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參加露營的另外四個人,只有陳銳是周平在沈浩然的酒吧裏見過的,那個火辣熱舞的青年,其他三個,周平都不認識。沈浩然介紹說:“王凱是他發小,做金融的。剩下兩個,司徒和老林,都是酒吧的常客,現在和夥做生意。”
小鹿因為行程排不開,沒有過來,老鄭答應忙過這一段,兩個人再單獨出去玩一趟。
王凱負責留守,在帳篷邊支起折疊椅,悠閑的看衆人忙。
陳銳、司徒、老林三個從車上搬下各種食材,收拾幹淨,串在鐵釺子上備用。周平和李天樂找來石塊,圍成一圈,架好樹枝和燃料。一通兵荒馬亂,總算是在天黑前預備就緒。
刷了濃厚醬汁的雞翅膀架在燒烤架上,烤出的油脂滴進火裏,吱吱的響着。周平眼巴巴的盯着,覺得自己等不得了。
“浩然,快把那個烤好了遞給周平,看他饞的,哈喇子都當了作料了。”老鄭不放過一切取笑周平的機會。
衆人也一陣笑,李天樂也笑問:“是不是餓了?這兒有烤好的饅頭片,先墊墊。”
周平恨恨的接過饅頭片咬着,像咬在老鄭肉上一樣。
圍坐在冓火邊,六個人談笑吃喝。野外燒烤果然吃起來更香,再配上爽口的蘑菇湯,實在是極配。
來的人都知道沈浩然的脾氣,誰也不提生日的事,只當作一次普通的郊游。
陳銳一直安靜的坐着,全沒有了舞池裏的大膽張揚。
王凱毒舌的程度比老鄭更甚,說話都是句句見血,直往人肉裏紮。沈浩然看來是習慣了,還說他不愧是學金融的,說話也算計人,從不吃虧。
司徒和老鄭都是大塊頭,被大家一致認為适合跑腿,從烤架到冓火,吃的就歸他倆運送。
老林也是個愛車之人,說起機車來眉飛色舞,他和李天樂談得投機,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
周平默默地吃着,看李天樂和老林說話。他不能開口,對機車也不太懂,聽着些亂七八糟的名詞灌進耳朵。周平想着自己該回去好好翻翻李天樂常看的汽車雜志。
酒致半酣,衆人覺得還未盡興,提議玩個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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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野無人,除了營地有營地燈和車燈的亮光,其它地方都是漆黑的,用來練膽是最好的。
往左去有個小緩坡,從營地獨自爬上緩坡,以緩坡頂上的平地為終點。路線是有了,似乎還差點趣味性。單獨把老鄭和老林選出來,讓他倆埋伏在緩坡上的樹林裏,等有人路過的時候就吓唬他。吓唬人的方式方法靈活掌握,全看老鄭的了,最後再由他倆做裁判,選出最膽小、最慫的,罰他。
王凱不屑于這種青少年的游戲,抱着肩膀說:“無聊、幼稚。”
沈浩然拍拍王凱的肩膀,“無聊也要參加,這是團體活動,不參加的話明天的早飯沒有你的份。”
沈浩然勾起嘴角,形成一個向上的弧度,不自覺的帶了幾分邪惡的誘惑。王凱不知是被那笑容折服,還是擔心沒有早飯吃,竟然配合的參加了游戲。
因為李天樂特別害怕一些不明生物,周平有些擔心,問他:“行不行?”
李天樂拍拍胸脯,“行!怎麽不行,摸黑上山嘛,又不是進鬼屋,我不害怕!”
