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就是俗
愣了幾秒後，大家紛紛都回過神來。
宣适直接扭頭走向自己的吉他，背着身影對着柏意說：“我那個，想起來我的吉他忘了拿了，所以就過來了。”
“哦哦。”柏意輕輕咳了下，微紅着臉緩緩打開門走出來，“不好意思，我下午看到了本來想去問你，後來忘記了。但是宣老師你真不回來住嗎？”
宣适背起吉他，轉過來，眼神略有些不自在地和她對視，“沒事，你住吧，我住那邊就挺好了。”
“哦哦，好，”她點點頭，“那謝謝宣老師了，真的謝謝。”
他往外走：“不客氣。晚安。”
“晚安。”她送他到門口。
宣适忽然又剎住，回了頭。
柏意站在屋檐下默默地也停止住了腳步，和男人你看我我看你。
她臉上的潮紅很明顯，宣适喉嚨中的話一時間忘了是什麽了。
柏意也鬼使神差地忘了開口問他還有什麽事，就這麽悠悠地在淋着雨的屋檐下和他對視。
想了想，宣适才伸手指了指屋子裏的幾個攝像頭，“睡覺記得拿東西遮住，還有窗，記得關，風非常大。”
“哦，好好，謝謝宣老師。”
雨夜裏的男人背着一把吉他穿過廊下的燈火，長身玉立，絲絲煙雨地給他渡上一層朦胧的濾鏡，畫面簡直比偶像劇還浪漫。
柏意手癢得不行，想拿手機拍一張坐屏保，但礙于到處都是鏡頭，只能作罷，不想搞大個新聞，她現在只想順順利利地錄完這個綜藝。
宣适走了幾步，從口袋裏摸出手機，上了微信點入“今晚夜色很美”的總導演賬號，發：“把今晚我上柏意房間的畫面給剪掉，不要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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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什麽畫面啊我靠，你上她房間怎麽了？”
宣适：“剪掉就是了。”
導演笑眯眯：“這才第一天，到底什麽畫面不能播啊？”
宣适：“你自己不會看？”
“……”
柏意關上門，走到窗邊去吹頭發。
外面的小麥在細雨裏搖着柳腰，透着一絲涼意的晚風穿過麥田徐徐飛來。
柏意原本還擔心這邊連吹風機都沒帶，沒辦法天天洗頭，但是在窗邊待了會兒，頭發感覺已經幹了七七八八了。
差不多了她就收起了窗，轉身去找東西遮住幾個攝像頭，睡覺。
外面深夜的風聲确實不小，呼呼作響，不過柏意沒什麽怕的，學校的宿舍是在半山下，晚上那風總是跟臺風天似的，已經習慣了，加上這後面是一片那麽美的麥田，想象了下風吹麥浪的景象，她覺得反倒能一夜好夢。
《今晚月色很美》的第一天，很快在柏意漸漸均勻的呼吸重，完美收場。
可能是趕飛機加上坐車有點累了，柏意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恍惚間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她才微微轉醒。
眼珠子一轉，看到那竹子作成的窗戶瀉進來一縷陽光，柏意馬上想起來自己在錄綜藝，随即就立刻翻身起來了。
洗漱好加畫了個淡妝後出去，院子裏還蠻安靜的，除了攝影師起了個大早正在布置今天的固定攝像機機位，其他的只有蟲鳴鳥叫，格外清新悅耳。
柏意和幾個攝像老師打了招呼，聊了聊，才知道小院裏的一群人得六點多才會起來，剛剛是攝影師在說話。
她就無所事事地走到前院，見大門半開着，應該是攝影師和節目組的人進出吧。
柏意就也出去了，想随便走走。
夏天天亮的早，雖然才六點，但是古城裏已經灑了滿滿嬌嫩的陽光，薄薄的一層像一片山岚一般，缥缈無痕。
柏意走到大街上，又順着昨晚來的路往城外走，本來是想去古城裏轉轉，但是怕走太遠了。
城外她記得昨天來的時候，旁邊有個湖。
慢悠悠跟着攝像師到的時候，柏意驚訝地看到湖邊有兩個男人。
宣适和沈光澈。
嚯，柏意很意外，他們倆起來呢。
