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世界三
雖然餘白經常嘴巴上嫌棄系統,但關鍵時刻,系統還是很有用的。
比如他昨天說今天晚上有大雪,現在天還沒完全暗下來,一朵朵鵝毛般的雪花就飄飄灑灑從天幕落下,很快就在棚頂上積了薄薄的一層。
“大家都堅持堅持,最後半場拍完我們就回去!”
副導演拿着對講機,給衆人加油打氣。
助理們也給自家演員送去暖寶寶和熱姜茶。
餘白剛剛拍完“魔尊曲奚療傷的山洞被凡人發現,心狠手辣滅殺凡人”的片段,正跟寧盼山排排坐在角落裏,裹着厚實的白羽絨服等自熱小火鍋熟。
“衡劭是不是在看我?”
餘白感覺到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在自己臉上掃過,他并沒有貿然去找看他的人是誰,而是在腦海中詢問系統。
系統從電視劇上艱難的擡起腦袋,迅速掃了一眼周圍。
“沒錯!就是他在偷看你!這個憨憨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眼神啊,冷靜自持懂嗎?!還好謝祥正在拍戲沒空注意,不然肯定能察覺到端倪。”
餘白了然,“他想看就看吧,先等我吃飽。”
正好面前的自熱小火鍋已經熟了,餘白就擡手揭開了蓋子準備吃。
青年吃的快,但并不顯狼狽。熱氣氤氲蒸騰,滾燙的湯汁裹挾着灼熱的辣意,使寒冷的身體很快就暖和起來,甚至鼻尖都被辣出了一點薄汗,嘴唇也紅通通的。
他身邊,寧盼山也吃的香噴噴。
“程哥,多虧了衡董給我們送吃的過來,衡董真是個好人啊!”這種氣溫下能吃上一口熱乎的簡直太幸福了!嗚嗚嗚嗚,而且衡董還長得帥,要不是寧盼山已經有老婆了,她都不一定能控制得住自己。
程雪松笑得嗆了下,“……所以你就給他發好人卡?衡董要是聽到了說不定就要沒收你的小火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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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程哥你竟然還知道好人卡?!!”
程雪松:“……我是個現代人。”
寧盼山當然知道程雪松是個現代人,但是青年清冷的就像天邊孤寒的月亮,誰能想到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的月亮,竟然還會跟她吐槽開玩笑?
女孩含着筷子,狗狗祟祟偷看身邊青年的臉。
程雪松嘴唇和眼角都紅紅的,眼裏還有一絲沒完全消散的笑意。
她心裏開心的想。
跟第一次見面相比,程哥身上的人間煙火味更重了呀!就好像他不再是高高在上、俯瞰人間喜怒哀的天神造物,而是活生生的溫柔的人。
兩個人聊得開心,天也越發黑了。
謝祥大概是想在衡劭面前争争氣,竟然沒NG幾次。後半場很快就拍完了,比副導演預計的時間還要快一點。
場務帶着後勤人員拆卸器材。
時間緊迫,所有人都在動,寧盼山和程雪松收拾好垃圾都,也都跟着搭了把手。
系統知道餘白蠢蠢欲動,趕緊關了電視劇。
“你準備怎麽做?”
餘白正在跟工作人員趙小哥将器械搬進車子後備箱,聞言挑了挑眉,“當然是想辦法跟衡劭獨處啊!這雪下得這麽大,人群這麽混亂,我上沒上車應該沒人發覺吧?”
“等他們回到民居,小寧發現我竟然沒回來,肯定急飛了。到時候這個消息傳到衡劭耳裏,他還能不回來找我?”
“你覺得孤男寡男共處一車,會發生什麽?”
系統認真的想了想,“會被司機看戲。”
餘白擡着重物的手一頓,雙眼失去高光。
……你麻的,小笨比。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快上車,我們回民居!”
場務舉着一個大喇叭吼道。
無人發現,就在他說話時,燈光邊緣的矮小灌木忽然簌簌的抖動了幾下,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滾下去了似的。
“小寧?”白涵映看見寧盼山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小腦袋轉來轉去也不上車,于是叫了她一聲。
“愣着幹嘛,快上車啊。”
寧盼山正在人群中搜尋程雪松的身影,“我在等我程哥,他手機關機了。”
程雪松?
白涵映回想了一下,他好像看見程雪松跟一個工作人員往前面一輛車走了,應該是坐在前面的車上了吧。
于是開口:“他早就上車了,你跟我一起吧。”
寧盼山一聽,心裏也松了口氣,放心的跟着白涵映上了車。
等車隊到了民居,演員們一個接一個的下車回房間休息,寧盼山才發現發現她那麽大一個程哥竟然不見了!她老婆呢?!
寧盼山人都傻了,臉色蒼白,轉頭去找李宏爽導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表現太過異常,一個如鐵鉗般的大手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程雪松呢?”
寧盼山回頭,看見了衡劭的臉。
她雙眼一眨,兩個透明的水珠就掉了下來,急哭了,“程哥沒上車,他現在還在山上,衡總怎麽辦啊,程哥電話也打不通,他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都怪我,都怪我!我上車的時候根本就沒看到程哥,白涵映說看見程哥上了車我就信了,為什麽我不去确認一下他在不在車上,我真是個廢物,把人都照顧不見了嗚嗚嗚嗚嗚——”
衡劭臉色鐵青,轉身就去開車門。
“我去找他,你跟李宏爽說一聲。先不要慌,有什麽事我再通知你們。”
寧盼山畢竟只是一個剛畢業不久的小姑娘,平時有她程哥罩着,沒獨自經歷過什麽大事。現在程哥不見了,她整個人就像一個無頭蒼蠅一樣,只能聽衡劭指揮。
“好好好,衡總您小心一點,我們程哥就拜托您了!”
