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戀
她愣了很久才确定自己沒出現幻聽。
路铮所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認得，可若組合在一塊兒，為什麽她就聽不懂了呢。
筆停落在指尖。
“沒什麽。”他淡淡地說道。
顏姝：“……”
他的腦子真沒出問題嗎。
“我是顏姝，你叫什麽名字啊？”她沖他展顏而笑。
路铮握住那支水筆，開了蓋子，在紙上點了點，才開始解起了題目。
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就這樣……
沒了下文？？
順着他的水筆點的地方，顏姝清晰地看見幾個大字：
姓名：路铮
班級：初二（2）班
其中那個“2”有被改動的痕跡，似乎是塗掉了原本的“9”。
他的字線條幹淨，如他這個人一樣，清冷而生人勿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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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
她覺得那支寫字的筆在她心口上戳。
提起勇氣，顏姝再問：“好的路铮同學，是這樣的，你知道這道題該怎麽做嗎？”
寫下最後一個“∴”，路铮停了筆，随意掃了一眼過去。
是道物理的浮力題。
上節課就是物理課，這種題型老師剛剛才講過。
這時候的顏姝居然……這麽笨？跟十年後的她一點也不像。
不過，就算是十年後，也沒聰明到哪去。
“我也不會。”
他回了四個字，換了一本練習冊，繼續解題。
顏姝：“……”
饒是她再沒聽課，也看得懂他現在明明就在這本練習冊上寫下了F浮=ρgV排。
而剛好她問的就是浮力題。
她不信他是無意的！
【攻略對象對你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8，目前攻略進度：0％】
收到系統的提醒，路铮的筆微微一頓。
這樣就-2了？
他略有遲疑。
他記得他分明是死了。臨死之前，聽見了系統的話。
系統助他重生回初二，但作為代價，他需要攻略一個人。十年之內，攻略完成則系統解除綁定，他獲得新生。
現在系統告訴他，攻略對象是顏姝。
一想到前世那個對他死纏爛打的女人……
攻略攻略攻略，讓他怎麽下得去手。
物理老師的課通常伴随着拖堂。因此，第一節課的課間總是過得十分短暫。
昨晚的挑燈夜讀沒有白費，顏姝總算在第二節英語課上找到了些學習的感覺。
英語老師酷愛讓他們背誦剛學過的課文，下課自覺過來排隊背書簽字，屢次揚言不集滿多少個簽字就要在家長會上通報。
不過，在家長會上，她從來沒有記起過這件事。
排隊背書的人輪到了她，英語老師先是詫異地問：“你今天居然把頭發紮起來了？”再接過她的書，說道，“給你安排個好同桌确實能讓你有所覺悟啊。路铮是個好苗子，敢帶壞他你等着瞧。”
顏姝：“……”
越看這些老師同學的反應，她越對曾經的自己肅然起敬。
這是已經到了一種怎樣的境界，才會拉起如此強大的仇恨值啊。
被英語老師這麽一說，勾出了些前世的回憶，她背的有點磕巴。好在英語老師對她的要求本就不高，能主動過來背書都是件打爆竹慶祝的事兒，更不會介意背得怎麽樣了。
“這裏背錯了，那裏漏了，還有這一句你忘記了。你的發音倒是挺标準，以前學過口語嗎？”
她随意點了幾處。
顏姝實誠：“沒有。”
前世混跡上流圈，對那些英文奢侈品信手拈來，偶爾也會接觸外國小鮮肉，不學幾句口語壓根混不下去。
但口語和語法是不一樣的。
讓她做題？
不存在的。
“……”英語老師抽了抽嘴角，安慰道，“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是處。好好學，等初三總複習的時候搏一把。”
她雖然對顏姝有諸多不滿，話不是很中聽，但無疑，對待每一個學生，是真心在教學的。
“顏姝，”前座那個同為C組的女生叫了她一聲，“一塊去上廁所吧？”
顏姝瞥了那女生一眼，點頭道：“好。”
說是去上廁所，女生拉着她走的卻是最靠角落的樓梯。
這兒聚着一群初三生，帶着幾個初二的，但凡大課間沒有老師值日，便在這吞雲吐霧。
學校曾警告過他們很多次，但沒有真正下過處分。總是說要嚴厲處罰，分明都這麽明顯了，還是沒抓過人。
