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人低頭吻了吻原悠的額頭,閉上眼,疲乏地靠在他肩膀上,“好了,睡吧。”
月光很柔和,映在陸琛沉靜的側臉上有種讓人眩目的觸電感。一次一次,總是這樣,他只需要幾句話就能讓自己好不容易築起的防線瞬間崩塌。原悠的目光描摹着陸琛俊挺的輪廓,耳邊感受着男人微微沉重的呼吸聲,聽着陸琛的心跳與自己的漸漸重合,一切好像都顯示着這個人是屬于自己的,就是在自己身邊的,可這股無法化解的灰白情緒是什麽?為什麽總覺得,一切都要消散了似的。
他呆呆看了他很久,忍不住把身子更緊地靠在男人懷裏,好像貼得近了,便離了這人的心髒更近了一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在找工作好忙雅蠛蝶_
我真的每天都有在寫……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
幻覺
深夜,仁和醫院19層,特護病房。
今夜的月亮很大,月光和往常一樣,帶着冷氣透過窗玻璃照進病房裏,病床上的人安安靜靜地躺着,那張輪廓精致的面孔在清冷月光的照映下顯得更是蒼白。男人身形很瘦,呼吸清淺,一旁的儀器上顯示着起伏微弱的線條,好像下一秒,那冰冷的器械就要昭告這人的終結一般。
月色很冷,明明沒有溫度的光暈,灑在這人身上看起來卻異常得冰冷。
邢奕看着他毫無血色的面孔,沉默着,眸色幽深。
病床上的人微微蹙起眉頭,喃喃了一句什麽,然後再次安靜下來。
陸大哥。
邢奕面無表情地盯着蘇郁幹裂的嘴唇,自虐一樣等着那蒼白的唇齒間再次溢出這三個字。
陸大哥,陸大哥。
呵。
冷笑了一聲,像是不屑,卻更像是自嘲。
Advertisement
陸蒙,那個男人究竟有什麽好,值得他如此念念不忘。
自己保護了他四年,每時每刻護他周全,可換來的只有他對那人至死不渝的思念,自己做到現在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陸大哥……”
邢奕眯着眼,瞪着床上的人,恨不得一拳砸過去。
“陸大哥……別去……快走,不要管我……”蘇郁皺緊了眉頭,像是跌進什麽夢靥裏,呼吸漸漸急促起來,“殺了我,你殺了我……不要管我了……”
翻來覆去就那些話,邢奕咬緊牙努力地忍,直到男人終于又安靜了,他才慢慢把火氣壓下去。煩躁地瞪着蘇郁憔悴的臉,邢奕想罵又不舍得罵,憋了半天只得冷哼一聲,伸手進被窩裏握住男人枯瘦的手。
“喂,”捏了捏手心裏冰涼幹瘦的手掌,邢奕又覺得心疼了,語氣緩下來,“你說你是不是傻?啊?”擰緊的眉頭慢慢放開,邢奕俯下-身子,撫摸着蘇郁的臉低聲喃喃,“忘了他,別再想他了,蘇郁,忘了他。”
男人像是做着噩夢,眉頭皺得死緊,心髒處都痙攣起來。邢奕緊緊盯着他,看到他眼角一點點流淌出淚來,連低喃聲都帶着顫音,“不……不要……”
“回來……”
“陸大哥,別走那邊,回來……”
死死扣住手心中的手掌,邢奕用盡了全力,幾乎要把蘇郁的手捏碎,可男人像是感覺不到疼,好像夢裏承載的痛苦已經讓他感覺不到任何其他的東西,他只是不停地呼喚着那個人的名字,一遍一遍喊着,好像喊多了,那個人就會回來一樣。
好像喊多了,那個人就會永遠留在自己身邊一樣。
月光似乎更冷了,冷得刺骨,明明如此清朗的月色,照在身上,卻如同被推進冰窟一般,萬劫不複。
*****
原悠醒來的時候屋子裏已經沒有人了,他撐起身子眯着眼看了周圍好一會兒才漸漸清醒過來。他也不知道陸琛昨晚為什麽會來這裏,不過那男人向來如此,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從來也不顧慮他的感受,昨天他是真的想下決心來個了斷,可陸琛的态度卻又讓他迷茫猶豫起來。
原悠盯着自己的腳趾頭發呆,想到陸琛那張看不出喜怒的撲克臉,心裏越發抑郁。
在那人身邊三年,總是這麽患得患失,他都覺得自己越來越優柔寡斷惹人讨厭了,可沒辦法,喜歡陸琛的心情像是要滲透進骨髓裏,沒法暫停,更沒法了斷。
爬下床努力把那個變化無常的男人趕出自己的腦子,原悠給自己催眠,默念阿彌陀佛忘了陸琛的樣子,準備專心致志地做頓早飯,可剛推開卧室的門他便愣在原地,瞪着眼睛傻傻盯着眼前穿着圍裙的男人。
“醒了?”陸琛把盤子裏的煎蛋放到餐桌上,順手解了圍裙,邊脫邊說,“正好做好了,來吃飯。”
“你……”原悠反應過來,忙走過去,“你沒走啊?”
