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之驕子攻忽然病弱

第29章 二更合一（1）

連宿晚上睡覺前, 将新買的禮物盒放在了床榻前，順便還留了張紙條，等着小狐貍晚上來打開, 這才舒舒服服的沐了個浴，躺在床榻上休息。

這幾天實在太過疲勞，不用修煉時, 連宿沒一會兒就睡着了。他眉梢放松下來, 月上中天時，在榻上翻了個身。

燕阆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連宿穿着白色裏衣躺在榻上，裏衣寬大, 遮住他清美勻稱的身形，勁瘦的腰肢落在榻上, 竟有一種極美的弧度。

他向來不好顏色，自己本身就是姿容出衆，贊嘆他姿容之人不知凡幾。可是剛才看了連宿，竟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想着：那落下的勁瘦腰肢，手感應該不錯。

他緩緩走了過來, 施加了層白狐幻夢之後，才走到床榻前。

只是走到近前時，燕阆才發現今天和往日有些不一樣, 今天連宿床榻前特意放了一個盒子。

那盒子被小心翼翼的放在榻邊。

連宿害怕将東西壓壞, 還特意往裏面睡了些, 就是為了不碰到面前的盒子。

燕阆眯了眯眼, 拿起盒子上的紙條, 看了眼。

“——給你的禮物。”

只是簡簡單單幾個字, 燕阆就明白了。

只是為什麽要給他禮物？

他鴉黑長睫微微落下, 神色有些莫名。

他不知有多少年都沒有收過禮物了, 這還是這些年來第一次，有人給他準備了禮物。

燕阆指節微微頓了頓，握着紙條的手收緊了些。過了會兒，才在紙條化為粉霁時，目光轉向那個盒子。

沉香木的盒子上不知道刻了什麽花紋，顯得格外精致。也許是在連宿懷裏抱的久了，還能聞到他身上的一股香氣。

燕阆伸手拿出盒子來，想要看看裏面是什麽。

只是在打開那禮盒時，卻動作停了下來。

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眉。

這是……

他眯了眯眼，修長雙手從盒子裏拿出那件月白的小衣來，展開看了看。

這是靈獸衣服？

燕阆過了好久才從記憶力找到了東西，腦海中閃過了之前在浮羅山上見過有族人養的靈獸穿這個的模樣。

花花綠綠的鹦鹉穿着彩衣的樣子在眼前一閃而逝，燕阆又看了看面前的小衣，難得沉默了些。

連宿是想要他穿這個？

也許是為了回應他的想法，睡夢中被浮羅幻境影響了的連宿低聲道：“小狐貍，鈴铛。”

鈴铛？

還有個鈴铛？

燕阆垂下眼，果然在盒子裏還發現了兩個銀色的風鈴。他拿起風鈴把玩了一下，在細小的鈴铛聲響起時，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清淡，卻确實是笑了，而且笑的真心實意。要是讓燕氏那群人看見肯定會吓死。

燕阆笑着搖了搖頭之後，彎腰俯下身來。

兩人地上的影子映照在一起。

燕阆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連宿眉心。

“如果想看我穿的話。”

“下次自己來找我吧。”

“不過，衣服我先收下了。”

“就當是替阿宿保管。”

溫柔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連宿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麽，卻莫名放松下來，胡亂應了句什麽。

燕阆輕笑了一下。

“鈴铛給你戴上好不好？”

睡夢中的連宿無法反應。

燕阆把玩着手中鈴铛，在看到連宿手腕時，将那銀鈴挂在了連宿手腕上。

溫柔飄渺的浮羅夢來了又去。

又到了該走的時間，他垂下眼來

。

“我已經來了陵江城。”

“明天來見我吧。”

