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我喜歡我親戚的那些年

第24章

“我見過你。”在總統的地下避難卧室用槍指着他的時候，總統平靜地說道。

“還有呢？”得讓人留個遺言。

“東亞人在這裏不多見，你跟Lan醫生是什麽關系？”

“我不認識他。”

“是麽？不是他告訴你的我的位置嗎？他很久沒有來了，我派去找他的人都沒有回來。”

“我們在鬥獸場見過你。”總統笑了一下，當時就知道他不簡單，沒想到，竟然是要殺掉自己的人。說不定當時在自己身邊的醫生也是有心要除掉自己的。

“說完了嗎？”總統看起來是個行動不便的老人。可能不需要他出手過幾個月就會去世。“我們”，葉藍确實在治療他。葉藍也去了鬥獸場？那他一定知道埃米爾對其他人說了什麽。

“他們會把這個國家變成什麽樣子？”

葉溪無法回答，他只要按下扳機，任務就結束了，甚至不需要等着撤軍，會有人來接他。

不論這個國家會變成什麽樣子，葉溪心底認為會比現在好，畢竟在人民吃不飽飯的這些年，面前的總統竟然建了這個富麗堂皇的地下避難所躲避追殺。

“動手吧。”老人閉上眼睛，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噗嗤——”不是子彈出膛的聲音，是銳器穿透心髒的聲音。葉溪飛镖一般把小刀投擲在了總統的心髒。

看着他慢慢倒下。拍照、離開，傳回美國指揮部。

舉世震驚。

Mark在基地收到消息，等了葉溪很久，他沒有回來。又去了阿蘭娅的住處，也是沒有見過葉溪。

Eliot，你平安逃脫了嗎？

總統的死亡并沒有帶來短暫的和平，總統派開始了最後的反擊。整個首都戰火彌漫，而基地就在這片戰火中，撤走了所有的飛機和人員，除了葉溪。

Mark沒法違抗命令，直到飛機起飛的那一刻還在祈禱葉溪會出現。并沒有。

葉藍在看到總統死亡的消息後，就查看了定位器，位置在他之前的住處。

他還在做什麽？

指揮部收到了關于葉溪人格問題的報告，正準備在他回來的時候強行幹預，這次他沒回來是因為這個？

還是說他沒有逃出來？

“我好像很多年前就見過跟你相似的臉。”總統在斷氣前留下了一句葉溪忘不掉的話。

很多年前，不是四叔就是父親，父親的可能性更大，四叔在小竹出生後就沒來過這裏了。

反對派已經占領了所有跟總統有關的地方，在建交之前，他就算用暴力也闖不進去，況且會影響後續建交，他不會那麽做。

而基地因為葉溪沒有回指揮部交接，反對派只是占着地方，想得到武器也沒有辦法，可以說基地目前的控制權只在葉溪一人手裏，随着葉溪失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恐慌。只能祈禱在維和部隊到達或者找到葉溪前，他不會做什麽瘋狂的事。

“你最後一次見葉溪是什麽時候？”Mark作為主要報告人，接受了審問。如果知道他們要對葉溪強行幹預，Mark可能根本不會報告那些事。

“在一個公寓建築停車場，他打暈了我。”車上有定位器，最後位置他不能說謊，不能暴露阿蘭娅的消息，那樣就是三個人有危險，Mark相信葉溪會處理好這件事。

“有人說你們在那邊認識了當地人？”

“是的。”

“葉溪跟他們關系好嗎？”

“不好，你也知道他在醫院做的事。他們都很害怕他。”

測謊測試通過。不過指揮部還會對他們進行持續監視。

“你真的不知道葉溪去哪了嗎？”葉藍某天造訪了Mark。

“你怎麽來了？我還在監視期。”

“我讓他們撤了，只是确定一下你真的不知道。”

“撤了？！”不愧是可以調用最新戰機的男人。“我真的不知道。”

