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原本除夕宮中總是會舉辦除夕夜, 文武百官都要攜帶家眷入宮同慶，可今年新帝登基換了習俗，蕭央以節省軍資為由, 取消了宮中的除夕夜。
當蘇丞相正在家中惆悵今年的團圓飯，突然收到了宣文帝親筆寫的請柬，看着那請柬蘇丞相還有些恍惚。
素來陛下有什麽事情都是直接下旨，如今除夕宴竟然給自己送了請柬。
不管是是聖旨還是請柬，他都會去，因為他的心頭肉在蕭央的身邊。
除夕夜，本應最為熱鬧的皇宮卻是京中最為安靜的，蘇丞相看着宴席上只有他們三人, 一時內心極為複雜。
沒有歌舞雅樂, 也沒有分席而坐, 但人圍着一張圓桌，像極了一家人在一起吃團圓飯。
蕭央坐在上位，而是蘇婉月和蘇丞相坐在他的左右兩邊, 無論是桌下還是三人坐在的椅子下面, 都有一個隔板可以放上炭盆。
如此坐在這裏不僅不會冷, 甚至桌子上的菜也不會很快冷掉, 一道道門打開，除夕的夜色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映入眼簾。
這是在百姓家中見不到的, 這裏真是皇宮中最高的地方, 門窗大開可以将整個京城盡收眼底。
百姓們燃放起一簇簇的煙火, 點綴着深黑的夜，一道道熱氣騰騰的菜上桌, 過年的氣氛完美的烘托起來, 蘇婉月一雙宛如皎月的眸子閃爍着星光。
看着遠處一簇簇升起的煙火, 臉上是遮掩不住的喜色。
“喜歡嗎？”向來冷淡的人，此刻聲音也不由得溫柔了起來，帶着些慵懶的人間煙火氣。
望着外面的寶藍色絲絨般的夜空，滿天星鬥像是撒在上面的藍鑽，偶爾綻放出一朵絢麗的煙火，街道上各家各戶的院子中，都點燃了紅色的燈籠，遠遠看着都覺得熱鬧極了。
她目光貪戀的看着遠處，舍不得收回生怕錯過那升起的煙火。
“喜歡，好美，以前過年看不到這些的。”
看着自己女兒這樣開心，蘇丞相心中也有些開心，但聽到這話後他斂了斂臉上的笑。
“月兒如果喜歡，明年爹爹帶你去聞風樓過除夕，那裏也是京城最高的酒樓，也能看見萬家燈火。”
原本正要說話的蕭央被他這話噎了一下，但很快收斂情緒臉上多些得意的笑。
“如果月兒喜歡以後年年咱們都在這裏過，京城中沒有比這摘星樓更高的地方。”
天真的蘇婉月絲毫沒有聽出這話中的坑，望着外面那璀璨的夜激動的點點頭，“好呀，明年咱們還在這裏過年。”
這下被噎到的就成了蘇丞相。
蘇婉月是個小孩心性，目不轉睛的看着外面的煙花，熱騰騰的菜上桌用不了多久就會變冷，蘇丞相正想訓誡兩句讓她好好吃飯，可話還沒有說出來，就看到蕭央剝了只蝦送到了女兒的嘴邊。
而看着煙花的人眼皮都沒有眨一下，嬌小的鼻頭微微一動，張嘴就咬了一口，這樣自然熟稔的動作，看的蘇丞相眼皮直跳。
而站在一旁服侍的壽安卻早已是見怪不怪，只是認真的給蕭央一個人布菜，但是布的菜卻是蘇婉月愛吃的。
第一波熱菜冷了被撤下去，蘇婉月也被宣文帝喂了一個半飽，一旁的蘇丞相自己端着酒杯獨酌，蕭央做的這些他都看在了眼裏，但這無法改變他是燕帝的事實。
如果對方只是個富家子也就算了，但對方是一國之君，自古帝王沒有長情的，後宮更是美女如雲，甚至後宮的妃子還能牽扯到前朝，寵愛誰有時候連皇帝自己都說了不算。
想到那些陰私的争鬥，蘇丞相心中更加堅定帶女兒出宮的想法。
而另一頭的兩人絲毫不知丞相心裏想着什麽，這會兒第一波菜撤下去，第二波才剛開始上，人也都吃了半飽，蕭央突然起身。
蘇丞相條件反射的也趕緊跟着站起身，唯有蘇婉月坐在原地沒有動，蕭央擡手按住了蘇丞相的肩膀。
“今日是除夕宴，家宴而已丞相不必拘禮。”
蘇丞相有心拘禮，奈何蕭央的手勁兒太大，直接将人按坐在了椅子上。
他這邊剛坐下，就眼睜睜的看着對方伸手，牽起了自己的女兒。
“月兒想不想一起去放煙花？朕讓人準備了不少新穎的樣式。”
眼睜睜看着對方将自己女兒拐走，蘇丞相卻不能上前阻止，一股悶火從心底升起，轉眼一看眼前的一個湯鍋，氣呼呼夾起一個牛肉卷塞進了嘴裏。
“啊嘶——”湯還在滾動，牛肉的溫度可想而知，因為生氣沒有留意，硬生生燙了舌頭。
雖說是拐着人放煙花，但蕭央也沒有走遠，就在摘星樓的樓閣長廊上帶着人玩仙女棒，壽安安排了小太監在摘星樓下擺了大號的煙火。
只等宣文帝一聲令下，他們點燃了煙花，碩大的煙花在摘星樓前炸開，人站在長廊上如同只身那炫彩煙火中，比起遠處的煙火，眼前的更為震撼夢幻。