連宿眉心被人溫柔拂過，心神緩緩放松了下來。

……

雖然早知道今晚可以入夢的白狐會來，但是連宿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睡的那麽沉。

他起身之後按了按額頭，結果一擡手，卻聽到了“叮鈴”一聲清脆的響聲。

連宿動作停了一下，狐疑地看向手腕，結果就看到了手腕上的鈴铛。

昨天他特意給小狐貍買的風鈴這時候正系在他身上，剛才擡手時響的就是這東西。

連宿驚訝的睜大眼睛。

等等，這東西怎麽在他身上？

他不是裝在盒子裏和小衣服一起送給白狐了嗎？

怎麽跑到他這兒來了？

連宿又轉頭看了眼床榻邊的盒子。

那盒子倒是不見了，床邊一根狐貍毛，顯然裏面的衣服也被帶走，只留了這個下來。

連宿回想了一下昨晚，卻實在什麽也想不清，只能和眼前的鈴铛大眼瞪小眼。

難不成是昨晚小狐貍玩鈴铛的時候纏在他身上的？

像這種犬科動物都喜歡玩纏起來的線團之類的，這鈴铛上也有線團。

會不會是小狐貍玩着玩着就纏在了他手上？

他身上零星沾了幾根狐貍毛，連宿根據這個腦補出最靠譜的猜測，這時候放下了手。

算了，下次再一起給對方送過去吧。

這個就先留着。

因為身上沾了點毛，連宿起身之後，捏了一個清潔訣清潔了一下衣衫，這才從床上起來。

外面這時候傳來一陣敲門聲。

李山在外面道：“連師兄，下來吃早點了。”

“今天又有人請客。”

自從上一次有人買了早點之後，萬劍宗幾個劍修就時不時的吃上一次，今天沒想到又有人請客了。

姜和讓李山去外面捎帶的買了些東西。自己卻沒有出現，而是在二樓看書。

過了會兒後，李山将早點放在桌上，上了樓敲響了連宿房門。

“砰砰砰”的聲音在樓上格外明顯。

連宿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後，走過去打開了門。

“來了。”

年輕的劍修穿的一絲不茍，發冠也佩戴整齊。只是李山在敲開門之後總覺得有些不對。

連師兄怎麽今天感覺有些奇怪啊？

他說不出具體是哪兒，但是在連師兄打開門之後，就覺得略微有些怪異。目光不由從上到下将連師兄看了一遍。

連宿猝不及防被人盯着，有些疑惑。

“怎麽了？”

李山說不出來，搖了搖頭。

“沒什麽，就是覺得哪裏不太對。”

他嘀咕了一聲之後，讓開門來，在連師兄準備下樓後又去叫其他人，結果剛一轉身，就看到了連師兄青色罩衫下的紅繩。

還有剛剛打開門時聽到的鈴铛聲……

随着連宿走動，那鈴铛極其輕微的響了一下，叫李山一拍腦袋，總算知道了哪裏不對。

連師兄什麽時候……有這樣的愛好了？

還戴了個鈴铛？

他眨眼看着連師兄下樓，神色古怪。

連宿其實倒沒多在意什麽，他只是覺得這是小狐貍玩的時候給他纏上的。

還挺可愛的，就也沒有立即拆下來，而是繼續戴在了手上。

輕巧的小鈴铛系在手腕，對連宿這種一心只有劍的直男來說，有種奇妙的感覺，他走在路上還不自覺搖了搖。

不過這東西就只能在袖子裏藏好了，絕對不能戴出去。要是戴出去比試的時候讓人

看見，恐怕又要有人說他小白臉了。

連宿下了樓，青色的罩衫就遮住了鈴铛，沒有叫其他人看出不對來。

幾個同門已經坐着開始邊吃早點邊聊天了。

他剛坐下，就聽見旁邊一位師弟說。

“聽說明天的大比，散修聯盟的橫水劍要挑戰破虜劍。”

“你怎麽知道？”有人詢問。

旁邊師弟搖了搖頭。

“你們不知道吧。”

“散修聯盟那位劍修今年算是最後一次參與大比了。”

“那位年齡不小了，聽說他早年受了些傷，對壽元有影響，再強行使劍，恐怕會加重傷勢。”

“這次劍修大比之後，這位應該要轉修養神功法，放棄劍道了。”

一個即将放棄劍道的劍修，來參與大比的目的便只有破虜劍了。

橫水劍想要在放棄劍道之前再與顧破虜堂堂正正一戰。

連宿動作頓了頓，也想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只是他想到了剛才聽到的壽元話題，不由思索了一下。如果是他遇到這種選擇，會放棄劍道嗎？