“OK。”葉藍打算跟着維和部隊一起回A國。

“你會找到他的對吧？”葉藍離開之前，Mark沒忍住問道，他覺得葉溪從地堡逃出的幾率很小，但是他莫名的相信面前的男人。

“會。”

葉溪沒有事，他不能相信他有事。

葉溪在一個戰火連天的夜晚，來到了阿蘭娅的住處。

“Eliot！”阿蘭娅放下了正在哭鬧的嬰兒，擁抱葉溪很久。葉溪沒有推開她，“我以為你…”

阿蘭娅沒辦法停止只自己的眼淚。

“你知道女人抱着我哭的話我通常會怎樣讓她們閉嘴嗎？”

“怎麽樣？”

“親吻。”

“滾！”阿蘭娅放開葉溪，狠狠地踢了他一腳。

“爸爸來了，不哭不哭。”葉溪抱起嬰兒哄着。

“Lan怎麽樣了？”很久沒見葉溪，阿蘭娅詢問起近況。

“不知道。”葉藍真是讓人念念不忘呢。

“你上次帶過來的姐姐真是太及時了，她很厲害，其他醫生也輕松了許多。”

“雖然她不是我的姐姐，但是我們相處的很好。”姐姐應該是找不到了。在這裏多個朋友也不錯。

“你過來是有什麽事嗎？”阿蘭娅問道，葉溪突然出現不會是沒有原因的。

“維和部隊要來了，如果發現我活着，應該會有人來抓我回去。”

“是因為醫院的那件事嗎？”

“還有其他的很多事。”葉溪搖頭，現在估計是沒有跟大家一起回去還私自切斷聯系這個罪名更重。

“我看外面的箱子裏有方便面，你要吃嗎？”

“我不會煮。”葉溪拒絕，不能讓哺乳期的女士給自己煮方便面吧？太丢人了。

“所以，是Lan在這裏給你煮？”

“對啊。”葉溪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他給你煮飯？”阿蘭娅又确認了一遍。

“怎麽了？”葉溪理所當然的表情，讓阿蘭娅覺得Lan跟她認識的不一樣。

當時她剛生完孩子，想吃點東西，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甚至沒有力氣打開在手邊的罐頭産品。

然而Lan只是打開門看了一眼，注意到她努力打開罐頭，也沒有說上前幫她。

“醒了，在開罐頭。”

“她能打開嗎？”門外傳來Janice的聲音。

“不能。”

“你不會進去幫她一下？”一邊說着，一邊開門進來。

“那不是我的事。”

“你知道嗎？你其實跟Eliot沒什麽區別。”Janice關門前說了一句。

“他經常這樣。”Janice對阿蘭娅吐槽道，“只要人活着，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

“他們倆其實…”

“是一樣的。”

“一樣的。”兩人同時說道。

所以阿蘭娅聽到葉藍給葉溪煮飯的消息，是極其震驚的。而且葉溪理所當然的樣子，讓她重新回憶了跟兩人相處的時光。

“他是因為我爸爸的關系才照顧我的。”葉溪解釋。

“我覺得不是。”阿蘭娅反駁，她觀察到的Lan對Eliot那種微妙情素一定沒錯。“他喜歡你。”是确定的語氣。

“你跟我一起走吧，帶着孩子，你這麽聰明是我家喜歡的兒媳婦。”葉溪開起玩笑。用媽媽開玩笑很殘忍吧？葉溪想着。

“滾！”阿蘭娅生氣，甚至關了燒水的火，別吃了。

“你看看孩子餓的。”小嬰兒因為爆炸聲不斷還在哭，葉溪把她放在床上拿手捂住了耳朵。

“我會弄一個隔音耳罩給她。”

“不用了，她出生在這裏，會适應的。”阿蘭娅把煮好的面放在桌子上，接替了葉溪的工作。

葉溪做好了回去的準備，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被放出來。也許等這邊局勢穩定，他就會回來找父親的線索。

阿蘭娅說葉藍喜歡他？做夢吧？

“我有過一個弟弟。”在葉溪吃着方便面的時候，阿蘭娅坐在他對面說道。

“你的任性跟他一樣。”

