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品相關
這是一個正經群[無限流]
作者: 兩遇
班茗從未想到,有一天,自己寫出的游戲副本會成真。
——
掙紮在副本游戲裏的衆玩家,都聽說過一些傳說。
據說,這些禍害人的副本,都出産于一個曾經存在的群;
據說,建群的六個人,群名片都是希臘羅馬神名,被群員尊稱為“初代神”;
據說,“初代神”也被拉進了真實的副本,如果能抱住初代神大腿,就抱住了免死金牌。
班茗看看自己的群名片“丘比特”,再看看衆玩家:但是……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群管理員啊,為什麽要卷到這種靈異事件裏!
——
邱童舟發現,這次有個新來的小玩家竟然沒哭,有點好奇。
沒想到,小玩家還颠颠兒地湊了過來,解釋:“我也想哭,只是淚腺不發達。”
邱童舟:“……好巧,我也是。”
後來,班茗手撕活死人、腳踢蛇臉男。
衆玩家:他不害怕的嗎?
邱童舟冷笑:不,他怕得想哭,只是淚腺不發達。
Advertisement
班茗:……
——
人的執念,催動清濁相生,可以讓靈魂不入輪回,也可以構建無數的副本世界。
只有尋找每個副本裏的執念,解開它、或者消滅它,才能讓副本世界消散。
感情線無虐,認真過副本、甜甜談戀愛,偏解謎向微恐無限流,HE。
注:神名采用更為大衆化的神名,故不區分古希臘古羅馬叫法。
內容标簽: 靈異神怪 恐怖 無限流
搜索關鍵字:主角:班茗 ┃ 配角:邱童舟 ┃ 其它:
一句話簡介:自己寫的副本不小心成真了
立意:珍惜生命,熱愛生活
?? 一、兔玩偶 ??
————
1、游戲開場
——班茗轉眼間就到了這麽一個游戲裏——
陰雲沉沉,海面随着船行微微蕩漾。
班茗剛剛正盤坐在寝室床上,試圖繞過珍珠喝奶茶,轉眼間就到了這麽一個甲板上。
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他沉默地捏了捏奶茶吸管,緩慢地站起身,強行深呼吸了幾口,面色有點差。
不管這裏到底是哪裏,很明顯,他到了一個無法用他二十年寒窗苦讀學習的知識來解釋的地方。
他咽了咽口水,探過甲板欄杆往下看,海面的顏色是不正常的藍黑色,怎麽看都不像是好兆頭。
他不會是到了什麽逃生游戲吧?
他蹙起眉頭喝了兩口奶茶,突然回頭打量了一下整個環境。
從甲板上能看到船上面還有兩層,裝潢陳舊卻華麗,應該是一艘年久失修但造價不菲的小游輪。
班茗感覺有什麽東西在看他,視線下意識下移,目光猛然觸碰到一個與游輪格格不入的東西。
那是一只巨大的兔玩偶,它立在甲板的拐角處,身軀一半藏在拐角後面,一半向着班茗。
班茗總覺得那只兔玩偶在看他,略作猶豫,決定到它跟前看看。
班茗握着奶茶,走到兔子玩偶身前。走近之後可以發現,兔玩偶已經很髒了,它的腦袋大得不正常,像是累贅一樣耷拉在脖子上。
兔玩偶肩膀上脫落了一小塊布料,班茗靠近往裏看,裏頭黑洞洞的,像有什麽東西在爬動。
他靠得更近了一些,忽然聽到,從兔玩偶的身體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讓人頭皮發麻。
他抿緊嘴唇,後退了兩步,緊張地盯着比自己還高一頭的兔玩偶。
還沒等班茗聽出什麽名堂來,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是一個冷靜的男聲:“這還有一個人。”
班茗轉身,就看見一個正偏頭和船艙裏的人說話的青年。他側對着班茗,臉龐曲線被背後有些暗沉的光勾勒出來,有些不太清晰。
他一手搭在船艙上,一手搭在T恤下緊收的腰線上,一頭彩色的殺馬特格外顯眼。
班茗觑着他的微表情和略有些外八的站姿,心頭重重一跳——這個人很像他曾經認識的一個人。
不過……班茗有些疲累地想,不可能的,那個人早就不在了。
他走向那人,面色透着一點蒼白,嗓音微顫問道:“你好,請問這是哪兒啊?我明明剛剛還在寝室呢。”
殺馬特本來神色有些淡淡,聞言略帶詫異地轉過頭:“新人?”