周平點點頭,放下心來。
抽簽決定順序,陳銳是頭一個,司徒第二,李天樂第三,王凱第四,沈浩然第五個,周平排在最後。
老鄭和老林先進了林子,十分鐘後,林子裏手電筒的光亮閃了兩下,衆人知道這是準備好了。
陳銳率先走進林子。
今晚的月亮只剩半邊,月色還好,也沒有雲層遮擋,地上像散了一層銀輝,泛着一點點的白。
靜悄悄的,林子裏沒有什麽被驚吓的聲音,司徒籲了口氣說:“還真有點吓人,不讓帶手電筒,林子裏突然蹿出個鳥獸也夠人吓一跳的,這還不知道老鄭想什麽損招吓唬人呢。”
“可怕的不是人,這種老林子,沒被人驚動過,怎麽可能沒有個死鬼冤魂在裏頭。聽老輩人說,二三十年代的時候,這北山上有夥土匪,特別兇狠,常去騷擾鄰近的村子,什麽糧食、女人、銀子、手飾,看中什麽搶什麽。
村民們被搶得狠了,都起了反抗的心。山周圍十幾個小村子合起夥來,商議了個計策。先派人上山去議和,答應每月按時給土匪們交糧交錢,求土匪大人們給鄉親們留個活命的錢。
土匪們霸道慣了,哪會想到有人敢坑他們,只以為村民是被吓怕了,才上山來哀求。搶劫殺人也是個力氣活兒,能有送上門的好處,誰還去費那個勁兒,當場就痛快答應下來。
第二日送頭一批納貢,村民如約送來不少米糧、酒肉。
村民走後,土匪們不疑有他,喝酒吃肉,徹夜狂歡。那酒肉裏早下了迷藥,就是麻牲口用的那種獸藥,勁兒足。等後半夜村民們悄悄摸上山,土匪們已經全都人事不知,癱倒在地上。
家破人亡,奪妻搶女,那種仇恨不是殺個把人就能消的。村民拿粗纜繩把土匪們挨個捆結實了,全擡到院子裏,堆在一處,澆上桐油,點起火來,活活将他們燒死。
村民就圍在四周,看着土匪們在火堆裏翻滾掙紮,哀嚎慘叫,直到最後漸漸沒了動靜,只剩下焦黑的殘肢,在火裏發出脆響。燒灼的臭氣彌漫……”
“別說了,我都要吐了,你成心的是不是,王凱?”司徒捂着嘴,一副吞了蒼蠅的表情。
王凱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金絲邊鏡框,“我說的是實話,這都是老輩傳下來的話。以前來這裏玩的朋友也說他們在林子裏看見過鬼影,漆黑的,人影,伴着沙沙的聲音掠過,像風一樣快,據說就是那夥匪徒不甘心被燒死,陰魂才游蕩不散的。”
“那就是風,就是,你朋友準是眼花了,要不然就是沒睡醒。”司徒大聲喊。
“也許吧!”王凱聳了聳肩,接着露出一個絕對不懷好意的笑容,“林子裏給信號了,司徒先生,該你了。”
司徒活動了一下身體,挺直腰板,“我就不信真能有鬼,有鬼也打跑它。”說完大踏步地走了。
王凱微笑着目送司徒離開,又轉回身對剩下的三個人說:“幹等着多無聊,再講個故事吧!”
周圍的景色都被王凱這個陰慘慘的笑容帶動的詭異起來,原來并不覺得有什麽怪異的山石林木,此刻都張牙舞爪的在黑暗裏躍躍欲試,像要吞人入腹似的。
衆人不自覺的向冓火堆靠去,後背發涼,溫暖又光亮的地方多少讓人安心些。
講鬼故事和看恐怖片都是很講究氛圍的。大天白日,市中心廣場,一萬個人一起看廣場LED屏上的恐怖片,和一個人悶在小黑屋子裏看,那感覺可絕對不一樣。尤其是像李天樂這樣的,一萬個人一起看也覺得瘆得慌的,超級怕鬼的人來說,王凱剛才那個并不怎麽可怕的故事,已經夠讓他草木皆兵,疑神疑鬼了。
“有個男人每天乘公交車上下班,男人的工作很忙,經常加班,所以總是趕末班車回家。”
王凱刻意放輕了聲音,慢慢地講着,“這天,男人緊趕慢趕,終于在末班車開走前上了車,男人抹了把頭上的汗,回身去刷公交卡。轉身的工夫,男人看到他身後有一個女人緊貼公交車門站着。男人吓了一跳,他明明記得他是最後一個上的車,車門馬上就關了,這個女人是什麽時候站在他身後的,男人一點印象也沒有。
身後的女人二十幾歲的樣子,一件素白的裙子,白色皮涼鞋,看着清秀白淨,不像壞人,男人也就不在意了,走到下車門的地方找了個座位坐下。車上還有三個乘客,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個年輕小夥子。白衣女人一直跟在男人身後,蒼白的臉上沒有化妝,唇色顯得很淡,也沒有表情,眼神空洞洞的。
男人奇怪起來,這個女人好像沒有投幣,也沒有刷卡,公交車司機卻沒有攔她,就讓她上了車。也許是認識吧,男人想。
男人坐下後,女人還跟着他,就站在他旁邊。車上空閑的座位有很多,女人卻沒有坐。男人有些不耐煩,不過還是沒有說話。
下了公交車,男人要步行穿過一條小巷。下意識的,男人回頭去看,那個白衣的女人還跟着他,而且還是很近的距離,就在兩步以外。男人終于忍不住了,喊:“你要幹什麽?我又不認識你,跟着我幹什麽?”