連宿想到從自己穿越至今一直陪伴他的劍道，微微抿了抿唇。

他可能直到死，也還是想要握着劍。

長睫微微落下，連宿咬了一口豆沙包。

眉梢放松了下來。

旁邊師弟們還在讨論着，剛才橫水劍的話題一閃而逝，很快不見。

連宿拿着東西卻站起身來，走向了小院裏。

一口豆沙包咽下，他閉上眼，很快又運轉劍丸修煉。耳邊雜亂的聲音漸漸消失不見，叫連宿心略微平靜了些。

樓上姜和瞥了眼下面議論橫水劍的師弟們，又看了眼窗外的連宿，忍不住皺了皺眉。

連宿修道至今一直有一股韌性，越是大山重壓，越是能夠往前。

剛才橫水劍的事情雖叫他有了些急躁感，但是在握住劍一套劍法練完之後，便好了些。

無論別人是怎麽樣，他遭遇任何事情都不會放下劍。

這是他的執念。

心中桎梏着的屏障微微松動了些，連宿在一瞬間進入一種奇妙的境界裏，站在了原地。

周圍大樹樹葉被風吹落，散在了地上，他心神放空，一陣靈氣漸漸朝着他的方向湧來。

連宿收緊手，身體自覺收納靈氣。

他閉眼在庭院內不知道站了多久，忽然又睜開眼來，抿緊唇折下樹枝使出一劍來。

連宿心潮湧動，這一劍便與往日有些不一樣。

強烈的執念充斥心間。

這一劍揮出，他又閉上了眼。

三樓，張長老神識看着眼前這一幕，微微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

這段時間看連宿一路披荊斬棘往前。

對方劍道已經明悟，只是他的性格太冷靜了，好似什麽都不在意一般。

除卻在洗骨山被逼發出一劍那一次，張長老幾乎沒有見過連宿有情緒波動。

這好，也不好。

心劍。

持劍者又怎麽能沒有情緒呢。

而今日連宿在聽聞了橫水劍的事情之後，心境産生變化，有了些執念，卻叫他眉梢放松了些。

院子裏年輕劍修身上劍意湧動，睜開眼一套又一套的劍法練下來，比起之前又似乎有些不同。

這一次，他身上多了些真實的意氣。

有屬于劍修的冷靜，也有屬于他自己的心氣。

連宿自己察覺不到，他的劍上的鋒芒執念卻表現了出來。

劍者，若有執念才能更一往無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連宿一套停下

又是一套。

這時，姜和卻收回了目光，他在樓上看了會兒後聽到傳音，推開門走向了樓上。

張長老早知道他要來，隔着門開口。

“進來吧。”

“你師尊給了你一些東西。”

姜和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師兄他沒事吧？”

張長老笑了一下：“不是壞事，反倒是好事。”

“讓他自己練吧。”

姜和沒有再說什麽。

張長老這時候拿出東西來給他。

“你決定好了？”

姜和垂下眼，臉上神色僞裝的溫和。

“沒什麽好決定的。”

“張長老想必也猜到了。”

“我本來就不是劍修，只是拜入萬劍宗尋求庇佑而已。”

“如今不過是修自己本該修的道。”

昨日藏鋒真君讓人将這本天聖心經給他，讓他轉交給姜和。

張長老多少也知道了些什麽。

天聖山這些年這麽針對萬劍宗，甚至鬧到這麽難看的地步，不過是因為宗門根本秘籍，天聖心經被帶走了。

沒有天聖心經，天聖山就徒有虛名。

所以這些年才劍走偏鋒，與萬劍宗處處作對。

只是藏鋒真君當年收下天聖心經卻沒有讓萬劍宗內任何一個人修煉。

現在給姜和……

姜和微微笑了笑。

“師尊不日後要上天聖山一趟，事情也該有個結果了不是嗎？”

張長老心下嘆了口氣，将東西遞給他。

“無論如何，你總歸是萬劍宗的弟子。”

姜和雖然要改修醫毒之道的天聖心經，但是藏鋒真君沒有發話，便還是萬劍宗的人。

“你大師兄也是關心你的。”

想到那天晚上堅持獨自出門要去尋找姜和的連宿，張長老目光向下看了眼。

姜和微微怔了怔，沒想到張長老會說這個。

目光也看向下面，許久，笑了笑。

“連師兄一向誰都關心。”

“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弟子尊敬喜愛。”

張長老有些訝異，姜和說完之後卻不再多說。只是心裏到底還記着張長老剛才說的。

那天在回來之後，第一個發現他不見的是連宿。

還有……也是連宿，堅持要出去找他的。

他垂下眼來，緩緩收緊了手。

……

連宿進入玄妙境界之後，一直沒有出門。連東洲燕氏的人已經到了陵江城也不知道。

他修煉到第二天早上睜開眼來，才從那種狀态中走了出來。

連宿一睜眼就看到了張長老就在他面前。

“你再不醒來，恐怕我就要打斷你修煉了。”

