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養大的龍傲天要娶我

第77章

顧雲則壓着臉, 視線定在溫泉水汽上，渾身上下都在發抖。他有限的戀愛知識告訴他, 性.生活的和諧相當重要?, 關系到一對情侶能否和諧相處走到最後。可是這條龍親口?承認過?，面對他天天都可以發.情，這怎麽?搞啊？

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顧雲則進退維谷，自己都急了, 有點想把自己撞暈來?逃避這個問題, 可事?到如今你還逃避？

這也未免太搞了吧。

再說了, 這還逃避的話, 即使是龍也會傷心的。

顧雲則瑟瑟地擡起?眸子, 抿着唇, 緩緩整理思緒, 闡述自己的真實顧慮。

“道侶……是這世上最親密無間的關系, 你知道嗎？”

龍點頭, 認真道：“嗯，我知道, 所以我才想成為師尊的道侶。”

顧雲則：“道侶是需要?互相信任的、互相托付的。”

龍神色鄭重, 将人抱在了自己身上，正?面相對着, 眼?神仿佛面臨神明般, 肅穆而崇敬，懇問道：“師尊，我還有哪裏你不滿意？告訴我, 我改正?。”

顧雲則一頓, 想說你太會幹了，不是不滿意的問題, 是太滿意了，甚至已?經超越了滿意，是太爽了……嗚嗚。

不過?，且不說這個話題。

他的确還有其他顧慮的地方。

對修士來?說，道侶關系至為親密，比地球的夫妻關系，還要?親密得多，意義非比尋常。

不是可以輕率答應的。

一定要?謹慎萬分。

或許因為親身遭遇過?離異吧，顧雲則對這件事?更是超乎常人的重視。他本不認為自己會有對象，可是既然有個這麽?好的男人放在眼?裏，自己……絕不能輕率對待。

顧雲則盯着對方，薄唇顫了顫，道：“你以後會限制我的自由嗎？”

李長?淵一愣，鄭重道：“不會。”

顧雲則試探問：“可是我這些天出去，你都不高興，還會生氣，昨天甚至鎖了我。”

“……”

李長?淵垂眸，坦誠認錯，“是我不好。可我本心确實不想你出去，不想任何?人看見你，只想你永遠在我身邊，哪裏都不走。”

顧雲則皺眉，不知可否。

這男人都親口?這麽?承認了，既然做得出來?一次，就有可能做第二次。自己确實很愛這男人，可是自己受得了被這男人永遠控制在囚牢裏面嗎。

答案是不可能。

“我會改，師尊，”李長?淵注視着對方，誠懇道：“我不會再做，今後若是再犯錯，請你懲罰我，任何?事?情我都接受。”

懲罰？顧雲則頓了頓，忽然想到這男人經常提到這個詞。

好像确實是，這男人不止一次發癫，可自己還是都包容了，沒有懲罰過?，但對正?常情侶來?說，一方犯錯，而且還不是小錯，那确實得懲罰吧。

一種類似于糾錯機制的東西?？

顧雲則作?為一個0戀愛經驗的前處男，從沒思考過?結婚的可能性，如今正?在努力思考。他端詳着面前的男人，心想如果真要?懲罰，他要?拿什麽?懲罰這男人？至今為止，他對這男人最大的威脅也就……“再這樣下去我就要?讨厭你了”這種小學生吵架級別的話語吧。

至于說懲罰，難道我還能家暴他？讓他跪、跪搓衣板？！

顧雲則上下打量面前的龍，忽然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面癱臉都莫名浮現出一絲笑意。

龍靜靜地等着，見愛人忽然笑了，只覺得真好看。

“好了，我知道了。”

顧雲則松了口?氣，“回想起?來?，也是我當年忽略了你的情感教育。”

因為他根本沒想到主角會愛上讀者。

這完全是思維誤區了啊。

“那……”

李長?淵加倍緊張。

然而顧雲則又問：“那你還會鎖我嗎？”

