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工綜藝火爆前奏 (1)
程星見到容晴, 有些條件反射式不好意思。
原因有二。
一是她小時候為了奶奶被父母狠罵了一頓，嚎哭着跑出去的時候，被容晴撞見了, 事後覺得哭得太醜有點丢臉；
二是容晴說是容曜的姑姑，但從小到大幾乎代行母職, 容曜也是幾乎把容晴當媽對待。而她青春期意識到自己對容曜有那麽一些不該有的心思後, 就多少有些不敢直面容晴了。
容晴倒是習以為常，到了程星跟前眉眼微彎：“星星怎麽長大了也還像小時候一樣。”
她還蠻喜歡老家鄰居家的這個小姑娘，覺得乖乖巧巧一個女孩子, 聽話懂事又漂亮。
小時候成績也一直是名列前茅。
容曜那會兒和她比, 簡直就是混世魔王，二世祖一個。
“小曜，看見姑姑都不叫啦？”容晴眼底帶着笑意，故意逗容曜似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這會兒跟過來的諄諄食品運營組的人沒聽到他們的對話，只看到動作, 一個個看得呆愣原地。
頂流的臉也是可以這麽捏的嗎？
這個風韻猶存的女人是什麽來頭？
喵喵一向關注八卦又腦洞容易發散, 看到這一幕不由思緒就往“富婆金主”四個字上飄。
但剛飄過去，她就立馬在腦海裏拍死了這個猜測。
容曜是什麽人？以他的咖位, 不至于, 真的不至于。
容曜眼裏透着不耐，卻也沒有将臉撇開，任由容晴就這麽捏了幾下。
Advertisement
然後叫了她一聲：“姑姑。”
一旁圍觀的運營組的人頓時明白過來, 原來是姑姑。
容晴笑容放大, 這才心滿意足地将手拿下來。
“你到姑姑這兒來吃飯, 也不說來見姑姑, 嗯？”容晴挑了下眉, 故意逗容曜。
容曜有些無奈, “姑姑，你是聽說我來了，剛從家裏趕過來吧。”
言下之意是，你又不在店裏，又哪裏見你呢？
容晴微訝：“你怎麽知道？”
“你頭發的發尖還帶着水汽，身上有家裏沐浴露的味道。”容曜回答得很幹脆，語氣聽起來就跟他說“我今晚上吃了一碗飯”似的。
容晴笑了：“你呀，洞察力倒是敏銳。”
說完，她又注意到一旁運營組的人，見是生面孔，不由看向容曜和程星：“這幾位是？”
程星忙回答：“這是我們今天入職的公司的同事們。”
容晴聽到“入職”“同事”這樣詞一時間有些恍惚。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哦，我記起來了，就是小曜你這次參加的那個綜藝是吧？星星你也參加呀？”
程星點頭，兩手不由自主的背在身後，看起來很像學生時代的乖乖女。
容晴自己沒有兒女，容家直系小輩又只有容曜這麽一個混小子，所以見着程星這款的，她心都軟了不少。
“星星什麽時候也進娛樂圈了？”容晴問。
程星老實回答：“半年前回來的時候，意外進的。覺得拍戲也挺有意思的，就一直在做這份工作了。”
聽到“半年前”三個字，容曜幾乎是瞬間就撇頭垂眸看向程星。
只是程星的眼神一直落在容晴身上，沒有注意到容曜眼底翻湧的情緒。
竟是半年前就回來了……
為什麽他的“線人”沒有告訴他？
還說程星一直在忙于學業。
容晴伸手拉住程星的手，拍了拍：“星星要是有什麽需要姑姑幫忙的，盡管跟姑姑說。姑姑手機沒換過，記得給姑姑打電話。”
程星沒想到時隔七年，容晴還能對自己這麽慈愛，心裏又暖又有些感激。
連親媽也沒有給過容晴這樣的溫柔與關懷。
“我知道了，姑姑。”
“有空就和小曜來家裏玩，小時候都來過的。”
“好。”
孫組長一行人頓時交換了幾個眼神。
什麽情況？程星怎麽也叫姑姑？
她跟容曜關系這麽好的嗎？
八卦之魂簡直就在運營組的人心中熊熊燃燒。
但他們深知這是別人的隐私，極力克制着好奇心。
容晴知道容曜事多繁忙，也不耽誤他，說了幾句話後，便催促着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千叮咛萬囑咐讓容曜一定多多注意身體，順帶着也叮囑了程星幾句。
