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跳樓的影後(5)
“你怎麽突然到這邊過來,我沒記錯的話,你家離這裏應該足足有七八公裏吧?”
邵籽之的家世在娛樂圈裏并不是秘密,狗仔也早把他們家的地址扒了個一幹二淨。
聽白芡提起,邵籽之沒覺得有何不妥:“我從錦園的房子搬出來了,現在自己住在湘江那邊,來這邊是要給邵涼榕送點東西……嗯……剛才光顧着跟你說話,我都忘記下車了,東西還在我後備箱裏放着呢。”
話音剛落,鈴聲就響了。
白芡下意識瞥了眼置物臺上的手機屏幕,來電備注正是邵籽之口中剛提到的那個名字——邵涼榕。
邵籽之緩緩将車停到路邊,纖細的右手松了方向盤,單手捏住手機的同時,指尖輕觸按鍵,接通了電話。
“我在路上。”
嗓音清潤,比那時分外疏離地叫自己白小姐時還要冷淡幾分。
白芡發現邵籽之這個人還挺多面的。
在自己面前,是只單純嬌憨的小貓,常常把嫩乎乎的肚皮沖着自己翻出來,撒着嬌期待她幫忙撓一撓,但凡她不小心撓得痛了,又要張牙舞爪地用那沒長齊的小乳牙,在她手上咬下那麽一口,不疼,癢癢的,讓人覺得有趣又可愛。
而提到她熱愛的演戲時,則蛻變成了會發光、适合站在高處的獅子王。
現在面對着那個應該被她稱為“妹妹”的邵涼榕時,神情裏又熟練地帶上一點嚴厲,俨然是副标準的長輩相。
電話通完,邵籽之的表情早在不自覺中緩和下來,像只無害又依賴她的貓咪,軟軟道:“她非要我現在倒回去,你不急吧?不急的話,我就先帶你回去?”
白芡莫名:“不急啊,今天的工作已經做完了,我接下來也沒什麽事,為什麽會急?”
車子轉入左轉道,邵籽之臉上的表情,難得自信得有些欠揍:“急着跟我回家啊,那房子是我上個月剛買的,還沒帶人去過呢。”
“我不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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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急。”
白芡緩了緩情緒,保持冷靜地重複:“我真的不急,謝謝,”
“不,你急。”
“邵籽之你又犯病了?”
邵籽之笑靥如花:“你現在能體會我當時的感受了吧?”
白芡:?
小姑娘從鼻子裏發出一陣氣音:“我還記得你之前硬是要幫我蓋被子呢,我說我不冷,你偏要說我冷,現在你能體會我當時的感受了吧!”
“……”
邵涼榕就是那個應屆生。
駕駛座上的邵籽之擋住了白芡的大半個身子,邵涼榕急着拿東西,便沒注意到另一邊的白芡。
若是她不經意間瞥到,定然要停下步子湊過來揶揄八卦幾句。
畢竟除了自家人以外,她家堂姐還從沒讓哪個外人坐過自己的車呢。
——包括那個已經跟了她快五年的助理。
“她是第一次拍戲?我感覺她儀态很好。”
甚至可以說,比現在大多數演員的儀态都要好。
“邵涼榕居然跟來拍戲了!”
邵籽之憤憤:“這小鬼還騙我說只是來探個班,結果自己演上了?我怎麽沒看到她的名字,是女主角身邊的哪個丫鬟嗎?不對啊,丫鬟的名字我也瞄到過,不是她,難道正式開拍的時候換了?”
“她和我一樣,只是群演。”
“那就難怪了,這事可不能被她爸知道,知道的話她爸能扒下她一層皮。”
“嗯?”
白芡不會主動去八卦,但有八卦自己送上來,她也是不介意聽一聽的。
邵籽之俨然把她當成了可以聊這些私事的朋友,毫無遮攔地解釋:“她爸之前一直希望她考管理系,将來好進公司幫幫忙,結果她不聲不響地直接報了電影學院,那會兒就差點被她爸給打斷一條腿,還是我幫忙攔着,她才逃過一劫。”
“誰知去年畢業,她爸給了她一家公司,希望她先試着打理打理,就算賠錢也沒事,當是攢經驗了,結果她又暗地裏往影視業砸了不少錢,要不是她爸在酒席上聽別人談起,估計現在還被瞞在鼓裏。她爸氣得這次真把她腿打斷了,那家夥在醫院裏躺了三個月才休息好。你說現在的小鬼,做事情都這麽叛逆嗎?”
白芡不答反問:“她和趙桐什麽關系?”
“趙桐是她高中學姐,之前喜歡那小鬼一個朋友,倒追了那男的幾個月,後來在一起了。高三的時候,男的出國,趙桐進了電影學院——就是邵涼榕後來也瞞着她爸報的那個。
“我還以為她倆沒什麽聯系了,結果前幾天,趙桐被她前一個網劇的編劇性/騷/擾,邵涼榕直接把人打進了icu,現在那男的還沒醒。這事你應該不知道,被瞞下來了,不過你怎麽知道趙桐和邵涼榕有關系?這事應該也被壓下來了的。”
“她自己突然跑過來跟我說的,說完了又告訴我她是在騙我,你覺得正常人,誰會開這種玩笑?”
邵籽之嫌棄地啧了聲:“那個蠢貨,腦子都用來讀書了,難怪現在也沒把人追到手。”
白芡有些驚訝:“她倆沒在一起?”
