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等走進去的幾個人回頭找文綜的時候,只看到他被一個高大壯的黑衣人塞進了一輛車裏。沒等尉卓弄明白怎麽回事,兩個同樣高大壯的人矗立在了他們面前。
“請問哪位是尉卓少爺。”
尉卓雖然年齡不大,可氣勢一點不輸于人。他冷靜地往前站了一步,“我是。”
“大哥命我們送您回家,請您跟我們走。”
一聽這話,三個人頓時明白了,李航最擔心的事兒發生了。文綜是被他哥帶走的,不知道要受什麽懲罰。
“李航,胖子,走!”尉卓招呼着,可誰知他暢通無阻地走了,身後的人卻被兩只粗胳膊擋了個嚴實。
“尉卓少爺,大哥吩咐只送您一個人回家。”其中一個黑衣人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們跟我一起的!”尉卓有點急。
可那個黑衣人仍舊不緊不慢地說話,活像個機器人,“這兩個人大哥另有安排。請您先上車回家。”
“有什麽安排?”
黑衣人沒再啰嗦,直接駕着尉卓往車上丢,尉卓雖然高度上有些優勢,可身上沒有實在的腱子肉,力量上根本沒法做出抵抗,一頓半會被人裝車拉走了。
這一路上尉卓簡直抓心撓肝,不停地在司機大哥身上洩憤,“你們留那兩個人要幹嘛?我要見文頌哥!你聽見沒有!”
可是無論怎麽吼,司機大哥都穩如泰山地開着車,尉卓一點轍都沒有了,最後只能歪在車座上生氣。他打心眼裏後悔帶文綜去那種地方了。
文家書房
房間裏沒有開燈,優雅的男人坐在落地窗旁邊的椅子上,望着窗外。昏黃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讓他的臉看起來柔和,純淨。
離他幾步之遠站着一個少年,他低着頭,肩膀一直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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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就這樣持續了很久。然而坐在椅子上的人越平靜,站着的少年越是抖得厲害。
咚咚咚,有人敲門。
“進”男人的聲音,清冷,磁性。
“大少爺。”管家端着一個大托盤站在門口,看到男人點頭才一路低着頭走到落地窗前,将托盤上的兩個小盤子小心翼翼地挨個放到桌上。
“大少爺,按您的吩咐,剛從大棚摘下的新鮮貨。這盤青的是硬的,依小到大排列裝盤。”
男人把椅子轉過來,看了看桌上的東西,精致的瓷盤裏,一顆顆的李子整齊地放着,外面的最小,裏面的最大。
管家見男人沒有異議,就繼續說道,“這盤紫黑的是熟透的,可以直接食用。”
兩盤李子雖然顏色不同,但都是圓潤飽滿,玲珑剔透。男人伸手摸了摸,确認了一下手感,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讓管家退下了。
“過來。”聲音仍不帶任何溫度。
“哥,我知道錯了。”文綜怕到了極點,哪裏敢往前挪步,管不了別的先道歉再說。
“你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男人拿起一顆熟李子,輕輕咬了一口,不緊不慢地說道。
“沒有,哥,我沒有。我只是好奇……”
“過來吧。”
文綜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的,現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要火上澆油,挨過去就好了。他走到男人旁邊,低着頭看自己的腳尖。
“轉過去”男人命令道。
文綜愣了一下,随即看到桌子上放的東西,頓時腿軟了,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哭着求饒“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站起來,轉過去。”男人不為所動,月光中他的臉非常魅惑,只是對面的少年無心欣賞。
文綜顫抖着站起來,轉過身背對着男人。緊接着就感覺到下身一涼,褲子被男人往下勾到了膝蓋。
那一晚,書房的門都沒再打開過。管家幾次在門口徘徊,終是不敢敲門打擾。誰會想到那個一臉刀刻皺紋的老管家,此刻心裏心疼的不是受罰的小少爺,而是那個正在施加暴行,人人畏懼的大少爺。
那日過後,文綜在家反省了幾天才被準許回到學校,然而一回去他就發現自己的朋友都不見了。李航和胖子被退學,而尉卓竟然轉學去了英國。
文綜一下子變成了孤家寡人。以前課間操的時候,他們幾個從來不去,大搖大擺地在教室裏抽煙。可現在,他的朋友都走了,課間做操的時候,他只能盲目地跟着大部隊走,到了操場站在最後一排,傻逼一樣地晃動着胳膊和腿,做那套他根本不熟悉的廣播體操。
他還是以前的那個他,只是突然變成一個人,讓他顯得極其落寞和孤單。
肖井淚眼婆娑地出現在他面前打聽尉卓消息的時候,他本想告訴他,就當是有個人跟他一起分擔這種寂寞也好。可是,當他一眼看出,肖井脖子上圍的是尉卓的圍巾的時候,馬上改變了主意,只是不鹹不淡地對那個老實的男孩說了句“那小子連你都沒告訴,就別提我們了”
文綜開始對他哥産生了恨意。以前自己做錯了,文頌懲罰他,他只覺得害怕和恥辱。可現在,他哥把他的朋友逼走了,弄得他跟學校裏的所有人格格不入,他讨厭這種感覺,他恨那個強勢的男人!