他們跟運營組的人是分開回家的，孫組長将他們順回了公司，他們再自行開車回小屋。
等上了回程的車，程星還有些出神，看着窗外一動不動。
容曜瞥了她好幾眼，見她還是一聲不吭地發呆，沒忍住開了口。
“怎麽了？”
容曜的聲音劃破車廂的安靜，程星的思緒也被拉了回來。
她習慣性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臉。
回答：“沒什麽，只是很久都沒有長輩這樣叮囑我了。”
那些來自長輩愛意的記憶，還停留在奶奶在世時。
容曜知道程星跟程家的人都不怎麽親近，還鬧過一回，但具體到底是什麽樣的，其實他也不全然清楚。
程星那時候，總不願意提及，她不想說，他也就不問。
“姑姑看着強勢，其實最心軟。”容曜輕聲說了句，提到容晴時，連語氣也柔和了不少。
正說着，放在車架上導航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容曜掃了一眼，只看到了發消息人是“韓律”兩個字。
容曜心下一動。
是他讓韓律查的事有消息了？
等到了小屋，容曜将車停穩後，拿着手機就往樓上走，時不時還低頭看手機的信息。
李佑遠和吳佳人聽到響動往門口走，就見容曜步履匆忙地上了樓。
“容曜是有什麽重要電話要接嗎，這急急忙忙的。”李佑遠看着容曜消失在樓梯拐角的背影，好奇問程星。
程星也是一臉迷茫，搖了搖頭：”不知道啊，他下車以後就一直在看手機，可能經紀人找他吧。“
但說完自己都不信。
如果容曜是這麽聽經紀人話的人，那這幾年有許多活動他都不會拒了。
但程星不打算去深究。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隐私和空間，就算是喜歡一個人，也犯不着去對他件件事都刨根問底。
見程星這麽說，李佑遠有些半信半疑。他一面覺得程星或許是真不清楚，一面又覺得程星或許是有意不說。
吳佳人倒是沒想那麽多，她一向是個樂天派。見程星回來，忙問她：
”你們是最晚回來的一組，吃過晚飯了嗎？“
程星點頭，由她拉着往客廳走。
“怎麽這麽晚呀？”吳佳人問完又仔細打量了一下程星的神色，見她看起來确實和之前沒什麽兩樣，心裏不免有些疑惑。
怎麽這時候了，還能這麽淡定？
難道是因為自立得早的緣故？
“今天公司有點事，下班以後就部門一起聚餐了。”程星簡單概括了一下。
陳天昊聽到這句，有些驚訝：“你們還去參加部門團建了？”
“是啊。”程星笑着回，“還挺有意思的。”
一旁元熙兒剛好從廚房拿着杯茶走出來，聽到程星的話她笑：“你們這麽接地氣呀。我跟遠哥還想着下班能蹭你們車呢，結果人都聯系不上。”
說完，也将程星好好打量了一遍。
心裏頭也直犯嘀咕。
今天微博上容曜的粉絲和一些對他好感的路人都紛紛在“讨伐”程星，要求節目組給出說法，反對将她跟容曜安排在一組。
事情鬧得這樣大，都已經上熱搜，怎麽她還能這麽淡定？
還是說……她是裝出來的？
程星就當沒聽出元熙兒話裏的陰陽怪氣，畢竟她的手機一整天可沒收到過來自元熙兒的信息和電話。
至于元熙兒聯系誰沒回應，那就去找沒回應的人呗。
她可不會慣着。
程星在沙發上坐下，沒接元熙兒的話：“大家今天崗位體驗怎麽樣，有意思嗎？”
陳天昊開口：“算不上有趣，倒是挺新鮮的，畢竟從來沒幹過采購。不過辛苦也是真辛苦，為了找到合适的貨源，得到處跑。”
“對啊，可累死了。”吳佳人在一旁猛點頭，整個人跟癱軟了似的陷進沙發裏。
一旁李佑遠見元熙兒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自己先張了嘴。
“我們就是在百貨裏做導購，就是見的人多了些。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倒是挺有意思。”李佑遠說完，又忙補了句，“不過這次我是體會到導購站一整天有多累了，我現在腳後跟都還是疼的。”
元熙兒見自己的話被忽略，一時間有些氣惱。
