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1)
你們?合歡宗有毛病吧?!這都能搞成藥啊?
別太變态!
顧雲則只覺三觀碎落一地, 大?腦都在顫抖。
他一瞬懷疑了自己的耳朵,但宴深神色淡定?, 完全沒有說錯話的跡象。
但是龍的那個?
這是開的哪門子玩笑啊, 有人還記得這是點文嗎?為?什麽會?有這麽多變态設定?啊!
顧雲則內心都要崩潰了,心中繃不住國粹連連。
而且他還聯想到了之前未來鏡的“事?後”事?件。那兔崽子當時……怕不是因為?這個吧?
按照原著時間線,十年後李長淵的龍族血脈已經?覺醒了。
诶,等等, 這麽說, 那個男人是為?了我好嗎?
是為?了幫我緩解寒毒?
顧雲則忽地扼住憤怒, 內心湧現一陣暖意, 什麽嘛, 感?情兒子還是關心他的啊。
可他轉念一想, 如?果只是要給那玩意, 不是還有其他辦法嗎, 至于那麽離譜嗎?他可是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怎麽可能是單純為?了他好。
而且, 仔細想想, 救人用得着這麽多花樣嗎?用得着那麽……咳咳!
總之這不對?勁!
十有八九是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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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則血壓上來,手臂青筋凸起, 又馬上認定?那個男人不安好心, 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态。
沒錯,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那個男人都是草他爹的變态!
對?面的宴深見顧雲則面色陰晴不定?, 心中也詫異, 他本以為?顧雲則無心這些?事?,沒想到, 其實還是有點開竅的。
顧雲則堪堪穩定?心情,忍不住道:“你們?合歡宗未免太荒謬,那也能用來做鎮宗之寶?簡直……”他差點想說不知?廉恥,但這麽說搞不好只會?讓這變态更興奮。
宴深歪了歪腦袋,無辜道:“龍的渾身上下都是寶,我們?只是充分利用了而已,怎麽荒謬了呢?想當年我們?合歡宗的前輩為?了取這味藥,可是費盡心思、出生入死。”說着,宴深就?差捶胸頓足,臉上流露出幾分懷念與惋惜。
竟說的這麽悲壯?顧雲則瞪大?眼睛,不禁問:“怎、怎麽取的?”
宴深淡淡道:“顧峰主忘了嗎,我們?是合歡宗,想要得到什麽,都是憑真本事?,所以我們?采取了色.誘。”
所以你們?色.誘了一條龍?
那可是龍啊,連人都不是。
那已經?是人獸……靠!這都跨越種族了,你們?真的是點文的合歡宗嗎?!
顧雲則外表面癱,實則目瞪口呆,真心覺得這些?變态是真大?膽。龍暴虐、獨占欲強、不講道理,你們?是去色.誘它,是真的不怕死。
然而宴深還是淡淡道:“其實我們?一開始不知?道龍的……有那種效果,本來是為?了取龍血,後來誤打?誤撞,發?現了它的效果。”
還是實踐出真知?了是吧,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們?前輩身先士卒造福後人啊?
但你們?還真不說,原著确實雜糅了經?典流行設定?“龍性本淫”。
顧雲則兩眼一黑,微妙道:“所以你們?前輩跟龍……”
“方式是有很多的,你想的只是一種。”宴深說到一半,忽然眯眼一笑,意味深長地舔了舔下唇。
我超!顧雲則渾身發?毛,只想一拳打?翻這變态。
宴深如?數家珍道:“這、這都是一種方式,其他還有更多,顧峰主有興趣嗎?”
有興趣個屁,你們?男同真的別太過分!我鋼鐵直男,打?死不彎!
顧雲則面色冷若冰霜,眼神直要殺人。
宴深更是愉悅,有什麽比逼良為?娼更令人興奮的嗎?
顧峰主這樣排斥的人,一定?能在……的時候露出好看?的表情。
那冰冷聲線一定?能發?出極為?悅耳的呻.吟。
宴深笑了笑:“顧峰主為?何突然問這個?可是有了想法,或是……對?象?”
“無可奉告。”
顧雲則心情複雜,頭腦已經?混亂了。
目前唯一能指望的東西竟是……靠,這讓他怎麽接受啊?
