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罪有應得
來接梁逢父女的換人了。
不是譚銳。
是個伶牙俐齒的二十出頭的女生。
“我叫周從丹,您叫我丹丹就好。”周從丹邊開車邊說。
“譚助理是有事忙嗎?”
“譚哥是大忙人。總裁辦的事情忙得團團轉,我是今年新來的譚哥的手下。”周從丹想了想,笑着自我介紹,“算是譚哥的小跟班吧。因為楠楠是女孩子,未來還有好多事情跟她有關系,想着還是女生之間相處的方便一些,譚哥就派我過來了。”
她拍拍胸脯,似乎義薄雲天:“未來楠楠的事都交給我解決!我辦事兒,您放心。”
“丹丹,我想問一下,國際學校的學費是多少錢。”
“這個您也操心嗎?學費好像是直接從裴總的私人賬戶上劃走了的。”周從丹想了想,“似乎是三十……哦對,一個學年大概在六十萬。您是擔心國際學制沒辦法跟國內接軌的問題嗎?您放心,裴總特別要求了安排在國內小班,會有一大半的時間都跟咱們國內的教育理念走,不會耽誤楠楠學習的。”
好貴……
即便是有心理準備,梁逢還是一時無法消化這個金額。
他隐隐地有些憂慮。
這些學費現在暫時可以由裴文傑負擔,可是未來離婚時這筆錢如何償還?
學校離小區确實不算遠,走四環過去,也不過二十分鐘。
校園是整個英倫風建築,校服也是。
環境整潔,一塵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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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的學生也看起來精氣神飽滿,充滿了自信。
梁逢開始還擔心她會排斥,沒想到梁楠眼睛都直了,見不到朋友的憂愁被她抛在了腦後,跟着老師和周從丹去辦理了入學、參觀了班級,并且在吃了午飯後,開開心心地準備繼續下半天的試聽課。
離開之前,梁逢在教室外面看了一會兒。
十個人的小班授課。
國學老師談吐文雅,将“生于憂患,死于安樂”的故事講得深入淺出又妙趣橫生。
恍惚中,梁逢有些懷念起那些在講臺上的日子。
那些歲月太久遠。
有時候他并不能很好的分辨,到底是懷念老師生涯,還是懷念自己的青春。
“梁先生,我們走嗎?”周從丹小聲問他,“您要是不放心楠楠,我和譚哥說一聲,改一下您和裴總約的時間。”
梁逢收回視線,笑了笑:“我們現在過去吧。”
裴文傑的公司在CBD核心區,坐電梯上去三十多層。
梁逢在前臺登記片刻後,譚銳便出現過來接他,領着他到了裴文傑的辦公室,推門進去大概有七十多平方米。
左邊的會議區大概有十來人在陪着裴文傑開視頻會議,見他進來,一群人都安靜了一下。
“你先坐,等一會兒。”裴文傑對他說。
“好。”
“喝咖啡嗎?”譚銳問他。
梁逢搖了搖頭:“水就可以。”
“裴總大概還要很一陣子,你有事就來找我,我在門外左手邊總裁辦。”譚銳小聲道,“任何需求都可以。”
“我明白了。”
譚銳說完話推門出去。
裴文傑也進入了工作狀态。
只有些開會走神的人視線零星地打量着他。
這樣的打量,從他在另外一側的沙發上坐下來,拿起雜志翻看,到他們會議結束,從未停止過。
這大概是刻意的。
一個在會議期間能被譚銳領到辦公室,而裴文傑不避諱的人,身份本就是特殊的。
雜志花花綠綠。
多有些單個藝人的特刊寫真。
這些藝人年輕而俊美,散發着下一個年代的朝氣,如果只看面容,絕大部分他都并不認識。
像是這個世界。
在監獄裏三年後,再回歸社會,才會驚覺世界的變化如此之快,時間的洪流早就帶走了自己熟悉的一切。
新的風俗、新的科技、新的世界、新的一切。
世界抛棄了那些無法與它同步的人。
殘酷。
真實。
且罪有應得。
裴文傑的會果真如譚銳所說開了很久。
久到他眯着眼睛小睡了一會兒。
依稀聽見那邊說散會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然後在感識中人群一哄而散,有人走到他這邊,點亮了落地燈。
梁逢從半夢半醒中睜開眼睛。
燈光下,裴文傑的面容被勾勒的分外深邃,甚至比自己剛才翻閱過的所有雜志裏那些藝人的面容更加無可挑剔。
“裴……文傑。”
裴文傑在他身邊坐下,手裏拿着那份婚前協議,翻了翻,對他說:“我中午抽空看了一下協議,沒什麽意見,已經簽字了。”
梁逢緩緩坐起來,接過協議,翻到最後一頁。
甲方那裏寫上了裴文傑的大名。
“好。”他說,多少還有些剛睡醒的不真實感,“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麽?”
“實際上這幾天已經夠消息發酵了。我并沒有特地地對這個消息保密。”裴文傑說,“今天小區外的記者多了起來。”
“是嗎?我沒太注意。”
“不用擔心,我不是公衆人物,記者的數量應該不會太誇張。不過除了這些小道消息,我們确實需要在相應的場合頻繁亮相。坐實我們結婚這個消息。”
梁逢點了點頭。
“你也知道,我結婚是為了抵抗來自家庭的壓力。所以你和我的婚姻只可能是美滿的婚姻,在外也希望你能跟我好好配合,不要被人看出破綻。”
“我明白。這是我該做的。”
“可能接下來你會受到來自各方面的一些壓力。包括我父親還有一些其他人。”裴文傑說,“希望你有心理準備。”
“好。”
“還有就是……”裴文傑猶豫了一下,看了梁逢一眼。
梁逢:“?”
“還有就是……我不會做飯。”裴文傑找到了沒有那麽尴尬的措辭。
梁逢失笑:“我喜歡做飯,楠楠還小也不可能在外面吃。只是多一雙筷子的事情而已,你不用這麽糾結。”
梁老師很少笑得這麽沒有負擔。
連眼睛都亮了一些,還是應該多笑笑。
裴文傑看着他想。
“我沒有其他問題了。”裴文傑說,“對于協議,你還有什麽疑問嗎?”
梁逢想了想:“有一個。”
“你說。”
“協議約定了婚姻最長延續時效為五年,或者雙方同意可提前解除婚約。”梁逢道,“我不太明白,為什麽是五年。”
“因為我父親裴宏。他去年年底确診為阿爾茨海默病,而阿爾茨海默病的存活期為五到十年。”
梁逢愣了一下:“我不太明白這跟您父親的病情有什麽關系。”
“其實我們之間的婚姻,以這個時間來約定,非常簡單,就是看他能活多久。如果裴宏病情惡化并提早死掉,那麽我們就可以早一天結束協議婚姻。”
“我不明白。”
“我只是希望,他到死都不會如願。”裴文傑淡淡地說。
他眼神裏有着梁逢看不懂的東西,厭惡、憤怒、憎恨……
“這是他的罪有應得。”裴文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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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周五已經休了一天假了。
但是明天周一有例會,應該沒有時間更新。還是暫停更新一天。
周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