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我喜歡我親戚的那些年

第17章

“你怎麽會在這裏…”抱着阿蘭娅瘋狂喘息的葉溪還是問了出來，甚至在葉藍靠近葉溪要接過阿蘭娅的時候後退了一步。

“把她給我。”葉藍抱着阿蘭娅去了手術室，推車不夠用，暫時顧不上葉溪，他瘦了好多。不然不會跑兩步就累成這樣。

葉溪眼冒金星的扶着牆慢慢坐在地上，不遠處的護士看到連忙上前詢問：“先生你哪裏不舒服？”

“你有糖嗎？”還好護士會一點波斯語。

“等我一下。”護士給葉溪拿了一大塊巧克力。

“你是男生還是女生。”守着葉溪吃完巧克力，護士開口問道。葉溪聲音很小，看葉溪長相，不是游客也可能是聯合國哪個組織來工作的，沒有跟當地女生一樣打扮也不奇怪。

“男的。”葉溪甚至想把自己的衣服脫了證明一下。很久沒人問過他這個問題了。

“抱歉。”感覺到葉溪并不開心。“能問問你來這裏做什麽嗎？”護士換了話題。

“不能。”葉溪感覺好了一些，起身問道：“手術室在哪？”

“在走廊盡頭，我那還有些吃的，你需要嗎？”護士問道。“我叫Janice，你叫什麽？”

“Eliot，什麽吃的？”人為食亡。

“食堂做了抓飯，我留了一些做宵夜，等下熱一下給你送過去哈。”

“謝謝。”葉溪沒有推辭，明天讓人給她送點好吃的，葉藍也在，他不知道以後要不要過來。

“她怎麽樣？”葉溪因為擔心阿蘭娅的情況，差點跟葉藍貼了臉，葉藍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難道不是陌生人？這麽擔心她。

“只是受到了一些驚吓，孩子保住了，現在還沒醒，病房沒地方，只能在走廊住，你要留在這嗎？”

“要的，你有方法能聯系到基地嗎？”認定阿蘭娅一定是有事，葉溪決定留下。

“設備在宿舍，我今晚要值班不能回去，不然你自己去？”葉溪剛要答應，就聽到了巨大的爆炸聲，聽起來離這裏不遠。

“這裏暫時談了休戰協議，到宿舍沒問題。”

“好。”葉溪跟着葉藍去辦公室拿了鑰匙，慢慢走到了葉藍的住處。宿舍确實是很簡陋，但是已經比這裏大多數地方要好了。

設備就放在卧室的桌子上，這也太不安全了！葉溪腹诽，葉藍也太端正了一些，當然得躺在床上玩電腦啊，床看起來還挺軟的，不過葉藍會不會介意他把他的床弄亂？

這樣想着，葉溪還是拿着通訊設備倒在床上，等着接線員找到Mark。

“你為什麽能打內線？”Mark覺得葉溪才是基地裏最不安全的因素。

“別一副審訊的樣子，我就是告訴你不回去了，不一定什麽時候回。有人問你就說我去買聖誕禮物了。”不遠處又傳來了爆炸聲。

“你沒事吧？”Mark聽聲音感覺爆炸聲離葉溪不遠。

“沒事，安全着呢。”

“你不會去酒店享受了吧？”Mark想到了一種可能。

“沒去，別問了，拜拜。”葉溪斷開鏈接。又在床上滾了一圈，就比基地的硬板床軟了一點，那也舒服了一點。被子上只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整個屋子裏都是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至于這麽潔癖麽？

把葉藍的東西恢複到原位，甚至扯了兩下被子讓它平整一些。

又進廚房找點什麽帶給Janice，畢竟夜宵被他吃了。

燕麥、牛肉罐頭、蛋□□、蛋白棒、粗糧餅幹、奶粉。

太無趣了！這誰能樂意吃。方便面都不帶點嗎？冰箱裏也沒東西。得，拿點粗糧餅幹吧，起碼能咽下去。他真的再也不想吃蛋白棒了。

“人還沒醒，在這裏等？”在辦公室還給葉藍鑰匙的時候葉藍問道，“你還拿我餅幹。”

“我還是去走廊等吧，這個是給Janice拿的夜宵剛才我低血糖把她的吃掉了。”不想跟葉藍多呆，倫敦的尴尬場面依舊歷歷在目。

“我這有方便面。”葉藍從床底下的箱子裏拿出一大包。

“你還會吃方便面？”葉溪驚奇，但是他不會煮啊…拿着去找Janice幹吃再喝點水？

“沒吃過，我帶過來以防萬一。”你就是那個萬一，其實那個箱子裏都是些小零食，在幾輛車都裝不下的藥品儀器裏硬是擠出一個地方帶過來。他知道葉溪喜歡，帶着防止葉溪萬一見到他他誤會生氣可以哄一哄，現在應該生氣的是他吧？帶着懷孕的女人來，關系也不清楚，不過這是葉溪的一貫風格，跟各種女人不清不楚。

只拿出方便面大概是因為這是要還給Janice的，葉藍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葉溪剛接過方便面後，屋子裏突然一片漆黑。

“桌子上有手電筒，你先自己在這裏，我去啓動一下應急發電機。”說着就沖了出去，停電是常事，但醫療設備不能停太久。

葉溪拿着手電筒開門，聽到了走廊裏面的慌亂。想着阿蘭娅也在走廊，他還是去到了阿蘭娅的病床邊上。

“你來了。”剛剛醒來的阿蘭娅借着手電筒的光看到了葉溪。“你果然很好看。”是在黑暗中也令人震驚的美貌。

“你怎麽自己一個人出來？還懷着孕…”語氣裏都是責備。

“我就是想出來走走…”