若是已?經被鎖了，他即使想懲罰沒辦法啊。

李長?淵一瞬遲疑，仿佛也有搖擺，眼?神忽地晦暗，只能誠實道：“師尊，這個我無法保證，我很愛你，比你想的還要?愛，不是正?常的愛，即使現在也是滿腦子想占有你，我承認我的本心，卑劣而龌龊，可我也承諾會理智，會克制。”

他面色暗了暗，又說：“只要?師尊不刺激我……特別是不要?找我之外的男人。”

“那樣我真的會瘋，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

說到後面，他的語氣裏甚至裹着幾分失控，仿佛光是想想而已?，就已?經要?瘋了。

顧雲則看着男人的坦白，緊張的同時，也緩了口?氣，主動牽着龍的手，安撫道：“我不會找其他男人，這個你倒是可以放心，而且……”

“而且？”

李長?淵反握那雙雪白的手，緊張地貼近了幾分，熱息幾乎打在對方身上。

顧雲則臉色紅透了耳根，支支吾吾道：“我第一個男人是你，第一次跟人談戀愛，第一次跟人接吻，第一次跟人做.愛，對象都是你，都讓你搞成這樣了，我也只能跟你在一起?了。”

這句句擊心，如雷貫耳，驚天動地。龍的鎮定仿佛在這一刻崩塌了，黑眸徹底猩紅，露出發光發亮的豎瞳，內裏是無盡的興奮與貪婪。

“師尊，那我們……”

顧雲則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頭小鹿亂撞，人都要?被燒暈了。

眼?見着事?态即将進入白熱化……

他、他視線放低，幽幽看着對方，不禁渾身發顫。

“我……”

最終戛然而止。

約三天後，太一宗至高層，天閣之堂。

兩位修士正?在對談。

玄昊忽然問道：“顧峰主，李道友最近是否心情不太好？”

顧峰主登時變色，下意識道：“可能……是。”

玄昊關心道：“發生了什麽?嗎。”

顧雲則垂頭。那要?說到三天前了，在最後的最後，他還是跟那條龍說了習性的問題，大意是太頻繁，他真的不行。

龍垂頭喪氣，說着會克制，但後面抱了抱，可能也覺得難以解決，沉默許久借口?跑去域外了。

毫無疑問，肯定是去發洩。

話說當年大劫境那幾次來?回，因為時限問題，龍好幾次硬着回去大劫境，說不定學會了将性.欲轉化殺戮欲的……法門。他不在的七年，龍應該就是如此渡過?的發.情期。

可龍自己并不會說。那小子總是這樣，不問就不說，問了也不一定說，搞什麽?嘛，很愛逞能是不是？

可是顧雲則心裏也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呢，明知道對方就是那樣的生物，還老拿人家的習性說話。

那條龍心裏估計很郁悶吧。

“嗯……”

顧雲則也有反思，等那條龍回來?，讓他助力本體最後的升華，說不定完成極致升華後的道體就可以了呢？另外，顧雲則自己算了下時間，發現其實目前為止對方做的并不算頻繁，平均下來?也不是天天幹，只是一次太久了，還喜歡粘着不放，所以感覺時間就很久。

他們并非不能磨合好，就是差那麽?一點，嗯……身體上的配合。

這可不是什麽?心理障礙，是實實在在的生理障礙。用?地球人的觀念來?理解的話，那三觀肯定要?碎了，可這是修真界，人與人的體質不能相提并論?，其實本來?修士之間做的就很久，幾天十多天都很正?常，特別是用?了雙修法的，那時間就更長?了。

所以，他其實有點誤會那條龍了，對方目前為止做的其實稱不上變态。

他只是作?為地球人比較難接受而已?。如果換做以前的他，絕對要?定居崆峒山了。

試想一下，因為性.生活不和諧離婚的伴侶有多少？所以即使是為了他們的未來?，自己也要?好好思考這個問題。那條龍應該也理解他的顧慮，正?在想辦法吧。

對方已?經不是兒砸而是男人，正?在絕贊成熟中，良好的道侶關系就是要?靠雙方共同維持的啊！

他家淵兒也是可以成為禁欲性男友的嘛！

顧雲則面色微微發紅，鎮定下來?，轉頭對玄昊道：“他心情可能會有些不好，但應該很快就好了，宗主不必多慮。”