黑色的路虎如同一頭野獸,嘶吼着穿行于雪地密林中,很快失去了蹤跡。
與此同時。
梨山山脈裏一個不太陡斜坡上,溫熱的鮮血一滴滴滾落在雪地裏,又很快被疏松的積雪吸收掉,變成一個個圓形的印痕。
“呼——”
餘白抹了一把鼻血,靠在一顆樹下,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我這次的絕症buff好像不是很猛啊,這都過來好幾個月了,才第一次感受到絕症的力量,要不是有你在,我都要懷疑這次的buff是不是停止生效了。”
系統:“你這次能活一年多呢,肯定是細水長流型的。”
餘白借着積雪反射的月光,扶着樹掙紮着站了起來。
他是按照系統給的位置和角度滾下來的,身上沒受什麽傷,就是後腦磕了個小包,腳崴了一下。
都不是很嚴重。
餘白在心裏算了算時間,他估摸着車隊應該已經到民居了,快的話,可能衡劭都在上山的路上了。
于是拿出手機開機。
果不其然,寧盼山和李宏爽導演,每個人都給他撥了十幾個電話。還有一個未知號碼也打過來很多次,應該是衡劭的。
餘白正準備給李宏爽導演回一個,衡劭又打進來。
“喂?您好?”
青年清冷的嗓音有些游移,似乎是奇怪這個未知號碼是誰的。
聽到程雪松聲音的下一秒,衡劭緊繃的心髒終于松快了些,他按了按耳機,“我是衡劭,你在哪兒,人受傷了嗎?發個定位給我,我來接你。”
“衡董……”
程雪松頓了一下,接着說,“我沒事,只是腳崴了一下。”
他将定位發給了衡劭之後,又分別給寧盼山和李宏爽回了電話,然後找了根粗細長短正合适的木棍當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前面的山洞走。
說是山洞,其實也就是一個有些凹陷的石壁,但好歹可以遮擋一些風雪。
衡劭踩着積雪趕到時,就看到穿着白色羽絨服的青年局促的縮在石壁下,後者将羽絨服的帽子也戴上了,那張精致的臉大半都隐藏在帽檐一圈毛毛裏,看不真切。
衡劭腳步一頓。
他看到一滴鮮紅的液體從毛毛中間落下來,砸在程雪松手背上,而青年一點反應也沒有。
“程雪松!”
衡劭三步并作兩步趕了過去,蹲在程雪松面前,一手托住他的下颌,另一只手将他帽子上的絨毛撥開,想要去看青年的狀态。
程雪松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衡董?不好意思,太困了。”
“別動,你流鼻血了。”衡劭說着,用拇指揩去程雪松鼻下猩紅的液體。紅色的痕跡從青年唇邊劃過,像一道暈染開的口紅。
蒼白的皮膚和鮮紅對比出無邊艷色。
兩人離得很近,衡劭手指的溫度在冰冷的皮膚上異常鮮明。
程雪松怔怔的看了他幾秒。
青年的視線從衡劭的雙眼、劃過高挺的鼻梁、落在後者粉色的嘴唇上。他想,算上小時候,衡劭已經救了他兩次了,救命之恩一直沉甸甸的壓在他心底,可是衡劭卻從未放在心上。
甚至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
“衡劭。”程雪松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男人低低的“嗯”了一聲。
程雪松在他詫異的目光中垂下頭,不管不顧的吻上了男人的下唇。
他太青澀了,只會傻乎乎的貼着。冰涼的唇如同一塊冰,卻十分柔軟甘甜。
衡劭僵硬了一瞬間,很快就化被動為主動,加深了這個帶着血腥味的吻。他用唇舌攻城略地,程雪松很快就招架不住節節敗退。
但被惹到的野獸怎麽可能給他安然退卻的機會?
衡劭眼神一暗,伸手按住程雪松的後腦,卻不想程雪松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疼的眼眶刷的就紅了,他撤開唇,低下頭平緩氣息,原本暧昧的氣氛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
“頭也撞到了?”
衡劭粗喘了幾口氣,揭開青年的帽子看了眼,然後又給他嚴嚴實實的戴上,領口的拉鏈也拉到了最頂端。
“沒流血。上來,我背你出去看醫生。”
程雪松看着衡劭彎下腰,沉默了一會兒,慢慢爬上男人寬闊的脊背。
他們都沒有再提起剛剛那個突然的吻,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不過彼此也都心照不宣——
有時候關系突然的躍進,可能就在一瞬間、一個動作、一個親密的吻上。
衡劭背着程雪松向停車的地方走去,青年乖乖的勾住他的脖頸,下巴抵着他的肩膀。
不知道是帽子上的絨毛,還是程雪松柔軟的發絲,正随着步伐一陣陣的蹭在衡劭頸側。他背負着世界的重量,一步步走在冰天雪地中。
肺部塞滿了冰冷的寒氣。
但心中充盈的滿足,也近乎将他溺斃。
衡劭猶豫了一下,決定遵從自己迫切的願望。
只是開口時,想起程雪松上次看到他,還吝啬的一個笑臉都不肯給,就忽然一卡殼,變成了——
“程雪松,我看你挺喜歡我的,不如我包養你吧?”
系統:???
餘白:???
好家夥,我他媽直接好家夥!這人會不會說話?公司是白撿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會寫感情戲嗚嗚嗚嗚嗚
孩子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