班茗茫然:“什麽新人?”
殺馬特朝着船艙內挑挑眉毛,示意班茗去看臉上還挂着淚痕、面色驚恐的幾個人:“那樣的新人。”
班茗沉默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和他們的心情其實是一樣的,我也想哭,就是淚腺不太發達。”
船艙裏的氣氛本來有點壓抑,聽到這麽一個回答,有個女生直接噗地笑出了聲。
殺馬特也有點笑意:“好巧,我的淚腺也不太發達,不如你和我組個隊吧。”
竟然有老玩家願意和自己一個新人組隊?
班茗給殺馬特豎了個大拇指,誇贊道:“不愧是老玩家,有眼光。”
殺馬特謙遜道:“謬贊。”
兩人坐到了船艙的角落裏。
衆人又重歸一言不發的狀态,只能聽到幾個新人時不時的抽噎。
班茗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下老玩家的神情,他總覺得大家在等着什麽。
他沒選擇出聲詢問,而是一邊和殺馬特小聲聊着天,一邊繼續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裏應該是船上的餐廳,雖然不大,但地方也比較寬敞,他們一共十六個人坐在這裏也綽綽有餘。
餐廳一共有三個門,一個通往甲板,剩的兩個班茗猜測應該分別通往廚房和船艙內的過道。
餐廳正中央挂着一個鐘表,顯示是早上八點四十六。而班茗的手表停在了傍晚五點十二分。也就是說,現實世界的時間和這裏的時間是不同的。
他通過和殺馬特的聊天了解到,殺馬特的名字叫邱童舟,他們此時所在的空間則被統稱為「副本」,只有找到正确的方式才能離開副本,回到現實世界。
班茗聽到邱童舟的名字的時候,心裏猛然一震,鼻頭驟然就有些發酸。
他去觑邱童舟的表情,卻發現他絲毫沒有遇見他的激動之情。
班茗愣了半天,心裏空落落的,想要說什麽卻不知該怎麽說,表面上只好做出一副八風不動的茫然模樣。
餐廳裏的沉默沒有持續多久,通往甲板的門外便響起了笨重的腳步聲,這聲音輕而遲緩,但在寂靜裏卻十分明顯。
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出現在門口。班茗發現餐廳裏的老玩家們神經都繃緊了,露出緊張卻無比專注的神色。
殺馬特用只有班茗才能聽到的聲音,貼到他耳邊說:“好好聽着。”
中年人先是在門口站定,用滿是血絲的眼睛滴溜溜看了一圈船艙內的衆人,然後慢慢地點了點頭,咧嘴笑了。
中年人費力地張開嘴,用平板的聲音開口道:“我是兔小姐號游輪的船長,你們的房間鑰匙在這裏,一共七個雙人間,一個單人間,你們自己分配。每天中午十一點、傍晚十七點到餐廳就餐,下午所有人都去參觀景點。”
中年人說完,邁動像是鏽住了一般的步子,把鑰匙放到桌子上就準備走。
這時一個新人妹子弱弱地開口問道:“我們要參觀幾天呀?”
中年人好像沒聽到一樣,還是邁着明顯笨拙的腳步往外走。
那妹子旁邊一個男生有點生氣,兩步沖到中年人身邊,伸出胳膊準備阻攔:“問你話呢——”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前伸的胳膊就驟然僵直,話音也跟着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中年人的衣領方向,眼球幾乎要奪眶而出。
中年人被男生的胳膊攔下,也不繞道,就這麽停下腳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生的雙眼。
氣氛凝滞。
忽然,老玩家中響起一個有些妩媚的女聲,她清了清嗓子:“還傻愣着幹什麽,快給船長讓路。”
男生被這麽一提醒,大夢初醒一般猛然收回了手臂,驚駭地大退幾步,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面色蒼白。
中年人并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将腦袋緩緩地轉向男生,又陰毒地盯了一會兒他,方才再次邁開步子向艙外走。
直到中年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外,妹子才怯怯地去拉定在原地的男友的袖子:“怎、怎麽了嗎?”