玄昊點頭，沒有多想。

倒是顧雲則反問道：“這幾天魔尊是不是來?過?。”

玄昊：“來?過?，打了一場，還活着，走了。”

他語氣平淡，仿佛只是說了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兩人沖突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只能說，好簡單的描述。

顧雲則心中略驚，想起?原書?中，玄昊曾與魔尊好友一場，後期決裂，分道揚镳，如今大劫難，彼此都難免成為對方的眼?中釘。

可魔尊并不好對付。

原書?中，周無樞是撐到最後的人之一，玄昊隕落之後，他才終于咽氣，自此世間只剩下唯一的修士，也即李長?淵。

說一句不好聽的話，要?解決當下的問題，他們至少需要?高階修士的齊聚合力，而不是事?到如今還內鬥不息。然而他們也确實有很多血海深仇，根本無法接受彼此的合作?。

有些仇恨比生命還重要?，光是一句“為了修真界”這種口?號，根本無法消解。

顧雲則垂眸，自知那是自己無法解決的事?。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情報很多，但視野、智識有限，擔負不了太多東西?，他也不是那麽?大愛的人，他會盡自己所能，至少不犯錯，可這個世界的事?情終究還是要?土著解決。

淵兒恢複實力，獨自一人能阻止大劫難？

大概率可以，但會死很多人，因為光是餘波就能覆滅一大片。

問題不在于打退污濁海，而是守護修真界。

那需要?很多人來?完成。

——幾乎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

顧雲則已?經把這件事?告訴玄昊了，幾乎毫無保留，只是對李長?淵的情報有所保留。

玄昊思考許久，口?中喃道：“世界重啓嗎。居然有人能做到這種事?，不管是什麽?原因，很感謝這個人争取到了第二次的機會，我會跟各大仙宗高層讨論?，今後将如何?解決大劫難。”

顧雲則：“還有僞天道的事?，它在高天之上俯瞰衆生，利用?分靈攪亂世間，你們也要?多小心。”

玄昊：“也得感謝你改良神識道法，助我們辨識污濁操縱的人，僞天道的事?情我們都會留意的。”

“倒不是我改良了神識道法，”顧雲則坦然道：“那是我們的前輩總結下來?的良法，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稍微改了下。”

上屆的修士文明一時恢弘瑰麗，強者如雲，尚且抵擋不住污濁海。

緣起?、繁盛、衰退、末法、終結，是這個世界必然的規律，至少目前為止，從未被改變過?。

那麽?多大能的努力，放到現在也只能是“經驗”。

顧雲則目光一沉，又從袖中拿出未來?鏡，“這便是我所說到的‘鏡子’。”

玄昊表情肅穆，凝神而視，“原天道嗎。”

蘇鏡子自己飛了起?來?。

他也不廢話，這些天他還有什麽?沒考慮好的嗎？絕不能讓那東西?繼續篡奪天道之位，他要?重歸天道之位！

蘇鏡子：“敵人是污濁之中誕生的惡靈，以及污濁海本身。為此，請你助我們一臂之力。”

玄昊點頭，對着鏡子鄭重道：“我們更應該請求您助我們一臂之力。”

顧雲則心中松了口?氣。如此就好。該鋪墊的都鋪墊好，讓應該知道情報的人知道情報，為願意行動的人制造行動的良機。他有限的處事?經驗，只能得出這種做法。

他自知是凡人，只能做凡人的努力，再高明的做法他也想不出來?。

而不知，這世界的規律是否會抹除他這個做多餘之事?的多餘人。

但他不再畏懼了。面臨雷劫的時候，他過?分畏懼，而選擇了一個人對抗，可是現在，他不會了，他想跟那個男人一起?面對。

顧雲則暗下決心。

蘇鏡子：“我會盡我所能。那污濁有個巨大的失策，那就是讓我鑽了未來?鏡的空子，能夠驅使這枚鏡子，通視現在，展望未來?。”

顧雲則略微詫異，因為他聽出來?了，蘇不明說話的語氣變了。

蘇鏡子：“我以天道的視野助你們一臂之力，望各仙宗修士團結一致，不再各自為謀。”