可有攝像頭在，她還是很清楚自己不能做什麽。
于是也端着茶杯在沙發坐下：“這世上哪有不辛苦的工作呀？跟他們比起來，咱們這真的算是很舒服了，咱們以後呀也不要抱怨累啦。”
從坐姿到神态，都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
這一番話，讓前面說話的三人都仿佛被什麽東西扼住了喉嚨一般。
這話說得，怎麽好像他們分享今天的感受，就跟喊累一樣？
程星心想這元熙兒還真是情商感人。如果她的經紀人是楚姐，估計楚姐早就八百條信息殺過來讓她閉嘴了。
李佑遠連忙出來打圓場：“小星，你今天跟容曜怎麽樣啊？你們那個新媒體運營主要是做什麽？”
這個問題，其他人也很好奇。
程星回答道：“我們所在的運營組主要是做新品營銷宣傳和公關危機的。今天主要是對網絡輿情做了一些回應。”
“網絡輿情？”吳佳人輕聲問了句，随後反應過來，“啊，你們是去的諄諄食品嗎？今天好像看到這家公司上了熱搜了。”
“諄諄食品？那可是個老牌食品公司了。它們家的綠豆糕我們全家都愛吃。”陳天昊聽了後，接着吳佳人的話說了句。
李佑遠和元熙兒兩人看起來對諄諄食品不是很感興趣，兩人估計沒有點進這個熱搜去看。
但既然提到了熱搜……
元熙兒喝了口茶，慢悠悠說道：“說到微博，小星，你今天不會也看到微博那條熱搜了吧？”
“什麽熱搜？”程星看起來一臉懵懂的樣子。
一旁吳佳人頓時明白了元熙兒的意思，為程星捏一把汗。
同時心裏不解，元熙兒堂堂一線小花，為什麽總是要針對一個剛出道的新人？難道就因為她能跟容曜分到一組？
元熙兒放下茶杯，用手半遮着嘴，眼裏閃過一絲慌張。
“哎呀，看來你是沒看到，是我多嘴了。既然沒看到，那就當不知道吧，免得心情……”
元熙兒話只說一半，心裏卻已經開始看笑話。
畢竟任誰被觀衆抗議，讓她退出綜藝，還被辱罵懷疑居心，都不會高興，而且還丢臉。
程星在心中冷笑，元熙兒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真像個跳梁小醜。
這是以為自己不知道網上的那些惡評，故意想引自己去看，惹她糟心呢。
她知道元熙兒不喜歡自己，雖然她自己得罪得莫名其妙，可既然得罪了她也不打算繼續招惹。
可偏偏，她不想招惹，元熙兒非要一次又一次跳出來招惹她。
真當她是任人搓圓揉扁的面團？
于是，他們就見程星微微歪頭似乎在思考什麽，随後突然“啊”地拖了一聲長音。
然後就見她微笑着對元熙兒說：“元姐是說容哥和我互關的那個熱搜嗎？是有所耳聞，公司同事提了一嘴。不過今天我們今天太忙了，沒有什麽時間去關注別的事情。”
聽到程星的回答，除了元熙兒，其他人都松了口氣。
就連陳天昊也不由對程星投來贊嘆的神情，覺得這姑娘心是真敞亮，而且腦子還靈活。
這回答既回應了元熙兒，又不會使雙方尴尬。
不料，程星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過以元姐的咖位，那時候跟容哥互關，應該引起的讨論和關注更大吧？這種熱搜對你來說應該是家常便飯啦。”
她依舊是一副清純無害的模樣，連嘴角的笑容弧度都沒有落下一丁點。
就這麽甜美地說出這句話，周圍的氣氛卻驀地尴尬起來。
元熙兒的臉色沒繃住沉了下來。
在場除了陳天昊不大清楚這中間的彎彎繞繞，其他人都是娛樂圈5G沖浪選手。
自然是知道，元熙兒自稱容曜粉絲好幾年，至今偶像都還沒有回關她。
這也是元熙兒的一個痛點，時不時還會被黑粉拎出來嘲笑。
吳佳人看着程星的表情，一時間拿捏不準程星是真不清楚，還是故意的。
但不管是哪種，這對元熙兒來說都是殺人誅心。
程星見大家都不說話，氣氛凝固，小聲且怯怯問了句：“怎麽了？”
吳佳人瘋狂給她使眼色，程星還是懵逼的模樣。
吳佳人只好趕緊給她發微信。
吳佳人：快別提了，容哥還沒回關元姐呢！
這話剛點了發送，就聽到樓梯處容曜的聲音傳來。
“在幹嘛？”
程星扭頭，見到容曜的那一刻，眼裏的笑意總算是真切起來。
