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跳樓的影後(11)
白芡很是頭痛:“你找個時間,跟她解釋一下我們的關系吧。”
邵籽之一副真的為之感到苦惱的模樣:“我說了,她不聽,覺得我就是偏偏要瞞着她,你也知道她什麽脾氣,我能有什麽辦法呢?”
白芡嘆氣:“行吧,也就她喜歡瞎往這方面想,那就先不管這件事了,我頭有點暈,眯一小會兒,等下到了你叫醒我吧。”·
“好。”
……
邵籽之開始頻繁地入戲。
白芡接連數晚被她吵醒,走出來,總會看見她如同第一晚那般,哀痛欲絕地演着“失子弑夫”的戲碼。
她從一開始的驚慌,變為後面的淡定,最後是現在的麻木。
今天又是邵籽之入戲的一天。
在這之前,“獨孤寒”已經被她絕望地吻了十二次,羞澀地吻了十二次。
她的“入戲病”只發作在夜晚,白天醒來又會恢複成邵籽之,白芡也就沒跟她提起,生怕一旦說了,會導致她白天也成為“江皇後”。
如同昨日那樣,白芡念完那句“時辰也不早了,江姑娘,孤明日再來尋你”之後,起身下床。
剛踩上拖鞋,一只手不同往常地從被子裏探出來,緊緊地拽住她。
“寒郎,今晚是我們的大婚之夜,你要去哪兒?”
聽見女人含羞帶怯的話,白芡下意識的反應是,整整十三天,終于能換個劇情了!
可回味了下“江皇後”究竟說的是什麽,白芡的表情瞬間變得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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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芡:?
終于如願以償嫁給心上人,邵籽之羞澀地問完,忍不住開口催促:“寒郎怎麽還不上床來?長夜漫漫,我們該歇息了。”
白芡開始思考如何拒絕接下來的這段劇情。
對方卻很快等不及了,一掀被子,柔軟的身子,迎着夜色,顫抖着貼上“獨孤寒”。
“江皇後”伸手,緊張卻又堅定地伸手,穿過“男人”的腰,小心把人環住。
濃密的長發掩住她通紅的臉,即将真正成為人婦的姑娘,臉頰貼着“男人”,滿是依賴地開口:“我和寒郎已是夫妻,不管寒郎想對我做甚,我都高興的。寒郎,夜已深,我們……”
餘下的話,隐在女人越來越低的怯音中。
白芡一把扣住邵籽之的雙臂,奮力将纏着自己的女人往床上按回去,動作利索地拉過被子,把人牢牢蓋住後,咬着牙道:“邵籽之,入戲也要分個輕重!”
“江皇後”嗚地一聲就哭了。
“寒郎,你不要我了嗎?”
嗓音低低,聽得人心髒一緊,再也不舍得多說一句重話。
“寒郎,你不要我了嗎?”
像是入了魇,“江皇後”不安地在床上扭動,口中只會重複這句讓人心碎的話。
“寒郎,寒郎。”
白芡忍了又忍,最後發出一聲無能狂怒,在哀傷的女人哭得就要喘不過氣時,終究還是拉開被子,重新躺了進去。
“江皇後”的哭聲剎止,仿佛一只可憐的小獸,抽抽噎噎地鑽進“獨孤寒”懷中,冰涼的手,沒有安全感地攥住“男人”的衣角。
“寒郎,你別不要我,寒郎……”
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消失在女人逐漸平緩的呼吸聲中。
白芡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揉了揉疼得要命的太陽穴,女主如此敬業如此沉浸其中,害得她百受折磨,偏偏自己想罵還不能罵,煩!
……
答應了要和趙桐炒CP,往常對手戲一結束就不怎麽再會交流的兩人,因為同樣的目的,開始有意識地接觸。
十來天的相處,兩人的關系近了不少。
白芡挑了盒帶牛肉炒洋蔥的飯,剛坐下沒多久,趙桐也拿着一盒飯過來。
“問你個問題。”
她掰開一次性筷子,道:“我知道你也很喜歡演戲,想知道你演過的這麽多戲中,有沒有在籌備哪部的時候,有過入戲太深的情況?”