他難道要去找一條龍……呸!且不說龍本身差不多滅絕了,讓他用那玩意吊命,他毋寧死。那退而求次,先不管這個,不還是有龍血可以頂嗎?
事?情還沒到非它不可的地步,顧雲則認為?自己還能頂,這件事?就?裝作沒聽見!
宴深目光湛湛,仿佛享受着眼前的景色,他又道:“顧峰主為?何那麽排斥呢?人生短暫,縱然修練到大?乘之境,也還是有化道的一天,應及時行樂,縱享歡愉,不讓自己留下遺憾,來我們?合歡宗,只需一夜,本人就?讓顧峰主知?道,什麽是歡愉之樂,什麽是人間至味,本人不才,可以……”
顧雲則越聽臉色越黑,冷道:“胡言亂語也請适可而止,誰說人一定?有化道之時,登臨大?道之巅,征服大?道,便可不死不滅,你們?的那些?歡愉才短暫無意義,只是因為?放棄了不死不滅的大?道大?夢,退而耽于所謂的情.色而已,不覺得那是一種逃避麽。”
宴深愣了愣,心中不可思議,征服大?道、實現不死不滅的大?道大?夢?即使是當今修真界第一人也未必能放出此等豪言吧?可他見顧雲則目光如?炬,清冷的眸子透着非凡的意氣,無比篤定?,好似洞察了未來。
天空遠闊無邊,白衣修士屹立如?修竹,孤高清冷,美豔絕倫。
宴深看?直了眼,不禁心想這樣的人到底是對?誰動了心,想了解合歡宗的東西?那個對?象怕是瞎了眼睛,心也盲了,不然怎會?拒絕顧峰主?
宴深眸底顯出一抹暗色,竟忍不住妒忌起了那個人。
“真是可惜,但我不會?放棄的,”他視線定?格在顧雲則身上,沉默了半響,深沉道:“我越來越想要了。”
顧雲則莫名其妙,但馬上心底一陣惡寒。
草,這變态這麽執着我兒子,爸爸我可是就?在這裏啊,他就?不怕死嗎?
宴深道:“不過,顧峰主當真沒興趣我手中的神醫的情報嗎?這個人說不定?能治好顧峰主的頑疾。”
顧雲則盯着宴深幾秒,搖頭道:“你那位神醫對?我沒有作用,算了吧。”
“你知?道了?”
宴深心中詫異,為?何對?方連見都沒見就?知?道了?
而顧雲則得到想知?道的情報了,自然不會?繼續停留,對?方雖然是變态,但好歹給了他情報。
一碼歸一碼。
“此事?我記住了。”
宴深一愣,難道顧雲則要給他什麽回報嗎?
只見,顧雲則轉過身,側眼盯着他,冷肅道:“給你一個忠告,他不是你能肖想的人,趁早放棄吧。”
說完,顧雲則消去身形,留下一臉懵然的宴深。
他?什麽他?
我還肖想誰了嗎?!
高空雲層一抖,他風中淩亂,有點感?覺對?方是誤會?了什麽。
然而,卻在這時。
宴深突然反射性的一身冷戰,未察覺危機,雞皮疙瘩就?已經?起了一身。
他猛然提高警惕視線掃向周圍,卻只見一切如?常,并無異動。
“剛剛那是什麽回事?,為?什麽我會?感?覺到一道視線?”
一道陰森、仿佛裹挾着滔天怒火的可怖視線。
他反應得太慢了,現在回想起來,那道視線好似是跟着顧峰主出現的。若是眼神能殺人,他怕不是已經?被?挫骨揚灰了。
宴深頭皮發?麻,不禁陷入了沉思,然後道:“好可怕的情敵。”
良久,一個身穿蘿衣的女性走上船頭。她正是在傳承之地出現的那名絕色女子,也是她不小心把秘寶丢在了那裏。名蘇煙。
當時,她深入陣法深處,在白霧的缭繞中,隐隐看?到了兩個人相擁的身影。她猜測其中一人是李長淵,可怎麽也想不到另一人的身份,直到剛剛看?到那雪白的身影。
可是這怎麽可能?
顧峰主理論上進?不去傳承之地吧?
