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文才
尤如玉制的少年緩緩渡來,左右張望,像是在找些什麽,停頓了一會後又往假山上爬來,途中踩到小道上松動的石塊,腳步一個趔趄向前撲去,手掌撐地劃破了皮,馬文才呼吸陡然濃重起來。
玉玳箓蹙眉看着手心,被劃破了一塊皮,血絲滲了出來,因為皮膚太白,皮肉翻飛的樣子看起來特別恐怖,膝蓋處的布料也被磨損,不過還好沒有傷到皮肉,他咬唇,用另一只手抓住旁邊的小樹丫,慢慢撐着站起來,忽見一片黑祥雲的衣角停到自己面前,玉玳箓訝異的擡頭看去,一個桀骜不馴的冷俊面龐映入眼簾。
這是~那個在玉石店的人,想到那天的事,玉玳箓低頭不好意思再看,怎麽每次碰到這人,自己都這麽狼狽呢?
正想着,那人突然抓住他的傷手,低頭仔細端詳起他的傷口,呈健康蜜色有力的手跟他的纖細白皙成為了鮮明的對比,。
玉玳箓被他手上的硬繭割得疼,小心翼翼的想将手抽出來,卻被那人抓得更緊,耳邊傳來一聲低喝:“別動。”
玉玳箓呆呆的不敢再動,那人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擦去傷口邊的血跡,神情像是在對待稀世珍寶,他的心髒極速跳動,感覺自己有些呼吸困難,睫毛跟着微微顫動。
“滋啦~”一聲,那人從衣擺上撕下一條布料,輕輕綁住他傷口,熟練快速的打了一個漂亮的結。
“哎~”那人動作太快,玉玳箓出聲制止已經晚了。
淩厲深沉的雙眼瞥來,玉玳箓默默将剩下的話吞下去,衣擺還沒消毒,好髒的說。
那人處理完傷口也不松手,另一只手向他頸脖處伸來,在喉結處摸來摸去,像是在确認些什麽,玉玳箓微氧,紅着臉抽回自己的手,退後一步低聲道:“謝謝~”
“姓名。”
“……”
那人不耐煩道:“我問你姓名。”
玉玳箓恍然:“琅琊,玉玳箓。”對上對方的眼眸,忽又低下頭,他不會就是二姐的相親對像吧?“未知兄臺尊姓大名”
馬文才拉起面前的人回到亭子,邊走邊道:“馬佛念。”
馬佛念?玉玳箓噗嗤一笑,美眸成一道彎月:“你不會有個兄弟什麽,叫文才的吧?”
Advertisement
男子偏頭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睇他一眼,玉玳箓笑容漸漸消失,不安道:“怎麽了”
“我姓馬名佛念,字文才。”
“……”(⊙o⊙)。所以他就是那個逼得人家變蝴蝶的蛇精病?
********
這日馬統見自家公子從壽宴回來,黑着臉帶着一身冷氣,将練武場所有的武師狠狠的蹂躏了一遍,周圍人紛紛退避三舍,就連馬太守的面子,公子也絲毫不給,就像跟什麽人有深仇大恨似的,馬統半夜裏經常聽到公子在睡夢中咬牙低喊:“玉~”
玉馬統恍然大悟,上次公子買了假玉,丢了面子,可這事不是已經過去了麽?馬統又糊塗了。
這種狀況持續了三天,馬太守要拜訪趙府,馬統目瞪口呆的看着公子試了好幾套衣物,最後裝扮得異常英俊的跟着出門,連馬太守都詫異的看了他好幾眼。
此時,趙府,玉老爹喜笑顏開的跟好友交換子女的生辰八字,玉蘭婷癟着嘴拉着臉,穿一身女裝站在一邊,她身後跟着一溫文儒雅的男子,男子用溫柔的眼神注視着她。
玉玳箓見此情景,冷汗直冒,那日他遇到蛇精病,心神大亂,慌不擇路的跑了,連二姐交代的事都給忘了,不過~這未來姐夫好像很喜歡二姐的樣子,幸好不是蛇精病來當二姐夫,要不然逼得二姐變蝴蝶腫麽辦啊?(原諒這孩子,他已經神志不清了。)
正胡思亂想中,玉老爹送走了好友,臨走前,未來姐夫好像附在二姐耳邊說了什麽,二姐立馬變得一副快要爆炸的樣子,玉玳箓直覺到危險,拔腿開溜,剛跑出幾步就被追上來的二姐勒住脖子,押到了回廊,憋得臉通紅通紅的。
耳邊傳來陰森森的聲音:“小弟,你跑什麽呀?”