擔心有風吹過将散落的煙火吹向蘇婉月，蕭央分心欣賞着煙火，一邊時刻注意着周圍，他看了一眼雙手捏着仙女棒的人，從身後虛虛的環住了對方的腰身。
一朵煙火在兩個人的面前炸開，他側頭看向懷中人，只是一眼他就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美若仙子的人此刻一臉笑容，原本閃耀着星光的眸子，此刻在在煙火炸開的一瞬間像是蘊含了星河，美的讓人忘卻呼吸。
坐在屋中人蘇丞相喝着涼茶，剛緩過來嘴裏的痛，一歪頭就看到蕭央把手搭在了女兒的腰上，頓時氣的呼吸加重。
“大冷天的都在那杵着幹什麽，坐在這裏看不到嗎？！”
老父親憤憤的聲音響起，蘇婉月沒有察覺到什麽，畢竟在老父親不知道的時候，兩人還都抱過了，如今這樣的動作都成了她習以為常忽略不計的。
蕭央聞言眸子一暗，頗有點掃興的帶着人回到了桌前，直到除夕一過新年的鐘聲敲響，蘇婉月再次被整個京城震撼住，萬民同慶這樣的場面着實震撼。
看着熱乎乎的餃子端上桌，蘇婉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她轉頭找到了喜兒，兩人低聲交談不久喜兒獨自離開。
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太監來到蕭央的身邊，湊近低聲回道：“蘇姑娘讓人給栓子那邊送了好些餃子，說是陛下賞給他們的。”
聞言蕭央垂下眸子，掩住了眼中那複雜洶湧的情緒。
吃完餃子時間已經不早，蘇婉月激動了一晚上，這會兒再就累得沒有什麽精神。
蕭央讓人帶着她回寝宮休息，而他自己卻讓人搬來了折子批閱，再過一會兒就是百官入宮朝賀，然後一起去祭天，這一整日他都不能休息。
“壽安，安排一下讓蘇丞相到偏殿歇息一會兒。”
離着百官入宮還有段時間，蘇丞相年紀擺在那裏自然不能這麽熬着。
蘇婉月困得昏昏沉沉，再睜眼的時候都忘了自己昨晚什麽時候回來，看着外面天光大亮她怔愣了一瞬，轉而想到什麽“嗖——”一下坐了起來。
“喜兒，陛下現在在哪裏？”
伺候的人被她這一驚一乍的樣子吓到，一個個都神情緊繃不知發生了什麽。
“陛下剛回宮，現在應該在乾清殿接受拜賀，聽說這兩日會來一些使臣，姑娘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喜兒一邊和她說着，一邊拿出早就烘熱的衣服給人套上，聽到蕭央沒有出事兒，她懸着的那顆心終于放松了下來。
衣服穿完她又躊躇的站在門口，“你們說，我是不是也應該去給陛下拜年？昨夜實在是困了竟然忘了給陛下和爹爹拜年。”
如此想着她梳洗之後朝着乾清殿走去，剛到門口就遇見一個熟人。
“蘭姐姐過年好。”
蘭妃見來人是她也有些驚訝，很快臉上也堆起了笑容。
“妹妹過年好啊，這急匆匆地是來找陛下？”
見到熟悉的人蘇婉月也沒有遮掩，有些心虛的點點頭，“昨夜和陛下一起守歲，後來太困了竟然忘記給陛下拜年。”
聞言蘭妃的眸子暗了暗，但很快又笑了起來，她伸手在自己的香囊裏抓出幾個銀果子。
“妹妹是應該給陛下拜年，瞧我這不剛拜了年就得了這些個好東西。”
說着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喜兒，上前一步湊到蘇婉月耳邊，“妹妹要是趁機想法子問陛下讨個賞，說不定就能得了那個牌子。”
經她這一提醒，蘇婉月瞬間瞪大了眸子。
對啊！如果趁機讨好陛下，到時候讨個賞要了那個牌子她就能出宮了！
想到這裏她擡頭看了一眼巍峨的宮殿，算了，今天不能這樣簡單倉促的拜年，回去想想怎麽彌補讨好對方更要緊。
回去的路上，一陣北風吹來，愣是吹得人臉痛，她哆哆嗦嗦回到暖閣，一進門就看到兩三個小宮女拎着湯婆子往裏走。
“這是做什麽？”
一旁的宮女上前解釋道：“午膳陛下在宮裏設宴和百官一起吃，午後會午睡一會兒，這不正準備用湯婆子給陛下溫一下床。”
這樣兩天一夜不睡覺，誰也頂不住啊，所以趁着有時間就會休息一會兒，聽到這個蘇婉月眼珠子一轉。
她一邊朝着蕭央的床榻走去，一邊手忙腳亂的解自己的衣裙，“ 不同湯婆子了，我來給陛下暖暖被窩。”
作者有話說：
離着盒飯又進了一步，導演已經在挑選殺青宴地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