而且……她想了想,還是認為?自己可能是誤會?了。
宴深看?着她的走近,語氣不鹹不淡道:“你來了。”
蘇煙是合歡宗這代弟子中的首席,雖是合歡宗出身,但道法修為?也并不弱,深受各大?長老看?重。
蘇煙把疑惑都告訴了她的師叔宴深。
宴深聽完,摸着下巴,眼底心思轉動,有了些?猜想。
“你在傳承之地遺失了秘寶,在那裏看?見疑似顧峰主的身影,而今天,顧峰主特意過來,問了我關于秘寶的事?情。”
只能說,一切線索都連上了,只是具體發?生了什麽,還不怎麽清楚。
蘇煙道:“宗主,顧峰主現在的處境……”
宴深思忖道:“進?退維谷,如?今誰不知?道顧峰主大?劫将至,而他手下唯一的徒弟李長淵擁有劍尊傳承。”
“短時間內,必出大?事?。”
與此同時,玄清峰。
顧雲則在合歡仙舟的一切話語或行動,李長淵都看?在了眼裏。
一開始,他只是擔心,不想師尊踏入那污穢之地。
宴深說出那個污言穢語的瞬間,他把手中的丹爐焚燒成了死灰,控制不住地心火燃燒。
“龍的……。”
居然讓師尊聽到這麽污穢的字詞,吓到了師尊。
合歡宗那個宗主實在該死。
李長淵眸色陰郁,聽到後面,那男人甚至還敢邀請師尊去合歡仙舟,體驗什麽一夜雲水之歡。
那一刻,李長淵真想把那男人剁碎,挫骨揚灰。
還好對?話只持續了不久,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控制住。
自小他就?看?到師尊周身的觊觎目光,那些?人的臉他至今清楚記得,有朝一日他必會?一個個讨教、清算,現在又多了一個。
可李長淵平靜下來,還是回到了最要緊的問題。
“師尊的寒毒并無正常的解決方法。”
師尊肯定?不想用他的血。
而從?師尊的說辭上看?,他很可能有着極為?稀薄的龍族血脈,換言之,他對?師尊有用。
“可是,用處有限。”
體質、血脈作為?先天禀賦,有些?與生俱來就?能發?揮,有些?必須自我激發?,也即覺醒。
“如?果我能真正覺醒龍族血脈,即使只是血,也一定?程度滋養師尊的靈根。”
至于龍的……
李長淵臉色發?黑,內心無比排斥,那種東西只會?玷污師尊。
他既不會?,也不會?讓任何龍碰師尊。
但是,他也隐隐發?現了一些?不自然的地方。
他也不是第一天發?現了。
非要說的話,可能應該追溯到他初遇師尊的時候,當時他還懵懂無知?,對?師尊說的話深信不疑,而後來有幾次,他忽然發?覺到了不對?。
師尊偶爾說出一些?關于未來的斷定?,且基本沒有差錯。
他甚至有一種感?覺,師尊對?他無所不知?,對?所有人都有着非一般的清楚認知?,然而師尊甚至都沒跟那些?人有過接觸。
或許這些?能用閱歷、元嬰修士的強大?神識、特殊密法等來解釋,但依然有解釋不了的地方。
特別是師尊說漏嘴後,還會?嘗試地進?行補救。
每當那個時候,他就?會?假裝沒聽見讓師尊安心,但如?果師尊認為?那些?話是“合理”的,并無不妥的,又為?何擔心他知?道呢?
李長淵面色低沉,內心一陣煩躁。
關于師尊的一切未知?,都讓他十分不安。
他本該擔心師尊的身體,但卻因為?那場對?話想到了壓在心底多年的疑慮。
“真是不應該。”
當自己真正成長起來,獨當一面之後,他相信師尊會?告訴他真相。
李長淵自我警告,視線落在了燒掉的丹爐上。
師尊不肯直接喝他的血,可如?果練在丹藥上呢?
片刻後。
顧雲則回到玄清峰,內心默念:“我去之前跟淵兒說有了解決方法,然而還是沒有辦法,這該怎麽解釋?”
合歡宗那藥說白了只是一種可能性,當時因為?效果太離譜,他直接毀了自己的靈身,可藥他還是留在手上。
這玩意甚至都不需要口服,直接碰一下,或者打?開瓶蓋讓它揮發?,效果就?已經?相當驚人了。
而且口服個屁啊,真要到那個時候他還不如?自殺。
但……你總不能跟兒子說,你爹我找到辦法了,是春.藥裏面的……呸!