陸琛低頭看過來,原悠下意識垂下腦袋,卻感到一只手在腦袋頂上揉了揉,“又亂想什麽,”收回手,陸琛坐在對面,手指敲敲桌面,“吃飯。”
原悠後知後覺,看到一桌子算得上豐盛的早餐,一時高興得傻掉了。立刻嘿嘿笑着乖乖坐好,原悠小心叉起盤子裏的培根,湊到嘴邊用眼睛瞄陸琛,“我以為……你又走了呢,嘿嘿,沒走就好。”
陸琛看了看他,沒說什麽,只擡手倒了杯熱牛奶放到他旁邊。
原悠只覺得腦子暈乎乎的,吃的什麽味道完全感覺不到,陸琛夾什麽吃什麽,倒什麽喝什麽,恨不得一輩子都吃不完這頓早餐。陸琛看他慢吞吞的動作,小心思都寫在臉上,難得忽然笑了笑,“別磨蹭,我上午約了客戶,快到時間了。”
原悠切東西的手一頓,愣愣擡頭,“啊?”
陸琛擡下巴指指他的盤子,“快吃,一會兒送你去公司,我也要趕回去。”
“送、送我?”原悠覺得這幸福來得太詭異,心裏七上八下的,“陸大哥,你今天……心情很好嗎?”
“……”陸琛無奈,低頭繼續切牛排,不再理他了。
原悠就在這忐忑和高興中掙紮,吃得快也不是慢也不是,一大早上無比糾結。等吃完了,陸琛穿戴好了站在玄關處等他,他才終于有了真實感,忙把衣服套上,随便塞了些東西進公文包就跑過去,“陸大哥,我好……啊!”
跑得太急腳下一滑,身子卻跌進男人懷裏,耳邊是陸琛無奈的嘆氣聲,“你真是……”穩住他,陸琛撣了撣他的肩膀,“急什麽,我又不會跑掉。”
“呃……”搔搔腦袋,原悠笑得不好意思,“你開車來的?”
出了門,兩人邊走邊聊。陸琛點點頭,掏出車鑰匙往車庫走,“你剛往包裏塞的什麽東西?”
方方正正的,不像文件。
原悠哦了一聲,打開包給他看,“這個呀,我偶像的專輯,嘿嘿,我可喜歡他了。”
開了車門,陸琛示意原悠進去,“你還追星?”
原悠忙搖頭,鑽進車裏系上安全帶,“他跟別人都不一樣的,很特別的歌手,真的只是歌手,只唱歌,其餘什麽都搜不到。”
“是麽,”只是随口一問,陸琛也沒往心裏去,發動車子,“叫什麽?”
原悠對于聊自己的偶像很興奮,眉開眼笑的很是開心,“叫‘煙’!就是煙霧的‘煙’,我覺得這個名字可适合他了,他真的就是那種特別神秘的人。”
煙?
陸琛心底覺得好笑,一個噱頭罷了,這男人還真信,小孩子一個。
一眼就看出陸琛的不以為然,原悠對自己偶像的實力很是堅持,難得很想讓陸琛也認同一件事,于是把專輯拿出來拆開,邊動作邊說,“我可不是吹牛,真的,你聽聽他的歌,可好聽了呢。”
陸琛也随他高興,沒阻止,耳邊又聽原悠說道,“喜歡他的人可多了,可是他就一年兩天發新歌,只發在網上,這麽多年了,也才只有九首歌……”拿出CD,原悠輕手推進播放器裏,“不過11月1號快到啦,估計會有第十首歌呢!”
陸琛忽然皺了皺眉,“11月1號?”
“哦,是這樣,”原悠看到讀取中三個字,擡頭看向陸琛,“他只有每年7月30號和11月1號發新歌……呃,有什麽問題嗎?”
陸琛搖頭,“沒什麽,那天有個葬禮要參加。”
“葬禮?誰的葬禮呀?”
“一個外人,你不認識。”陸琛眯了眯眼睛。
“哦……”陸琛明顯不想多說,原悠也識相地沒多問。
車子在高速路上飛馳,漸漸地,那低緩的曲調慢慢流淌而出。
單單只是一個前奏就讓整個車廂瞬間寧靜下來。
煙的聲音像是帶着一種說不清明的誘-惑,明明那麽動聽的嗓音,唱出的曲調卻透着入骨的絕望悲傷,好像單單只是聽他的聲音,就忍不住要落淚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