但她沒有忘記自己剛才“一無所知”的人設，對容曜說道：“剛剛元姐提到今天的熱搜，我就說你跟元姐互關的時候，應該引起的讨論度更大。”
容曜敏銳地抓捕到了程星話裏的重點。
元姐、熱搜。
他微眯了下眼睛，從空氣中都能嗅出些不對勁來。
程星則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當做什麽也不知道敷衍過去。
容曜掀了下眼皮，看着程星，問：“我什麽時候互關了？”
“？”不是讓你敷衍嗎？
氣氛一度更加尴尬。
容曜就像是沒有感受到這份尴尬，又說道：“不早了，你們都不睡嗎？”
說完最後一個字，他還特意看了程星一眼。
程星有一瞬的發愣，随後反應過來，容曜應該有話要跟她說。
于是她連忙起身響應：“是哦，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呢，我先去洗漱啦。”
吳佳人看着程星往樓上走，沖她喊：“那你先洗澡，我等會再上來洗。”
“好！”
程星一邊應着，腳下步伐加快。
還沒走到房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沒等身後的人開口，她就先行轉了過來。
容曜腳步沒停，一直走到了她面前。
此時此刻，整個二層都只有他們兩個人。
其他人在客廳裏又重新說笑起來，還能聽到李佑遠賣力炒熱氣氛的聲音。
“你想跟我說什麽？”程星蠕動了幾下嘴唇，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她覺得容曜似乎壓抑着什麽，有一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容曜垂眸看着程星，随後突然往左走了一步，用手擋住了鏡頭，又關掉了收音的麥。
見程星也跟着關掉收音後才開口。
“你在Y國的時候，住在哪？”
嗯嗯？
程星不解：“你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回答我。”
程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神不大敢跟容曜對視：“我就住在學校附近……”
“附近哪兒？”
程星抿嘴：“這重要嗎？”
“重要。”
她擡眼看向容曜，卻見容曜眼裏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心跳漏了一拍，程星捂了捂胸口，盡量讓自己聲音平靜。
“就大概……可能……附近過去……七八條街的盧曼區吧……”
可惜，一張嘴就洩了她的慫。
容曜冷凝着臉，繼續問：“你沒跟孟冉一起住？”
“孟冉？”程星有些意外，“你怎麽會問她？我沒跟她一起住，她比我低一屆，我們時間不大對得上。在國外這麽多年，我也只跟她見過兩面而已。”
程星發現容曜聽完，臉色黑了下來。
她有些不确定地問：“怎麽了？我應該……跟她一起嗎？”
程星對孟冉的印象只停留在她是容曜姑姑小區裏的鄰居。
初中那三年，她每年都去北城參加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容曜會帶她去住姑姑家，所以才會認識。
可也僅僅只是認識。
後來孟冉也去了Y國，主動聯系她見了一面，彼此留了個聯系方式。
等再見時，還是Y國留學生聚會邀請了她們倆，那天party結束得有些晚，孟冉邀請程星住她在附近租住的公寓，處于安全考慮，程星住了一晚。
但從此之後，程星忙于學業和打工，便再也沒空參加什麽聚會，也沒有再見過孟冉。
容曜看她的反應，心裏頭已經什麽都明白了。
“最後一個問題，你在ins上的ID名是什麽？”
程星：“啊？我沒有ins賬號啊。”
容曜聽完臉色臭得要命，程星卻是一頭霧水。
她沒惹他吧？
見程星滿臉寫滿了好奇，跟只小鹿似的，容曜恍惚之間又覺得好像回到了初中的時候。
他心底那股不快被壓了下去。