“快到比試時間了。”張長老開口。

連宿有些驚訝。

到比試時間了？

他今天一點感覺都沒有。

修煉的時候只覺得才是一眨眼的時候，居然已經到了第二天早上。那股莫名奇妙的勁兒支撐着，叫連宿對于時間流逝渾然不覺。

他拍了拍肩膀站起身來。

果然見到此時天色已經大亮了，日光升起，沒多久就要到正午。

“有勞長老替我護法。”

“我們走吧。”他開口道。

張長老點了點頭，将自己的劍遞給連宿。

上次連宿的劍在和毒心劍對峙時被毀壞，一時之間來不及再去打造一把了，後面就一直用着他的劍。

連宿将練習時随手折下的樹枝放在一邊，接過張長老的劍來。

兩人一同出了門，張長老開口道：“過幾日大比結束，帶你去南疆鑄劍吧。”

南疆有一脈鑄劍人，鑄劍手藝高超，萬劍宗不少劍修的劍都是在那兒鑄造的。

連宿大比結束之後勢必要去歷練，倒不如去那兒順便鑄造一柄合心意的劍。

連宿沒想到長老連這個也考慮好了，點了點頭。

“不過還是先等比試結束吧。”

幾人說着就到了劍臺。

連宿今日比往常來的更遲一些，來到劍臺之後，發現大家幾乎都已經到了，周圍劍修看向他有些詫異。

往常這位萬劍宗首席向來來的很早。

怎麽今日這麽遲？

不過這一看，衆人就發現，連宿的氣息和前幾日有些不一樣。

對方身上的氣息更加綿長，而且目光之中更多了些鋒銳淩厲之感。

幾人微微頓了頓，有些驚訝對方的變化。

連宿不知道大家看他，等到了之後，便準備安心等比試。

李山四處看了眼，本是随意向劍臺上一看，卻忽然發現有些不對。

今日劍臺之上不知何時新增了一個座位。

那上面也多了一個人。

“東洲燕氏。”李山看見那人身份牌念了出來，連宿擡起頭來，順着他看的方向看過去。

果然看到劍臺上的位置上多了一個人。

東洲燕氏，這人身份已經不言而喻。

——他那位“未婚妻”。

他也來了？

連宿有些驚訝。

燕阆穿着月色晉袍，廣袖風流，氣質高華宛如雲中谪仙。

此時正坐在座椅上，在察覺到連宿目光之後看了過來。

連宿微微怔了怔，卻看到那風姿極盛的人沖他笑了笑，鳳眸落在了他手腕上。

手腕……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早上被小狐貍戴上的鈴铛忘了沒有摘下來。

青色罩衫擋住了大半，連宿雖然有些古怪對方怎麽看見的，但還是伸手将手腕上的鈴铛解了下來，裝進了乾坤袋裏。

燕阆看到連宿将鈴铛摘下，微微挑了挑眉，倒也沒說什麽。

等會兒要比試，戴着這個确實不方便。

只是他沒想到連宿會一直将這個東西戴到這兒來。

之前一直沒摘嗎？

他眸光若有所思。

這時不是認識的好時機，時間已經到了，連宿在向着臺上微微颔首之後，這時目光轉向了臺上。

因為這場比試是四進二的比試，在場的人注意力都在了臺上，沒有注意到其他地方。甚至大部分人都沒有發現高臺之上多了一個人。

在正午剛到，連宿摩挲着劍，果然見橫水劍挑戰了顧破虜。

橫水劍要棄劍的事情，顧破虜之前也聽說了。對于對方要挑戰自己絲毫不意外。在向連宿看了一眼之後就上了臺。

連宿挑了下眉，也握緊了劍。

橫水劍出道比顧破虜還要早，早年獨自闖蕩出來了一番名聲。

中年男人留着長髯，神情有些蕭瑟。

連宿看着微微皺了皺眉，只從橫水劍的狀态來說，比起顧破虜就大有不如。對方是抱着隐退的想法，這一戰恐怕會很艱難。

比試開始，随着報官點燃香，連宿認真看了起來。

橫水劍也是結丹大圓滿，修為境界和顧破虜相仿，而且經驗更老道。他一出劍，就和之前的蓬萊島弟子拉開了距離。

竟然一劍逼的顧破虜後退了一步。

兩人交戰精彩無比。

劍器交鋒在耳邊響起，空氣之中劍意對撞，俱是霸道之劍。

連宿

抿了抿唇，想到了自己昨日新悟的劍法，不由思索剛才顧破虜那一劍，自己可否接下？