“二姐,那天我去了花園,根本沒有見着人。”除了蛇精病一枚。
玉蘭婷松開力道,咳嗽一聲,她當然知道小弟不可能見着人,她能說那個王八蛋根本沒去花園,而是跑到她房裏守株待兔嗎。
“二姐,你臉紅了。”艾瑪,粗性子的二姐居然還會臉紅,姐夫威武。
玉蘭婷臉更紅了,手舞足蹈的掩飾道:“你看錯了,這是熱的,今天的陽光那麽強烈。”看小弟一臉不相信的鄙視眼神,忙落荒而逃。
玉玳箓看看二姐的背影,又看看天上被烏雲遮住的太陽,搖了搖頭,真是的,連說謊話都不打草稿。
“箓兒~”是大舅父的聲音。
玉玳箓疑惑回頭,就見大舅父身着官服,款步而來。
“舅父,您找箓兒”
大舅父笑聲朗朗:“正是,馬太守要來讨論公務,還帶來他的公子,我想起你就要出發去尼山書院,正好跟他的公子成為同窗,今日見一見,日後也好有個照應。”
馬太守玉玳箓黑線,不會是他以為的那個馬太守吧?
“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跟上來。”
“啊?哦~”玉玳箓回神,邁步跟上,不管是不是蛇精病來了,舅父一片好意,他又怎麽能拒絕呢!
穿過好幾個回廊,來到舅父住的東院,東院的景致與別處全然不同,只有松石竹木,,又經過一條鋪滿光潤石頭的小道,終于到了書房。
守門小厮恭敬的推開門,舅父率撩起衣擺先進去,玉玳箓只略瞥一眼裏面的場景就心裏打鼓,不敢進了,那人端坐在那裏,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好像随時要沖過來咬死他似的。
馬文才睇一眼外邊徘徊的少年,冷哼一聲,知道怕就好,他還從未見過竟敢兩次挑戰他威嚴的人,兩次都在他面前連招呼都不打就逃跑,真是好大的膽子。
“馬大人莅臨寒舍,真是讓在下蓬荜生輝。”
馬太守拱手道:“哪裏哪裏,趙大人真是客氣了。”
舅父将馬文才好一番打諒,誇贊道:“貴公子真是愈加俊朗了,聽說就要去尼山求學了吧?”
“正是,不日就要前去,這幾日都在準備行囊。”
聽馬太守說完,馬文才十分知禮,恭敬道:“馬文才見過伯父,多有叨擾,還望伯父見諒。”
舅父暗自點頭,相貌堂堂為人禮貌,不錯,這樣的人定會跟箓兒相處得好,想罷,笑道:“賢侄不必多禮,我有一外甥,正好也去尼山求學。”說着就朝門外喊道:“箓兒,過來。”
玉玳箓僵着臉,磨磨蹭蹭的過來了,給大家一一行禮問安,然後就低着頭不說話。
舅父絲毫沒有感受到他內心的糾結,熱情的向馬文才介紹:“我這外甥年齡還小,心性又甚是腼腆,在尼山三年裏,還有勞賢侄多多照顧。”
馬文才瞥一眼努力裝鴕鳥的某人,面帶微笑着表示,一定會照顧好賢弟,完了還要帶賢弟出去培養培養感情,于是馬太守和舅父就一臉欣慰的看兩人相攜着走遠。
玉玳箓被那人用武力鎮壓,強拉着走出去,想掙脫都掙脫不了,只得咬着牙默默邁步子跟上。
待行至一拐角處,那人就變了臉色,一把将他摁在牆上,整個身子壓下來湊到跟前,距離實在太近,他都可以清楚的看見那人頸脖處的衣紋,和強而有力的心跳,咚、咚咚~的在耳邊回響,弄得他十分緊張。
他不說話,那人卻沒耐心:“哼,跑~你再在本大爺面前跑個試試”個子不高,跑得到挺快。
玉玳箓心虛,吞吞吐吐道:“我~我沒啊,是~是突然想起來有事。”蛇精病哎!是個正常人都得跑的吧。
“哼!”那人眯着眼,擺明了不相信,玉玳箓絞盡腦汁找理由,就見那人從衣襟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白玉瓶,拉起他的手,輕撫已經結痂處。
一陣酸麻的感覺從手心傳入心底,玉玳箓緊咬下唇,想要抑制住這股感覺。
那人打開白玉瓶,用指腹輕沾點帶着藥香的液體,塗抹在結痂處,玉玳箓感覺自己心裏暖暖的,心道這人也不是太壞嘛!只是……
“我的傷口已經好了,不用再塗藥的。”
馬文才氣怒道:“這是上好的刀傷藥,本大爺賞給你的,別不識好歹。”
“……。”他能收回剛才的話麽?這人明顯是被寵壞了,這麽傲氣,就算去書院也是稱王稱霸的料,腫麽辦,要不要抱大腿呢?
面前的人沉默不語,一張漂亮的臉蛋微微仰起,輕顫着纖長濃密的睫毛,眼睛水亮亮的,鼻頭小巧,薄唇透着淡粉色,馬文才看着微微失神,真是該死的漂亮。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