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棄地笑了笑,而後擡起桌上的紅酒慢慢抿了一口。
人群忽然騷動了一下,然後讓出一條道來,原悠愣愣擡頭,看到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子停在他眼前,俯視着他,嘴角微翹,笑容裏有着幾分危險的味道。
“要不要請我喝一杯?”那是他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那是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第一次看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可現在回頭看看,原來竟過了這麽久。
不知不覺間,竟已經過了三年。
可從想念他漸漸變成了想起他,是不是也說明了,他其實已經從自己的生活裏蒸發掉了。
雖然還沒離開,但其實已經不在了。
原悠愣愣想着,眼眶發酸,揉了揉眼睛把自己緊緊裹在被子裏。
時鐘滴答走動的聲音在靜谧的夜色裏顯得格外刺耳,原悠努力催眠自己睡覺睡覺,心裏的難過卻越來越膨脹,胸口憋悶得厲害,他在被窩裏滾了好幾下實在睡不着,終于還是撐着胳膊坐起身來。
窗外的月光柔和明亮,透過落地窗映到床上卻顯得幽暗清冷了許多,原悠抱着肩膀呆坐了一會兒,起身慢吞吞走過去打開窗戶。窗外櫻花的花香在夜色裏更是濃郁,原悠趴在窗邊看着樓下一排排的櫻花樹,盯着一葉葉飄零的花瓣發呆。
一個纖瘦的黑影慢慢走進視線,原悠的目光從花瓣轉移到那人身上,繼續發呆。
那人走路很慢,原悠看不清他的臉,只依稀能分辨出是一個男人。那人一步步走着,最後在一個偏角處的櫻花樹下停住腳,然後擡頭,手掌慢慢撫摸着樹幹。
那人似乎也在發呆,原悠看着看着回過神來,忽然想起這個小區是一個高檔別墅區,每個進來的人都是經過身份确認的,小區裏一共就住着那麽些人,原悠因為父親的關系幾乎都認得,而這個人……他好像從來沒有見過。
有些疑惑,心裏又發悶,原悠想了想,反正睡不着,不如也出去走走。
穿了衣服出門,原悠朝着剛才那棵櫻花樹的方向走去,也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放輕了腳步。
果然,那個人還在,只是呆呆站着仰頭看着櫻樹,一語不發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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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悠正好站在樓底陰影處,正想着要不要上前打個招呼,耳邊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着,一個高挺的背影闖進自己的視線裏。
這個背影有些眼熟,原悠發愣的空檔,那人已經走到那發呆的人面前,像是看到了人放心了一般,腳步也緩了下來。
“怎麽自己出來了?”男人的語氣很不好。
原悠一愣,一聽聲音他認出來了,竟是邢奕,自己公司最大的競争對手“華菱”的老總,一個陰險狡詐的老狐貍。邢奕的确也是住在這個小區的,大半夜的,他怎麽會在這裏?
遇上競争對手了,原悠心裏自然有些警惕,他小心着藏得更深,耳朵幾乎要貼過去。
“我在問你話!”邢奕離那男人更近一步,忽然擡手捏住對方的下巴擡起來,冷笑了一聲,“哭了?”
自始至終,那人一直沉默不語,連看都沒有看邢奕一眼。
邢奕這一擡下巴,正好把那男人的模樣清楚暴露在月光裏,原悠凝神細看卻愣了下神,那真是張精致俊秀的面孔,不用化妝就可以直接上鏡了。男人眼角有水漬,明明是哭過的模樣,神情卻一片漠然,對邢奕的質問無動于衷。
邢奕顯然很不滿他的反應,另一只手用力擦過他的眼睛,冷哼一聲甩開他的下巴,“跟我回去,別逼我把你關起來,再亂跑以後哪裏也不用去了。”
男人被甩得頭偏到一邊,卻保持着那個姿勢一動不動,邢奕眯眼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抓起他額前的頭發逼他仰起頭來。
“我問你,你前幾天發什麽瘋。”
“……”
“還不說?”邢奕語調一沉,忽然勾起嘴角冷笑道,“信不信我把你那堆亂七八糟的設備給丢了?”
男人終于顫了一下,慢慢擡眼看向他。
很低很沙啞的聲音,原悠忽然覺得有些耳熟。
“火……”男人喃喃說着,聲音微弱而空洞,“他們在喊,救命……”
原悠忽然一驚,愣愣看向眼前的人。
今夜的月光很明亮,亮到他足以看清那人額角處,剛剛被劉海兒擋住的刀疤。
從額頭到右眼角下,細長筆直的傷疤,竟和那場大火中“雷鋒哥”的照片上顯示的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地獄
“就因為這樣?”