女人不說話,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變化。
男人跑了起來,轉過巷口,想着應該甩掉了吧。回過頭,女人就冒了出來,更近了,幾乎要貼上來。
男人驚叫着退後幾步,轉身飛一樣的跑着。進了小區大門,真沖進保安室,“小張,快報警,有個瘋女人跟着我。”
保安四處張望,奇怪道:“哪有人?大哥你眼花了吧!”
男人一身冷汗,白衣的女人就站在他旁邊,保安竟然看不見。細想起來,剛才在小巷裏,好像也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女人穿着細跟涼鞋,無論走路還是奔跑,都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男人覺得汗毛都炸了起來,什麽也顧不得了,拼命往家跑。一口氣跑上樓梯,關上房門,從貓眼往外看,沒有人。男人長出了一口氣,松開領帶。
男人想自己也許真的累的發暈了,才會幻想出什麽女人。簡單吃了晚飯,洗了澡,男人準備房間睡覺。推開卧室門,男人像被冰塊砸中了一樣僵在那裏。白衣的女人就坐在床上,臉上不再沒有表情,而是帶着欣喜愉悅的笑容。她站了起來,走到男人面前,關上了卧室的房門。”
王凱停了下來,周平好奇的問:“然後呢?”
王凱瞥了眼小本,說:“沒有然後,第二天男人被人發現死在家裏,是吓死的。”
周平繼續問:“怎麽吓死的?”
沈浩然笑出聲來,王凱也暴怒,“你這種沒想像力的人聽什麽鬼故事。自己不會想嘛,女人半夜伸長了舌頭,女人半夜長出倆腦袋,女人半夜……,反正怎麽吓人怎麽想,人吓人的事你較什麽真兒。”
周平讪讪的,笑了笑。
林子裏手電的燈光又閃了兩下,信號來了,該李天樂了。
李天樂覺得腿有點軟,他抱着周平不肯松手。
王凱看不過去,嗤道:“又不是生離死別,惡不惡心人?”
剛才都拍了胸脯,現在說軟話,李天樂也拉不下那個臉來。對周平說:“我走了!”頗有些決絕的意味。
周平點頭,做了個加油的動作鼓勵他。李天樂咧了咧嘴,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王凱大概覺得對周平這樣的人講鬼故事沒什麽成就感,李天樂走了,他也沒再說話。
李天樂進林子的時間格外長,比別人多了差不多一倍的時間,還是沒聽到什麽聲響,也許是離的太遠了。
輪到王凱時,王凱邁開步子就走,沒有半點遲疑。沈浩然在他身後涼涼地說了一句:“王凱,千萬別往背後看,知道嗎?”
王凱的步子頓了頓,回頭瞪了沈浩然一眼,又向前走。
只剩下周平和沈浩然,周圍一下顯得安靜的過分。沈浩然伸展四肢坐在折疊椅上,修長的腿架在小矮凳上。他伸了個懶腰,慵懶的長出了口氣,“真難得,在這樣的地方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有沒有點荒島餘生的錯覺。”
沈浩然又問周平:“害怕嗎?”
周平笑着搖頭。
“可惜,這時候你要是怕的躲進我懷裏,那多可愛!”沈浩然遺憾的嘆氣。
林子裏給了信號,沈浩然站起身來,向周平伸出手,“陪我一起走吧!”
周平疑惑地擡頭。
沈浩然輕輕跟了一句,“我怕黑!”