玄昊恭敬道：“是。”

他們于是定下了幾大重要?方針，接下來?将與各大仙宗展開商榷。

對話結束，天閣無聲。白色的簾布随風飄揚，長?廊空闊，一望通天。

玄昊先行離開，這裏安靜了片刻。

顧雲則沉默半響，問道：“蘇不明，你想好了嗎，重歸天道之位，就意味着……”

他還是看出了蘇鏡子的言不由衷。

成為天道，意味着失去自由，無心無淚，成為一個管理、平衡世間的裝置。

蘇鏡子也是沉默半響，平淡道：“你跟他相處的時候，我一直在外面看世界。”

顧雲則目光投向鏡面，“你看到了什麽?。”

蘇鏡子嘆聲道：“我看到很多殘酷，聽到很多悲鳴。然後我知道，我該擔起?責任，不能逃避了。”

顧雲則：“……”

蘇鏡子道：“我還恢複了一些天道的記憶。”

“你恢複了什麽?記憶？”

“關于它的記憶。我知道當年它是怎麽?篡位的了。與其說它深謀遠慮、詭計多端，還不如說我自願下位，白給了它機會。我逃避了我的職責，最終造成天道的污染，若非李長?淵重啓世界，我連彌補的機會都不能擁有。”

“現在還來?得及。”

“是，所以我要?抓住機會。”

空氣沉默了半響。

“好吧，需要?幫助跟我說。”

顧雲則擡手，問：“你要?不要?個人形？我想我現在可以給你編一個。”

蘇鏡子道：“算了，我還是做鏡子吧。你才是，有問題找我幫忙就說吧。”

顧雲則淡笑道：“我沒有什麽?問題了，就差一點，我想我們會很快解決的。”

沉默半響，蘇鏡子仿佛又變回了以前，調笑道：“那祝福你跟你男人咯，孤寡那麽?多年終于脫單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顧雲則哼了下，“還有大問題要?解決呢。”

“小事?一樁，反正?他會聽你的。”

蘇鏡子篤定道。

“你倒是不說他壞話了？”

“還能說什麽?？我怕他剁碎我嘞。”

“成。”

互損了片刻，顧雲則擡眸望着高天，道：“蘇不明，等你重歸天道本位，我會經常找你玩的，有機會的話。”

蘇鏡子哼哼道：“不是‘有機會的話’，是一定能行！自信一點吧讀者，相信你男人，相信你自己。”

顧雲則笑了笑，“你說的對，無論?是這份感情，還是我自己的命運，我都要?自信地把握住。”

因為這才是升級逆襲流的讀者！

說時，蘇鏡子忽地哦了一聲，對着長?廊道：“笨蛋讀者，有人找你。”

顧雲則也察覺到了，與其說人，還不如說生靈。

蘇鏡子：“禁區是有必要?争取的勢力。”

顧雲則沉思。

對面，一鳳一凰左右推開大門，徑直往裏面走，氣勢淩淩，風姿飒爽。

适才，宴深建議了他們一件事?。

——“取悅李長?淵的方法很簡單，取悅他的師尊。”

他們于是頓悟，人類常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對李長?淵來?說，最能決定他的長?輩可不正?是那位顧峰主嗎。

所以他們就來?了，而且難得地帶着幾分恭敬。

然而，他們走進來?，只見白衣修士端坐長?席，銀發貼身披散，襯得一身清冷孤絕，譬如高天之上的雪蓮，令人一眼?驚心動魄。

鳳凰登時一愣，只覺身體都僵硬了幾分，面對這個人，他們忽然間無所适從，話都不知從何?說起?。

率先回過?神的是鳳。

鳳支支吾吾道：“我們想、成為……”

顧雲則：“你們的想法我已?經知道了，不過?我勸你們放棄吧。”

凰不禁發怔，道：“為何?？”

顧雲則：“你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鳳凰同時語塞，可還是争取道：“尊者，我們要?怎麽?做，您才滿意？”

蘇鏡子登時慫恿道：“好耶，機會來?了，快趁機打壓情敵！”

