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末了
皮小小拿上自己的小背簍和小鋤頭打算去山上走一圈，正要出門，正要跨出大門，她的腳又收了回來，往柴房走去。
皮向晴帶回來的小豬仔正趴在窩裏面睡得舒舒服服，小短尾巴不時甩動趕走零星的幾只蒼蠅。
皮小小皺了皺鼻子，眼裏面帶着些嫌棄“就知道睡”
然後她眼裏閃過一絲狡黠，找了個細棍子，戳了戳小豬仔。
豬崽在她的騷擾下睜開眼睛，哼了哼。
看到它醒了，皮小小滿意了，“去給你找飯去了”
然後她走出院子去外面找野菜去了。
現在是五月份，春種已經忙完，前段時間地裏面的紅薯也在前幾天種下了。
因此現在大隊上大人的任務就是每天簡單在地裏面集合，然後去澆澆水拔拔草捉蟲和墾地，比起之前不算忙。
至于大隊上的小孩子，男孩子大部分都是肆意玩耍，女娃懂事些，會幫着家裏面洗衣服做飯順便去山上找些野草之類的。
但是對于一般人家來說，無論大人有多忙，孩子總會比較悠閑的，忙裏偷閑地也總有機會和小夥伴一起玩耍。
皮家只有兩房，老大皮文光，性子倔強不通世故，老婆孩子一個德行，最是惹人生氣。老二皮文和性格懦弱撐不起家，右腿在早年逃荒的時候落下殘疾，平時農活幹的一般，公分也拿得少。好在他木工不錯，平時幹些木工賺錢，每每等年末了再買公分換糧食。
大隊上上氏族為大，後面搬過來的人家就會受些排擠，再加上皮家二房的情況，因此皮家一直沒有分家。
五月的清風伴随着還算溫和的太陽吹拂在皮小小的身上，她邁着小步子朝着村子的後山走去。
去往後山的路需要從寬闊的平路往上，然後攀爬一條小路。
皮小小撿上一根棍子當做扶手，不時探在兩邊的草叢裏。現在正是蛇多的季節，要是不注意被咬上一口就要受疼了。
豐谷大隊這邊經常有蛇出現，好在這邊毒蛇很少，多是一些無毒蛇，因此上山還是很有安全保證的。但是還是有毒性不強的蛇頸是紅色的蛇，她們叫它紅脖子蛇，被咬到了就還是遭一番罪了。
皮小小運氣好，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蛇，不過這并不妨礙她多加注意。
清風吹過兩邊的數木，不時傳來嘩啦啦的樹木聲音。
皮小小個子小，因此她也不會往後山去，一般就在山腳附近轉悠。她上來的時候，這邊已經有不少的小孩子正在摘着那些容易被看見的野果這些。
看到皮小小的到來，大隊上的孩子也沒有和她打招呼，看了她一眼就加快手上摘果子的動作，生怕她來跟她們搶。
多一個人分，她們可就要少拿到一部分了。
皮小小不甚在意，她們正在摘的果子是由一顆顆小顆粒串成的橢圓形的小果子，剛長出來的時候是綠色，稍微有味道了變成紅色，随着成熟度顏色逐漸加深，直到最終的黑色形态，味道清甜，是他們這邊子常見的野果之一。
他們把這個叫做桑葚，一到這個時候大家就會滿山遍野的尋找，算是大家的小零嘴之一。要是找得多了，桑葚還可以拿來做酒，到時候拿去供銷社賣可以換點錢。
不過找到桑葚容易，找得多就很難了。
皮小小看了一會，憑借着直覺開始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山裏面沒什麽路，要去哪裏全靠自己踩，皮小小拿着木棍在前面一揮一舞的，慢慢來到了一個小山坡處。
恰好上面就長着幾顆桑葚樹，枝丫上面密密麻麻地挂着些近乎熟透了的黑色桑葚。不似外面的桑葚，幾乎等不到熟透就被摘了。
對于孩子們來說，這些野果子是一種摘下就是我的，等熟透了就是別人的了，因此根本等不到熟透的時候，大部分桑葚在還只是微甜的時候就沒了。
驟然看到這麽一大片黑色的桑葚，皮小小忍不住露出了微笑，眼睛笑的時候呈現月牙狀，還有兩顆小小的虎牙。
把小背簍挂在前面，皮小小揮了揮小棍子，覺得周邊沒有蛇了，她便邁着小步子走到桑樹邊。
她伸出小手小心地摘了半手的桑葚，一把丢進嘴裏，感受這桑葚的清甜，然後開始把一顆顆桑葚慢慢地放進背篼裏，要是用力丢進去熟透了的桑葚很容易被摔爛露出裏面清甜的汁液。
她一點點摘着，黑色的桑葚一點點被放進背篼，知道放滿了半個背篼。
等伸手能摘到的桑葚都摘到了，看着樹頂的位置，皮小小眼中有了無奈。
“好高呀”
要是想要摘到頂上的桑葚，只能把枝丫給往下按，但是按下來很容易就會讓上面的桑葚掉到地上。
這般想着，皮小小開始糾結了，到底是犧牲一部分桑葚今天把它們全部摘回去呢，還是回去找人明天再來摘，但是明天來的話也不能保證這些桑葚還在了。
“唉”皮小小嘆氣，為什麽要她面臨這種選擇。
林子裏不時吹着小風，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音。
看着看着，皮小小轉過頭，然後歪了歪腦袋。
“什麽都沒有？”她眼裏有些疑惑。
“應該是錯覺”
“不然這麽大個山裏面不注意點亂跟着人，遇到蛇怎麽辦？”
“摔下山怎麽辦？”
......
