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摘桑葚去江家
江衍今日的心情很不平靜。
他把甄珠送回甄家後第一時間又回了村上的衛生所,向那個大夫打聽上回甄珠的身體情況。那大夫也沒瞞他，一五一十的把實情說了，江衍越聽,拳頭捏的越緊。
“不過或許是老天有眼,這姑娘命大啊。”
江衍壓了壓怒火，問：“那她以後身體……？”
那大夫以為他是擔心甄珠留下什麽後遺症拖累自己，垮了臉：“咋，我要是說她身體差你不打算娶了？”
“不可能！”江衍斬釘截鐵。
“我是想問問,有沒有什麽調理的法子？”
大夫的表情緩和，想到江衍家裏還有個病秧子大姐,也對這個年輕人産生一絲同情：“按理說，這個病恢複沒這麽快,但我看她今天不咳不喘，說不定是真好了。不過後續也得注意,切記勞累和着涼，平日，涼性的東西也得少吃。”
江衍無比認真的一一記下，他忽然想起那天甄珠跟他說的話,當時他太緊張了沒放心上，這時候想起來，臉頰泛起一絲不明顯的薄紅：“我還想麻煩您，請問——”
……
江衍走出診所的時候神情嚴肅，看了一眼甄家的方向又看了看天氣，加快了腳步。
次日，天朗氣清,甄珠終于睡了美美的一覺,也沒被陳紅她們吵醒,她揉了揉眼睛下了炕，剛走兩步就發現自己這腳好了許多，起碼能走路了！這個發現讓她心情更好了，打開房門來到院子裏準備洗漱，卻被門口的身影吓了一跳。
“你怎麽在這！”江衍也不知在她房門前站了多久，高大的男人就像個護衛，難怪她沒被陳紅和甄棠叫，合着是因為有人幫她看門呢。
“才來。”江衍眼裏含滿溫柔，伸手揉了揉甄珠亂糟糟的辮子，“大姐讓我帶你回家吃飯，去不去？”
回家吃飯……
“我去！我去！等我一下！”
甄珠雀躍的聲音傳到正在院子裏掰玉米粒的甄棠耳朵裏，她諷刺笑笑，去比甄家還不如的江家吃飯也值得高興成這樣？誰不知道江家常年連粒白米都看不見。
甄珠的好心情連帶影響到了江衍，他眼裏也染上笑：“不着急，我等你。”
甄珠腿腳不方便，就讓江衍幫她把牙刷牙杯和洗臉盆拿到院子裏，江衍凡事全聽她吩咐，沒有一點兒的不耐煩。
“不是這個香皂你拿錯了，我早上要用那塊兒粉色桃花味的，在櫃子裏。”
江衍回頭去給她換，甄棠掰着玉米手指甲要把玉米粒掐爛，憑什麽，甄珠居然還有兩塊香皂，供銷社的桃花皂一塊1塊5，而她呢，每天只能和家裏人共用一塊最普通的肥皂。
甄珠在院子裏洗漱和梳頭發，江衍就默默站在一邊替她遞東西，目光從未從甄珠身上挪開，她的一舉一動都被江衍看在眼裏，像是在欣賞一副美麗的畫卷。
“我好啦！”甄珠編了一個大方利落的蜈蚣辮，換了一件襯衫，開開心心的走到了江衍面前，小聲道：“你去我房裏把桌子上的罐子搬到你背簍裏，咱們走。”
江衍心領神會，立刻照她的話做，出門的時候甄棠好奇的看了眼，那股熟悉的香味又出現了。
甄珠出了門，江衍就要走到她面前背她，甄珠搖搖頭：“不背啦，你背簍裏還有好多東西呢。”
“沒關系，不重。”
“我能走啦，大夫說我也要活動活動的，反正沒什麽事，咱們就慢慢走。”
江衍見她堅持，有些遺憾，但下一秒甄珠的小爪子伸過來拽住他的褂子下擺：“走吧。”這個信任和依賴的動作讓江衍的心情又好了起來，帶着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江家走去。
今天天氣很好，江衍帶甄珠盡可能的走平路，一路上漫山遍野的果子樹和野花讓甄珠看的眼花缭亂，稀奇的很。
“江衍哥，那個是什麽？”
江衍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是楊梅樹。”
“楊梅？！”甄珠驚喜極了，楊梅可是個好東西，不僅能煮楊梅汁還能做成楊梅幹呢！
“江衍哥，現在熟了嗎，能摘不？”
江衍搖頭：“下個月才能熟透。”
“哦。”甄珠有些遺憾，路過的時候還瞅了好幾眼，下個月啊……那她再等等。
“江衍哥！這個呢！”
“梅子，六月到七月熟。”
甄珠默默記下，青梅，可以釀成青梅酒，也可以做成青梅幹的。
山上全是寶，甄珠一路走一路看，正有些看不過來的時候江衍忽然停住腳，“等我一下。”
甄珠不解，只見江衍朝不遠處的一顆桑樹走去，沒多會，就拿着用葉子包的一包東西遞給她。
甄珠低頭一看：“是桑葚！”
“嗯。前面有一口泉眼，洗洗吃。”
“嗯！”甄珠着實是佩服他，那樣一堆草裏都能扒出桑葚來，這桑葚紫的發黑，個頭也大，一看就很甜！
江衍很快帶着甄珠到了一口清澈的泉眼，這泉眼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旁邊長滿了不少的青苔，不過泉水卻是清澈到了極點，一眼就能望到底。