那時候姐姐剛嫁到A國，A國局勢急轉直下，弟弟才十五歲，每天都求着爸爸去救姐姐。

“領空關了，你以為我不想嗎？”餐桌上父親又一次震怒。

“你就是不想，明明我們開車就可以越過國境。”只要繞個遠去三國的交界省，就可以開車去A國。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私自動用權力去救女兒的後果？”

“我們自己去就夠了，只要找到姐姐，總會有把她帶出來的機會。”

“她已經嫁過去了，她老公就是她的一切。”

弟弟沒有說什麽，可第二天早上起來家裏就沒了弟弟的身影，阿蘭娅在學校收到了弟弟的信件，說是要從山脈翻到A國去。

等她放假回家時，弟弟已經被人發現在山中遭遇猛獸去世了。爸爸沒有把他帶回家，只是埋在了山脈。

她這次被帶着出來，特地在到達山頂時祭奠了他。

“我不是任性。”我那是…生活所迫？葉溪聽完後反駁道，他跟其他人的不同大概是有那麽一些能力可以容許他任性。

“你任性也沒關系，總有人在維護你。”不像弟弟，沒有人可以保護他。

為什麽這麽說？葉溪疑惑的看着阿蘭娅。

“Lan後來跟Eric說你那天是有其他原因才那麽做的。”Lan對Eliot的做法是絕對不贊同甚至是很生氣的，但還是不惜騙人來維護他。阿蘭娅才明白過來為什麽覺得Lan面對自己時總是有些別扭。他一定是誤會了兩人的關系。

“Eliot，我知道兩個男孩子是可以在一起的，你回去一定不要錯過，誰知道明天我們會不會見面呢？”

一語成谶。

在他拜訪阿蘭娅的第二天，醫院被毀。葉溪又切斷了跟指揮部的聯系回去照顧小嬰兒，等了很久都沒有阿蘭娅的消息。房間裏沒有嬰兒的食物，他只好冒險去醫院的廢墟希望能找到人幫忙照看她，這樣他好去找奶粉。

廢墟附近都是傷員，葉溪看到一個在檢查傷員的身影，是他那天帶過來的女人。

“是你！”女人的眼裏充滿了仇恨，她不感謝葉溪救他出來，他明明可以不傷害他們家的人。

“找到阿蘭娅了嗎？”

“沒有。”女人搖頭。她要治療其他被救出來的人，還沒有空出時間為阿蘭娅傷心。

“你可以幫忙看着她嗎？我去給她找奶粉。”

女人接過嬰兒說道：“我不相信你，以後她會跟我在一起。我答應過阿蘭娅，會照顧她的小孩。”

“我是孩子的爸爸。”

“我不承認。”葉溪懶得反駁，找到奶粉或者可以喝的奶才能保證她不餓死。

找到阿蘭娅屍體的那一刻，葉溪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覺，在阿蘭娅身邊的感覺跟其他人都不一樣，也許是她跟母親有些相似的遭遇，讓他覺得阿蘭娅像是“家人”。那種累了就可以回去擁抱的“家人”。那是在父親去世後世界上任何地方任何人都給不了他的感覺。

誰知道我們明天會不會見面呢？

明明他最了解這句話，可為什麽阿蘭娅去世他會這麽心碎。

跟誤以為葉藍去世時完全不同，他不想毀了這裏，他只想那個在屋子裏的小嬰兒可以健康的活着。

“我叫葉溪。”阿蘭娅剛剛知道他的名字。“小溪的意思。”

阿蘭娅沒有告訴葉溪，她弟弟名字是哲耳法爾，在阿拉伯語裏面是溪流的意思。這大概命運的安排。

讓她可以把對弟弟的思念折射到葉溪身上。

來不及了。

明明再過一陣，葉溪回指揮部後，可以跟着維和部隊或者外交部門過來把她們送回家。

為什麽不能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