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chapter 21.3
隔天的考試,蔣成郗依舊是監考。但夏秋顯然比之前淡定許多,不管他多明目張膽地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或者體貼地送她牛奶,或是含情脈脈地望着她,她都一概視而不見,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做題。
只是做英語卷子聽力題的時候,不知蔣成郗是有意還是無意,站在她位子旁一動不動,抱胸一副大義凜然地模樣,夏秋以為他這是對自己加強監督,很賣力地做題,不放過耳朵裏聽到的任何一個單詞。可偏偏蔣成郗不如她的意,趁着大家不注意,拿指頭在她卷子上點了又點,搞的夏秋一頭霧水,漏聽了好多部分,他卻拍拍屁股,繼續抱胸裝深沉。
等她意識到,他這純粹是在搗亂作怪,聽力部分已經快要結束。她氣得差點當場吐血,恨不能拿牛奶瓶子拍扁他的臉,最後踩着鈴聲做完最後一題,她将卷子往桌上一拍,十分挑釁地看着蔣成郗,朝他比了個帥氣的中指。
蔣成郗當場面色鐵青,差點咬碎一口漂亮的白牙。
這是也夏秋活了十七年以來唯一也是最後一次做這種極其不雅的動作,因為實在是氣急。等學生們全部散去,興師問罪地蔣成郗直接将她拖到自己的私人辦公室,關門上鎖,動作簡直如行雲流水。
這将會是夏秋有生以來最最難忘的一個傍晚。在無人的辦公室,男老師,女學生,孤男寡女。至于蔣成郗對她做了什麽,她是死都不會說的。
假期。第三天。
夏秋已經在房間裏收拾了一個小時的行李,夏霖川來敲門時,她正将一本新買的旅游手冊塞進背包。這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單獨旅行,即使有葉濯相陪,夏霖川依舊不能放心,同樣的話問了不下五次,“阿秋,老爸親自開車送你去好不好?房間訂好了沒有?車票呢?錢帶的夠不夠?”
她覺得好笑又感動,此時的老爸唠叨地像個老頭子,又慌亂得像個孩子,她不過是出去旅個行而已,又不是一個人,他怎麽就緊張成這個樣子?
夏秋挽着夏霖川的胳膊撒嬌,“老爸~你就讓我獨立一次好不好?”他一臉無奈,應得不情不願。
是下午四點的火車票,夏秋與葉濯約好,兩點半在博雅門口彙合,順便再買些幹糧好上路。一點四十分準備出門的時候,唐蘊澤的電話又打過來了,夏秋手抖了下,立馬按了挂斷。
開玩笑,這緊要關頭怎麽能讓那家夥出來搗亂?她背着大書包與夏霖川道別,出門時十分警惕地瞄了眼隔壁的大門,見沒什麽動靜,便稍微放下心來,拔腿就跑。
眼看着小區大門近在眼前,兜裏手機又開始嗡嗡作響,夏秋根本不用猜是誰,也沒打算接,一口氣跑到站牌處邊摸出手機,唐蘊澤竟沒再打電話,改發短信。
“姓夏的,別想甩掉我,我都看到你了!”
夏秋心頭一跳,視線像紅外線似的掃射一圈後沒發現哪裏有唐蘊澤的半個影子,知道他是用計,拍拍胸口,正準備上車呢,身後傳來唐蘊澤中氣十足地喊聲,“夏小秋你給我站住!”
她頭也不回擡腿擠上公交車,身後的大背包幾乎變形,擠到最後排後隔着窗戶得意地吐了吐舌頭,氣得唐蘊澤直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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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車漸漸走遠,夏秋便收到蔣成郗打來的電話。放假後的這三天,夏秋一次也沒搭理過蔣成郗,電話不接,短信不回。為什麽?因為——那個最最難忘的傍晚,禽獸蔣成郗對她做的無恥之事。
可如今都冷落他三天了,她若再不接那就顯得自己矯情,于是清清嗓子,按下了接聽。
“要走了?”
“嗯。”她答得不冷不熱。
“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依舊如此。
“都三天了,你還沒消氣?”
夏秋不說話,她就是不想承認,自己其實早就不生氣了。生氣的人是小狗。
“我想你。”蔣成郗忽然說。
“……”夏秋一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哈,我逗你呢,其實我在改數學卷子。”
夏秋幹笑,“是嗎?那還請你手下留情,或者先讓我開開心心玩幾天,等我回來再告訴我結果。”
“你就這麽沒信心?”
“……我要挂了,蔣成郗。”
“等等。還不肯告訴我你們的目的地?”
夏秋握着電話,隔着車窗看見葉濯站在博雅門口,笑了笑,“ABC你自己慢慢猜啊。”嘟地切斷電話走下車去。
這頭蔣成郗望着被切斷電話出神,寶貝抱着個比自己還大的棕色卷毛熊挪過來喊,“哥哥。”他收了手機看她,用眼神表示詢問。
小姑娘委屈地眨巴着眼,“媽咪叫二哥來接我回家。”
蔣成郗愣了下,“阿珩來了?”
她點點頭,“二哥說馬上就到。”
他笑了笑,“不想回去?”
“嗯。”寶貝使勁點頭,撅了撅嘴,“哥哥,我們去找姐姐好不好?”
蔣成郗撇嘴,“她現在沒空陪你。”
“你怎麽知道?”
“我當然知道。”
“那…”寶貝大眼轉了轉,“哥哥你讓我見見你的新女朋友吧。”
蔣成郗頓時噎住,“你這小家夥聽誰說的?”
“不告訴你!”小腦袋傲嬌一揚。
他覺得好笑,想起電話裏夏秋說的ABC就糾結,這可叫他怎麽猜?他摸摸寶貝的腦袋,十分頭痛地說,“乖,你跟二哥回去好不好?”
“我不!”
“聽話,你還想不想見哥哥的女朋友了?想就乖乖回去。”
顧易珩還是來了,顧寶貝小朋友氣呼呼地抱着大熊被帶走。蔣成郗抱胸站在門前瞧着顧易珩始終清冷的臉,腦子裏全是夏秋的影子。
“大哥,我走了。”顧易珩拉開車門,将寶貝抱進車裏。
蔣成郗垂了垂眼睑問,“去美國的事,你怎麽想?”
顧易珩手頓了頓,“我還在考慮。”
蔣成郗沉默了,顧易珩卻喊,“大哥。”
“什麽事?”
“我車禍之前…是不是還有事情沒做?”
蔣成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眸子裏多了分犀利,“你想起來了?”
顧易珩并沒看出他的緊張,笑着搖頭,“頭痛的次數越來越多,卻什麽都想不起來。”
蔣成郗薄唇抿了抿,視線轉到一邊,“不要逼自己,順其自然吧。”這句話安慰的是他,也是自己一片混亂的心。
易珩走後他的心久久靜不下來,翻出抽屜裏的那張照片左看右看,卻越來越不确定,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若有一天易珩恢複記憶,會不會恨我?恨我明明找回他的女孩卻自私地想占為己有,恨我害他出了那場嚴重的車禍,恨我明知那是他心上的人卻還要橫刀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