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要先走了, 你要去小禮堂嗎?”程玉載指了指周夏陽方向。
那邊專門為他同學設置的小禮堂還沒有幾個人,雖然對比會客廳略顯冷清,但自在多了。
“我要過去一趟, 等會兒再過來。”程玉載臉上的熱度未消。
程清章點了點頭。
程玉載又眼巴巴看了程清章好幾眼, 才抑住內心的不舍,往人群中走去。
等程玉載走遠了,程清章揣着禮盒,走到僻靜的角落,才貪婪看着那個精致的禮盒。
程玉載走回寧宜年身邊,他身邊已經圍了幾波賓客。
寧宜年從容與他們交談,說話間,這些賓客對寧宜年不掩飾贊美之詞, 大有結交之意。
寧宜年則得體與他們寒暄,面對他們的示好,沒有再進一步。
豪門圈也有鄙視鏈,許多普通人覺得嫁入豪門就是人生贏家,實際豪門也分頂尖豪門,也分暴發戶。
像寧家和程家這樣屹立百年不倒的豪門,産業和人脈早已遍布全國。
是多少人想要結交,也找不到門路的。
寧宜年見到程玉載過來,看着他緋紅的臉頰, 眼眸微暗,歉意道周遭的人說,“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
方才他看到程清章和兩個同學過來, 識趣退開。
但是現在看到未婚妻這副春态, 讓寧宜年難得有些惱火。
他眯起眼:“還行嗎?沒有讓你的學神不舒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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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 程玉載皺起眉頭,“你這口氣可真酸!”
寧宜年輕笑一聲,恢複了一貫的從容,語言上依舊挑逗,“我沒有別的意思,?不能聽他一點不好的,你是只護主的小狗還是長了刺的小野貓?”
程玉載沉下臉:“你要是一直這個态度,那就等需要我致辭的時候叫我,我不在這呆了。”
寧宜年不知可否挑眉,手指卻微微收緊,死死捏着手中的高腳杯,聲音依舊四平八穩,“就算是只野貓,也只對我伸爪。”
程玉載調節呼吸,不跟這陰陽怪氣的家夥見識。
他一進會客廳,無數道好奇的目光向他投來。
賓客大多是程修遠等人的平輩,都是老狐貍,遠遠望着他。
也有一些年輕的Omega,他們對程玉載露出友好的笑。
程玉載逛了一圈,不少漂亮的Omega來與他結交。
程玉載都不冷不淡應付着,這些高傲的Omega将來不會跟他有交集。
最後,程玉載終于在角落找到了撅着嘴的元雯。
元雯長相秀美,但性子跳脫,從來不喜歡這樣要裝乖巧的場合。
要不是父母好不容易得到了請柬,借此機會結交權貴,而他又跟程玉載是同學,父母根本不會越過前面幾個被教養很好的哥哥姐姐帶他來參加生日會。
要是按照以往,甭管是哪個大人物的宴會,他都不屑去的。
但是他好閨蜜的成年禮,他說什麽也要來送上祝福。
程玉載看到的就是黑着臉獨自生悶氣的元雯。
跟他一起來的Omega已經不知去了哪裏。
“臭寶,你怎麽了。”程玉載叫了一聲。
元雯聽到聲音,見是程玉在,臉上立刻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又板起臉,轉過頭不理程玉載。
程玉載眼中閃過一絲不解,想到這個少年從他穿過來,對他幫助諸多,他對元雯軟聲道,“是在生我的氣?”
元雯從程玉載來找他起,就發誓不管程玉載怎麽伏低做小,都不能輕易原諒他。
但聽到程玉載不确定問是不是生他氣的時候,元雯秀眉一擰,氣呼呼瞪他。
“你這都看不出來嘛?你平時不理我,換班不告訴我也就算了,連你生日你都不說,你邀請了那麽多人,就是不告訴我,我都是從我爸爸那裏知道你生日!”
元雯一急就上臉,嗓音也忍不住放大,但那氣沖沖小鋼炮的樣子,看上去就中氣十足。
程玉載趕緊沖他噓了一聲。
元雯兩只眼睛向左右滴溜了一下,才後知後覺發現邊上的人在往這邊看。
不能給爸爸丢臉,元雯氣鼓鼓瞪向程玉載。
“是我的錯,我承認。”程玉載認錯第一名,說實在的,他一直沒把元雯當知心朋友,倒是有事情了,就找元雯幫忙。
人家元雯也是個活生生的人,又不是個傻子,有意見也正常。
“你給我帶什麽禮物了?”程玉載好笑地看着氣成河豚的元雯。
元雯柳眉一豎:“你還想我給你帶禮物?你做夢!”