“走什麽啊，這裏這麽危險，你們就不應該過來。是不是比你們自己那裏更令人絕望？”

“聯系不到姐姐，這裏又這樣，大家都想回去了。”沒幾個人會講波斯語，很多人都不敢出門。

“我…”需要我幫忙嗎？葉溪剛想開口。

“不用麻煩你了，這都是他們自己選的路。”阿蘭娅摸着肚子把葉溪的想法拒絕了。

“可是你的孩子怎麽辦？也這樣‘随緣’嗎？”葉溪問道。

“我不想也沒辦法，你也會離開，還是‘随緣’的好。”

“那聯系你姐姐呢？”葉溪想着再次遇到總歸是要幫點什麽忙的。

“不必了，要不是你，我今天可能已經死了。”阿蘭娅說道。

“你會一些醫學知識，不然你就當作死了，在這裏幫忙到生下孩子怎麽樣？”這裏永遠缺人手，不會嫌棄她的。

“如果可以的話嗎真是太好了…”阿蘭娅的聲音有了一些起伏，來這裏的幾個月，她已經絕望了，葉溪又一次給了她希望。

“看吧，你還是沒有那麽絕望。”漆黑的走廊裏面只有葉溪的手電筒發出亮光，葉藍在遠處借着微弱的光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後，葉溪會有一位妻子，他也會這樣在她的産床前，溫柔地安撫她。也許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

葉藍始終不明白，葉溪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是怎麽來的，葉溪去俄羅斯上學的第一年寒假，沒有接任務，而是去了更北的地方，北到極夜早早出現，并持續很久。

那時三哥不知所蹤，葉藍以為葉溪知道些什麽，就跟着去了。

沒想到葉溪只是在極寒的環境下，安靜的縮在安全屋裏。他用了科考隊随行隊醫的身份住在不遠處的科考基地。

人類在鮮少涉足的地方總會聚集而居。安全屋離那裏不遠，不需要高倍的紅外望遠鏡就可以觀察到葉溪的戶外活動。

同事們常常會讨論不遠處屋子裏住人了，要不要邀請一起過來玩。但沒人行動，畢竟這個時候單獨出現在這裏，說不定是危險人物。

葉藍在紅外監控器亮起來的時候會偶爾拿起望遠鏡看看葉溪在做什麽。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暴風雪過後葉溪出門堆一個大雪人，又或者做幾個大雪球扔向屋子看着它砸在牆上散成雪花，然後回屋，每次都持續三四個小時，葉藍有些擔心他會感冒。

同事們出門看到小屋門前漸漸多起來的雪人覺得他不會是危險分子，商量着要去邀請他一起，在全是黑夜的環境自己呆太久會有問題的。

葉藍沒有提出反對意見，他知道葉溪不會答應。葉溪确實沒有答應，他來這裏的原因不過是逃避無數人追問父親去了哪裏，連母親都問過他，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擔心也是無用的。他去做任務也有人随口問。令他很煩躁。

回來的同事瘋狂誇贊葉溪的美貌，“他簡直是這個冰雪童話世界裏的小精靈！”

有嗎？葉藍疑惑。去年那麽近距離的觀察過，也沒覺得。

葉溪再次出現在望遠鏡內的時候，是極光爆發的一天，葉藍調整了焦距，借着極光可以清晰的看到葉溪的面容。剛出門還沒有把臉捂上，皮膚因為太冷瞬間變成了粉紅色，葉溪快速把臉用圍巾圍了好幾圈，漏出來的眼睛，睫毛上已經挂了一層冰霜，确實…是好看的。葉藍知道自己審美還是在線的。

那是葉溪在安全屋的最後一天，他準備去屋頂跟極光拍一些合影，把剩下的食物拿去給對面的科考隊後，安心離開。

看着葉溪爬上屋頂，葉藍嘴角翹起，果然是個愛玩的小孩子。

抱着一大箱子零食和罐頭食品敲開科考隊的大門，是一位環境科學專業的科學家應門的。看到葉溪箱子裏的東西，發出了連環質問：你的垃圾怎麽處理的？不知道這些塑料制品會污染環境嗎？以後還來嗎？再來不要帶這些塑料包裝的零食了。

呃…呃…呃…葉溪無法回答，首先這個姐姐說的英語他聽不懂，二來關于垃圾來接他的人或者之後會有人處理好的，零食袋子都扔在垃圾房。

“你會說俄語嗎？我要走了，這些東西沒法帶走，留給你們了。”

“諾維斯基，你過來問他。”朝屋子裏超大聲的喊了一句。

諾維斯基問完後說道：“你可以拿過來我們幫忙處理，這些我們就收下了。謝謝你。”

“你對小孩子那麽兇幹什麽。”得知葉溪只有十八歲，諾維斯基責備道。

“十八歲自己來這裏？”Jane驚訝，十八歲的話帶零食也不是不能原諒。“垃圾有人處理，你也不用擔心，他今天就走了。”

葉藍在不遠處的屋子裏聽到了這些對話，只希望他們不會讨論到與中文有關的事情，然後來叫他。

Jane表示感謝後對話很快結束，葉溪在稍晚一些離開了。

葉藍也申請了換班，他要回英國過春節。

于是在年夜飯的餐桌上，何景涵聽到了一個令他很多年都無法忘記又充滿疑惑的問題：你覺得葉溪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