男生僵硬地轉過身,好像下一秒就會暈厥過去:“他他他,他他……”
剛剛出聲提醒男生的那個濃妝美女笑出聲:“他怎麽?他不是人?”
男生像個板一樣轉過來,一時間說不出話,就沖着美女瘋狂點頭。
隔着美女兩個座位、戴着副眼鏡的中年男人安撫似地沖着男生招招手:“過來,慢慢說,不着急,這兒這麽多人呢。”
男生和妹子于是坐到了老玩家堆裏。那男生拿起桌子上的礦泉水扭開喝了一口,冷靜了一會兒,充滿恐懼地描述出剛剛看到的情景:“那個船長的皮膚上全都是螞蟻,不不不或者說看上去根本就是由螞蟻組成的!”
濃妝美女翻了個白眼:“就這個?這就吓得半死。”
男生反駁:“說出來當然不吓人了,我那可是直接看到!”
眼鏡男打圓場:“好了好了,這個時候不要吵架,記得搞清楚這個船長的問題就好。”
妹子嘟囔:“明知道有問題幹嘛還要搞清楚,躲得遠遠的多好。”
濃妝美女嗤笑:“不搞清楚怎麽回去?你就在這裏永遠和螞蟻作伴吧。”
妹子打了個哆嗦,不再說話了。
眼鏡男拿起鑰匙環:“先分房間吧。”
十六個人裏,一共有七名老玩家,除了邱童舟和班茗要了一間,剩的六個人很快就分好了房間,一看就是來之前就兩兩組好了隊的。
八名新人裏,剛剛那一對兒倒黴的小情侶也随便就拿走了一把鑰匙。
剩的六名玩家商量好了之後才終于後知後覺地發現問題。
“這船長怎麽不按人數分配房間啊?”
新人裏,一個紮着小辮子的青年出聲質疑。他指着桌子上明顯比人數要少一把的鑰匙,沖衆人瞪眼。
濃妝美女笑:“小弟弟,這就說明,你要小心你的同伴喽——”
?這人的意思是——鑰匙多出一把,是因為有不是人的東西混在了他們中間?
小辮子的臉色唰得就白了,下意識警惕地離他剛選好的同伴遠了一點。
同伴無奈地聳聳肩,攤手無辜:“我是人。”
濃妝美女一甩波浪卷,十分惡劣地哈哈一笑:“小弟弟,我這不是逗你玩兒呢嗎?這個船長不知道什麽時候死的,估計早就把數學忘得一幹二淨了,這麽一點小錯誤,就原諒他吧。”
小辮子沒答話,他的同伴主動拿走了貼着「單人間」标注的鑰匙:“我們兩個最年輕,輪着睡地板就好。”
沒人反對,于是剩下的一組女生、一組中年男子就分了剩的兩把鑰匙。
眼鏡男看了看餐廳的表:“現在剛過九點,離十一點還有将近兩個小時,大家各自去房間裏休整一下吧。”
說完這話,他率先和濃妝美女從通往船艙過道的門離開了。
班茗和邱童舟緊随其後。
他們的房間在二樓,和他們一層的還有小辮子二人以及另一對一直沒出聲的老玩家。
房間裏的家具雖然很陳舊,卻意外得幹淨,牆壁上挂着一個鐘表,床頭還放着兩只兔子玩偶。
班茗端詳着兩只小兔子玩偶,猶豫着要不要把它換一個地方擺。
“不用管它。”邱童舟看出班茗的意圖,淡淡出聲。
班茗哦了一聲,毫無意識地喝着奶茶,看着邱童舟發呆。
邱童舟相比之前……變了不少。
他剛剛在外面雖然話不多,卻很像個正常人,但門一關,班茗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突然冷淡了下來。
這種冷淡不像是刻意裝出來的,反倒像是……這才是真實的他。
“看什麽?”邱童舟被盯得有點不自在。
班茗咧嘴一笑:“看你真實的樣子好看。”
邱童舟一言難盡:“你真的是新人?”