顧雲則打?死都開不了那個口,他甚至能想象到此時還清心寡欲的李長淵聽到會?多震驚,搞不好還會?以異樣的眼神看?他,導致他從?此在自家兒子面前擡不起頭。
試想一下,要是你爸爸整天靠那種東西續命,你肯定?也受不了吧。
他不想讓傲天兒子反感?他啊。
顧雲則心中滿是憂愁,沒敢回玄清殿,而是站在懸崖邊發?呆。
化神期大?劫的預兆越來越強烈,已經?在他周身形成了肉眼可見的靈氣漣漪,以及拳頭規模的劫雲。
其實,寒毒還是小的,化神期大?劫才是大?頭。
要知?道,原身的死因可不是他最熟悉的寒毒,而是化神期大?劫的到來。那天原身剖骨剝心,挖下李長淵的靈根,還沒着手處理就?遭遇了無法預測的大?劫,被?九十九重雷雲劈得一身破碎,骨灰都被?揚了。當時李長淵重傷瀕死,僥幸吸收了劫雲的至純先天靈氣,在多個陰差陽錯的偶然之下,靈脈死灰複燃,才勉強得到一線生機。
然而,即便是如?此糟糕的情況,聞着風跑來的玄清宗執法一系還是首先懷疑了李長淵,因為?李長淵身上有原身的血。
但這只是借口。
他們?借口懷疑李長淵弑師,實則盯上了李長淵正在複蘇的真正天賦,于是想方設法抓住李長淵。
當時李長淵被?唯一信任的人背叛,已經?是萬念俱灰,剩下的只有最後一絲求生的本能,見到那些?天沖着他的天賦而來,他覺得悲哀、可笑,從?此徹底寒了心。
顧雲則讀到那裏的時候,真的難受了好幾天。
或許,這是相當老套的點文情節,換在其他書、其他主角,他估計會?吐槽一句老套,可《逆襲修仙》不一樣,主角李長淵不一樣。
那是他真的用心在看?的書,那是他真當兒子看?的主角。
“穿越那天,我不願讓兒子陷入失望、絕望,所以發?願改變這段劇情,可我也擔心,萬一我的到來,并不是讓劇情更好,而是讓劇情更糟糕了。”
顧雲則其實考慮過很多次這個問題,他是性格樂觀,但這并不意味着他會?一切往好處想,而不關心确實存在的問題。
良久的沉默。
一直背後響起另一人的腳步聲。
“師尊。”
李長淵察覺到了他的氣息。
顧雲則轉過身,銀發?随風飄揚,清瘦的身形顯得有點單薄。
有一瞬間,他只想變成他兒子的鹹魚挂件,啥也不想管了,就?挂在兒子大?腿上。
但時間還不夠,還差那麽幾年,只要熬過了,他應該就?能安心養老,等着兒子罩他了。
而現在,還是得他給兒子好好護道,保護身心健康成長!
“淵兒,”顧雲則面色如?常,淡淡開口:“為?師已經?無恙,你專心自己的修煉吧,不要浪費你在傳承之地得到的劍尊傳承。”
如?果李長淵不知?道合歡仙舟發?生的事?,他或許會?相信顧雲則的話,可現在……他定?睛望着顧雲則,話語壓在喉間,最終選擇放棄。
“嗯,我明白了。”
李長淵微微一笑,随即拿出一枚玉瓶遞給顧雲則。
顧雲則眨了眨眼,順手收下了玉瓶,問:“這是?”
李長淵:“給師尊緩解寒毒的丹藥,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我希望有用。”
顧雲則頓時感?動,兒子真的太孝了,未來養老有指望!跟那個只會?……的變态絕不是同一個人!
