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危機
玥滢只覺得這是一場無妄之災從天而降,心思急轉,想着應對之策。
“玥滢,這湯圓的名字可是你給雪團兒起的?”
眼見佟佳貴妃看向自己的目光越來越冷,玥滢連忙跪下,面色卻是鎮定自若。
她挺直脊背,不卑不亢緩聲說道:“回娘娘的話,湯圓這個名字并不是奴婢所起。”
“不是你起的,那會是誰?難道是本宮起的不成?”
佟佳貴妃冷哼一聲質問着。
“其實這名字卻是娘娘所起。”
玥滢鎮定答道。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當着娘娘的面颠倒黑白,睜着眼睛說瞎話,這湯圓的名字明明就是你起的,怎麽能是娘娘所起?”
黃铳跪在一旁,聽她這麽說,立即尖利着嗓子大聲呵斥。
卻沒想到佟佳貴妃揮了揮手,制止了他再次發出聒噪聲。一雙美目仍是緊緊盯着玥滢,流露出幾分興味好奇來。
“那你且說說,這名字怎麽就成本宮起的了?”
“娘娘有所不知,奴才在養狗處的時候,就覺得雪團兒是那一群獅子犬中最好看最特別的一只了,按說奴才這身份也沒資格給雪團兒起名,但也不知道怎麽的,奴才就是覺得雪團兒應該有一個名字的。”
說到這裏,玥滢微微停頓了一下,發現貴妃正聽得聚精會神,她心頭給自己鼓了鼓氣,接着說出來的話語中,竟帶出了一些輕松地笑意。
“後來有一天晚上,奴才做了一個夢,夢見雪團兒變成了一個渾身雪白的小公子笑着和奴才說話,小公子告訴了奴才他的名字,讓奴才以後一定要喊他的名字,他才知道是在喚他。可是奴才實在愚笨,一覺醒來,竟然記不清那名字是什麽了。”
佟佳貴妃聽得正入神,此時忍不住開口埋怨道:“哎呀,你怎麽能給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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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滢略表情有些窘迫,接着道:“奴才也是覺得自己很是不争氣,第二天早上去看雪團兒時,只隐約記得那名字的意思,好像是又白又圓的東西,奴才粗笨的很,只能想起湯圓這樣的吃食名字,遂就一直這麽稱呼着了。”
看到貴妃露出恍然的表情,她連忙揚起臉,雙眼直視貴妃,眼神充滿了欣喜崇拜,語氣歡喜的接着說。
“後來莞珠姑娘把雪團兒抱來承乾宮,貴妃娘娘給賜了這雪團兒的名字,奴才才終于想起,那夢裏的小公子說的名字就是這雪團兒,原來娘娘起的這名字合該就是雪團兒的名兒,倒是奴才這蠢笨不堪的,只曉得滿肚子吃食,這些日子一直湯圓湯圓的叫着,想來雪團兒心裏定是老大的不樂意的呢!”
“幸好,有娘娘慧眼又有見識,一看雪團兒便能想到它的名字,雪團兒能跟在娘娘這樣,又高貴又聰慧的貴人身邊,可真真是好大的福氣了!”
她漂亮的小臉此時笑出了一團孩子氣,看着讨人喜歡。
聽完她的這番話,佟佳貴妃也跟着聲如銀鈴般的笑了起來。
她倒也不是沒懷疑玥滢這番話的真假,可這雪團兒和湯圓雖然不一樣,但真論起來,倒也是極相似的。若是實在想不到雪團兒這樣好聽的名兒,以這奴才的愚笨樣子,想出個湯圓這樣的吃食名字,也是正常。
況且這奴才的一番話,說的她心裏實在舒坦,正撓在她心中癢處,不由開懷。
“你這傻孩子,想不起來便算了,竟還給起了這麽個蠢名字,真是一根筋。罷了,既然如此,也算不得什麽大錯,起來吧。”
她笑着叫了起,話音一轉又道。
“既然雪團兒本來就叫這個名字,那為何它卻不認呢?”
原本被玥滢一番胡說八道說的面色發青的黃铳,聽到貴妃的話,立刻便又來了精神,一雙細細的小眼睛努力大睜着,死死地叮囑玥滢,想着她這回總算沒法拿什麽亂七八糟的說辭狡辯了吧。
卻不料玥滢頗為淡定,轉頭向着一旁一直乖乖蹲坐的獅子犬一招手,口中令道:“雪團兒,過來!”
小獅子犬邁着四只有力的小短腿,很是歡實的跑到玥滢身邊,搖着大尾巴就黏了上去。
“娘娘您看,雪團兒并非不認得自己的名字啊。”
“你、你!你是它極為熟悉之人,這怎能作數!即使你不叫它的名字,它也一樣會過來的。怎麽不見我訓的時候,它對這名字有反應呢?”