班茗撇撇嘴:“我真的只是淚腺不發達。”
邱童舟不置可否,轉換了個話題:“想去船上到處看看嗎?”
班茗記得邱童舟說過,想要離開副本就要找到正确的方法,所以消極地待在房間裏肯定不行。
邱童舟經驗豐富,他提出的建議班茗當然同意,于是兩人簡單地休整了一下就出門了。
邱童舟走在前面,班茗剛反手關上門,肩膀忽然從身後被拍了拍。
作者有話說:
第一次發文,打滾賣萌求收藏呀!
接下來的兩周每天都會更新6000字左右噠……這篇文已經存了四分之三的稿了,會好好完結滴!
2、一頓飯
班茗又和那雙紅眼睛猝不及防地對視了;
拍班茗肩膀的那人緊接着說道:“巧了,你們也出門?”
班茗回頭。
一個穿着校服的清秀男生正站在他身後,眯眼笑着朝他招手。
他的身邊還站着他的同伴,他和同伴看起來年紀都不大,同伴的個子比他高了一個頭,似乎是個混血,五官很立體。兩人剛從隔壁的屋子裏出來。班茗記得這是兩個老玩家。
班茗回應道:“我們在船上轉轉,要一起嗎?”
混血男生把清秀男生拉回身邊,冷淡道:“不用了。”
清秀男生似乎還想争取一下四人一起行動,他看看混血男生,又看看班茗,憋了半天,最後沮喪道:“拜拜。”
班茗揮手:“拜拜。”
游輪有三層。
剛剛在餐廳分房間的時候班茗就記住了每個人的門牌號。一層主要是餐廳和甲板,濃妝女眼鏡男的房間在廚房旁邊,新人情侶的房間在餐廳另一邊。船長的卧室在餐廳對面,但只向甲板開了一道門。
二層設置了娛樂甲板,有三個在一側的房間。從二層房間門外的落地窗看出去,能直接看到連成一體的海面和天空。
三層只有四個房間,設置成對門錯開的結構,除了三間玩家的,還有一個0304的屋子門鎖着。
游輪不算大,兩人很快就轉了一遍。除了一層甲板上的巨大的兔玩偶與0304房間,似乎沒有什麽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
兩人回到了一層甲板的拐角,觀察兔玩偶。
班茗拿着一直未曾離手的奶茶,對着巨大的兔玩偶咬吸管,思索道:“這船沒有駕駛室?”
邱童舟兩只手肘撐在欄杆上,臉頰靠着聳起的肩膀,眼神若有若無地瞟過巨型兔玩偶:“別想着用常識解釋副本。”
班茗點點頭:“好吧好吧。”
他說完,眯眼探頭去看餐廳裏露出來的鐘表:“快十一點了,咱倆這也沒什麽進展,去餐廳等着開飯吧。”他有點餓了。
邱童舟沒有說話,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兔玩偶,猶豫了一下,同意了。
兩人進去的時候,除了一對新人中年男子還沒到,剩餘的玩家已經各自在兩個圓桌旁坐好了。
六個老玩家一桌,六個新人一桌,兩個圓桌都剛好空兩個座。班茗和邱童舟走進來之後,十二個人齊齊向他們看過來。
氣氛一時間詭異地安靜下來。
眼鏡男趕忙站起身,拉着濃妝女走到新人那桌,拍拍新人情侶:“來來,別搞什麽小團體,咱們進一個副本,不團結怎麽走出去?小賈,咱們換個座。”
濃妝女有些驚訝,不露痕跡地看了眼鏡男一眼。
新人情侶不好拒絕,只能應下來。男生坐到了眼鏡男的位置上,妹子坐到了濃妝女的位置上。
班茗看了看剩下的四個座位——新人所在圓桌空出的兩個位置側對着甲板門口,而老玩家一桌空出的兩個位置都背對着甲板門。
很明顯,老玩家剩出的兩個位置都是很不利于觀察npc動向的位置。
班茗和邱童舟毫無疑問地選擇了新人那桌。
眼見着快要到十一點,那對新人還是沒來。新人們都在桌邊發呆,老玩家們的面色卻不免随着時間的推移凝重起來。
班茗小聲地問邱童舟:“和npc的指令對着做下場很不妙?哪怕是十一點來吃中午飯這樣的小指令?”