“淵兒,你辛苦了。”
“徒兒的本分,還望師尊多保重身體,若有什麽問題,或許我不能為?師尊解決,但我希望,師尊能不向我隐瞞。”
說這話時,李長淵眸底閃過了一瞬的暗色。
顧雲則感?動地點了點頭,道:“為?師明白,你才是,有什麽不解的,一定?要及時告訴為?師,別憋在心裏不說,修為?上、情感?上……任何問題都可以。現下,你的身份有些?敏感?,但有機會?的話,還是不要忘記跟同齡人交流,玄天宗別的地方可能不行,但你符浩師叔的玄靈峰還是可以的,你去的話,他肯定?會?注意保護你。”
李長淵垂下眸子,沒有反駁,只道:“謹遵師命。”
顧雲則內心松了口氣。
此後一周內,玄清峰表面風平浪靜,而顧雲則閉關壓制境界,要是察覺寒毒複發?,就?會?服下李長淵的丹藥。
“欸,淵兒的煉丹術有些?進?步。”
的确能緩解一下寒毒。
然而,第八天,玄清峰來了不速之客。
來人是李家高層,且帶着兩位化神期長老坐鎮。
此事?轉瞬就?震驚了修真界,李家三大?化神期大?能,一下來了二?尊,這件事?絕對?非同尋常。要知?道,兩尊化神尊者出動,那可是排山倒海的架勢,中層宗門勢力,他們?擡擡手就?滅了,然而今天,他們?卻聯手“造訪”了玄清峰。
只要是個人都知?道,他們?絕對?是為?李長淵而來,或者說,根本目的是劍尊傳承。
當年,李家的李光源曾對?外說得到過一個大?乘傳承,可後來意外原形畢露,才知?道是殘破的傳承,導致李家顏面盡失,一瞬間轟動修真界。
李家絕對?是三宗七大?家中,最需要大?乘傳承鎮鎮場面的勢力,因為?跟其他六大?家不一樣,李家最年輕,底蘊最薄,當年崛起的主因據說是某個家主從?禁區拿到了大?量的高階密法,密法雖好但致命的缺點是只到化神期為?止,所以他們?迫切地需要通向更高階的密法。
劍尊傳承自然是他們?最眼紅的東西。至于李長淵?呵呵,一個小輩罷了,本就?該回家族。
早就?有人猜李家要征讨玄清峰了,今天一看?,只能說果然如?此。
對?此,玄天宗高層的反應又是耐人尋味。他們?跟當年一樣,仍舊選擇了袖手旁觀,好像玄清峰并不是他們?玄天宗七大?峰之一,将玄清峰切割出去了。
至于為?什麽要這麽做,衆多年輕弟子表示不理解。
而老人修士則說:“那是因為?他們?都知?道,顧峰主已經?時日無多,再不願也會?抛下李長淵,屆時劍尊傳承就?可順理成章歸到玄天宗,如?果顧峰主提前隕落,李家強勢搶奪李長淵,那麽玄天宗內的三尊化神期大?能就?一定?會?出手,屆時又是可賣李長淵人情,收獲劍尊傳承者的救命之恩,更是幫助李長淵報了師仇,收獲李長淵的感?激。試問,何樂不為?呢?”
年輕修士皺眉道:“李長淵身為?年輕一代第一人,豈會?看?不清這些?算計?”
老人修士笑了笑:“他當然能看?出來,但是看?出來又能如?何?他太年輕,再天才也沒有用,這世道就?是弱肉強食,正是因為?能看?出來,我才說他會?利用玄天宗報仇李家。”
“那李家不知?道嗎?”
“李家當然也知?道,他們?正是知?道才選擇在此刻出手的。”
年輕修士被?這三方博弈整得有點懵了,感?情他們?都知?道彼此間的陰謀打?算,只是差動真格下場而已。
“不過,顧峰主為?何一直留在玄清峰呢?玄天宗不仁不義,他大?可以出走吧,天下之大?何處不能留呢,偏在玄清峰樹大?招風,引來多方觊觎。”
老人修士笑得更大?聲了,“修真界不小但是不大?,逃能逃去哪裏呢?除非躲在禁區,但禁區裏面可是有化神期之上的怪物。”
無奈啊。
玄清峰。
顧雲則預知?山雨欲來,第一時間來到了李長淵身邊。
李長淵本來望着窗外,視線緩緩走向顧雲則,恭敬道:“師尊。”
顧雲則眼底閃過不舍,卻仍道:“淵兒,你過去玄靈峰一趟吧。”
李長淵注視着顧雲則,語氣低而沉郁道:“讓我留下來陪師尊。”