“沒啊,邵涼榕要和她談戀愛,趙桐不願意,邵涼榕又不肯放手,找人随便弄了張什麽包/養/協議,逼着人簽了。真要算的話,兩人現在應該是金主和金絲雀的關系?說起來,我們邵家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戀愛腦,太可怕了。”
白芡意有所指地問:“怎麽,你覺得自己不會是戀愛腦?”
邵籽之不屑:“我是事業腦,對談戀愛什麽的,完全沒有興趣!”
白芡回想了下原劇情裏那個被愛傷害最後絕望墜樓自殺的戀愛腦女主,默默閉上了嘴。
現在有我在,你就算想變成戀愛腦,我也一定得給你糾正回來。
“快到家了,冰箱裏最後一個雞蛋昨天被我煎了,正好前面有家商超,一起下去逛逛?”
白芡強大的學習能力在此刻就完美地表現了出來,她的臉瞬間變得比誰都快,柳眉輕蹙,眸中水光盈盈,看起來比黛玉還要柔弱那麽幾分。
“妹妹總不會還要我幫忙AA吧?可才剛說了讓我吃白飯,萬不能現在又反悔了呢。”
“……”
“白芡,我覺得你腦子真的有病。”
不花錢的東西就是香。
吃軟飯吃得賊自然的白芡,在零食區走走停停,這片區才逛了一半,購物車就已經滿得塞不下了。
見她想将巧克力硬塞進車中,邵籽之忙制止:“這回真的裝不下了,我再去推輛車子好吧?”
白芡十分樂意:“好呀,我在這等你。”
生平第一次做苦力的邵籽之,很快又推了輛新的購物車過來。
白芡手裏多了兩盒車厘子,遠遠地瞧見朝自己走來的人,展顏笑着,沖她招了下手。
女人臉上的神情一向很淡,或許那個迷亂的夜晚,她也有過很漂亮、很令人着迷的神情。
但那個夜晚實在太黑了。
邵籽之只能感受到她近在咫尺的灼熱呼吸,和那泛着涼意的細指,帶給她令人顫栗的歡愉。
她也曾試圖想要掙脫這半欲半醒的混亂,可即便微喃着睜開了眼,卻還是因為夜色太過深沉,而可惜得捕捉不到對方臉上的任何神情。
現在,那個與她嘗過最親密的甜味的人就在眼前候着,她的笑容是從未有過的燦爛,眼中真實可觸的歡喜,漂亮得讓人忍不住想要私藏。
她知道自己沒有心動。
就只是突然的,很喜歡這一刻的白芡而已。
“你想什麽呢,剛才都看到你了,怎麽步子一下子就慢下來了?”
邵籽之嬌哼:“我辛辛苦苦幫你去推車,你不感謝我,現在還兇我!白芡,你居然兇我!”
白芡很無辜,她就是用的正常語氣,哪個字說重了?
小姑娘委屈巴巴地望着她,巴掌大的臉上,小狗一樣的眼睛水汪汪的。
——仿佛自己不開口安慰,就能當場哭出來。
白芡無奈,只能揉揉她的腦袋:“是,謝謝你,特意為我跑這一趟,行了嗎?”
邵籽之收起苦巴巴的臉,滿意地勾了勾唇:“這才對!”
白芡嘆:“小姑娘,你被家裏人寵壞了。”
“我爸媽就生了我一個,不疼我疼誰!怎麽,你覺得我的性子很糟糕嗎?”
“不是,這樣挺好的,既然你爸媽把你寵得這麽好,希望你以後,不要因為其他人只是給了你一些再普通不過的恩惠,就一頭熱地栽進去。”
她講這話也是未雨綢缪,如果現在劇情的改變會導致後頭劇情也發生誤差,萬一未來自己真的沒來得及幫助女主,希望那時的她能記住現在的話,不要因為男主所謂的一點“小浪漫”,就傻傻地變成最愚蠢的戀愛腦。
當然,她會盡最大的努力,不讓事情走向最糟糕的一步。
邵籽之不高興了:“我都說了我不是戀愛腦,你怎麽就不信呢!”
“好,我信,晚上想吃什麽?我水煮魚煮得還不錯,要不煮條魚讓你嘗嘗?”
“哇,你還會煮魚呀,我最不會弄魚了,感覺好麻煩,不對,你又給我轉移話題!白芡,請你正面回答我!”
“你能吃辣嗎,能吃的話就做份辣的。”
“能吃一點,微辣的好了,等下,你別想給我轉移話題!我不是戀愛腦,我真不是!”
“是是是,我相信了,這樣你滿意了嗎?”
“你這樣敷衍我,我一點也不高興。”
白芡前進的動作陡然停下,跟在她邊上的邵籽之一個不察,險些又要撞進她懷裏。
好在她及時頓住腳,接着往後倒退一步,站穩身子後就想沖對方抱怨一句:“白——”
女人卻是突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臉,黑眸中的沉色濃如水墨畫,她輕笑了聲,溫潤的聲音撩撥得心頭如柳絮拂過,癢得很。
“小姑娘,我相信你說的,這麽回答你的話,夠認真了嗎?”
世間萬物的美妙音韻,此刻都抵不過眼前人這一句來得讓人動心。
撩撥的人很快松手扭身,沒一會兒,提着袋染血的魚肉回來。
“邵籽之,我魚都讓人殺好了,你怎麽還愣着,走了。”
小姑娘怔怔地回應一個哦,在她身後用力搖搖頭,緊接着跟上女人的步伐,鄭重地再次重複了一遍。
“白芡,我不是戀愛腦!絕對不是!”
——也不知道是在催眠自己,還是在試圖無謂掙紮。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以下小姐姐們的投喂,攜倆女兒給大家拜個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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