邱童舟看着班茗湊到他眼皮子底下的發旋:“看情況。”
班茗瞪他:“這和沒說有什麽區別?”
邱童舟挑眉:“我說的是實話。”
班茗的耳朵輕輕動了一下,悄聲道:“船長來了。”
兩人重回正襟危坐的姿态。
沒過多久,船長推着裝餐盤的小車走了進來,他機械地走到班茗和小辮子的中間,開始上菜。
這回班茗離船長近了,他看清了船長戴着白手套上菜時露出的一截手腕。
它确實如情侶男生所說,上面密密麻麻爬滿了活動着的螞蟻,肉色完全露不出來。
這些螞蟻的運動軌跡緊緊地貼在手腕上,絕不掉下來一只。
這麽說,這個npc确實有可能是螞蟻組成的。
“看什麽?”低沉的嗓音操着生疏的咬字,在班茗耳後響起。
班茗耳廓上拂過一陣充滿腐臭味的呼吸,他的頭皮不禁一炸。
還不等班茗開口回答,他就看見船長似乎是不滿意他不回頭看它,整個臉貼着班茗的側臉繞到他的正面,班茗的視線頓時被蠕動亂竄的黑螞蟻填滿了。
他後背上冒出一片冷汗,盡量冷靜地回答:“沒什麽。”
船長猩紅的眼睛緊緊盯着班茗,班茗正緊張着,忽地感覺,這雙眼睛他在船上的哪裏見過。
過了許久,船長才終于若無其事地轉了回去,重新上菜。
班茗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眼睛……在哪裏見過呢?
班茗不敢再明目張膽地盯着船長看,努力用眼角餘光瞥他。
船長的動作像是用程序寫出來的,一絲不茍,也沒再突然發瘋。
它上菜上到新人情侶那桌的時候,動作似乎頓了一下。班茗趕緊稍稍偏頭,剛好看見船長站在情侶男生身後,對着男生的後腦勺突然笑了。
班茗來不及收回視線,那船長就跟安裝了雷達一樣唰地朝他看過來,紅眼睛直接又和他來了個對視。班茗拿着筷子的手一抖,趕緊低頭往嘴裏扒飯。
輕而遲緩的腳步聲從那桌移過來,一步一步走到了他身後,停住不動了。
班茗沒敢擡頭。
過了煎熬的幾秒,邱童舟突然開口:“他不是你等的那個人。”
又是幾秒鐘長的安靜,班茗終于聽見腳步聲在身後響起來,接着是手推車的聲音。
等船長的腳步聲消失在甲板拐角,餐廳裏的氣氛驟然一松。
小辮子心有餘悸,狠狠拍了拍班茗的肩膀:“天啊哥們,你不知道剛剛,要不是你同伴開口,那家夥的手都要按到你頭上了。”
班茗點頭,臉色很差地放下了餐具。現在神經松懈下來,他一點食欲也沒有,滿腦子都是螞蟻。
眼鏡男盯着邱童舟:“你知道什麽了?為什麽說出那句話?”