說完目光轉向了別處,手也不安似的握緊了。接着露出一個略顯孩子氣的笑容,說:“陪我吧!”語氣裏還有些撒嬌似的軟弱。
周平的心跳鼓動起來,他握住了沈浩然伸向他的手。
走進林子很長時間了,還是沒有異常。周圍只有風刮葉落的沙沙聲,腳下模糊不清,只隐約能看到一條細細的山道。
周平不自覺的緊張起來,四下張望,什麽也看不到。
沈浩然一手摟在周平肩頭,一手握着周平的手,形成半摟半抱的姿勢。他十分享受現在的樣子,帶着幾分悠閑打量四周,然後湊近周平,低聲問:“發現什麽了?”
懷裏的人很溫暖,還有着和本人相似的清爽幹淨的味道。沈浩然只要低下頭,就能吻到周平的發頂,慢慢把手移到周平腰間,讓兩個人的身體也更貼合在一起。
“放手!”
李天樂遠遠看到沈浩然暧昧的姿勢,氣得大喝一聲,從樹影後面蹿出來,把周平從沈浩然懷裏扒出來,攬在身邊。
沈浩然松開手,坦然的面對李天樂的瞪視,還說:“周平不是你的私有物,他有選擇的權利。”
“選個屁!周平打從生下來那天起就是我的!”
李天樂氣極了,當着他的面就敢挖牆腳,還直截了當的說出了口,是個男人也忍不得。他對沈浩然本來就沒有好感,也看不慣他八面玲珑的做派,更不放心他和周平接觸。不懷好意,敢妄想別人的人,李天樂怒不可遏,上前就要揪打。
沈浩然也是打架打出來的,看架勢就知道李天樂要幹什麽,稍稍退後一步,也做好了防備。
李天樂沖出林子,老鄭他們再藏着也沒什麽意思。老鄭搶先跑過來,裝着沒看出這邊的劍拔弩張,往沈浩然和李天樂中間一插,拉住周平就嚷:“你犯規啊,膽小也不能兩個人一起進來。要罰!要罰!”
周平松了口氣,直點頭。只要別打架,罰他什麽都行。
另外幾個人也聚了過來,紛紛聲讨沈浩然和周平不守規矩。
陳銳進林子裏,老林和老鄭什麽都沒幹,反而大大方方往陳銳跟前一站,拉他入夥,一塊吓唬別人。
很簡單,司徒進來了,老鄭和老林裝模作樣的在司徒跟前晃兩下,然後跳出來和司徒彙合,說是完事了。司徒還笑話他倆,“連個道具都不準備,一點也不吓人好不好。”
三個人并排走,司徒忽然覺得有人拍他後背,開始以為是老鄭開玩笑。老鄭一本正經的,說沒有。三個人對角站着,這時候再有人拍他,司徒覺得後脖領子直冒涼氣,回頭看,沒人。
司徒當時就蹦起來了,“嗷”一嗓子蹦到老林身上,哆嗦的篩糠一樣,把老鄭和老林樂的,腰也直不起來。
這時候司徒才明白被耍了,可明明有人拍他,林子裏又只有他們三個,不是他倆,還能有誰?除了那啥,也想不出別的了。
老鄭和老林笑夠了,才叫陳銳出來。
司徒看見陳銳就愣了,他以為陳銳早在林子外的平地上待着了,說好的只有老鄭、老林兩個人,怎麽會想到還有這一手。
司徒指着老鄭的鼻子,“這損招只有你想的出來,我家林林都被你帶壞了。”
老鄭一陣牙酸,諷刺他:“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被拍下後背就疑神疑鬼的,丢不丢人。”
司徒怒了,“誰像你神經那麽粗,鬼見了都躲!”
鬥了幾句口,又商量好了下一步計劃。誰也想不到,吓人的能和被吓的聯合起來,一旦有了盲點,計劃施實行起來格外順利。李天樂和王凱又在外面自驚自吓的,自我熏陶了半天,效果都挺好。
衆人七嘴八舌的敘述一遍,亂着回了營地。
營地裏沒人留守,冓火早壓滅了。鬧了這麽一通,大家都挺興奮。因為有了兩個犯規的人,要罰誰也就不用再議,把周平和沈浩然推出來,其他人商量怎麽罰他們。有說罰酒的,也有說罰唱歌、跳舞的。
司徒還冒出一句:“幹脆親一個吧!”
