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成真

第6章 犬夜叉02

楚安已經跟着桔梗走過了很多地方。

有已經荒廢的地方，也有繁榮的地方。

遇見過妖魔和各式各樣的人。

在茶館吃着米元子的時候，楚安偶爾會看着桔梗，覺得其實這樣的旅行一直持續下去也不錯。

雖然不是和他們一起，有些遺憾呢。

看了一眼散發着淡淡光輝的月亮，楚安收回視線，招呼桔梗要不要停下休息，正好附近有一處水源。

今日月圓嗎……

（唔，果然還是最喜歡他們了。）

（……爸爸現在還是不是喜歡在妻女面前裝瘋賣傻……媽媽的潔癖好了一些沒有……還有小幸，有沒有乖乖的回家，現在還是不是和那些不良們混在一起，還有爺爺，不知道爸爸有沒有提醒他不能再喝酒了……）

胸中滿溢着酸澀的感覺，這是無論再怎麽安慰自己都無法掩蓋的事實，也是自己無論再怎麽催眠桔梗在自己身邊，有多麽喜歡桔梗，都想要流淚的感情……

（…………）

（不行，快停下——）

眼睛開始發熱，有某種模糊了實現的液體開始聚集——

（好想……）

（好想回家……）

楚安舉起袖子，不停的擦着眼角滾落的淚水，下意識的緊咬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真是的……為什麽人的體內有這麽多水，怎麽都擦不幹淨……

“桔梗……”楚安埋首在桔梗懷裏，哽咽着把眼淚鼻涕都一同擦到桔梗潔白的巫女服上，“我想回家……”

“……恩。”

***

（……越來越多了。）楚安向後一躍，躲開被桔梗箭矢撕裂的妖魔殘肢，

這幾日的行走讓她的體力增強不少，雖然桔梗已經照顧到她的腳力減慢了行程，米露琪也處處護着她……

但是，自己果然不是那種可以心安理得被人保護的人啊……

楚安凝視着桔梗拉弓的身影，眼角微眯，在面容上帶出一片纖細的影。

“你在做什麽？”米露琪發現楚安的手被在身後比劃着什麽，蹦蹦噠噠的還未等楚安做出反應就繞到了楚安的身後。

米露琪睜大了寶石藍的貓眼，

——這個動作，不會錯的，

是桔梗搭弓的動作！

楚安在模仿桔梗搭弓時的動作。

她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你拉不開弓弓弦的。”米露琪異常平靜的說，她現在的心情說實話，挺不是滋味的，

明明都已經如此盡力的保護她了，為何她還是想要學習這些跟她不沾邊的東西？

這種心情和憤怒搭不上邊，到更像是一直至親之人不相信自己的心寒。

“我知道。”楚安把手放下，也不做解釋，“我以前在公園裏玩過，十只箭。”

“四只的時候，我就已經沒有力氣拉開弓弦了，”楚安看着自己的手，露出苦笑，“七只的時候，我的指尖已經幾乎麻木了，十只箭勉強全部射完的時候，”

楚安雲淡風輕的笑着，“我已經沒有擡胳膊的力氣了。”

“你知道我射中了幾只嗎？”楚安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有一只箭沒有脫靶。”

米露琪：=口=

她應該吐槽哪裏比較好……

不對她怎麽這麽簡單就被打岔了！

“你想要力量的話，直接說出宣言就好了。”最後米露琪張了張口，扭頭說出了算得上妥協的話語。

其實她也有錯吧？

——仁慈是一柄雙刃劍，而刀刃通常都會對着自己。

她居然只是因為自己的私心，想要阿楚一直維持這現在幹幹淨淨的樣子，就任性的把一柄名為‘仁慈’的劍懸挂在阿楚的頭頂……

“不，”楚安毫不負責的甩甩手，“還是算了。”

“一旦擁有無人可比的力量，不管怎樣都不會把自己當做常人了，忽略他人的想法和被人用畏懼的目光看着就會變成普通的事情。”

面對着米露琪仿佛說着‘莫名其妙’的目光，楚安笑着解釋道，

“我無法想象自己會變成那種樣子，更何況，強者會有更多的顧慮和身不由己。”

“我希望得到力量是想要回家，可如果到時候我變成了連家人都不認識的樣子，我回去還有什麽意義？”

“我不認為自己有那樣強大的，可以保證是自己駕馭力量而并非力量掌握自己的心。”

“所以，為了成為強者而改變自己，對我來說是本末倒置。”

“我是為了不改變自己而想要變強。”

——如果變成了家人無法接受的楚安，我更樂意作為他們最熟悉的人死去。

“但是……”米露琪覺得自己的喉嚨幹澀得厲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被楚安轉換了思維的，就想着說服她，大概是這家夥輕而易舉的妥協有些不甘心？

“如果沒有力量的話你可能回不去……”

“我自認為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桔梗那樣，所以，我還是不要任何力量的好。”她說着，眉眼間染上一片悲憫，“我注定都不可能成為那些所謂的強者，也接受不了太大的壓力……”

她笑笑，溫柔的不像話的眸子盈滿了細碎的光，這一瞬，這個如同幼犬般幹淨純善的姑娘第一次顯露出了屬于人類的情緒：“說實話，現在已經到了我的極限了……”

阿楚……原來是這樣的麽？

知道什麽可以退讓妥協，什麽可以一直堅守。

如此自省自制自知的姑娘，真的是那個溫溫潤潤的笑着，除了賣萌以外什麽都沒做過的幼犬麽？

她的妥協并非只是單純的認可了米露琪所說的話，僅僅只是一句提點而已，就讓她思考了如此之多的東西。

米露琪有些欣慰，有些感慨。

但心裏堵着的一片，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

好像……她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這個人。

“桔梗桔梗~”剛才還無比正經的家夥向某個方向揮揮手，笑容燦爛，“我發現了很漂亮的花哦~”

楚安抱着不知從何處來的花束朝桔梗蹦蹦噠噠地跑去，犬類一般濕潤的眼眸中盛滿決絕。

（我要走了呢。）

（再見，桔梗。）

“要走了麽？”米露琪晃着尾巴，跳上楚安的肩膀。

“恩。”楚安笑笑，踮起腳尖在桔梗的臉頰上落下一吻，“抱歉，桔梗。”

米露琪輕嘆一口氣，看着某只缺根筋的小動物，寶石藍的貓眼微眯，閃過不知名的情緒。

——不管世界變成什麽樣子我都不會抛棄你，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陪你回去。

——阿楚。

***

我喜歡桔梗，現在的桔梗。

我不知道五十年前的桔梗是什麽樣子，也不認識那時候的桔梗。

在我看來現在的桔梗就很好，我喜歡的桔梗就是桔梗，不管變成什麽樣子都喜歡。

所以，一定要幸福啊。

桔梗。

【犬夜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