“你到底怎麽了？”程星還是沒忍住問出口。
可接下來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見容曜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用力一拉，程星整個人跌入容曜懷中。
容曜抱得很用力，就像是想要确認什麽。
程星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一時半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等她意識到容曜是真的在擁抱她時，他卻突然松開。
容曜往後退了一步，手從攝像頭上挪開。
他一雙漆黑的眼眸在這一刻似乎顏色更深了些。
“早點睡。”
丢下這句，容曜頭也沒回地走進了旁邊自己的卧房。
？
什麽情況？
抱完就走，渣男行為？
程星覺得今晚的自己就是莫名他媽給莫名開門，莫名到家了。
算了，以後再好好問他。
淋浴噴頭的水從容曜頭頂流下。
他閉着眼，沖洗着頭發上的泡沫，腦子裏卻不斷想起今天接到的韓律的那個電話。
——”程星小姐在Y國這七年，除了剛去那年程家給了一筆錢以外，之後再也沒有給過。那筆錢只夠程小姐支付N大不到兩年的學費和學校附近一年的房租。那塊地方屬于Y國比較繁華的地段，所以程小姐之後搬到盧曼區居住，大概就是因為錢不夠了。”
——“盧曼區是Y國首都的貧民區，居住的大多數都是一些普通底層工薪階級和一些經濟情況不太好的人，安全性偏低。居住在那邊的留學生算是少數，畢竟能去Y國N大留學的孩子，家境都不錯。”
——“程小姐在Y國的這些年，基本上除了學業就是奔波在各種打工的路上。刷過盤子，發過傳單，當過服務員，後來經人介紹做了家庭輔導教師。程小姐求學期間，曾因經濟窘迫休學過一年，後攢到錢才恢複學業。”
——“程小姐研一期間，曾因高燒不止，住過一段時間的院。”
……
那些話仿佛三百六十度家庭影院般萦繞在容曜耳邊。
韓律說的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都讓容曜的心不斷下沉。
他甚至有一瞬間覺得像是被尖刀在心口上狠狠劃了幾下。
容曜沒有想到，自己因為尊重程星，她不願說的事他便不去問不去探究，這背後居然是她吃了這麽多年的苦。
他無法想象，她一個人背井離鄉去到陌生的國度，為了生計四處奔波該有多辛苦多狼狽。
更沒想到，程家夫婦居然可以對親生女兒心狠到這個地步。
容曜的手重重按下淋浴開關。
水在這一刻戛然而止，只餘幾滴從噴頭處滴落。
容曜臉上濕漉漉的，頭發也不斷滴落水珠，看起來就像是哭過一場。
但他并沒有落淚。
他捏緊了拳頭，滿心只有對程星的心疼和對程家夫婦的憤怒。
程星在自己身邊的那些年，恐怕在程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可是，她過得這麽艱難，為什麽一次也不向他求助？
想到這裏，容曜的心揪了起來。
心情更差了。
……
陳天昊進來時，就見容曜穿着睡衣沉着臉從浴室裏出來。
他連忙看了眼屋子裏的攝像頭，發現并沒有關。
陳天昊一愣，心想容曜莫非還在因為之前元熙兒的事不高興？
他畢竟是前輩，又跟容曜在一個屋檐下相處得比較融洽，覺得還是可以提點一下。
于是陳天昊走過去将攝像頭遮擋住，又将自己的收音麥關閉。
容曜坐上床時，陳天昊也在自己床上坐下。
他看着容曜，道：“小容啊，你在攝像頭面前還是要收斂一些，別讓太多負面情緒展露出來，會容易被人抓住不放。”
容曜聽到陳天昊的話，只當是對方提點他這個後輩，禮貌地點了下頭。
接着，又聽陳天昊關心問：“是不是還在因為之前在客廳元熙兒的事不高興？她背後有華萊這樣的大公司撐腰，性格難免就被養驕縱了。你呀，也別同她計較，不劃算。”
容曜臉上露出微愣神色。