他昨日悟劍時心境跌宕。

此時在劍臺之中，竟然又沉浸在了這種境界之中，目光緊緊盯着臺上。

只不過除了他自己以外，并沒有人發現。

時間飛速流逝，劍臺上的長香也一點一點的化作了灰燼，随着最後一劍落下。顧破虜一劍橫在了橫水劍脖頸。

原本精氣十足的中年劍修後退了一步，有些頹然。

他面色迅速灰敗了下來。

“沒想到老夫隐退前最後一戰，還是輸了。”

橫水劍無奈苦笑，收了劍搖頭。

顧破虜沒有開口。

在報官宣布破虜劍勝出之後，那位散修聯盟的前輩才開口道：“真不知道何人能夠戰勝你。”

“老夫是不行了。”

他知道，他和顧破虜之間到底還是差了些。

他搖頭下了臺。

連宿垂下眼，從剛才玄妙的境界中走了出來。

——此時已經到他了。

“師兄，盡力就好！”

身邊萬劍宗的弟子們看着他，不想給他壓力。

連宿回過神來，沒有再說什麽，躍上了劍臺。

對面方丈島的劍修從他上臺開始就一直看着他。

在連宿異軍突起之後，他師門之中就研究了連宿的劍法。

他對着連宿本應是心中有數的，但是連宿昨日輕描淡寫的贏了方至言，到底是叫他有些預料之外。

這人的劍進步太快了！

今日好似又與前日不同。

他心中微微震動，随即又勉強安定下來。

他之前與方至言比試過，對方差他一籌，眼前的連宿就算是贏了方至言，也不代表能贏他。

随着報官離開，他收緊手握劍颔首示意。

“方丈島，烏決。”

連宿看着眼前的黑衣劍修，也持劍道：“連宿。”

他持劍而立，倏然回到了剛才那種狀态，在烏決出手的一瞬間，霍然拔劍。

連宿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昨日的狀态之中，在睜開眼時，身上劍勢截截拔高。目光之中竟有股不輸于破虜劍的鋒銳！

烏決臉色嚴肅，在對上連宿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壓力。

連宿的劍道又提升了。

兩人劍刃相撞，火花濺出。

連宿的劍意居然還在漲！

他身上沖天的爆發力，叫高臺之上的顧破虜猛地站直了身體，一瞬間竟然也被引動了劍。

劍臺之中青色罩衫被狂風吹的獵獵作響。

連宿面色在大風之後蔚然不變，握着劍柄緩緩壓下。

只是一擊，烏決向上持劍，握劍的手已經被那柄凡鐵之上的劍意震的發麻。

他虎口酸澀，猝不及防在連宿發難之下，劍勢落入下方。猛然後退一步，幹脆想要避開這一劍。

兩人劍刃一路劃過，兵刃從劍鋒落到劍柄處。

連宿身上劍勢成形，深邃執着的劍意宛如高山一般，勢不可擋。

烏決後退一步，眼神複雜。

往常連宿在劍臺上多是守勢，今日卻是進攻。

他手背之上青筋起伏，瞬息間閉上眼又睜開，擡手又是一劍！

因橫水劍被引發出來的心境在此時爆發。

連宿褪去冷靜，身上屬于劍修的執念意氣終于浮現。

看着這一幕，高臺之上各人反應不同。

天聖山的聖姑臉已經不止一次當衆被狠狠打了。她心中略微有些後悔當初看低連宿，當衆開口貶低對方，但是此時卻也無法再說什麽。

只能黑着臉坐在高座上，承受着衆多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目光。

而此時，燕阆卻是第一次親眼以真身看着連宿拔劍。

不算之前在洗骨山以鹿身遠遠觀戰。

此時他算是親眼目睹。

連宿一劍揮出，勢不可擋。

劍臺之上，對方劍勢如山壓下，赫然淩立在半空之中。

而此時，連宿勾起唇角。

“再來！”

燕阆眉梢微頓，微微眯起了眼。

連宿清朗的聲音在耳邊一閃而逝，一時之間他眼眸之中映出了剛才那道青色挺拔的身影。

真耀眼啊。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