李天樂當時臉就拉長了。
最後還是老鄭站起來,揮了揮手,說:“罰酒什麽的,太俗!我有個主意,幹脆讓他倆喝涼水吧。”
衆人噓聲一片,“這叫什麽罰法!”
“別急,聽我說”,老鄭慢條斯理的,“拿個大飯盒來,倒兩層冰塊,兌上礦泉水,喝了它就算完。”
如今已經算是深秋了,夜裏涼得很,這麽一大飯盒冰水灌進去,想想都激牙。衆人覺得挺新鮮,都同意了。
拿過裝食材的大飯盒來,車載冰箱裏取了冰塊,倒上礦泉水,一瓶半水剛好裝滿。
司徒端着,問:“誰先來?”
沈浩然接過飯盒,“是我拉着周平陪我的,我替他受罰。”
冰涼刺骨的,司徒只端着都涼得慌,看着沈浩然往嘴裏灌,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暗想,真該離老鄭遠點,這招損的,虧他怎麽想的。
沈浩然喝完,覺得嘴都木了,剛開始還能覺出一道冰涼水線滑過喉嚨,留進胃裏,喝到後來什麽也感覺不到了,只有從裏到外的涼氣,慢慢滲出骨頭縫。
司徒又端了一飯盒來,遞給周平。
周平起身去接,沈浩然攔着,“我來!”
沒等他接,李天樂一把奪過去,綽起飯盒,一口氣灌進肚子。喝完一甩飯盒,拉着周平回了帳篷。
司徒揀起飯盒,嘆了句:“真爺們!”
鬧夠了,衆人簡單收拾一下,各自回了帳篷。
老鄭問沈浩然:“怎麽樣,死心了嗎?”
沈浩然搖頭,說:“我難得認真一次,還沒開戰呢,你打什麽退堂鼓。”
老鄭氣得罵道:“您老人家能在正經地方認真一次嗎?那兩個人拆不散。周平是性子軟,不會拒絕人,他可不糊塗,也不是玩玩就算了的渾人,你別招惹他!”
沈浩然有些無奈,“我也沒想玩玩就算。”
老鄭摸出煙來,吸了一口,“你不是一向喜歡美人,周平怎麽看也不像。我告訴你,換個別人我不管,周平不行。他是老實孩子,不是你那些閱人無數的友人甲。你要傷了他,他一輩子也緩不過來。別再逗他了,你也不缺陪你玩的人。”
沈浩然笑說:“你倒來勸我?當初我讓你別和小鹿好,你怎麽不聽?”
老鄭被噎得沒話,憤憤地把煙蒂扔進水桶裏。
沈浩然叼起煙來,慢慢吸着,許久才說:“你現在才來說這些,晚了!”
李天樂渾身發抖。氣的,也有凍的。
那一盒冰水下肚,激得李天樂腦袋直疼。進了帳篷,李天樂就發起抖來,手腳冰涼,牙齒都打了顫。
周平吓壞了,趕緊找毯子給他圍上,又把人圈抱住,捂在自己懷裏。
李天樂看周平着急,心裏面挺舒坦,心情也好了,問他怎麽和沈浩然湊到一塊的。
周平寫:“他說,怕黑。”
李天樂呸了一聲:“他怕黑?他個大尾巴狼能怕黑?你怎麽那麽好騙。”
又叮囑說:“以後別單獨和那個老流氓在一塊,多危險,今天要不是我來的快,他指不定對你幹什麽呢。”
周平悶笑,寫:“他不老,也不流氓!”沈浩然只是有些寂寞而已,他缺個陪他說話的人,像過去的自己一樣,心被束縛了,無論和別人多親近,也還是孤單的。
李天樂顯然不滿意,他一骨碌爬起來,壓到周平身上,啃着周平的腮幫子堅持,“是老流氓!”
周平覺得李天樂最近越來越向幼/齒化發展,随時随地的要自己注意他。稍一怠慢,李天樂就撲過來,要抱、要親。周平和老鄭在家多說兩句話,李天樂的眼神就哀怨起來,瞧得周平心裏發虛,像有多虧待他似的。
周平抱緊纏在身上的人,他想告訴他:“我也愛你,比你愛我的還要多。你也許可以後悔,否認這段感情,然後再找別的人。我不行,我只有你!”
周平的告白沒有落在紙上,不然李天樂一定氣得跳起來,罵他。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