耳邊邢奕的聲音再次響起,原悠驀地回過神,心裏更是緊張,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猜錯,他決定先看看情況再說。
那男人只說了那句便又沉默下來,眸子也垂着,但原悠隐約看到他的嘴唇在微微發抖。
邢奕看了他一會兒,終于松開他的頭發,俯下-身,低低的聲音帶着諷刺,“還是……你又想起他了?”
那男人忽然握緊了拳頭,身體像是有些僵硬了。邢奕哈哈一笑,笑聲裏盡是輕蔑,“我告訴你蘇郁,你這輩子只能是我一個人的東西,”擡起手勾住男人的下巴,邢奕又低着嗓子笑眯眯說道,“你就那麽喜歡一個折磨羞辱過你的家夥麽,嗯?”
說話間,邢奕的胳膊攬過他的腰,手掌順着他的脊背向下滑去,最後停在他臀間狠狠按了一下,聲音也驀然冷下來,嘴角勾着,眼裏卻冰冷一片,“看來我平時是對你太好了,伺候你伺候得還不夠是吧?”
那叫蘇郁的男人只是忍受着邢奕手上的羞辱,連眉頭也沒皺一下,面無表情,滿臉的冷漠。邢奕冷哼了一聲,手掌漸漸伸進對方的衣服裏面,原悠看不清他的動作,只聽到蘇郁忽然唔了一聲,不知道是痛了還是怎麽了,死死咬住了嘴唇。
“我倒是忘了,你應該早就習慣這種事了,對吧?”邢奕眯了眯眼睛,“這種露天的大平地裏被人随便摸來摸去的,倒是和大獄裏挺像,不過……”邢奕低頭咬住蘇郁的嘴唇,男人也不躲閃,任他撬開自己的牙齒橫沖直撞,“就是沒人圍觀了,你是不是興奮不起來了?”
原悠聽得心驚膽戰,他是早知道邢奕蹲過號子,後來說是被冤枉了,蹲了沒幾年就放出來了,犯的事兒也不了了之,作為競争對手,原悠是很想拿他這個經歷做文章的,可是幾經調查也沒查出他到底為什麽進監獄,後來也就作罷了。這會兒聽他的意思,那個叫蘇郁的男人也進過監獄?還跟他關在一起了?
原悠又細細看那男人的模樣,真是漂亮,在圈子裏絕對是個大紅人,可自己怎麽一點都沒聽說過他……
眼前的情況越來越不堪入目,原悠咽了下口水,眼睛直直盯着那倆人,邢奕這意思好像是打算在這兒直接辦事,皮帶都解開了,手也伸進去了,褲子還要掉不掉的……
只是蘇郁的表情一直沒有變化,原悠覺得奇怪,男人那精致的臉上無波無瀾,比起說漠然,原悠更覺得他像是忽然飄忽了精神,完全封閉了自己似的。
“蘇郁,你給我說話,”邢奕手上的動作沒停,按壓着男人的臀部,手指頂在入口處冷下聲音,“你真希望我在這裏幹你?”
後面有些痛,其實他全身都很痛,大火裏受的燒傷還沒有好徹底,傷口似乎又滲血了,可是,有什麽關系,疼痛罷了,這個他早就熟悉的感覺。
“有區別嗎?”男人的聲音很低,低到近乎氣語,“這裏,還是哪裏,有什麽區別。”
“……”邢奕瞪着他,手指恨不得幹脆捅進去算了,忍了又忍才哼了一聲,“你求我我就放開你。”
蘇郁擡眼看看他,又低頭,聲音平靜,“我求你放開我。”
“你!”邢奕瞪圓了眼睛,狠狠掐着他的腰怒道,“你就永遠跟我對着幹是不是!”
蘇郁終于又看向他,黑潤的眸子靜靜看了好一會兒,直到邢奕幾乎要繃不住臉了,他才慢慢把頭靠在男人肩膀上,閉上眼睛,“我疼。”
邢奕手指頭一僵,然後下意識地迅速抽回手,把住蘇郁的腰,語氣卻依舊不怎麽好,“你哪有那麽脆弱,捅幾下就疼,你早就在號子裏疼死了,”又哼了一聲,惡狠狠地把褲子給他提起來,“自己穿,回去再收拾你。”
蘇郁沒再說話,慢慢把衣服褲子整理好,擡頭又看了看櫻花樹。
“這破玩意兒有什麽好看的,大半夜的就跑出來看這東西?”邢奕抱着胳膊冷哼,“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再亂跑我真打斷你的腿給你鎖起來信不信?”
蘇郁還是沒理他,自顧自看着,然後又伸手摸了摸樹幹,這才終于轉身看向邢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