但顧雲則完全不管蘇鏡子，反而道：“你們找淵兒，不過?是為了借助龍突破血脈，何?必這麽?拐彎抹角，還來?找我這個師尊呢。”

鳳凰面色頓時變了。

鳳收起?遲疑，面色嚴肅道：“尊者，你怎麽?知道？”

他們被稱為有史以來?最純的鳳凰血脈，然而這個人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血脈并未純淨，還需要?突破與升華，這件事?除了他們父親無人知道。

顧雲則并不回答，只道：“與其找一條不喜歡的龍，不如找更好的辦法。”

鳳凰同時一愣，如聞大道之音。

顧雲則：“我給你們說個地點，你們去那裏吧，找回屬于你們鳳凰族的涅槃法。”

一句話而已?，一鳳一凰如雷貫耳，乖巧地記下了對方說的地點。

不可思議，他們頭一次在人類面前如此恭敬。

出來?之後，凰還道：“哥哥，人類似乎不全是壞人。”

鳳道：“還不知道，先去看看吧，萬一他騙我們呢？”

蘇鏡子遠遠聽見他們的對話，道：“喂，你也未免太廣結善緣了吧！那兩只不是情敵嗎？”

顧雲則無所謂道：“什麽?情敵，兩只小鳥罷了，等他們涅槃後，對抗大劫難的籌碼又多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

“怎麽?，你還期待我拿捏那兩只小鳥？哈哈，那太不成熟了。”

顧雲則站起?身，任銀發飄散，淡淡道：“争取一切能争取的力量吧，這也是為了減輕淵兒的負擔。”

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或許正?因為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他總能獨立于世界之外觀察着這個世界，而這又與大道的某一本性完美契合，引起?非同尋常的共鳴與共振。

沉靜之中，他仿佛看着自己的境界緩緩上漲，以往無法理解的道法在此刻也逐漸變得簡單清晰，他之于世界的層次在上升，就連靈身也跟着變化，無聲之中升華。

此時，域外古城。

污濁海裹挾無數巨大惡形，勢如洪水，滔滔汩汩，卻被無數的劍意一擊而散，蒸為滔天的白霧。

無數修士歡呼。

“我還以為要?死了，可得感謝李道友及時趕到啊。”

“李道友在我就放心了。”

“他真是厲害啊，如此近距離地接觸污濁，卻沒有被污濁所染，果然高階修士就是不一樣嗎？”

然而，事?情遠沒有他們想的簡單。

李長?淵一路橫阻污濁海，誅殺無數惡形，但也難免沾染污濁。

今天，他心情沉郁，獨站在城牆之上，望着污濁海，緩緩展開神識。

師尊的心意令他欣悅，可師尊提出的問題，他也确實難以克服。可若不克服不了，他就沒有成為師尊道侶的資格。

李長?淵垂眸，心中自語：“我若不是龍，是個正?常男人，是不是就能正?常地愛你了呢。”

他神識覆蓋全城，有意無意地看到了別人的雙修道侶。

有人你侬我侬，親密接觸。有人打情罵俏，笑聲不止。有人氣氛暧.昧，相互親吻。

這些都是正?常的接觸、正?常的來?往，沒有那麽?激烈，也沒有他那麽?突出的占有欲。

這才是正?常人。

這才是師尊所喜歡的正?常人。

李長?淵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血脈，可他的異常，并不能用?簡單的血脈就能概括。

“我還不是一個能令師尊滿意的男人。”

何?止，不令師尊生氣就已?經是萬幸。

李長?淵沉默了，深刻反省重逢以後，自己的各種言行，再與正?常人相比，然後逐步得出了……駭人的結論?。

“我果然是個卑劣的男人。”

師尊的猶豫是有道理的。

師尊憑什麽?要?同意他這樣的男人呢？

李長?淵萬分自責，心痛如絞，再一次阻殺污濁，不久後回到了太一宗的深山。

沒想到，他邁過?虛空，那道清冷的聲音就響起?了。

“淵兒，你從域外回來?了？”

李長?淵身形一僵，便聽見對方步步走向自己，距離即将逼近，傳來?好聞的道體暗香。

他登時繃緊，轉身退開了一步，垂下頭，甚至不敢直視對方，道：“師尊。”