程玉載哄他:“就知道生氣,我給你真誠道歉,以後有事情絕對第一時間告訴你,我帶你去個地方,但是你答應我,不要跟人亂說話。”
元雯狐疑地看着他,臉繃得緊緊的,但沒有開口拒絕。
程玉載就拉着元雯的手,把他往家裏車庫帶。
程修遠不是個豪車愛好者,程玉載更是沒有成年,家裏車庫修的很大,卻只停着幾輛車,都是程修遠和程玉載代步工具。
元雯一進地下車庫,就被一輛嶄新的銀色超跑奪去了視線,把生程玉載的氣這事抛在腦後,“太酷了吧!你說帶我來這個地方,是要帶我去兜風?”
這輛銀色超跑是勞斯萊斯新出的限量版,國內想訂到特別難,光是去總部訂車就得費不少心思,還不算這車只能單獨走海運過來,人工費,運輸費疊加起來,這車至少三千萬往上。
“不是,我送給你,就當是提前給你的生日禮物。”
元雯傻了,他眼饞這系列車很久了。
但他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富二代,上頭還有比他值得投資的哥哥姐姐,父親和爸爸根本不可能為了他花大心思搞車。
元雯糾結萬分,還是屈服于跑車的誘惑,“那我可收下了。”
程玉載看着他小臉就差擰巴成麻花了,輕咳了一聲,“不過。”
“不過?”元雯笑成花的臉立刻枯萎,“不過什麽?你該不會要反悔吧!”
程玉載好笑道:“你要這車可以,但你也不能一直混着了,明天開始,老老實實開始上課,實在不行,也比将來混日子強。”
元雯每天在外面那麽混,就算沒有因為得罪男主下場悲慘,難保以後會不會得罪更厲害的人物。
而且不管男女,在外面混總歸不好,現在元雯算是機靈,玩歸玩,但沒有沾上戒不掉不良嗜好。
以後呢?每次都能那麽好運嗎?
可以的話,程玉載想拉元雯一把。
“你這!我怎麽做得到!”元雯還以為閨蜜又想什麽幺蛾子,沒想到竟然是勸他向學。
拜托拜托!這還是那個跟他一樣不學好的閨蜜嘛!
元雯苦下臉,眼巴巴看着車子,又可憐兮兮看着程玉載,陷入糾結。
“學神,真是讓你改變很多呢!”元雯咬牙切齒。
“那你怎麽選?”程玉載只當沒聽到,“哎?說起來我拿跑車換你乖乖念書,怎麽算都是你占便宜了,車子歸你了,你還取得了成績上的進步,我可是虧慘了。”
元雯沒好氣:“那你就贏一點,不要逼我選擇了。”
程玉載挑了挑眉:“也不是不行,那未來十年,你的生日禮物我可都省了。”
元雯盯着程玉載的臉,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咬咬牙,“好了好了,我以後準時上下課,不出去玩了。”
程玉載适時補充:“也要按時完成作業,至少考個大學。”
元雯:“你怎麽要求這麽多!”
程玉載拍了拍銀色跑車,手掌落下的時候,哪是拍的車蓋,拍的是元雯的心肝啊!
元雯忍辱負重:“好!我答應你!”
“行!我相信你。”程玉載掏出手機,打開錄像功能,“但為了督促你,還是要視頻為證,知道怎麽說嗎?”
元雯:“……”
山舟跟随父母,從車庫出來,便隐隐聽到一道細小的聲音。
“怎麽了?”山泛望向兒子,高等級Alpha兒子有比他更加敏銳的觀察力和聽力,總能聽出音樂中微弱駁雜聲,他看到兒子停下腳步,便順着兒子的目光往另一邊主人專屬車庫望去。
只見一個Omega一臉負氣的錄着視頻,那小臉都氣的能冒煙。
山泛眉宇一皺:“是霸淩?”
說着,便要上去查看。
山舟搖了搖頭:“不是霸淩,我們先過去,要遲到了。”
聽兒子那麽說,山泛打消了走過去查看的念頭,畢竟兒子天生五官在他之上,“宜年那孩子特地說今晚有重要的事要宣布,先過去吧!”
元雯忍辱負重錄了今後不遲到不早退,認真聽課,考上大學的視頻,對愛車的興趣立刻少了一半。
摸到車鑰匙都不香了。
從管家那裏拿了車鑰匙後,就有人提醒程玉載快七點半了。
元雯也大概知道流程,蔫頭蔫腦跟着程玉載進了會客廳。
也有專門的傭人,請程玉載的同學到大客廳一起觀禮。
輕緩的音樂響起,身為國內頂級鋼琴家的山泛,優雅自信落下第一個音階。
所有人不約而同望向大廳中間的舞臺。
司儀高聲說了一些贊美的詞,而後程玉載便在掌聲中走上舞臺,感謝了大家參加他的生日宴。
程修遠,寧家夫婦分別送上了珍貴的禮物。
然後就是寧宜年上臺,他深情款款望着程玉載。
寧宜年向來愛裝腔作勢,但不會大庭廣衆表現出露骨的神色。
程玉載預感不妙。
接着,他便聽到寧宜年望着臺下衆多賓客們,揚唇輕笑,拉住程玉載的手,開口宣布,“感謝各位參加小玉成人宴的貴賓,今年年底,還請繼續賞臉參加我們的訂婚宴。”
這話一出,臺下的賓客露出情理之中的笑容,緩緩響起拍手聲。
鋼琴音也适時推進到最浪漫的小節。
程玉載臉頓時一黑,眼睛瞪向寧宜年笑臉,腦子哄哄作響。
不是這樣的!寧宜年究竟要幹什麽!