“你站在這等我。”
江衍從背簍裏取出一個竹筒，又摘了一片超大的芭蕉葉把桑葚放了進去，泉眼邊上全是青苔害怕甄珠滑了腳，他便獨自一個人走過去灌了水，又把桑葚清洗的幹幹淨淨。
“嘗嘗。”江衍回來，甄珠迫不及待的從他手裏接過一個桑葚，一口下去，汁多味甜，她連連點頭：“甜的，好甜！”
甄珠吃的傻乎乎的，紫色的桑葚汁沾在嘴角和臉上，活像一只被弄髒了皮毛的傲嬌貓兒。江衍眼底閃過一絲笑，伸手幫她擦了擦臉。
甄珠臉頰被輕輕拂過，她下意識的擡頭，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江衍的動作讓她感到酥酥麻麻的，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對視兩秒，甄珠率先別過頭去：“桑葚好甜！我還要！”
嬌氣又任性的聲音掩蓋住她的一絲緊張，可江衍溫柔的聲音沒有一絲不耐：“好，我再找找。”
甄珠想捂臉，她真的太太太奇怪了。
一路上，江衍果真又給她摘了不少的桑葚甚至油桃，山裏的桃子才冒了尖尖，甄珠一開始搖頭拒絕：“不要，一看就很酸。”
“不酸的。”
江衍再三保證，甄珠才試探的咬了一口，這一咬，就沒停下來過。
沒想到山裏的野桃，真的是甜的。
兩人就這樣一路走一路玩，好不容易到了江家，甄珠看見那個巨大的山坡就知道自己走不動了，她偏頭看一眼江衍，江衍立馬就把大筐子卸了下來，蹲在她面前。
甄珠忍不住抿嘴笑，趴在他的背上後，江衍單手就能把甄珠扶穩，另一只手拿起了竹筐，大步朝江家走去。
“江衍哥，你體力真好。”甄珠真心的誇贊卻讓男人耳根又隐隐泛紅，江衍腳步更快，沒幾分鐘就到了江家院子門口。
“哥哥回來了！還有珠珠姐！”
甄珠老遠就聽到了小然的聲音，她笑：“瞧然然嘴多甜，你們老丫丫的叫我，土死了。”
江衍把人放下來後面不改色心不跳，看了她一眼，眼裏難得閃過一絲揶揄：“好，大丫。”
“你！”甄珠瞪大眼，下意識的揚手，卻被面前人快速躲了過去，甄珠耳朵也隐隐泛紅，這個男人，也會跟她開玩笑了！
笑鬧過後，甄珠還是乖巧的跟在江衍身後進了江家，“大姐。”甄珠笑着喊了聲人。
江大姐老早就在院子門口等着了，看見甄珠，笑的極其高興：“快進快進，衍哥兒，扶着點！哎呀，我聽說你腳崴了，好點了嗎，還疼嗎？”
“好多了大姐，昨天還有點疼，今天其實已經差不多好了。”甄珠笑着道。
“那就好那就好，來快坐。”
江然早就乖巧的搬了一把椅子過來，這會兒陽光正好，家家戶戶會在院子裏曬曬太陽幹點兒農活，江家也不例外。
甄珠在小院子裏坐了下來，上次來的時候下着大雨未曾留意院子裏的情況，現在瞧着，青磚小院，院子裏有一個雞圈和鴨圈，還有一小塊照顧的很好的菜圃，是清貧卻又認真過日子的景象。
“丫丫，你先喝點茶，飯在鍋裏煮着的，一會兒就能吃了！”
甄珠連忙接過：“大姐你別忙，真不用客氣。”
“沒客氣，都是家常菜！想着你來了，衍哥兒一早上倒是開始忙活，我還好！”
甄珠好奇的看了眼江衍，“他忙活啥？”
江大姐笑而不語，江衍正在水池邊清洗山上摘的野果，聽見大姐的笑聲也不回頭，麥色的臉頰上又染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紅。
江然跑到甄珠身邊，小姑娘臉上帶着羞澀和期待，“珠珠姐，你頭發真好看……”
甄珠笑着刮了刮她鼻子：“就只有頭發好看嗎？”
江然被甄珠的笑晃了晃，連忙搖頭：“不不不，珠珠姐，你全都好看……哪都好看！”
甄珠被少女的天真逗笑，感嘆道這才是惹人喜歡的妹妹，她伸手摸了摸江然的頭發，發質也是好的，只是發梢有點分叉和枯黃。
“那珠珠姐給你也梳一個這一樣的辮子好不好？”
江然瞪大眼，連連點頭：“好！”
江大姐從廚房端着一盆東西出來，見狀，笑：“這丫頭聽說你要來也是惦記的不行，念叨好久了！”
甄珠笑：“那除了小然還有誰惦記呀。”
江大姐還沒說話，江然就飛快道：“還有哥哥！哥哥他一早就在打掃衛生洗衣裳！還把院子裏的雞圈鴨圈全都打掃幹淨，說要給姐姐留個好印象呢！”
“砰！”水池邊上正在洗果子的男人忽然弄倒了好幾個筐子，山桃從筐裏撒出來，滾了一地。
“哈哈哈哈。”江大姐樂得合不攏嘴笑個不停，甄珠看着江衍這尴尬的模樣也忍不住捂嘴笑，只有江然眨眨眼，不明白大人們都在樂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