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神起飛

第4章 ☆、演奏失誤

柔軟的琴音徐徐響起，行雲如流水的音調随着林天佑手指的舞動翩翩起舞，優美的音調裏傳達出演奏者的熱情。琴音很純淨，就像夏日的清溪一樣，輕拂過人們的心靈，仿佛能穿透人心，清洗了人內心的煩悶。

溫和、纖細，卻充滿了熱情，這曲裏充分地展現了林天佑的性格和對音樂的熱愛。

林天佑的唇輕抿了一下，手指的動作不由得加大了幅度。太久沒有碰到真正的琴了，而這個身體也很久沒有彈奏，手指有點跟不上節拍與思考。不過，這不是問題。手指跟不上節拍，那就讓他變得能跟得到吧。

範雲與原的心情因着林天佑的琴音而漸漸地放松下來，但心底裏還是抑制不住震驚。他們都想不到這個未成年的青年的琴聲會有這樣的影響力，雖然技巧非常生澀，但是所帶出來的感覺完全不亞于演奏家。他就像是一個很久沒有碰過鋼琴的演奏家，在終于能碰到自己喜歡的樂器時，為了自己所愛的音樂，不斷地彈奏。

而最讓原驚訝的是林天佑所彈奏的的樂曲，那是他昨天只演奏過一遍的自創樂曲。如果是一般的流行曲或是鋼琴曲根本不足以使他驚奇，但他所演奏的那首樂曲是原創曲目，從來都沒有在人前演出過，就連範雲都沒有聽過。只是，林天佑只聽過一次，就能在沒有樂譜的情況下完整地演奏出來，順暢得就像是背熟了一樣，仔細一聽，除了技巧的問題外，竟是沒有任何的錯漏。

原的心情提了起來，因為接下來就是昨天他造成失誤的地方了。

相對于原的緊張，在演奏的林天佑卻沒有任何的負面心情。琴音自然地順着他的手指流出。随着手指的活動，他隐約找到從前演奏時的感覺，手指的狀态正以微小的幅度在朝好的方向改善。

昨天原所彈奏的樂曲早已在他的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再過一個小節，就是昨天原出現不自然的地方了。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這一個環節。現在，他只想享受與這部鋼琴配合的時間，只想把自己的愉悅通過音樂訴說出來。

林天佑右手瞬間移到升ＦＡ音的位置，輕輕按了兩下，兩下跳動就如同是掉落的水點一樣，輕快而清亮。他完美地完成了這一小節，進入了最後一段。

原與範雲安靜地傾聽，如果說原的琴音是溫柔的風，那麽林天佑的琴音就是純粹的水。雖然他的演奏不是完美，但卻很舒服。

就在兩人專注在林天佑的演奏裏時，林天佑的表情突然變了，緊接着手指一頓，一個重重的琴音響起，仿似石頭着地一樣，把之前營造出來的氣氛砸碎了。

他雙手一離開白色的琴鍵，就盯着自己的雙手，臉色瞬間變得像琴鍵般白。

那天掉下來了的樣子把原吓得不輕，他立刻就從休息間走了出來，但又與他保持了适當的距離：“手怎麽了？”

林天佑像是被吓倒的小兔子一樣，從琴椅上跳了起來，垂頭就往門的方向沖去，呯的撞在玻璃門上。

“小弟弟，你沒事吧？”原驚訝地接近林天佑，誰知林天佑一個勁地搖頭，按住自己的鴨舌帽一句話也不說。原很無奈，他不明白林天佑突然怎麽了。但是，如果這次的事情會影響到他以後不想再彈琴的話，他又過以不去，畢竟是他讓林天佑來演奏的。

他靈機一動，從懷裏拿出一張電影票般的東西，在範雲愕然的表情下，遞給林天佑：“對不起，我不知道彈琴會讓你不高興，這就當是賠罪吧。”

渾身顫抖的林天佑微微擡頭，慌張的眼睛瞄到原手上的票，上面标明的節目是明天晚上的演唱會。林天佑立刻愣住，因為這是淩冽會出場的演唱會啊。如果能夠去的話，就能夠親耳聽一次淩冽唱的那首《奔向夢想》，現在聽的感覺一定很不一樣的吧。那個充滿了夢想的青年，一定很耀眼。

原不顧林天佑的反應，把票放到他的衣袋裏，笑着等他回神。

而當林天佑回神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琴行，帶着那張不知何時進了他袋的演唱會票走在回家的路上了。

琴行裏的範雲撐着剛才林天佑用過的鋼琴，不爽地道：“你怎麽可以把我給你的最佳位置送給他。”

原瞇起了眼睛，嘴角帶笑：“你大可以也把旁邊的位置送人，我不會介意的。”

“兩年了啊，你就不能讓一步，讓我進來嗎？”範雲郁悶地道。

原把琴行的牌子轉回金色的‘ＯＰＥＮ’，笑着做出請的動作：“如果不買樂器，還是待在外面吧。”

範雲哼了兩聲，低嚷：“我明天就坐在小弟弟身旁，你就在電視直播前幹著急吧。”

另一頭的林天佑已經回到家中，他把演唱會票放在桌子的正中央，自己則是抱膝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瞪着演唱會票。

琴行老板真是個好人啊……

即使面對着這樣使人讨厭的他，還是這麽溫柔。不但沒有指責他私自彈了鋼琴，也不鄙視他的失誤，更把這麽貴的演唱會票送給他，他無以為報啊。想着，他伸出雙手，水潤的眼睛盯着那些修長的手指。手指屈曲又伸直，重複了幾遍後，他喃喃自語：“僵硬……因為少接觸真的鋼琴，所以僵硬了。”