邱童舟冷靜地舉起叉子:“猜的。”
眼鏡男抿抿嘴,沒再追問。他心裏比誰都清楚,在副本裏什麽團結都是不存在的。
說出線索這種事情只能忽悠忽悠新人,老玩家心裏誰不是明鏡兒一樣。
邱童舟朝班茗低聲道:“吃飯。”
班茗聽話地拿筷子一個個地夾起米粒細細品嘗,越吃越覺得這一個個米粒像是一只只螞蟻。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停止自己的腦補,硬着頭皮吃飯。
這一飯沒有人吃得好,大家不到十分鐘就草草結束了進食,只有邱童舟還慢條斯理地吃着。
班茗想來想去,覺得邱童舟都這麽淡定,他也沒必要自己吓自己。海鮮這麽難得,不如趁着這機會好好吃個夠。
一想通,桌上的菜立馬就變得可口了起來。班茗想,和邱童舟一起慢慢進食似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等人都走光了,班茗想了想,站起來走到了情侶男生的位置上。
邱童舟也跟了過來:“怎麽?”
班茗:“我剛剛看到船長在坐這兒的男生背後微笑,不知道這個位置踩了什麽雷。”
邱童舟唔了一聲:“找找吧。”
班茗點點頭。他從頭到腳摸了一遍椅子,舉起滿是食物碎渣的餐盤看了看桌子,又鑽到桌子底下看了看,卻沒有發現任何标記。
會是在哪裏呢?
邱童舟把班茗從桌底拉出來:“不急,還有幾天時間,總會找到的。”
班茗點頭:“好吧,那先不找了。你還吃嗎?”
邱童舟有點猶豫地看了看扒到一半的海蟹。
班茗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也看到了自己盤子裏的深海魚,當機立斷坐了回去,決定不管怎樣先把這條魚解決了再說。
兩人這一吃,就吃到了将近十二點。
放下筷子的時候,班茗由衷地感嘆:“這一趟不虧。”
邱童舟再次神色複雜地看了過來,突然問了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你是神組的人嗎?”
班茗面不改色地打了個嗝:“什麽神組?”
邱童舟自顧自說:“我進過這麽多副本,見過的神組成員兩只手都能數的過來。他們性格各異,也不是每個人都很厲害,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邱童舟直視班茗:“他們在副本裏比其他人更加放松,也更加大膽,就像是……”他斟酌了一下詞彙,“就像是從心底裏熟悉這個環境。”
班茗不動聲色地反問:“聽你的用詞,你應該不是那個什麽神族,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邱童舟道:“過了五次副本以上的老玩家,或多或少都聽說過神組和初代神的傳說。”
班茗沒來得及接話,兩人的注意力就被從廚房方向傳來的隐隐争吵聲吸引了。
班茗:“去看看?”
邱童舟:“随便。”
于是班茗拉着邱童舟謹慎地鑽到了廚房裏,卻發現廚房一個人也沒有,聲音是從廚房隔壁濃妝女眼鏡男的房間傳出來的。
濃妝女的聲音冷得很:“你要是再這樣讓我怎麽相信你?”
眼鏡男惶恐:“你小點聲。”
濃妝女的聲音反倒又拔高了一點:“你完全可以讓那個座位空出來,為什麽要找新人換?”
房間裏響起咚的一聲,似乎是什麽東西砸到了地上,随即響起濃妝女氣急反笑的聲音:“動手?來,這麽多年,你是不但忘了姐姐的規矩,還忘了姐姐的身手了是不是?”
然後就只能聽悶哼的聲音了。
不久,濃妝女又開口:“這次我看在多年的情面上不戳穿你,下次就不一定了。”
他們的房門響起咣的一聲,班茗拉着邱童舟趕緊從廚房鑽出來,不料餐廳通往過道的門被拉開了,濃妝女剛好看到兩人從廚房出來。
有點尴尬。班茗心虛到想要撓頭。
班茗見濃妝女面無表情地看着兩人,咬咬牙主動介紹,打破僵局:“我叫班茗,對不起啊,沒想故意聽的。”
濃妝女手裏夾着根玉溪煙,又盯了一會兒班茗的表情,慵懶地點上煙,慢慢笑笑:“柳月,見笑了。”
幾人又沉默下來。良久,班茗指指甲板:“我們去外面逛逛,一起嗎?”
柳月呼出一口煙,表情放松了不少,她微笑道:“好啊——”
柳月說完,主動走到了兩人前面。她剛踏出門半步,忽然猛地停住了,兩眼定定地瞧着左邊的地板,面色有些不好。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