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渺渺真的是把“為爸爸省錢”這個理念灌輸到底。
買衣服的時候，剛剛拿了兩三套，小家夥不願意買了。
抱着剛剛試好的裙子出來，低着頭，整個人寫着抗拒:“姨姨，我覺得。我不用買那麽衣服了，我家裏已經有很多的衣服了，有一些還沒穿過。”
顧蘊最近有點忙，下班回來都沒怎麽帶她出門玩，他一個大男人不太會買孩子的東西，所以衣服就只添了幾套而已。
比起囡囡的衣服，要少很多。
夏糖拿着一條彩虹色宛若喇叭花一樣的裙子，一邊看一邊道:“就你那些衣服，都沒有囡囡的多。你爸爸條件比阿姨家好多了，不缺這錢買衣服。”當然，她跟囡囡的衣服價格不一樣罷了。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給渺渺買貴，就是按顧蘊這樣子，沒必要這麽節省。不然的話，恐怕顧蘊會覺得她虧待了他閨女。
拿錢辦事，自然是拿出最好的方案。
渺渺似乎有被夏糖說動了，抱着挑好的衣服遲疑，可是仍舊堅持自己的想法:“我……不用買那麽多衣服。”
夏糖露出很煩惱的樣子:“可是你爸爸都給我轉錢了，你不買衣服，錢我也不會退回去。那這錢……你打算給我花嗎？”
說着，夏糖就笑了。
渺渺沒想到夏糖這麽說，嘴巴微張，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後，低着頭，看着鞋尖，開始遲疑，猶豫，糾結。
夏糖嘆了口氣。
她怎麽也沒想到，渺渺竟然在這個問題上，鑽牛角尖了。
這孩子，是不是太好了點？
又乖又惹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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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有這麽可愛又可人疼的小寶貝呢？
夏糖給自己女兒使了個顏色。
囡囡立馬就過來幫腔，小臉帶着認真:“渺渺，你爸爸給錢買衣服，你就買呗。你爸爸肯定跟我爸爸一樣，如果嫌我們花太多，肯定不會給錢的。願意給錢就代表，你爸爸不缺這點錢。我爸爸之前老是跟我說，小錢沒必要省，我花得多，他就會有動力掙得更多。”
“可是那樣子爸爸會很辛苦的。”囡囡勸解的話，并沒有讓渺渺覺得很輕松，反而讓她鑽到了另一個死胡同了。
囡囡沒辦法了，望着一堆漂亮的衣服，有點兒不舍得走。
按照媽媽的性格，渺渺多買，她才會給自己買幾套，渺渺才買三套，媽媽肯定只給她買一套，或者壓根不買…
“媽媽。”囡囡拿渺渺沒轍了，可又不想走。
旁邊剛才還在極力給她們推銷的店員，這會兒也是有些傻眼。
她們是打算繼續挑呢，還是不挑呢。
夏糖默默看了會渺渺，而後嘆了口氣，把自己手裏道:“哎，渺渺，你不買吧，夏阿姨沒啥意見。”
“不過，我就怕你爸爸等會兒埋怨我，說好帶你出來買衣服的，結果給你什麽都沒買。”
“到時候你爸爸覺得我虧待你，那我真的是不好意思再帶你出來了。其實夏阿姨也不是白帶你們的。你爸爸也是給了我工資的。我這拿了錢，卻幹不好活……你說要是在公司裏上班，我算不算是個能力不夠的員工啊。”
“哎，到時候我都不敢帶囡囡和你一起出來玩了。”夏糖的表情演的真真的，還特意強調了好幾遍不敢帶她出來。
渺渺張大眼睛，震驚地聽着夏糖的話。
她不想買那麽多的東西，但是喜歡囡囡跟她玩。
囡囡一看到媽媽這樣子，立馬幫腔，嘟着嘴使勁搖頭:“不行，媽媽，我想要去找渺渺玩。”
夏糖繼續添把火:“渺渺，要不，我現在打電話，問問你爸爸，我只給你買三套衣服他高興嗎？”
渺渺知道爸爸肯定不會高興的。
爸爸給錢夏阿姨了，就是希望她能夠多買點衣服。
她終于妥協了:“……好。”
夏糖立馬笑了，伸手刮了刮渺渺的鼻子，笑話她:“你怎麽那麽可愛啊，夏阿姨之前不是說了嗎？你又買不窮你爸爸。”
