!"
與她訴完苦,他也就不再憋屈,宴上飲了幾杯酒,還真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不聽他說話,料想他是睡了,她反倒睡不着,他現在不想争,是因為失憶,忘了鬥志,一旦恢複記憶呢?再者說,之前的關系網已然結下,哪能說破就破?
生在皇家,總是身不由己!
無人作妖,自在地過了三日,張雲雷都快忘了丁紫媛的存在,還是葉簫竺提醒他,讓他派人去接她回府。可他怎會樂意?
"不想接!她不在府裏多平氣!"
"可住得久了,她父母會怎樣想?"
張雲雷就不明白了,"你們怎麽都那麽怕他們一家子!"
實則她也不想,"還不是為王爺考慮,顧及王爺的路,才不想得罪人。"
"瞎操心,都說了我什麽也不想争,何必拉攏?"
"什麽叫騎虎難下?"船總是易上難下,"王爺,您的身份擱在這兒,并不是你說不争就有人信的,拉攏人,磨出獠牙,不傷人,也可保護自己。"
"好吧好吧,小葉子說什麽都是對的!"不想辜負她的一番苦心,張雲雷只得聽話,派了徐芒果去接丁紫媛。
在娘家煎熬了三日,傍晚時分,丁紫媛生怕王爺又把她抛諸腦後,忘了接她,是以當她看到徐芒果時,甭提有多驚喜。
幸好!王爺沒有忘了她!否則只怕教人笑話了!
回府後,日已西沉,丁紫媛順勢去往葉簫竺那兒,想見一見王爺,剛進院,笑容頓僵!
但見葉簫竺正坐在院中涼亭裏,迎着暮色中清涼的小風,專心致志地繡着雲紋腰帶,而誠王則舒服地倚在躺椅裏,晃晃悠悠,目光閑适地落在葉簫竺身上,唇角含笑。
看到葉簫竺微擡首,揉了揉脖頸,誠王當即起了身,繞到她身後,為她按捏,葉簫竺似是受到了驚吓,回首驚訝地瞧着他,剛想起身,卻又被王爺按坐在椅子上,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麽,但是王爺體貼的笑容,灼灼地刺了丁紫媛的眼。
王爺對她雖然寵愛,卻只是言語上的寵,寶物上的賞,從未身體力行的對她好過,只有她變着法兒的哄他,為他按揉,他從不會為她做什麽!
而如今,葉簫竺一個細微的動作,王爺竟然心疼到親自去伺候她!丫鬟們都是死的嗎?
忍下酸澀,丁紫媛閃身走了進去,
"王爺對姐姐可真是體貼得很呢!羨煞妹妹!"
一聽到她的聲音,張雲雷只覺頭皮發麻,低聲對着葉簫竺咕哝道"瞧瞧,回來就煩我,你讓接的,你替我打發她!"
閃着無辜的眸子,葉簫竺委屈得緊,難道她喜歡看到這個女人?還不是為他着想!為何要她去擺平呢?唱黑臉的滋味不好受啊!真怕丁紫媛将她當作眼中釘肉中刺呢!也許,不必害怕,已經被認作仇人了吧?
思量間,葉簫竺已有了主意,起身笑迎道
"妹妹回來了,王爺這幾日可是想你得很呢!只是才送回一兩日,再去接你,生怕旁人說王爺不夠通情達理,這才忍了三日,忙去接妹妹回來。"
想你個大頭鬼!抗議的張雲雷在她身後重重地摸了一把她的腰,撩得葉簫竺驚叫一聲,也不好發火,假意嗔怪道
"王爺,規矩些,妹妹還在呢!瞧着成何體統。"
做戲啊!張雲雷最拿手!當即方方地攬上她,渾不在意丁紫媛的感受,
"怕什麽,媛媛最是善解人意,才不是那小氣之人,看到我們夫妻恩愛,她只會替你高興才對。"
"王爺說的是,"此刻的丁紫媛只能勉強自己以寬懷的笑容來僞裝心中的嫉恨,"姐姐與王爺如膠似漆,妹妹只會祝福。"
聽着好假,張雲雷就是喜歡看她生氣卻還得假裝大方的樣子!僞善之人就得不痛快!
葉簫竺又道"那會子二弟不是說,晚上東街市有表演雜耍的嗎?咱們約着二弟去瞧瞧熱鬧?"
"好啊!再喚上钰嬌一道兒。"脆聲應着,張雲雷心道就是不帶你飛!你奈我何?
"王爺……"丁紫媛剛想說她也想去,卻被葉簫竺無情打斷,
"本想約着妹妹,可你都四個月的身孕了呢!哪能聽得那些嘈雜的吆喝聲,再震到孩子可就不太好了,是吧,王爺?"
小葉子最近是雞湯喝太多?那叫一個雞汁啊!張雲雷不能再贊同!點頭附和道
"那可不是,愛妃還是在府裏好好安胎吧!本王已讓後廚給媛媛你炖了烏雞湯,多喝點,萬莫辜負本王的一番心意!"
咬了咬唇,貝齒輕刮着胭脂,不甘心的丁紫媛忍氣吞聲地回了聲"是"。
回屋的路上,丁紫媛不由琢磨,"敏兒,你說,王爺可是嫌棄我大腹便便,才不願帶我出去?"
"這……"敏兒不敢明言,怕主子惱怒,丁紫媛自顧自地道"我這麽年輕,待我産下孩兒,還會恢複原來的窈窕,到時候定然能再把王爺勾回來!"
路過葡萄架下,丁紫媛恨恨地扯下幾顆熟透的紫葡萄,一把捏碎!
"哼!葉簫竺!算什麽東西?她有我美豔嗎?"
"她自然是比不上娘娘的。"以往敏兒的确覺得正妃娘娘軟弱無能,衣着樸素,不似側妃這般明豔動人。
如今受夠了主子鄙視,敏兒反倒很希望有個性子溫和的主子,至少不會随随便便的犧牲她,而且那王爺慣是風流,也許看慣了妖嬈,又迷上了清甜呢!
也難怪側妃不得寵了,在王爺眼裏,不能睡的女人,要之何用?
如此想着,敏兒暗中嘲笑,主子的光鮮亮麗之下,多是鮮為人知的悲哀。
而正院裏,丁紫媛前腳剛走,張雲雷就抱起了葉簫竺,興奮地将她轉了一圈,
驚得葉簫竺緊攥着他衣衫,生怕被甩出去,掙紮着讓他放她下來,連轉幾圈,張雲雷才緩緩停下,讓她落地。
葉簫竺被他轉得左右搖晃,抓緊他臂膀不敢丢手,張雲雷扶着她,直到她緩過來,才松手讓她坐下。
驚魂未定的葉簫竺難以理解她的行為,嗔怪道"王爺瘋了嗎?轉我作甚?"
"演技太贊了呗!勞資差點以為你愛上了我!"葉簫竺今日的表現令張雲雷甚感驚喜,
"往後就這樣配合我,勞資帶你裝逼帶你飛!氣死丁紫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