趙桐吃飯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寡淡的表情變得危險。
白芡:“……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戳你痛處的!為了賠罪,中午這份牛肉給你,行了吧?你別這麽陰森森地看着我,好可怕!”
趙桐嘁了一聲,毫不客氣地從她碗裏挑走最大塊的牛肉。
“邵涼榕最近怎麽都不來探班了?”
趙桐學她:“邵籽之怎麽從來不來探班啊?”
白芡:“邵涼榕什麽時候能過來啊,我想改善改善夥食了,她人要是過不來,叫人送點吃的過來也行啊。”
趙桐:“邵籽之什麽時候能過來,她都沒幫我們改善過夥食,她自己忙過不來,叫人送點吃的也可以啊。”
“……趙桐你好幼稚,能不能挽回一下你曾經高貴冷豔小妖精的人設?”
“是小仙女,謝謝。”
白芡笑:“好好好,小仙女,你接觸過的演員比較多,跟我說說呗,就我剛才問你的,入戲的情況。”
“你家裏就有個現成的演員,你不去問她,跑來問我?”
白芡:“我就想問你。”
趙桐啧了一聲:“真是愛撒嬌。”
白芡:?
“行吧,我想想,有個跟你同姓的,去年剛退圈的白堯,你知不知道?”
“連續拿了三屆梅朵獎最佳男演員的白堯?”
“對,業內傳聞他是因為各種獎拿手拿到手軟,覺得演戲也沒什麽意思了,就息影去追求自己更崇高的理想去了。”
“這個我知道,當時他突然決定退圈,影迷們還去他公司堵人了,結果好像誰都沒見到他最後一面?”
趙桐的聲音壓低,面上帶了點惋惜:“然而事實上,他是因為入戲太深,真正成為了那個角色,最終到現在都沒能走出來。”
“入戲太深?”白芡思考了下,驚嘆,“我沒記錯的話,白前輩退圈前的最後一部劇,演的是個精神病吧,那部片子好像還因為太逼真太致郁,現在連資源都很難找到了?”
“對,就是裏面‘李靜安’的角色,現在的白堯,已經成了‘李靜安’。”
“你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難不成……”
這人也是你的什麽親戚?
“我爸是開精神病院的。”
白芡瞬間明白,嘆了口氣:“有點唏噓,他明明演過比‘李靜安’更悲劇也更戲劇性的角色,怎麽這回……”
“你呢?怎麽突然問我這個,你難不成沉浸在‘童來期’裏了?”
“童來期”是白芡在《雙姝案》裏所扮演的角色。
白芡連忙搖頭,生怕回答晚了,就會被誤會什麽:“不是不是,我只是好奇,那你知不知道,白前輩在入戲之前,有沒有什麽征兆啊?”
“算是有一點吧,但這只是聽說,我也不知道事實性。他在籌備‘李靜安’這個角色以前,就有路人給博主發過投稿,稱最近一段時間,半夜經常看到自家對面的精神病院外有個神似某個知名實力派男演員的中年男人在徘徊,言行舉止也都和精神病人無異,表示十分敬佩對方的敬業态度。當時網友很快就把白堯扒出來了,但都只是稱贊,白堯最後的情況現在知道的沒幾個,也就沒和這件事聯系到一起。如果真要問有什麽征兆,很可能就是所謂的‘敬業’吧?”
白芡聽完,頓時慌了。
一個演戲經驗有三十多年的老演員,最後都能因太過入戲而變成如今這般。
邵籽之雖是女主,但真要論起來,演戲的經驗也不是太豐富,萬一跟那個前輩一樣入戲太深真正成了“江皇後”,那自己的拯救計劃,豈不是也算失敗的?
為了阻止這個結局發生,白芡很快做了決定。
當天晚上,抱着枕頭敲開了邵籽之的門。
“邵籽之,從今天開始,直到你正式開始拍攝《涼秋寒江水》,你都和我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