渺渺抿着粉色的小嘴唇，不說話了。
夏糖笑着拍胸脯保證:“渺渺你放心，姨姨比你有分寸，要是把你爸爸買窮了，姨姨第一個不答應。畢竟囡囡的爸爸還要靠着你爸爸掙錢呢。”
不過她現在是挺同意自家老公的話了，顧蘊這家夥，真的是要把自己的行頭弄好點，看吧，自己家孩子都覺得他窮。
渺渺這才挪動腳步，繼續願意去看衣服。
囡囡也在旁邊當起小指導，從這邊跑到那邊，找到自己好看的衣服，就推薦給渺渺。
“渺渺，這個綠色的，上面有個白色的蝴蝶結，好看不。”
“渺渺你看這條紅色的。
“渺渺……”
夏糖的話，讓渺渺暫時放下了心裏的負擔，慢慢的，挑衣服的時候，唇邊挂上了笑容。
也願意去挑試更多她喜歡的衣服了。
“渺渺，你試試這套。”夏糖拿了一套牛仔的背帶裙，讓她試。
“好嘞。”小姑娘試衣服試得很熟練了，不過因為試了挺多，所以有點兒累了，接過夏糖遞過來的衣服後，渺渺把衣服抱在懷裏，明亮的眼睛盯着夏糖，奶呼呼的聲音帶了點疲憊，道:“夏阿姨，我再試兩套我們就不試了好不好。”
“我有點兒累了。”渺渺微喘氣，覺得身上有點兒小疲憊。
好像是試了挺多的。
關鍵是，這家的衣服挺好看的。
而且也不貴，大部分都一兩千兩三千——
夏糖在心裏默念了一聲罪過。
拿着顧蘊的錢給渺渺買衣服，她竟然都拿錢不當錢了。之前看到這麽貴的衣服，可是繞路走的啊。
現在，卻有膽子當尋常的看了。
果然，不用看價格的感覺就是爽啊。
雖然買的東西不是自己的，但是她花錢那一刻就爽了。
啊啊啊啊啊，顧蘊啥時候能夠帶沈朗掙大錢啊！
渺渺進去試衣服，夏糖繼續給她挑好看的衣服。
門外，言挽跟周玟剛好路過，兩人一邊走路，一邊聊着天。
周玟:“那你接下來的打算，是打算留下來嗎？”
言挽:“嗯。我去找個工作，然後一邊找顧蘊的下落。”
周玟:“你不跳舞了。還能做什麽工作？”
言挽笑了笑，道:“我看到有藝術培訓中心在招老師，我去教鋼琴。”
周玟:“得，也是一種出路。我認識的人多，我也讓人幫你打聽一下。不過這幾年我真的沒在b市聽說過他的名字……言挽，你要想好，他可能，跟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了。”
……
兩人很快就走過去了，似乎聽到“顧蘊”這個名字的夏糖，不禁往門口看了一眼。
就看到了其中一個女人，就是剛才他們碰到的超級大美女。
她旁邊也有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顏值雖然沒她那麽高，但也長得不錯。身上的首飾比她還要多一些。一看也是很有錢。
美女并排走在一起，賞心悅目。
等她們走後，夏糖拿着手中的衣服，腦海中回憶着那顧蘊兩個，腦中閃過疑惑。
那個女的，找顧蘊？
夏糖确認自己沒聽錯。
但是她不确定是不是剛好同名同姓。畢竟叫這個名字的，b市也不少吧。這女的身上行頭就幾百萬了，不是她小瞧顧蘊，雖然幾十萬顧蘊能夠輕輕松松拿出來，但估計他整個身家就幾百萬，加上公司，可能有一千萬左右。
怎麽可能跟這些一穿就是幾百萬套身上的千金大小姐比。
應該找的不是渺渺的爸爸吧？
一看就不是同一類人。
算了，人都走了。
夏糖也不多想，繼續給渺渺挑衣服。
又拿了兩套給她試，看看差不多了，她也不讓她試了，看到好看的，直接問她要不要。
反正渺渺穿啥都好看。
渺渺剛才一直都在試，沒注意到底選了多少，等結賬的時候，一看。竟然一大堆衣服，渺渺一下子傻了眼。
囡囡就買了四套。剩下的全是渺渺的。
夏糖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分寸，知道怎麽按大概的尺度。
等店員打包好，她就直接刷卡付錢。
渺渺本來還擔心爸爸給的錢不夠，
等衣服全部打包好，就看到夏阿姨麻利刷卡了。
渺渺小朋友這才終于松了口氣。
還好，夏阿姨并沒有付不起錢。這說明，她買的東西，确實沒她想象的那麽貴？