黃铳明顯有些氣急敗壞,尖細嗓音嚎到一半,竟然卡了殼。
“那就是公公你的問題了,奴才怎麽會知道。雪團兒明明是認得自己的名字的,你不信我,那貴妃娘娘你總得相信吧。”
玥滢先是用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望着他,又轉頭對貴妃娘娘說道:“娘娘盡可以試一試,看奴才說的是否有一句虛言。”
她語氣篤定,表情誠懇,配上她那張稚氣未脫的清美小臉,居然很是可信。
佟佳貴妃将信将疑,她養了雪團兒之後,雖說起了名字,但也只是做稱呼用,還真沒怎麽特意叫過,也不知道這狗到底認不認雪團兒這個名字。
“雪團兒,來。”
想了想,她還是伸手向着小獅子犬招了招。
小獅子犬聽了這聲招呼,居然很人性化的歪了歪頭,又用尾巴掃了掃玥滢的腳踝,才慢悠悠的踱步道佟佳貴妃身邊。
佟佳貴妃也沒因為它這差別待遇而生氣,很是蹲下身興奮的将它抱起,又親昵的叫了好幾聲,“雪團兒,雪團兒!”
高興地好像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說起來她比康熙還小了一歲,經年也不過将将二十出頭的年紀,若放到現代,可能大學都還沒畢業呢。
佟佳氏還沉浸在這種寵物能聽懂自己話的新奇中,一旁的黃铳黃公公卻已是臉色灰敗。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找好了這般巧妙的罪名,玥滢竟然用幾句連他都能聽出來,是瞎編亂造的胡話,就把這事兒糊弄了過去,而最讓他不能理解的事,那狗怎麽就突然認了雪團兒這名兒了!
玥滢心中暗暗撇嘴,自從她到貴妃宮裏有機會在其接觸湯圓開始,就一直在用胡蘿蔔加大棒的法子,讓湯圓逐漸适應雪團兒這個名字了。
現在,雪團兒這個名字除了黃铳叫它不認以外,換任何一個人叫它都做出反應了。
還真等着被你抓把柄啊,當姐姐我在纖雲那紅眼病手底下的一年多,是白混的啊。玥滢暗暗腹诽着。
玥滢确實有提前想到,可能有人會在他給主子的狗起名這件事情上做文章,因此提前訓練湯圓做了準備,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種場合,以這種方式突然抖落出來。
即使是事先有所準備,在編那段故事的時候,她還是浸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佟佳貴妃有些小女孩的單純性子,喜歡被人捧着,喜歡聽故事,不然今天這關可真是不好過了。
這般想着,心裏便更是惱怒起來。
這黃铳兼職是不可理喻,她又沒有得罪過他,更不會留在承乾宮搶他的位置,難道就僅僅是出于嫉妒,便要使出這樣的手段來置人于死地?
這心裏得是多陰暗啊!這回她若是就此忍下去了,這黃铳本就是養牲處出來的,此事必然會傳回養牲處,那她豈不是會成了人人都能捏一把,踩兩腳的軟包子。
不行,得給他點顏色看看,也要讓衆人知道,她也并不是那麽好招惹的,以後使壞之前多少想想被她報複的後果。
“娘娘,看來雪團兒真是既乖巧可愛,怪不得能得了娘娘的喜歡呢。只是……”
她欲言又止,看佟佳貴妃眼神疑惑的望過來,才接着道:“只是雪團兒可能并不适應黃铳公公這樣的嚴苛訓練方式,有時候受不住打罰,因此才不聽話了些。”
“你說什麽?黃铳竟然敢打罰本宮的雪團兒!”
玥滢走上前去,将小京巴的身體反過來,露出粉嫩的肚皮上,赫然有一個淺淺的淤痕。
“奴才也是前兩日給雪團兒洗澡時才發現的,而這段時間除了娘娘近身伺候的宮女和奴才,也就只有黃铳公公才接觸過雪團兒了。”
“還有一日,因雪團兒不聽話做不出要求的動作,黃铳公公就停了雪團兒一天的飯食,餓的雪團兒嗚嗚的叫。幸好娘娘沒看到那場面,不然還不知道要怎樣心疼呢。”
說起這個來,玥滢是真的動了氣,動物不聽話就非打即罰,動辄就不給飯吃,讓餓着肚子訓練,做到訓練員滿意為止,這種行徑簡直就是後世馬戲班的套路,實在可恨。
一定不能再讓這人回到養牲處去虐待那群小動物了。
看着黃铳青灰的臉色和恐懼的神情,佟佳貴妃絲毫不懷疑玥滢話裏的真實性,不由怒道:“你這奴才,好大的膽子,欺上瞞下,偷奸耍滑不說,竟還敢對本宮的雪團兒動手責打,真真可恨。”
黃铳見她這幅怒極的神情,吓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額頭重重的撞擊在青石板上,不一會兒就洇處了殷紅的血色。
“來人,将這目中無人的奴才壓下去,先打五十板子,再發配慎刑司。”
佟佳貴妃卻并不在意下面那個愚蠢的人是不是磕壞了頭,可是冷淡的吩咐着。
想了一想,她又加了一句。
“算了,板子還是拉去慎刑司打吧,萬一打死了,沒得髒了本宮的院子。”
輕描淡寫又略帶嫌惡的神情,那是她對一條人命的輕賤漠視。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周六請假一天,因為親戚到訪實在狀态不好,需要休息,後天周日會再更一章3000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