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2.1
“咳咳…”隔了幾個座位的唐蘊澤輕咳了幾聲，夏秋回頭，他笑嘻嘻地擡手，将一白色的紙團扔了過來，準确無誤地砸到了…然的後腦勺。
夏秋瞪了他一眼，又給了薛然一個歉意的笑，拆開了紙條。
“我放學還有事，就不跟你一起回家了，如果老媽問起來，你就說我在打球，謝。”
夏秋早就習以為常，擡筆回：是于夢岚？蕭雅？還是丁嘉嘉？我幫你有什麽好處？
唐蘊澤打開紙條一看，頓時一陣劇烈的咳嗽，同桌拿筆戳他，“你感冒了？咳得這麽厲害。”
他回：好處會有的，我保證。
夏秋正笑得得意，冷不防薛然拿手戳她，“夏秋。”
“嗯？”
“那個…你等會有時間嗎？”男生清秀白皙的臉頰泛起淺淺的粉紅，幾乎不敢正眼看她，“我有話想跟你說。”
夏秋一愣，握着紙條的手明顯僵了僵，“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男生用力的點頭。聰明如夏秋，又怎麽會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只在心中暗自打好了腹稿。
放學的時候，薛然的動作明顯慢了些，夏秋也只好幹巴巴地坐着，直到唐蘊澤背着書包走過來，“夏小秋，你怎麽不走？”
夏秋扯扯嘴角，“我…還有事，你先走吧。”
“哦。”他狐疑地看了眼同樣坐着不動的薛然，口中念念有詞地離開。
薛然起身要走，她趕緊跟上，順便拍醒了睡夢中的葉濯。兩人并肩走到樓下巨大的法國梧桐前，男生越發的手足無措起來，夏秋只好深吸了口氣，說，“薛然，你有話就說吧。”
薛然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了頭，有些拘謹道，“夏秋，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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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覺得，她的心就跟被繩子吊起來似的，結不結實還不一定。
“我喜歡你。”好吧，果然被她猜中了。
“可是，我不喜歡你啊。我知道你人很好，對我也…不錯，嗯，但我只是把你當朋友，沒有別的…想法。你知道，我們都是要升高三的人了，我…呃…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所以，抱歉…”呼…好吧，拒絕人果然不是意件容易的事，怎麽唐蘊澤那家夥每次都那麽得心應手呢？
男生滿臉失望地哦了一聲，“對不起，是我唐突了。再見。”轉身，慌慌張張地離開。
“哼。”一聲冷笑從背後傳來，夏秋咻地一下轉頭，瞪大眼睛，“阿澤？！你不是走了嗎？”
唐蘊澤閑閑得倚在身後粗壯的樹幹上，抱胸涼涼地笑，“我若真走了，那這出好戲豈不是沒人看？”
夏秋氣得扭頭就走，他大步跟了上來，“夏小秋，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什麽？”她愛理不理的樣子。
“你說你根本不想談戀愛…是真心話？”
夏秋有些莫名地瞧了他一眼，“阿澤，你實在無聊就去約會，八卦這些做什麽。”說完大步朝前邁去。
唐蘊澤想來是真有約會，沒再跟來，夏秋便一人步行往家走。他們居住的華源小區距離博雅有二十分鐘的腳程，以前都是兩人做伴走回家，一路上會經過很多商店和小學。
她記得倆人剛上初一那會兒，出落得越發精致的小少年身邊，追求者逐漸多了起來，常常有不認識的漂亮女孩跑到他們班去送情書，有時候阿澤不在，便要夏秋幫忙遞，夏秋即使不情願也不好拒絕，只好嘴上應着，末了卻惡作劇地把女孩子的情書夾到阿澤的作業本裏交了上去，結果可想而知。
阿澤挨了批評，自然知道是誰幹的好事，因為頑皮的唐家小少爺是從來不屑于寫作業的，她的作業由夏秋一手包辦，精明的夏秋便挾天子以令諸侯，從中撈取不少好處。
初二的時候，那天阿澤不知怎麽就招惹到某個初三的漂亮小妞，小妞一門心思全在他身上，隔三差五放學就到一年級的樓下堵他們，還一臉抓奸的表情指着夏秋說，我都說喜歡你了，你怎麽還跟她在一起？
把夏秋雷得差點倒地不起，揮着手邊撤退邊解釋說，你搞錯了學姐，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然後拔腿就跑。可惜沒跑掉。
阿澤睜大了那雙黑得跟寶石一樣的大圓眼，手卻毫不客氣地揪着她的衣領，滿臉無辜，夏小秋你怎麽能這樣，我們從你十一歲就住在一起，每天都是一起上課一起回家，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然後轉頭冷着臉對漂亮小妞說，你聽好了，我喜歡的人是夏秋，以後不要再纏着我了。
當着所有人的面，他低下頭，吧唧一口親在了夏秋的左臉頰，看也不看漂亮小妞一眼，摟着她就走。
那時候夏秋才明白，原來好朋友還可以用來擋掉身邊的各種桃花債。
阿澤自作主張還占了她便宜，連句解釋都沒有，還氣呼呼地說，咱這關系，你幫我一下怎麽了？大不了我讓你親回去，喏！他說着，很自覺地把腦袋瓜子伸了過來，卻被夏秋紅着臉一巴掌拍飛，他捂着腦門哀嚎，夏小秋！你這麽潑辣，白送給我我都不要！
想到這兒，夏秋不自覺彎彎唇角。
路旁CD店傳來情歌天後梁靜茹獨特的歌聲，是那首紅遍全國的《勇氣》，巧的是，夏秋最愛的華語歌手便是她。循着聲音她跨了進去，在一排排架子間穿梭，看到FishLeong的宣傳海報時，終是忍不住，挑了幾張特別喜歡的專輯，朝收銀臺邊走邊從書包裏掏錢包。
老板是個半禿了的中年男人，一臉褶子能夾死蒼蠅，肥厚的手掌伸了老半天，硬是沒等到夏秋遞過來的錢，頓時黑了臉，“我說姑娘，沒錢就把東西放下走人，別影響我生意。”
夏秋面如火燒，讪讪地塞回幹癟的錢包，朝裏面的架子走去，萬分不舍地将CD放了回去。誰知，下一秒，一只修長的手忽然出現，迅速将她塞回去的CD抽了出來。
她詫異地扭頭，卻在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時一愣，褪色的臉頰瞬間浮起兩朵紅雲。不是別人，正是昨晚在酒店被她當作侍應生的年輕男人。深棕的眼，狹長的眸。他朝她歪歪腦袋，晃了晃手裏的CD，“沒帶錢？”
夏秋咬着唇，點頭，心想丢死人了。男人輕笑一聲，漆黑如墨的瞳仁閃着細碎的光，差點晃花了她的眼，他轉身，幹脆利落地掏出黑色皮夾付了帳後，又轉過頭來，将袋子放到她手中。“早點回家。”他拍拍她的肩，轉身邁出CD店。
不知怎的，夏秋腦海裏全是昨晚在酒會上，他輕摟着自己，一步一步耐心教她跳舞的場景。一遍遍，像電影一樣在腦袋裏回放着，白襯衫，黑色假面，唇角淡淡的笑和他溫熱的掌心。
追出去時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夏秋捂着撲通撲通跳的胸口笑罵自己，“花癡。”心裏卻在想，他是老爸公司的員工，那麽以後，還是會再見到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