見他這樣，顧雲則停下了腳步，內心也有點後悔三天前說的話。

——“你的欲.望太重，我或許還無法接受。”

當時，龍期待的眼?神暗淡下來?，半響沒有說話，只是爪子還抓着人。

顧雲則覺得自己現在要?說清楚，你并非那麽?異常，就是比較黏人，愛抱着人不放，到處亂舔，搞得好像很久，但其實你——

然而他剛要?說話，龍就已?經開口?，道歉道：“師尊，我對你犯了太多錯，請你不要?原諒。”

顧雲則一愣，見龍表情格外嚴肅，不禁心想，這又是怎麽?了？

李長?淵低頭道：“重逢之後，我不該對師尊生氣，不該拿師尊發洩，不該在那種事?上苛弄師尊，不該讓師尊感到害怕，不該總是對師尊産生欲.念，不該動不動就想限制師尊的自由。”

他一下子說太多，顧雲則竟沒完全反應過?來?，只知道好小子，終于知道反省了，而且反省的角度還挺全面的嘛。

顧雲則內心笑了，道：“知道錯了？”

李長?淵點頭，“嗯。”

“以後還會不會再犯？”

“不會了。再犯的話，請師尊殺了我。”

顧雲則心跳差點漏了一拍，冷不丁地說什麽?殺啊？

他走近龍，安撫道：“我理解你的瘋狂與不安，當年，我們本來?處在正?軌，是我拿走你的記憶與我的死亡破壞了我們當時正?在發展的關系，事?情的起?因在我，是我造就了你的瘋狂，我總要?為你負責。”

李長?淵目光動搖，忍不住順着姿态抱着對方柔軟的身軀。

“師尊，那不關你的事?，擅自瘋狂的人是我。”

“當然是我的事?。”

顧雲則鎮定道。

“師尊，我知道我的異常，”李長?淵面色沉郁，直言：“我是一個卑劣的男人，我可能無法正?常地愛你。”

“我可能不是你的幸福。”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面色實在太難看，心髒都仿佛被捅了無數刀。

明明想成為令對方看得起?的男人，做對方為之自豪的事?情，可結果事?與願違，仔細一想，他好像沒有一樣能做到。

你真的是沒用?又卑劣，難怪師尊遲遲不愛你。

顧雲則聽完他的說辭，開始沉重，後來?忍不住笑了，勾着對方的脖.頸，笑得幾乎挂在了對方身上。

好小子，我都不糾結了，你反而還糾結上了？以前還不知道，現在越發覺得啊，你和我的想法真是太像了，簡直跟鏡像一樣。

不過?，如此看來?，你還真是絲毫沒變，還是那條第一次做完後，忐忑又茫然、唯恐愛人不開心的龍。

其實我根本不用?擔心你對我怎麽?樣，對不對？

你一直能讓我最舒服，即使是你最瘋狂的時候……

李長?淵正?認真忏悔，卻沒想到對方完全不在意，還笑得仿佛在調.情，銀眸蕩漾着春水化開般的春色。

“正?不正?常無所謂了。”

顧雲則看着這個純情、純愛又純欲的龍，忽地主動貼了上去，還伸出舌，舔了舔龍的喉結。

“……！”

龍登時渾身一顫，仿佛血脈全是激烈的電流。

他只聽見對方軟着聲音道：“淵兒……有欲.望不是一件羞恥的事?情。”

“師尊……”

李長?淵強行壓着沖動，“可是我對你太多惡欲，如此肮髒，如此龌龊。”

說時，他突然後退了一步，仿佛要?避開對方的親昵對待，垂眸道：“師尊，我太肮髒，請不要?碰我，您會被玷污。”

“可我想被你玷污呢？”

“師尊……”

龍眸子顫抖，仿佛臨近了理智崩塌的邊緣，身體更是徹底繃直了。

“而且……”

顧雲則盯着他，嘆了口?氣，竟親手解開件件道袍，露出滿身的痕.跡，然後質問。

“你這不是已?經玷污了嗎？”

一瞬而已?，龍內心瘋狂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