“帶我來這做什麽？”一股子煙味鑽進來，顏姝皺眉，語氣不快。
上一世她染了一身病，其中就包括肺癌。男人追求她的時候，總會贊美她抽煙的模樣很漂亮，然而正是這煙，更害死她。
女生嘿嘿笑了一聲，把她往前推。
一群男孩女孩簇擁着一個男生，同樣把他推出來。
他披着校服外套，穿的是本身的牛仔褲。食指與中指夾着一根煙，輕吐，牽出一絲白色的霧。
初二用的校服是新版校徽，初三則是老版，顏姝一眼辨認出來這是個初三的學生。
男生掐滅煙，“顏姝，我喜歡你。”
圍觀的一群人似乎就等着他這句話，即出，口哨吹個不停，全都是在起哄的。
那個帶顏姝來的女生也沖她擠眉弄眼。
顏姝：“……你誰？”
一下子，空氣安靜了。
她無辜地眨眨眼。
初中的記憶那麽遙遠，她怎麽可能每件事都記得清楚。從小到大給她表白的人太多了，這樣一個學長她還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實話實說，要緊嗎？
她的模樣楚楚可人，像只小鹿，在男生的心裏亂撞。
“顏姝，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們可以處着試一試，我會寵着你……”他不相信顏姝真的不認識他。肯定是因為他的表白猝不及防，顏姝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這樣熟悉的某空間非主流語言，讓顏姝的眼皮狠狠一跳。
因為她的不說話，那群起哄的人也覺得有點尴尬。大部分都是男生的朋友，見顏姝猶豫不決，臉上的表情都不甚愉快。
“好吧。”半晌，顏姝嘆氣，臉上的表情轉為糾結。她的手攥着衣角，才狠下心來說道，“你很好，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宛如晴天霹靂。
男生眯起眼睛：“你有喜歡的人？”
“是啊，”顏姝面露憧憬之色，“真的很對不起，我的心裏裝不下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
“他是誰？”從未見到這副模樣的顏姝，男生呆了呆，語氣開始動搖。
顏姝微笑道：“他是我的同桌。雖然他對我沒有感覺，但我覺得，只要是默默地喜歡着他，也甘之如饴了。你這麽好，一定會找到真愛，不用在我身上花費時間。”
趁着男生深受打擊，顏姝趕緊調頭走。
帶她來的女生也被她不符合常理的出牌模式給弄懵了，随口應付了幾句，後腳追上：“顏姝——顏姝你別走啊！哎，你什麽意思啊？”
顏姝無可奈何地轉頭，“我還想問你呢。我又不喜歡他，把我刻意帶過來做什麽？”
“……不好意思。”女生尴尬地低頭，“我看你對浩哥不是沒意思，我以為……可以幫到他一把。”
顏姝苦口婆心：“我們才多大，談什麽戀愛啊，你知道喜歡是什麽意思嗎？你懂愛嗎？馬上升初三了，還是學習重要。”
“可你說你有喜歡的人。”女生一句話讓她啞口。說起顏姝喜歡的人，她一臉八卦，“你真喜歡路铮？你們才第一次見面！”
顏姝搖頭：“不，你不懂。有一種愛，叫做一見鐘情。第一眼見到他，我就知道他是值得我暗戀一年的人。”
女生：“……”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顏姝的身側點了點，“那個是路铮嗎？”
顏姝：“哈？！”
她被吓了一跳，連忙順着女生所指的方向去看，只看見一道高挑的背影。
他們離得很遠，她剛才的話……路铮應該沒聽見吧？
女生凝重：“我好像可以理解你了。”
顏姝一頭霧水地看她。
女生拍了拍她的肩膀，“默默關注着他，卻不敢讓他發現，只能把自己的小心思藏起來。顏姝，有勇氣暗戀一個人，我真佩服你。”
顏姝：“……謝謝。”
見這位深受言情小說荼毒的女同學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顏姝趕緊去了前面的樓梯。
說好的上廁所卻被拉去表白，她的膀胱都要炸了。
放學回家，顏姝收拾好書包，習慣性對身邊人說了聲“明天再見，不要太想我”。
從前沒有同桌，她隔壁就是那位小組長。小組長是A組的，兩人關系不錯，也多次試圖把顏姝從不愛學習的歧途裏掰回來。
效果也顯而易見。
顏姝并沒有收到小組長的回應。
她猛地意識到新同桌是路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