渺渺心裏有點兒譜了，後面買鞋子還有其他的，便也沒有那麽擔憂沒錢了。
但看着夏阿姨給她買那麽多東西，她心底仍舊沉甸甸的。
夏糖看得出渺渺的憂慮，看到她雖然不阻止給她買東西了，但是心裏還有壓力，頓時哭笑不得。
但是挑東西的時候，卻假裝沒看見。
買完東西後，夏糖看時間還早。想了想後，決定帶渺渺去顧蘊的公司走一趟。
讓她去看看公司的情況，或許，她會對爸爸的經濟情況有個概念。
省得這也不敢多買，這也不敢多要。
把東西放好在後備箱，帶着孩子們吃完午飯，夏糖就開車往顧蘊的公司而去。
顧蘊的公司并不在市中心，而是在高新區的一個工業園裏。
這附近都是工業園，工業園裏都是各種公司還有工作室。
夏日的陽光照着大馬路，馬路兩旁的懸鈴木正在輕風中搖曳着。光線落在樹葉之間，在樹下投下斑駁的光與影。
這附近人沒有市中心那麽多，加上這時候快中午了，馬路上車少，人也有。這裏離農業大學近，所以偶爾會有學生路過。
車子停在工業園外面的停車位，夏糖下了車，拿着手擋了擋自己的臉，感覺外面比剛才還熱了不少，又從車裏拿傘出來。這才去後座接兩個小朋友。
下了車，兩個小朋友就在傘下，叽叽喳喳地讨論起來了。
囡囡指着裏邊的一棟樓道:“渺渺，我跟你說，你爸爸跟我爸爸地公司，就在裏邊，一到三樓，都是他們的。”
渺渺第一次來，還挺好奇的。
這個工業園主要以白色調為主。樓密密麻麻的，下面的花園裏栽了許多灌木，看起來還挺清幽的。
夏糖帶着他們進去。
一樓是會客廳還有前臺，看起來有些空曠，擺着一些釉色花瓶還有植物，看起來還挺幹淨的。
前臺剛睡醒，沖咖啡回來，見到夏糖來了，打了個哈欠就跟她打招呼:“夏姐。”
夏糖笑着跟她打了招呼。
夏糖經常來找沈朗，所以公司裏不是新來的，基本都認識她。
“渺渺，囡囡，過來，拿把糖再上去。”剛準備帶孩子們上去，前臺的小姐姐就道。
囡囡立馬就小跑過去，一點兒不害羞地接了糖:“謝謝姐姐。”
公司不過十幾個人，那天慶功宴她也在，
囡囡跑過來把糖分給渺渺，渺渺也感激道:“謝謝姐姐。”
“真乖！”
她們上樓去了。
剛到樓上，就碰到了沈朗。他穿着深藍色的polo領的短袖，看到她們來了，問道:“怎麽過來了？”
夏糖看了眼旁邊正跟着囡囡一起嚼糖的渺渺，眼底暈上笑意道:“帶渺渺過來看看。”
沈朗點點頭，也不管她們，道:“行。不過蘊哥這兩天又接了個大單，我們得忙，所以我沒空陪你們逛。”
“要是有事找我，就等我回來再說。”
夏糖眼睛一亮，露出一分詫異的樣子，問:“比之前那個大？”
沈朗點頭:“估計我們還得招人。還有別的單，是之前的宋總推薦過來的。我們人手不夠才沒接。後續公司規模可能會擴大。”
“不錯啊，蘊哥争氣了。”夏糖心口跳的有些快。她突然覺得，她的願望快成真了。
“确實。”之前沈朗雖然覺得顧蘊厲害，但其實感覺他在管理上，可能比較缺乏才能，畢竟這幾年，雖然公司看起來在穩步上升，但是好多次遇到向上的機遇的時候，蘊哥都沒有迎風而上。而且公司規模一直都維持着這樣子。
但是最近顧蘊突然跟打雞血一樣，開始上心去安排各種事情，甚至公司接下來的計劃，也開始放得很遠。
沈朗突然就感覺到，顧蘊身上，突然多了一種野心的東西。他想要的世界，可能比沈朗他們以為的，要大許多。
那天他跟張祁揚說感覺蘊哥變了，張祁揚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說了一句:“他本來，就應該是這副樣子。”
沈朗追問原因的時候，張祁揚卻不願意接着說了，只讓他拭目以待。
沈朗看了眼立在一旁，張着小嘴，舔着手裏紅色的糖的渺渺，腦海中突然冒出一種想法。
蘊哥平時雖然大方，但是顯然，從來沒有對別人如對渺渺大方。而且渺渺回來後，他似乎開心了很多。
他現在的勁頭，到底是因為上半年的單子，還是因為渺渺？
雖然沈朗覺得離譜，但是他感覺，更像是因為後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