兩個男人正在岸邊拿石頭打水漂。
邊上也跟着一個攝影師，一大早就在晨風雨露裏跟拍。
柏意剎住了腳步，也不知道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忽然沈光澈丢出一個石頭後，一高興，回神撿石頭時就這麽注意到了她。
朝氣明朗的男人馬上堆起了笑臉，熱情招呼：“哎，柏意，你起來了？”
宣适聞聲看了過來，手裏的石頭正要丢呢，忽然就剎住了。
柏意笑了笑：“嗨。”她走過去，“你們怎麽這麽早？”
沈光澈颔首說：“我五點翻個身醒來，看見宣适起來了，一問，他說要來這看日出，好家夥我就被吸引來了。”
柏意驚訝地笑道：“這麽早啊，五點，你們起來一個多鐘了。”站停在他們倆中間後，她和宣适招呼，“宣老師，這麽好的雅興啊，看日出。”
“嗯。”他點點頭，“剛好醒來，閑來沒事。”
“還挺漂亮的，這裏，日出應該很好看。”湖一面背着厚重的古城，一面背着延綿不盡的莊稼地，有些山水間的詩情畫意，清早的風拂過金光燦燦的水面，也美不勝收，空氣非常好。
沈光澈抛着兩個石頭在手中，優哉游哉地問她：“你喜歡看日出啊，柏意。”
柏意點頭：“我之前在北市拍戲的時候離海邊不遠，要是趕大夜戲，我就幹脆不睡了，清晨踩着單車去海邊看日出。”
“這樣啊。”沈光澈笑，“你這身體質量很好啊，不愧是年輕。”
柏意失笑。
這時候，身側的男人丢了一塊石頭在海面上，順着傳來一句含着滿滿磁性的話：“這的日出被前面的建築擋了一些，只是随便看看，真正要看日出得去雲海，那兒的網上說很好看。”
這邊叫雲州古城，柏意來時也特意查過周邊有沒有好玩的地方，知道是有個海灘，大家喊成了雲海。
她随口問：“離這遠不遠？”
宣适尋思了下：“坐車去，一個小時的路程吧。”
“那不算近了。”柏意道。
沈光澈說：“不遠，吹吹風看風景一會兒就到了。我們改天找個時間看去，之前說要去的，但是這幾天天氣不好，怕日出沒有，變成落湯雞。”
“……”
柏意驀然又笑了。
宣适又撿起一個石片丢出去。
明明他也只是随手一丢，但是那石頭就很神奇的從水面上砸出了十幾個……嗯，應該有二十個洞了，飄得太遠最後都在日光下看不清了。
柏意一眼不眨地欣賞，又驚嘆地張了張口：“哇，宣老師好厲害。”
他低笑，顯然是覺得就玩玩而已。
沈光澈也丢出了一個很遠的石頭。柏意心癢癢，也撿起兩塊石頭，準備玩玩：“這玩意怎麽丢來着。”
沈光澈丢出一塊給她看：“就這樣。”
柏意順着丢出去，石頭在水中撲通一聲，跳了一個坑就沒有了。
她茫然：“嗯？我技術不行。”
沈光澈笑說：“女孩子一般不會玩。”
柏意感覺右邊的宣适彎身去撿石頭。
起來後，他就跟她說： “石頭面向自己，借着手腕轉動的力度甩出去，不要用力往下丢，順着風橫向往前。”
柏意每一個字都聽進去了，然後就試着丢一個。
手心向着自己，再轉動手腕順勢橫向甩了出去。
小瓦片在空中劃過一道小弧度後，落到了水面，然後神奇地沒有沉下去，而是跳了起來，撲通撲通地往前砸了六個洞，蕩漾開一個個金燦燦的水花。
柏意瞬間彎起了眼睛，滿眼星星：“哇，成功了，雖然沒幾個洞。”
後面的兩個攝影師也下意識都挂着滿臉笑容，覺得這一幕也太偶像劇了吧。
風吹起女藝人的藍色裙擺，幹淨剔透的陽光落在她毫無瑕疵的五官上，周邊兩個男藝人陪玩，一個頂流還手把手教她打水漂，絕了絕了，這倆絕對這一期的收視王牌。
簡直是海報畫面啊。
玩着玩着，柏意感覺掌心的手機振了振，有消息。
她拿出來看了看，是節目組的導演給她發了信息。
說：“小柏啊，今天發個微博營業一下，可以有其他成員的照片，最最好是有你搭檔。笑：jpg。”
柏意：“……”
簽合同的時候，她是知道這個節目是邊拍邊播的，加上其他嘉賓已經錄制一周了，所以第 一集近期就會上線，因此節目組趁着昨天官宣了她，讓她這兩天自己也多發宣傳也正常。
但是和宣老師的合照？