“不行,”顧雲則感?知?到外面情況生變,直道:“你一向很懂事?,這次也會?懂事?吧。”
李長淵沉默半響,忽地走近顧雲則,俯首在顧雲則耳邊,道:“若師尊發?生什麽事?,我會?殺光他們?,然後自殺陪你。”
顧雲則面色驚變,當即反駁:“你不能,絕對?不能。”
李長淵眼色滿是陰郁,內心已經?只剩狂亂不堪的瘋狂,壓抑道:“你的保護,有時候讓我很痛苦。”
顧雲則聽着一愣,正欲思考,然而外面已經?來人了。
“抱歉。”
顧雲則不再躊躇,默念止水訣,直接控制了李長淵的動作,讓他不能動彈,怕李長淵沖破封印,顧雲則還捆上了幾層捆仙索,外加封住李長淵的靈力運轉。
完事?後,他只說:“別怕,要是真打?不過,我會?跑來找你,我們?一起逃去禁區。”
黑衣青年卻是壓着視線,咬牙切齒。他不怪師尊的過分保護,唯一怪的只是自己的無能。
他于是放下了所有堅持,只一個留下溫順的好徒弟。
“師尊,徒兒等你回來。”
顧雲則正背過身,聽到這句話登時渾身一顫,銀眸閃過一抹水光,道:“我會?回來的,讓我放下你,比殺了我還痛苦。”
“……嗯。”
李長淵注視着顧雲則的雙眸,似要将對?方烙印在眼底、靈魂深處。
顧雲則心中嘆了口氣,轉身回來,面對?李長淵,捧着對?方過分俊美的臉,閉上眸子在前額的碎發?上印上了一吻。
“相信為?師。”
“每次讓你擔心,為?師也很痛苦。”
李長淵瞳孔顫抖,動搖不止,直到銀色的人消失于虛空。
“師尊……”
天穹盡是不測風雲。
玄清峰外來了共七人,一人站首,四人站中,兩人站後,為?首一人是對?話人,站在最後的兩人才是化神期大?能。
這兩人衣袍樸素,氣息極致收斂,看?起來平平無奇,仿佛只是來站個過場,實則道法出神入化,字面意義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為?首的人名為?李明均。
今天的事?情他籌備了足足一周,發?誓必會?萬無一失。
“顧峰主,李家有事?請教。”
李明均聲音不大?,卻注入了元嬰期的蓬勃靈力,一字一句響徹雲霄,向四面八方不斷回響。
整座玄天宗都聽到了這聲“招呼”,無數弟子走出殿門,望向位置最為?偏僻的玄清峰。
那座仙峰常年寒氣缭繞,卻并非枯木叢生,而是通體蒼翠欲滴,環繞在羊群般的雲層之內。
要出事?了。所有人心中都這麽想。
只見,虛空中邁出一束雪白的身影。
顧雲則直面李家七人,依舊是萬古寒冰般的面色,直道:“怎麽,找我有事?。”
李明均渾身一顫,被?對?方的威壓吓到了,回道:“久聞顧峰主威名,我也不說廢話,我等前來只為?迎接我們?的家族成員,貴峰的大?弟子李長淵是時候該回家一續了,大?家都很想他,想必他也很想家吧。”
顧雲則眸子冷淡,諷道:“迎我玄清峰的弟子,至少需要三位化神期,你們?才來了兩位,誠意不夠,免談。”
李明均眼角一抽,然而還沒等他繼續對?話,他身後的化神期大?能李福就?耐不住了,直說:“今天李長淵必須跟我們?回去,顧峰主若不同意,那就?是要逼我們?出手了。”
顧雲則掃視七人,冷道:“笑話,他是我玄清峰的人,誰也別想帶走他。”
另一位化神期大?能李梅心厲聲道:“李長淵是我們?李家的孩子,他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人,跟你沒有關系,快放手吧顧峰主,你歸道之後,我們?會?替你照顧好李長淵。”
顧雲則面無表情,甚至都沒被?激怒,只道:“一段時間不見,你們?的虛僞更上一層樓了嗎。淵兒拜我為?師,一輩子都是我的人,你們?是哪路逆天貨色,也配跟我搶人?”
李福站前一步直接踏碎了虛空,玩味道:“顧雲則,你行将就?木,不會?以為?憑你這殘破的身體也能阻止我們?吧。”
顧雲則冷哼一聲,“要麽你試試?”