那首樂曲的最後應該以一個輕音作為結束，但是他的手指在那一刻僵住了，以致手指按在琴鍵上時控制不到力量，那個輕音變成一個重得可怕的強音，硬生生地把原本的柔和希冀打碎了。

即使他一直在家裏練習指位，但是空想自然與真實琴鍵的間距不一，彈奏時按鍵的力度和幅度也會有變化，這些在家裏是練習不到的。而且,從日記裏感知道,這個身體已經有三年沒有彈鋼琴,只有唱歌還有斷斷續續地練習。他把臉埋在膝蓋，他果然一點用都沒有。不管是唱歌，還是彈琴，都做不好，只能被讨厭。

時間在林天佑的沮喪下一點一點地過去，來到演唱會前的一小時了。

林天佑還是來到演唱會的現場。戴着鴨舌帽、穿着素色衣服的他一點都不起眼，四周的明亮色彩完全沒法把他點亮。他低頭随着領位的工作人員前行，直到工作人員把他帶到席間的第二行，他才愕然起來，緊張得手心冒汗，弱弱地問：“那個……我坐這裏嗎？”

工作人員瞄了連樣子都看不見的林天佑一眼，完全不理解為什麽這樣膽小的人會被雲樓經紀公司社長範雲邀請。不過，既然是名人的友人，自然是不能怠慢，于是拿出職業笑容：“是的，你可以先坐下等候。開場時間是六時正，你大概是要等一個小時了。”

林天佑縮了縮肩膀，立刻用力搖頭：“不、不要緊的，我不怕等，麻煩你了。”

工作人員的眼裏不由得閃過鄙視的神色，下一刻又笑道：“不麻煩，你稍等吧。我先去忙了。”

林天佑抖着微微鞠躬：“謝……謝。”

随着時間過去，場地裏的人愈來愈多，很快就到達人山人海的地步。

林天佑把鴨舌帽壓得低低的，快要連四周都看不見，視野一下子就窄了好幾倍。但他沒有在意，只是想把自己的存在感一直縮小，最好沒有人注意到他就坐在這裏。他實在是不習慣人多的地方，因為人多就意味着說話多。就像過去的時候那樣，他的每一個行動，都會被取笑，被讨厭。

“哎，人真多。”

一個帶着濃濃抱怨意味的聲音從左則響起，林天佑怔了怔，雙手握成拳頭放在膝上，不敢擡頭。

剛坐下的範雲揮開了想要和他說話的衆人，撇了林天佑一眼，見他竟然沒有任何的反應，連話都不應一句，眉角一挑，哼了聲。

林天佑又是一驚，小心翼翼地瞄了旁邊的一人眼，發現那是在琴行見過的墨鏡客人，立刻張着嘴就愣住了。為什麽老板的客人會坐在他的旁邊？當他想到自己的票的來歷時，心裏一緊，背部都冒出冷汗了。

“對、對不起！”他沒有打算搶了老板的位置的！一想到老板為了自己而沒法和客人先生一起看演唱會，他就壓抑不住心底裏的內疚，呼吸也艱難了起來。

不爽的範雲沒有打算再理會這只膽小如鼠的小動物，揚着頭連看都不看林天佑一眼，把他當成空氣。這一個反應讓林天佑确定自己是被對方讨厭了，一時不敢作聲，低着頭雙手發顫，只希望自己不會再惹老板的客人生氣。

“ＬＡＤＩＥＳ ＡＮＤ ＧＥＮＴＬＥＭＥＮ！歡迎大家來到這次盛大的演唱會，我是演唱會司儀ＫＩＳ……”

随着司儀說出開場白，演唱會正式宣布開始。觀衆席上一片響起此起彼落的熱烈歡呼聲，音樂四方八面傳來，不管坐在哪裏，都能清楚地聽到音樂和歌手的演唱。

林天佑一直都很害怕，在聽到這麽巨大的聲響後，更是被吓得動彈不得。他還是趕快離開吧……這種地方實在是不适合他。

此時，異周嘈雜的聲音漸漸平息，司儀的聲音也消失了。幾秒後，輕快的鋼琴聲響起，悠揚的小提琴加入合奏，随即出現一把響亮的女聲。這是一首節奏偏快的樂曲，從編曲到歌詞，都是以初戀的甜蜜為題，是最近流行起來的歌曲。

林天佑緩緩地擡頭，不安的視線緊盯着舞臺的方向。一直在看表演的範雲見到林天佑終于擡頭了，不由得感到意外。他還以為林天佑是不打算看表演的了。

林天佑看了會，被帽子遮蓋着的黑眼睛閃過疑惑，輕不可聽的聲音脫口而出：“不高興……”

範雲挑眉，頭朝林天佑那邊側去，嗯了聲表示疑問。

“鋼琴和小提琴的演奏者不合，女主唱在壓抑自己的聲音……”林天佑喃喃自語，目光沒有從舞臺移開，“樂曲在哭了。”

範雲皺起了眉，摸了摸唇，他沒有像切見時那樣露出鄙視的神色，而是轉眼看向舞臺，嘗試理解林天佑的說話。鋼琴和小提琴的演奏者不合他一直都知道，但是林天佑是從音調裏聽出來，還是一早知道？女主唱的情況他也了解，聽說女主唱昨天得了感冒，今天的狀态自然是不太好。不過，林天佑真的能聽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