要訂婚嗎?原著裏根本沒有這一段!
就算把他當成原主,要訂婚,難道不該先和他商量嗎?
還是他的感受根本不重要!
不被尊重的憤怒,立刻侵襲了程玉載的大腦。
他來不及對笑語盈盈的寧宜年做出反應,目光便掃到臺下繼立鶴群的一道清冷身影。
程玉載心髒猛地被一雙看不見的手,狠狠拽了一下。
溺水的緊迫感。幾乎讓他窒息。
望着下面一張張公式化的笑臉,身邊人虛僞的面孔。
程玉載頭一次覺得反胃。
太醜惡了。
他不敢看男主和同學們的臉色。
他們或許是驚訝的,是好奇的,也是真心祝福的。
但不論出于什麽心理,都不是程玉載想要的。
程玉載垂眸看着地面,冷笑,“是嗎?我要訂婚,我怎麽不知道。”
他這聲音不輕不重,原本很快就會淹沒在人群中,但他身前擺着話筒,這話毫無保留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寧宜年淺薄的笑意未變,看着程玉載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程玉載冷冷回視他:“宜年哥,你想跟我訂婚,怎麽不提前和我說呢?”
不是要他身後的資産嗎?
程玉載:“對了,就算宜年哥跪着求我,我也不會同意和你結婚的,所以先斬後奏嗎?”
這話一出,寧宜年臉色猛地一降,清亮的眼中寒光浮現,似要說什麽,又忍耐着脾氣。
場下賓客聽到程玉載的話,各個神色莫名。
在他們這個圈子裏,商業聯姻本來就很常見,就算家裏小輩有意見,也不會到大家面前丢人現眼。
這要是不能好好收場,程家倒還好,寧家臉都是丢光了。
寧家夫婦聽到程玉載的話,也是臉色一沉,譴責地看向程修遠夫婦。
不知道程玉載怎麽突然變臉。
程修遠則沒有其他人那般沉不住氣,只是眼神沉沉望着臺上的兒子。
原本在候場的司儀剛要松一口氣,今天的工作總算要順利完成了,沒想到突然聽到這爆炸發言,立刻上臺救場。
程玉載卻輕笑了一聲:“宜年哥,你該不會生氣了吧?”
寧宜年危險地眯起眼,不理會衆人複雜的神色,“你不想和我結婚?”
他一個男人怎麽可能跟另一個男人結婚,要是好好跟他商量,程玉載不介意走劇情。
非要膈應他,那就看看是誰臉上不好看。
程玉載毫不示弱回視寧宜年,反正他現在還是程修遠的兒子,誰也動不了他。
寧宜年唇角輕掀,語氣沒有了之前的怒意,語氣篤定,“為了誰?”
程玉載一愣:“什麽誰?”
寧宜年神色越發地危險,他壓低聲音輕呵,“不管為了誰,你躲得掉嗎?”
這勢在必得的語氣,加上那張蘊着怒意和危險的臉,危險又扭曲。
程玉載眉頭狠狠擰起,他考慮過惹怒過寧宜年的下場,但寧宜年此刻低沉到能滴下墨汁的臉色,還是讓他有些莫名心虛。
他不再跟寧宜年斡旋,無數衆人的目光,直接下臺。
程修遠和宋佳媛都是一路人,也不會在乎他的感受。
程玉載心潮起伏,直接越過等着發難的長輩,目光直接鎖定了人群中那道清瘦的身影,大步并作兩步走去。
走吧!跟寧宜年已經鬧翻了!
他要死死抱住男主大腿。
“學神,你收留我幾晚吧!”程玉載狠狠咬着唇瓣,擡眼望向大腿,卻直接闖進一雙蘊着淩厲寒光的眼眸。
那雙眼中的清澈被古怪的紅絲取代,弧度依舊好看,但透着濃濃的欲/望。
程玉載心頭猛地一跳,閉了閉眼,還以為自己錯眼了。
下一秒,壓抑而清冷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好!”
令人覺得可靠!
程玉載眼眶一紅。
作者有話要說:
坐等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