陳天昊一看就知道自己誤會了，自己尴尬地笑了幾聲，拍了拍容曜的肩膀：“看來是我搞錯了。沒有不高興就好。這個綜藝一周正式錄制也就三四天，我看元熙兒跟李佑遠他們都是有別的行程的，大家相處時間不多，多包容吧。”
容曜此刻心思在別的地方，聽了陳天昊的話也來不及細想，沒有反駁。
陳天昊只當他是聽進去了，滿意地起身去浴室洗漱。
見陳天昊進了浴室，容曜拿起手機，給傑哥發了條微信。
不出半分鐘，傑哥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容曜剛一接通，就聽到傑哥咆哮聲。
“容曜！你剛才跟我說什麽？！G家的代言廣告，你要帶程星一起拍？！你知道多少人想要這個代言嗎？！G家一向傲嬌，對代言人十分挑剔，你能談下這個代言，都不是那麽輕巧的事！”
傑哥在電話那頭痛心疾首，不知道自家藝人這是發了什麽失心瘋，對一個十八線開外的新人這麽上心。
難道是因為人生第一次英雄救美獻給了她，所以導致她在容曜心裏格外特別？
還是說，這次錄制綜藝有了什麽他不知道的意外，導致容曜對這個女生上了心？
又或者……是程星暗搓搓跟容曜說了什麽，問容曜要的？
容曜該不會是被人下降頭了吧？
但不管是哪種，傑哥都不願意自家藝人好不容易啃下的餅這麽輕易就分給別人吃一口。
而且以程星的咖位，她擔得起嗎？
吃得太撐，可是容易破的。
容曜被傑哥嚷嚷得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他将手機拿遠了些，往身後一靠：“你看仔細點。我說的是邀請她拍攝廣告，并不是邀請她一起當代言人。這中間的差距，你不會不懂。”
聽到容曜這麽說，傑哥一顆心落了半顆回去。
他當然不會沒仔細看容曜發來的消息，他只是怕容曜自己沒分清楚這中間的區別！所以才來了剛才那麽一出。
不過現在聽到容曜這麽說，傑哥就知道容曜并不是不清楚其中要害。
這倒是讓他松了口氣。
“你是想讓她當你廣告片的女主角？”傑哥這回音量總算是正常了，他清了清嗓子，“這個倒不是不可以談，本來G家那邊也表态過，如果我們有心儀的女主也可以舉薦給他們。不過我本來是想邀請劉越來跟你搭的，你也知道她現在是炙手可熱的國際超模，一直都是拍國際廣告的，我跟她經紀人接觸過了，對方也很有意向……”
見容曜沒有吭聲，傑哥心又提上了一些，不由有些妥協：“你要實在想用程星……也行吧，就當是還之前她替你澄清的人情了，免得楚然以後拿這事兒來跟我要資源。這事兒就交給我去辦。G家那邊已經确定了，等你綜藝結束就立馬拍攝廣告。”
容曜這時才開口：“好。”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辛苦你了，傑哥。”
傑哥聽到這句話，頓時差點沒熱淚盈眶！
沒想到，容家大少爺也有這麽客氣跟他說話的一天。
傑哥滿腦子都是“孩子長大了”。
“對了。”傑哥沒有忘記自己還有別的正事兒，“《破天寒》那邊我跟劉天青聊過了，她願意等你跟她談，等綜藝錄制結束我們再另約時間。”
“好。”
兩人又聊了其他幾項工作安排，容曜就關了電話。
浴室裏，水聲嘩啦啦地響。
容曜躺下，想了想又拿起手機，給程星發了一個表情包。
— 摸摸頭.jpg
“？”
程星本來差點睡着了，突然床頭櫃上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以為是楚姐那邊有什麽急事找她，掙紮着伸出手拿過手機，結果打開一看是容曜發來的表情包。
這是什麽意思？
突然摸她的頭？
程星百思不得其解。
吳佳人從浴室出來，就見程星眉頭微蹙，一副思索的表情。
“小星，怎麽了，思考人生呢？”吳佳人一邊擦頭發一邊笑問。
程星擡頭看她，真誠詢問：“佳人，如果有人什麽都沒說，只是給你發了一張摸頭的表情包，這是什麽意思？”
程星皮膚白皙，不知道是洗過澡的緣故，還是蓋了被子溫度上升的緣故，她的臉頰透着微微的粉。
再加上一雙靈動的小鹿眼，這麽認真看着別人時，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萌感。
