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編號013
易鶴野深呼吸一口,起身去盥洗室,用冷水洗了把臉。
總算把那奇怪的躁動壓了下去,易鶴野回到屏幕前,剛好收到了簡雲閑發來的消息:
“去哪兒了?你就這麽放心,讓我一個人在這兒?”
易鶴野沒有理他,只是煩躁地抓了抓劉海。
眼前,陳思科還沒有挂斷連線,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簡雲閑又抽空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親愛的,還有什麽需要我問他的嗎?”
易鶴野:“問問死亡之前。”
簡雲閑點頭,問陳思科:“在範同學出事之前,你們是一起玩的這款《LIFE》嗎?你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陳思科搖搖頭:“那天我作業還沒寫完,她就一個人先去玩了,我不知道她具體玩的內容,只是跟我說,她刷到了隐藏關卡。”
簡雲閑和易鶴野幾乎同時道:“隐藏關卡?”
“我不知道,她沒跟我說很具體,只跟說玩出來一個從沒遇到過的關卡。”陳思科說,“我們平時在論壇上回看很多游戲攻略,她沒見過沒聽過的關卡,我真的不知道長什麽樣。”
簡雲閑:“有記錄嗎?”
“沒有……和她的腦機芯片一起燒毀了,那一場游戲整個記錄全是空缺。”陳思科一邊說,一邊疑慮道,“這些我都跟那裴警官說過了,他沒告訴你嗎?”
簡雲閑面不改色心不跳:“是這樣的,老裴呢,他一直把我視為工作上的對手……”
陳思科秒悟:“啊,我懂、我懂。”
易鶴野腦子有些混亂,一時半會理不出頭緒,便道:
Advertisement
“你讓他剩下的游戲存檔都發過來,我自己慢慢看。”
簡雲閑:“能把你們的游戲存檔拷貝一份給我嗎?”
這本不算是什麽強人所難的要求,但陳思科卻驟地緊張起來:“真的、真的需要嗎?”
這反應讓易鶴野警覺起來,他又想起這孩子剛見到他們時,死活不承認他們在玩游戲,就更加起了疑心。
這時,簡雲閑也發來信息:“真的需要嗎?長官^-^”
易鶴野冷漠果斷:“要,一秒鐘都不許少。”
簡雲閑便彎着眼,對陳思科道:“剛剛請示了我們領導,他說出于調查需要,必須提供相關視頻資料,但我們絕對會對內容進行保密。”
陳思科便漲紅了臉,為難地應了下來。
易鶴野對簡雲閑這樣的笑容十分過敏,同時又直覺這人的話術怪怪的,但還是沒多說什麽,就這樣應了下來。
對面挂了電話,沒多久,易鶴野就收到了陳思科打包的文件。
簡雲閑又重新問了一遍:“長官,真的要看嗎?”
易鶴野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确定。”
簡雲閑:“這可是人家的隐私。”
易鶴野不耐煩了:“看。”
簡雲閑一邊遠程輸入解壓包的密碼,一邊調侃般問:“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麽?這人說話怎麽總是喜歡打謎語?
易鶴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警惕地和他一起看起了游戲存檔。
由于完美複刻了玩家的相貌,與其說這是游戲存檔,不如說更像是兩個人的錄像。
簡雲閑和陳思科的反應實在是太過詭異,以至于易鶴野的整個觀看過程,都保持了高度警惕。
易鶴野的動态視力極佳,八倍速播放依然不會錯過一些細節。
他快速翻看完了兩人新手期的二十餘場游戲,自己也摸清游戲大致玩法了,卻仍舊沒有發現任何值得他們遮遮掩掩的端倪。
易鶴野非常疑惑,喝了一口牛奶,又接着切入了下一個片段。
依舊是熟悉的開場,易鶴野看着他們肩并肩出現在一個海灘上——
在易鶴野的印象中,海灘場景在前二十六場中,共出現了三次,以精美的場景建模在論壇走紅。
兩個孩子三下五除二拿下了第一關。
此時,海灘盡頭打開了通往下一關的門,四周的NPC都按慣例消失。
整個畫面上,只剩下粼粼的波光、飛翔的海鷗、豔麗的斜陽、金色的沙灘,和兩個尚未來得及走進下一關的玩家。
易鶴野打了個呵欠,迫不及待快進想讓他們繼續下一關,沒想到範夢清突然指着海面,對陳思科說了些什麽。
接着,這對年輕的小情侶,居然悄悄勾了勾手指,并排坐到了沙灘上。
遇到意外情況,易鶴野下意識取消了八倍速。
此時,他便眼睜睜看着他們從肩并肩、排排坐,變為互相擁抱親吻,接着範夢清又紅着臉,附在陳思科的耳邊說了些什麽。