就在這種感情漸漸滋長的時候,文綜身邊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讓他跌入了萬丈深淵。
他是文頌新給文綜安排的司機,負責每天接送小少爺上下學。他大概40歲,看起來很有能力的樣子,至于為什麽只混了個司機當,也許跟他不太利索的腿有關吧,文綜想。
這個朱六跟其他的司機比,确實不一樣。他很會聊天。意思是,他很會引導文綜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而自己只是微笑着聽,從不發表評論。
然後,突然有一天,他把車停在道邊,對文綜說道“你這麽恨你哥哥,有沒有想過來一個惡作劇,讓他吃點苦頭?”
文綜眨巴眨巴眼睛心想,跟他哥玩惡作劇?吃苦頭的只能是自己!
朱六見他沒反駁就繼續說道,“比如把大少爺弄暈,然後你就可以對他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了。”
“弄暈?”文綜似乎被這個詞打動了。他在被他哥懲罰的時候,腦海裏當然也想過有一天可以把同樣的痛苦加之在他哥身上,讓他嘗一嘗那種滋味。可是他哥是一方老大,他的那些想法恐怕下輩子才能實現。
而朱六的提議,正好中了他的下懷。人一旦生出了某種念頭,那麽離做成這件事就不遠了,只要有人不斷地在他耳邊說着事成之後的好處,那種誘惑,勢不可擋。
不久之後,朱六給了文綜一包藥,讓他放在文頌的酒裏,并說這只是普通的迷藥,不會要人性命。等他喝了酒暈過去以後,文綜就可以進行報複行動了。朱六還保證,文頌醒來之後,查不到任何痕跡。
就這樣,文綜早上出門的時候,乖模乖樣地跟文頌央求晚上要一起吃飯,說想哥哥了。文頌聽了,萬年冰雕的臉上竟然有了笑容。文綜很久沒見他笑了,剛才的那個簡直讓他看呆。
文頌不笑的時候,冷酷,拒人千裏。可是只要兩個嘴角稍稍向上一揚,就會變成帥氣的陽光青年。果然只要長得好看,怎麽樣都順眼。
不過,這些也是文綜讨厭文頌的重要原因之一。從小拿來跟哥哥比較,處處不如,處處丢臉,讓他對文頌有了根深蒂固的厭惡。
忐忑着挨到了放學,朱六來接他,在車裏說了不少讓他放松的話。于是,文綜堅定了信念,在等待文頌回家的時間裏,偷偷地往他常用的紅酒裏撒了迷藥。
文頌今天回來的很早,應該是特意安排的。他手裏提了兩盒蝦餃,是文綜最愛吃的那家店的。餐桌上,一如既往的都是文綜愛吃的菜,文頌向來胃口不好,多數時候都是看着文綜狼吞虎咽。
管家拿起酒瓶想要倒酒的時候,遲疑地看了一眼他的大少爺,可男人的目光全放在對面的少年身上,無暇其他。
酒入杯中,清澈透亮,文頌端起酒杯,優雅地晃動着。不知是否是燈光的作用,文綜竟看到他大哥的眼裏,有一絲波光閃動。
“寶寶。”
“啊?”文頌突然叫他,讓他繃直了後脊背。
“如果哥哪天不在你身邊了,你會怎麽樣?”
“什麽?”
文頌依然晃動着手中的酒杯,清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凄然。
“你還記得嗎。你小時候愛做噩夢,吓醒了就會跑到我房間,然後從腳底下鑽進被窩,讓我抱。”
“額…嗯……”
“我抱着你,你很快就會打起小呼嚕,睡得很安穩。”
老管家默默地背過身去,用手擦了眼睛,這個老人陪伴着兩個少爺一路走過來,各種心酸只有他看的明白。
“那時候我看着你熟睡的樣子就想,哥再也不讓你看見不該看的,從此以後安穩一生。”
男人為了弟弟,每天周旋在一群嗜血成性的人中間,他不能有一絲差池,不能犯一次錯誤,因為所有人都在見縫插針,等着在路上拌他一腳然後讓他永遠沒法再起來。他的負荷遠遠超過了他的年齡,但他不能休息,不能停下。因為他要永遠站在一個人身前,為了保護身後的人,他不能倒下。
“哥……”文綜眼圈紅了,他怨恨自己怎麽會如此愚蠢,去恨自己的親哥哥。
“可是,我現在,真的有點累了……”文頌閉上眼睛,緊接着他揚起手裏的酒杯,沒等所有人做出反應,将紅酒一飲而盡。
“哥!!!”文綜根本來不及阻止,雖然他以為酒裏的只是迷藥,可傷害哥哥這種事還是讓他沒法鎮定。
然而讓他更加沒法原諒自己的事還在後面。
酒剛下肚,一群手裏拿着武器的人破門而入,領頭的正是文綜的司機,朱六。此刻他臉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一瘸一拐地走到餐桌旁邊,看着文頌。
“阿頌啊,我是真想不明白。你這種人中龍鳳,怎麽會有如此草包的弟弟。”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番外我寫的這麽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