吳佳人忍不住在心裏吸了口氣，被萌到了。
但程星明明不是那種給人第一感覺是萌系的女孩子，大約是氣質太乖了，此刻又素淨着一張臉，這才會讓吳佳人有這種感覺。
“佳人？”
吳佳人回過神來，想了下說道：“那要看對方是什麽輩分呀。如果是長輩，那肯定就是對小輩的關愛嘛。如果是同齡人，女生的話大概就是想發個可愛表情包，男生的話……啧，那就感覺有點暧昧了。”
說到這裏，吳佳人一屁股在床邊坐下，繼續分析：“要麽就是這個男生是男朋友，要麽就是喜歡你呗。”
說完，吳佳人嘿嘿一笑，小聲問：“是不是有男孩子追你呀？”
程星聽得心噗通快跳了兩下，耳垂微紅，連連否認：“不是不是。我、我沒說是我自己啊。我就是剛才上網看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問問你。”
吳佳人笑了：“還好你沒說是你的一個朋友遇到了，哈哈。”
吳佳人說着起身：“行了，我去吹頭發，你慢慢想。”
程星覺得，自己今晚恐怕是沒那麽容易睡着了。
到了次日，大家都早起上班，像無數普通的打工人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覺得昨晚在容曜面前丢了臉，元熙兒沒有湊上來蹭車。
程星也懶得問對方，直接跟容曜上車後，離開了。
元熙兒看着他們頭也不回地将車開走，心裏頭對程星的厭惡更加。
進了公司沒多久，孫組長就來報喜，警方已經将事情查清楚，并且發布了警情通報。
運營組的人連忙打開微博。
看完之後，喵喵憤憤然說道：“哼，我就說怎麽平白無故就有人在店裏打架，而且打架理由還是因為別人不小心碰到了自己。原來是職業鬧店的！”
孫組長也看得氣哼哼的：“不僅是職業鬧店的，警察跟公司溝通過了，這人還是別人雇來的！這男人太貪心了，想兩頭吃，既收了對方的錢，還想從我們這裏訛錢。而且他之前已經有個鬧店的案底，估計這回不會那麽輕易脫身了。”
說完，孫組長又對組員們說道：“警察已經還了我們店員清白，現在網上輿論是一邊倒的支持我們。小程提議的獎勵店員公司批了，花輪已經在錄制視頻了。”
正說着，孫組長看了眼手機，立馬喜上眉梢，“花輪說視頻錄好了，而且那位小孩的媽媽還拍了感謝視頻過來，同意我們放出。”
孫組長拍了兩下手：“各位，準備幹活了！後續的活動網絡海報催問一下設計組做的怎麽樣了，還有門店那邊是否已經收到了活動物料。接下來的兩天，大家密切關注一下市場反應。”
大家一口應下，各自忙碌開。
就連程星和容曜，也都看起來不像是新員工似的，坐在自己工位上，一個盯海報的設計，一個則盯網絡輿情。
一個小時後，諄諄食品的視頻在網絡多平臺發布，并同步宣布成立公司“見義勇為獎”以及門店活動。
不到半小時，諄諄食品官博的轉發量就已經超過十萬。
【這次諄諄食品真的太拉好感啦！店員為了保護小朋友挺身而出，公司及時澄清，還獎勵了受了委屈的員工，并且成立見義勇為獎讓員工以後也可以放心保護顧客，真的太棒了吧！以後去諄諄買糕點感覺都是滿滿安全感。】
【卧槽，這次活動力度是真大啊！直接連續一周全價商品四八折？明天推出的新品也是？這真的不會虧本嗎23333】
【諄諄這次牛哇，從澄清到今天搞獎勵搞活動，這一連串大動作真的讓人應接不暇，不僅口碑沒有受損失，感覺知名度和影響力都擴大了好多！】
【我之前其實都不關注諄諄的，它家中式糕點我不是很感興趣。但是！四八折！這個羊毛不薅感覺是錯億。家裏長輩愛吃諄諄，我去買點去！】
【諄諄到底是請了何方神聖啊？這波公關真的牛比啊。】
……
網上讨論的聲音很多，諄諄食品再次被送上熱搜，無數網友表示要去涉事門店打卡參加活動。
接連兩天，程星和容曜跟着運營組也忙得團團轉。
回到小屋面對元熙兒的冷眼，程星也無暇顧及了。
短短兩天時間，諄諄食品旗下各大門店都湧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