單獨和他合照發上去，她估計她那粉絲不多的微博就要被淪陷了吧，現在大多是節目的粉絲和宣适的粉絲在看這綜藝，而他們兩撥人剛好有個共同點，就是經過上第一季節目，都深深愛着宣适，覺得他自己錄節目現世安好又能力強又自律又好脾性又才華橫溢。
現在節目還沒上線，昨天剛有人說他們顏值有些搭，沒那麽抵抗他們這一對組合了，她今天就發合拍，确定不會風向立刻變成對她的惡評？
柏意想了想，打開攝像頭對準自己，自己再背着湖泊，揚着笑臉自拍了一張。
然後，又跟那兩個在玩的男人笑說：“那個,我拍一張你們的照片好不好？兩位。導演讓我發微博。”
沈光澈笑笑，繼續玩：“你随意啊。”
柏意睨了眼宣适，他扯扯嘴角，似乎也毫無所謂，還是繼續玩着。
柏意見此，人就站在他們後方找了一個不錯的角度，對着兩人高大的背影來了一張，“哎呀好帥啊。”
說着她就上了微博，編輯一下兩張圖片，配文：第一天~跟着兩位男神學會了~打水漂~。
完了準備艾特他們，但是搜索不出沈光澈的微博，她就問：“沈老師你沒微博嗎？”
“我沒有。”他甩出一個石頭，“唉你也別這麽喊我，喊澈哥就行了，知道吧。”
柏意淺笑颔首，“ok。”
說完她就去找了宣适的微博，先點個關注，然後回到發博頁面艾特他。
發出去後，擡頭就見宣适在看手機。
柏意走過去正要撿起石頭再玩兩把，忽然隔壁的宣适從手機上擡眼看她：“你……柏意。”
“嗯？”她甩出一個瓦片，在水面上砸出十來個洞，“哇。”
宣适看了眼，贊賞地點點頭，“學得很快。”話落又重新看她，“你關注錯人，艾特錯人了。”
“啊？”柏意僵住。一臉震驚。
她趕忙繞到他那邊看他的手機。宣适點開她艾特的那個人，是個高仿號。
柏意：“……”
她無言地捂住眼睛。
沈光澈在湖邊大笑。
兩個攝影師對着三個人，尤其那兩個挨在一起看手機的瘋狂錄着，覺得這一段也可以作為宣傳馬上放出去了。
甜甜甜。
宣适回眸看了眼攝像頭，默了默才繼續去看手機：“我名字不是挺簡單的，怎麽還艾特錯了。”
“對啊，這個@宣适xs真的很簡單了。”
“沒有字母。”他點開自己微博，就兩個字，簡簡單單的宣适。
“哦哦哦，原來。”好像昨天官微艾特的那個就是沒有的，她一時忘了。
“你的微博……”他看了看她的號，“确定不是登錄錯小號嗎？”
“我沒有啊，只是沒認證。我也沒有小號，宣老師！”
他嘴角一勾，問：“那怎麽沒認證？”
“我不想認證。”
沈光澈回頭調侃：“等爆紅了再弄啊小柏。”
“不是，粉絲多少都不認。”
沈光澈笑得不行，“有骨氣有骨氣。”
柏意下意識互捧：“澈哥都沒微博，更脫俗。”
宣适看了看自己的微博，又看看認證為“歌手”的兩個字，悠悠瞥了下柏意。
柏意後知後覺發現，然後連忙搖頭：“救命我不是這個意思，宣老師我沒有說你。”
他似笑非笑。
沈光澈瞬間哈哈大笑起來。
柏意一臉悲傷，試圖挽救她和頂流還很單薄的關系：“你信我，宣老師沒有微博怎麽行呢你粉絲上哪找你呢，而且顏高腿長才華橫溢要是沒有微博怎麽發歌呢怎麽發日常照片呢，你必須有，也必須弄，對了你怎麽不把你得的獎都标上去，你是第一個這麽早把三個金獎都拿遍了的吧你這樣單單歌手兩個字，太簡單了。”
“……”
宣适說，“太俗氣了。”
“……”柏意要哭了，“你別這樣啊，宣老師怎麽可能落俗！”
“我就是俗。”
“……”
沈光澈笑得已經快掉湖裏了，原本清清靜靜的湖邊驀然全是他的笑聲。
攝像師也非常激動地變換着腳步瘋狂錄制着。
柏意在鏡頭中回頭微瞪沈光澈：“澈哥，你閉嘴，一會兒把你丢下去喂魚。”
沈光澈徹底要笑死過去了。
又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邊跟宣适說：“你別逗你搭檔了行吧，我待會兒真得喂魚。”
宣适看着頭頂的灼灼驕陽，輕嘆口氣：“我沒逗，我就是俗。”
柏意：“……”
她回頭推了他一把：“那你也去喂魚吧，真是的。”
宣适：“……”
攝影師內心：！！！完了，宣老師又要致電導演組，剪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