現場空氣一觸即發?,森冷可怖的殺氣彌漫了方圓十裏。
只見天際一陣白光,風雲激蕩,劍影交錯,光芒四濺,周圍的虛空都被?他們?的劍法、道法撕裂,造成一道道猙獰裂痕,傳出好似萬千野獸嘶吼的恐虐之聲。
雙方的交手激起山海規模的澎湃能量,外人根本無法窺見戰況,只能看?見白煙般的殘影。
這場對?戰震驚了修真界。
因為?它持續了三天三夜,打?得玄天宗不得不運起護宗大?陣,三個化神期大?能共同主持。
起初他們?不覺得顧雲則有任何的可戰之力,然而事?情的發?展超乎了他們?的所料。
顧雲則的元嬰修為?就?跟假的一樣,所用的全是化神級別的威能,且靈力滔滔不絕,像是根本沒有盡頭,對?面就?算要耗死他也沒辦法。
更離譜的是……他打?哪找來那麽多先天秘寶?
對?戰的結果更是震驚了所有觀戰者,起初所有人都不覺得顧雲則有勝算,然而實際打?起來,戰優勢的居然是顧雲則。
李福和李梅心只覺太過詭異,一直到第三天,他們?終于繃不住,選擇了暫時了退走。可這一念起,豈能全身而退?
他們?于是各收獲了半身道體破碎的後果,幾乎是逃回的李家。
沒錯,他們?落荒而逃了。
兩個化神期大?能都打?不過?!
衆人真的看?傻了,甚至懷疑顧雲則根本不是元嬰期,而是早就?突破了化神期,耍他們?玩呢。
他們?只見,虛空之上,銀發?修士淩然而立,風華絕代。
符浩看?到這一幕久久愣神。
無數人擡頭仰望着天穹,心生萬般想法。
“被?如?此針對?都能屹立不倒,這就?是顧峰主。”
“修士就?當如?顧峰主,不屈不撓啊!”
“敢為?徒弟舉世皆敵,顧峰主這情誼令人欽佩。”
地面傳來無數人的聲音,顧雲則累得骨頭都要散了,聽到有人讨論他是怎麽打?退化神期大?能,他只想回答,還不懂嗎,這就?是父愛的力量!
但他也實在支撐不住了,抓緊在沒有露餡前打?破虛空,第一時間回到李長淵所在的後殿。
“淵兒。”
他剛着地,身體就?抵抗不住重力地往下癱倒,軟軟踏踏的,像個棉花人。
“我做到了。”
他虛弱地念叨着,随即擡起了視線。
接着,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因為?黑衣青年身上的捆仙索已經?不見了,怎麽看?都是自由狀态。
“淵兒?”
“我在,師尊。”
李長淵走向顧雲則,開始只是小心地扶着,後來直接把人抱起來。
顧雲則有點頭暈,問:“你一開始就?能解開?”
李長淵垂眸,語氣不明道:“過去不是也發?生一次嗎?那時候我就?記在了心裏,努力看?破師尊的所有束縛道法。”
顧雲則回想了下,懵然點頭:“好像是,你聽我講這類束縛道法的時候,總是表現得過分認真。”
李長淵停在床榻邊,忽地控制不住地身體發?抖,面色陰郁難看?。
“怎麽了?”
顧雲則神識漸變虛弱,疲累不堪,連視野都開始模糊了。
李長淵閉眸半響,緩緩把顧雲則平放在榻上,舉止極盡溫柔,同時克制道:“我看?了三天三夜,每時每刻心如?刀絞。”
顧雲則視線停在對?方的黑瞳上,斷續地呢喃道:“我知?道,我也是,所以……你要快點成長起來。未來……好好保護師尊。”
李長淵一愣,點頭道:“徒兒會?的。我會?讓任何人都別想碰到師尊。”
顧雲則模糊的視野裏,只見自家徒弟向自己露出了微笑,他自然心頭一暖,道:“對?了,丹藥……你還有剩餘的丹藥嗎。”
李長淵正在幫忙脫衣的動作一滞,眼神陰暗道:“師尊……不是已經?找了更好的辦法嗎。”
顧雲則蒼白的臉頓時浮現一抹薄紅,下意識道:“那個……說實話還不如?你的丹藥。”
李長淵忽地沉吟不語,專心地幫顧雲則收拾着略顯淩亂的銀發?。
“淵兒?”
顧雲則沒得到回應,銀眸顯出幾分茫然。
而李長淵喉嚨一緊,眼神晦暗不明,竟然問道:“那個,是指什麽。”
“是……什麽?”
顧雲則重複了下問題,随即肉眼可見的面色漲紅,意識頓時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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