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唱給你的千萬首情歌(六)
系統的數據出現了混亂。
它完全沒想到有人能看見它,就連它的宿主也只能聽見它的聲音,而從未看見過它的本體。這絕不是件好事,因為它們是為規則所不容的破壞者,被發現了只有死路一條。它不清楚那人是不是規則的守護者,或者也是一個外來者,但不管他是誰,他的出現都很可能使它暴露在規則面前,這對它而言是極其危險的。
系統馬上查了查他的資料,發現他的能量波動和這個世界的能量波動一致,也不曾破壞世界的走向,這讓它心存了一絲僥幸:也許他只是恰巧往這邊看了一眼,是它草木皆兵了……吧?
系統是怎麽想的蘇瑾不知道,但是“能看到系統”這件事讓他心念一動,他對那個被系統所忌憚的人産生了強烈的興趣,還不等他動身去結識那個人,察覺到蘇瑾的意圖的系統立馬冷聲警告他:“別想耍小心思。”
蘇瑾只好作罷,他知道系統懲罰人的手段。但是這份心思卻留在了心底。他雖然享受那種攻略別人的快/感,但是總是被系統控制也是讓人厭煩的——他想擺脫系統的束縛,就算不能完全脫身,至少也能和系統地位平等。
蘇瑾尋思着找個機會去會會溫澤,沒想到還沒等他計劃完畢,溫澤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他在他父親和溫總談工作時去了趟洗手間,出來後在一個拐角的陽臺處發現了他。
他在看星星。
零星的幾顆星星,暗淡透明,幾乎要融入夜色之中。
他的眼睛也是。
浩瀚無垠的夜空,他的雙眸如沉沉夜色,一望看不清眼底的星空。
星星看着他,月亮看着他,入夜的晚風看着他,飄拂的落葉看着他。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蘇瑾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在學校裏,“溫澤”這個名字有這麽大的魔力,讓人聽了就心念一動。
絲絲的電流從腦袋一直蔓延到腳尖,讓他的心髒猝然疼痛起來,他知道,這是系統給他的警告。但他已無暇顧及。
他看着溫澤把腦袋撐在欄杆上,微微轉過頭,就這麽趴在欄杆上,斜着眼看他,卻又好像沒有看他,緩緩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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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時間好像定格了。
像暫留人間的神明,也像無邪淘氣的孩子。
他不明白這個微笑代表着什麽,是什麽意思,他只知道,他很美,超越了他對美認知的界限,為世間千萬種美好的語言所不能描述。
世界在旋轉,無數人影,明的暗的,全部向他湧來,像一個漩渦将他卷入其中,最後定格在那人墨色的眼眸中。
然後,他失去了知覺。
……
蘇瑾醒來,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他慢慢地爬起身,“嘶”的一聲輕呼,感覺到頭撕裂般的疼。他想知道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自己會突然暈倒了,難道是這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他在腦海裏詢問系統,但怎樣都得不到回複。
系統好像消失了一樣。
這個念頭一出現,聯想到之前系統見到溫澤後的失常,他便發了瘋一般收拾好東西沖去學校,想要找到溫澤問清楚這件事跟他到底有沒有關系。
“哦?你認為是我做的?”澤維爾靠在天臺的牆壁上,氣定神閑地看着他。
“如果你不知道系統的存在,為什麽聽到我說的話沒有一點普通人應該有的反應?還是說,其實是你驅逐了我腦子裏的系統?”一想到這個可能,蘇瑾的眼神亮了起來。
澤維爾笑了,像是嘲笑他的天真。
蘇瑾在他的笑容中變得焦躁了。
最後,澤維爾說:“系統沒有消失,只是暫時休眠了。”
蘇瑾皺了皺眉,還想再問清楚,澤維爾卻轉身走了,蘇瑾只好小跑跟上他。
突然出現在澤維爾身邊的陌生人讓周圍的人竊竊私語起來,蘇瑾仿佛沒有察覺一般繼續纏着他問問題,一直纏到他的教室,最後被他不耐煩地趕走了。
“蘇瑾。”
回到自己班裏後,沈祁一反常态地主動跟他搭話:“你認識溫澤?”
“啊,是啊。”蘇瑾習慣性地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這個笑容總是能讓人心生好感,屢試不爽。
然而今天這個笑容卻失效了。
不知怎麽的,他的攻略對象好像很不爽,但還是孜孜不倦地問他:“怎麽認識的?”
蘇瑾有些微不解地看着攻略對象的反常,但他已經沒有心思分給他了,他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思考溫澤與系統的關系,再想想以後應該怎麽做,所以他随便說了幾句話就把沈祁應付過去了。
毫無疑問,這次與系統失聯跟溫澤脫不了關系,能被系統這樣忌憚,他肯定也不是什麽簡單角色。而且他說,系統只是暫時休眠了?是不是因為系統受了重創,所以不得不選擇休眠?而能使系統受傷的,很有可能就是當時在場的溫澤……
他不禁又想起那個微笑。
那個讓他心顫,永遠難以忘懷的微笑。
蘇瑾趕緊回過神來,有些唾棄自己這麽容易就被蠱惑。但不管怎麽樣,自己一定要多接近溫澤,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再尋找抽身的方法。
而在蘇瑾下定決心後的一個星期,系統再次出現了。
它的聲音很小,顯得有些有氣無力,仿佛說一句話都要耗費巨大的能量一般,然而它絕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他為什麽會暈倒,它又為什麽突然消失。
系統自己記得清清楚楚。
當時,蘇瑾發現溫澤時,它的震驚上升到最大值——它居然察覺不了溫澤的行蹤軌跡,否則它一定會在蘇瑾靠近溫澤前出聲警告他。這讓它确定,溫澤絕不是個普通人,甚至可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當時他看向自己的方向絕不是偶然。震驚過後,它便冷靜了下來,毫無疑問離開這個世界是最安全的選擇,但它又不甘心,這個世界的規則太健全,能量太充裕,只要它奪得了這個世界的能量,它便有了對抗規則的力量,以後也不用寄生在宿主的身體裏活着。這個設想太誘人,讓它無法放棄,所以它想,既然自己不想走,那就讓溫澤離開,反正他只是這個世界中可有可無的小人物,他死了,規則甚至都不會發現,只要它悄悄的……殺死他的精神體……
正當它準備對自己的設想付諸行動時,它發現在那一瞬間,它的能量被凍結了,頓時仿佛有成千上萬支利劍刺穿它的胸口,它的精神體因為劇痛劇烈地顫抖着,一會像是被冰封的冷,一會又像是被火燒的灼熱,它驚恐地看着溫澤轉過頭,對它微笑,那一刻仿佛地獄修羅。
它怕了,想要離開這個世界,它用剩餘的力量試圖強行抽出蘇瑾的精神體一起離開,但溫澤的力量就像是一座大山将它壓在原地,寸步難行,最後,它力量耗盡,昏迷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澤維爾: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