接下來的畫面是易鶴野沒能預料到的。
兩人簡單商量了一下,就開始熱情而笨拙地動作着,畫面逐漸朝着少兒不宜的方向發展去。
易鶴野千算萬算也沒想到,這背後的“秘密”居然是這個。
強烈的震撼和始終滞後一步的反射弧,讓他半天沒能反應過來,直到把眼前這場短暫的活春宮看完,他的臉才瞬間“騰”地紅起來,越來越紅,像是要滴血了。
他慌亂地把畫面暫停,起身,全身通紅地在房間裏來回打轉。
不出他所料,簡雲閑的調侃立刻到場:“沒必要吧,長官,還特意慢下來一幀一幀仔細看,你真的好變态啊……”
易鶴野連煩躁的心情都沒有了,快速沖回洗手臺,洗了今天第二把冷水臉。
再次回到桌邊,一天兩回,易鶴野覺得自己已經有些萎了。
他麻木地繼續播放起來——畢竟錄像還沒看完,他不敢保證自己沒有錯過什麽重要線索。
這一次初嘗禁果之後,小情侶的行為逐漸大膽起來,他們總是快速地完成游戲任務,然後在各個場景、利用各種場地條件和掉落的游戲道具,玩一些叫人面紅耳赤的游戲。
易鶴野終于知道為什麽陳思科不敢承認了——很明顯,他們早已經不再關注游戲本身,而是把這裏當作一個不停切換主題的qing趣套房。
畢竟在這裏,他們只是在使用腦機進行“精神”交流,沒有直接的生理接觸,不僅不會對身體産生什麽影響、還可以享受和戀人親密互動的快感,只要不被發現,這款游戲就是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極樂之地。
這也是為什麽,屍檢結果顯示,範夢清的處nv膜依舊保持完好。
盡管被簡雲閑颠倒黑白成了個大變态,但事實上易鶴野對這一塊的接觸,幾乎是一張白紙,眼前這樣的畫面只讓他覺得無比的震撼。
大概就是真的見了世面了的感覺。
斷斷續續靠着快進看完這一沓子簧色錄像,易鶴野覺得自己失去了世俗的欲望。
最關鍵的是,他似乎除了這些,也沒能再發現別的線索了。
他關掉錄像,疲勞無力地起身,就聽到簡雲閑感慨了一句:“難怪游戲名叫《LIFE》,真是和現實世界一樣精彩啊。”
易鶴野擡起頭,這句話似乎給他帶來了些許靈感。
他快速記了個筆記,又調閱了其他幾位死者的資料——
他們無一例外,都是這款游戲的玩家,但所有人生前的最後一段的游戲記錄都是空缺的,無法确定是不是所有人都經歷了陳思科口中的“隐藏關卡”。
自始至終,這個案子都藏得很嚴實——從僞裝成心源性猝死,再到毀掉芯片和游戲記錄,如果不是途中出現了陳思科這樣一位意外的目擊證人,幾乎不會有人把目标懷疑到游戲上來。
正在易鶴野揣摩之時,簡雲閑又讀心一般開了口:“這個案子的真兇看起來真的很低調。”
僅僅這一句話,就讓易鶴野動搖起來——一直以來,他的首要懷疑對象都是SHEEP,但是以SHEEP這樣高調浮誇的性格,真的會這樣“低調行事”嗎?
就算這家夥想給自己出一些“謎題”,美名其曰和自己“玩游戲”,那也不應當像眼前這樣,幾乎要把整個案子抹了去。
帶着疑慮,易鶴野再一次打開了關閉的電腦。
高強度看了一個下午的視頻,他的眼睛已經爬上血絲了,整個人也盡露疲态。
但他依舊按着發脹的太陽穴,進入了游戲官方論壇尋找靈感——
一間熱度飙升的直播間吸引了他的目光。
直播間的名字是《官方推出新關卡?鏖戰四十八小時,争做全網首通!》
易鶴野看到這件标題的一瞬間,眼皮就不安地跳動起來。
果然,他點進去一看,是一個他在這麽多錄像裏,從未見過的嶄新的地圖。
地圖的名字叫“理想鄉”。
面前,主播深處的位置,是一個美麗到又些失真的花園裏,這裏沒有高樓大廈,只有漂亮精致的奇花異草。
易鶴野忽然覺得眼熟——這裏的風格,很像簡雲閑居住的地方。
一個美麗到有些失真的地方。
大約是這一天觀看小電影的次數過于密集,易鶴野看到這款游戲,腦海裏就自動代入了不可描述的畫面。
更糟糕的是,也許是相近的環境作祟,他居然下意識地聯想到了監控器裏的簡雲閑。
他想到了那粒沒解開的扣子,想到他酥麻的聲音在耳邊,細細數着讓他戰栗的痛感。
他坐在桌面前愣神了好半天,直到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麽事、什麽人時,整個人從發尖兒到腳趾,瞬間都紅了個透。
完了,易鶴野,他驚恐地罵自己——你真要成變态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就是說其實野寶比高中生還要單純(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