嘀嘀咕咕地，皮小小又把頭轉了回來，可能是錯覺吧，但是她總感覺有人在跟着她。
嗯，所以還是早點做決定吧，皮小小眼神堅定，小手扶上枝丫，就要往下拉。
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就出現她的目光之下，手中捏着一顆桑葚，皮小小順着看過去，那顆桑葚被身後的少年慢慢送入口中。
身後的少年臉上輪廓分明，濃密而有型的眉毛下面，瞳孔是比正常人淺很多的琉璃色，當他注視一個人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受到重視的感覺。他鼻梁高挺，嘴唇的顏色是天然的玫紅色，發很短，整個人豔麗中透着一股陽剛。
他皮膚蒼白，面色清冷，眼神幽深，時不時閃過陰鸷。
皮小小有些意外
竟然是江斯年
江家以前是大地主，後面變成大資本家，改革後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到豐谷大隊的祖宅了。随着這些年成分劃分的嚴格，再加上老宅之前時不時過來的□□，大家都以為他們江家被關起來下放改造了，再也不會回到豐谷大隊。
誰知道前兩天，江家回來人了，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年和身體虛弱的寡母，兩個人重新住進了那所現在而言殘破的院子。
原本刷上紅漆的高大院門此時略顯破敗，門上的紅漆一塊一塊的，充滿不少劃痕。高大的院牆上不少磚塊已經脫落，牆上出現了許多突兀的尖木，幾十年歷史的房子仿佛經歷了幾百年歷史般的殘敗。
就像是現如今的江家一樣，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麽辦法，最終成分上被劃分為了富農，算是逃過一劫。但是即便這樣，江家也算是毀了，家破人亡，獨留下一個身體虛弱幹不了活的江夫人和原本的大少爺江斯年。
江斯年在皮小小吃驚的目光下，又摘了幾顆桑葚下嘴，這玩意，在家裏面出事之前，他是最不屑吃的，尤其還是在沒有經過清洗的時候。
“扒拉下來會浪費”江斯年聲音清冷，他垂下眼眸，阻止皮小小扒拉桑葚樹，然後仗着身高，小心翼翼地把一顆顆桑葚摘下來放到皮小小的背簍了。
不得不說，江家的基因很高。江斯年才12歲便已經接近一米七的身高，身形有些消瘦，配上清冷的面龐，整個人有種別樣的美感。
皮小小看到他的舉動，就乖乖地跟在他的身邊，任由他把摘下來的桑葚放進背篼裏，一點點把整個小背篼都填滿了，樹上還剩下一下。
“裝不下了，剩下的就給我吧”江斯年沉吟了一會開口，眼底是暈不開的濃墨，心底滿是嘲諷，他現在都會占小孩子便宜了。
“好”皮小小感受着背篼的重量，很是爽快的答應了。
江斯年摘桑葚的動作很優雅，白皙修長的手在樹頂動作，不一會，就把所有的桑葚摘完了。不過由于他力道不是很合适，手上沾着不少的桑葚汁，又因為沒有裝桑葚的道具，他直接用衣服裝桑葚，連帶着衣服上也不少。
掀起的衣服下還能看到若隐若現的腹部線條，襯上他此時的動作。
還真是個有些接地氣的小公子呀，皮小小心想。
這邊江斯年把桑葚都裝好了，轉過頭就對上皮小小的眼神，他看了看懷裏的大捧桑葚，皺了皺眉毛，思考了一下。
“我再給你分點？”聲音中帶着幾分猶豫
皮小小眼神裏閃過幾分無語，這小哥哥腦回路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她剛想表示自己不需要被分，就看到江斯年眼神一變。
他的臉上閃過幾分慎重“別動”
皮小小一愣，不明白為什麽，但是下一秒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她的腳踝上，隐隐約約有東西劃過的觸感。
“嘶”
皮小小僵住，她這是運氣翻車了？
作者有話說：
這章結尾改了一點點
小劇場
皮小小：小哥哥，你有點接地氣哎
江斯年：（皺眉）沒看出來我的清冷氣質嗎？
皮小小：哈士奇你知道嗎？光看外表，氣質絕了，再看看行動...
江斯年：謝謝，你可以說我接地氣，但是不能說我接地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