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秋陽:“我從小就體弱多病,經常進ICU裏治療。我爸媽找了那麽多大夫給我治病,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一個老道士說我命裏有劫,就算現在能活下去,到了二十歲還是必死無疑,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找一個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左肩上有顆紅痣的小孩替我渡這個劫,所以我爸媽才把你買來當親生兒子養大,把我送到寺廟裏靜養,等過了二十歲這個坎,再把我接回家。不巧的是我七歲那年寺廟裏突然着火,慌亂之中我跑丢了,還不小心撞到腦子失憶了,根本不記得自己的真實身份。爸媽以為我死了,才繼續把你留在林家,以後給他們養老。不久前我突然恢複記憶,就趕緊回來了。至于你,一個便宜廉價的替死鬼而已,能活這麽大,純粹算你命好。我在寺廟裏吃糠咽菜,七歲後又流離失所,你代替我在林家享受了二十七年的清福,也是時候把所有一切還給我了,包括你跟季無憂的訂婚!”
林秋河本來把這種豪門裏的迷信行為當奇聞異事聽,然而聽到最後一句,林秋河徹底回了神,沒過腦子就回了句:“好啊!”
本來陰沉沉想着怎麽報複林秋河的林秋陽頓時愣在原地,眼睛裏滿是驚詫:“你不是非常喜歡季無憂嗎?”
報複一個人最痛快的方式莫過于讓對方失去摯愛,可林秋河這滿不在乎的樣子,讓林秋陽感覺到莫大的挫敗。
林秋河這才裝作有些惋惜的樣子:“是啊,我非常喜歡無憂,但我也明白,不是我的,我不能強求。既然你才是真正的林家二少爺,那我就把無憂還給你了。”
林秋河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林秋陽:“答應我,一定要好好對無憂。”
林秋陽眯着眼睛看林秋河,他有點看不懂這戲精了。許久,林秋陽才驕縱地冷哼一聲:“看我心情。”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林秋陽寬宏大量,準許林秋河去跟季無憂做最後一次告別。
林秋河又溜回晚會現場,此時慈善晚會已接近尾聲。
等晚會完全結束後,沒等林秋河先開口,季無憂率先把他拉到沒人的地方。
“剛才手機靜音了,沒聽見,以後會開振動。”季無憂面無表情道。
林秋河擺擺手:“沒關系,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季無憂好像沒聽見一樣,問道:“你不生氣?”
“這有什麽好生氣的,我跟你說,我剛才在衛生間遇到林冬藏了,你猜他跟我說什麽了?我居然不是我爸媽的兒子!我是被他們買來給他們親生兒子擋災的!你知道吧,那些豪門都很迷信的。他們的親生兒子林秋陽……”
季無憂卻打斷他:“我性子冷,平時不愛說話,不是故意不理你,以後會注意。”
林秋河毫不在意:“哎呀,這沒什麽,你聽我說啊,那個林秋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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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說了!”季無憂沉聲打斷他,“有什麽可說的,你說了我又不聽,沒有說的必要。”
林秋河這才回過神來,看着季無憂陰恻恻的神情,一時不大明白:“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
季無憂沉聲道:“以後也別給我打電話,反正我不接你也不會生氣。”
林秋河手足無措。
好端端地怎麽又生氣了?
季無憂也不明白自己怎麽了,只是看到林秋河的未接來電後,難得生出一絲愧疚,他好不容易放下姿态跟林秋河解釋,對方卻根本不在乎。
季無憂轉身要走,林秋河趕忙攔住他。
“我就說最後一句話,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季無憂站着沒動,眼睑下垂,神色晦暗不明。
林秋河簡短道:“我不是林家二少爺,林秋陽才是,他才是你的未婚夫。”
季無憂勾唇一笑:“所以呢?”
林秋河擠出兩滴眼淚,凄凄慘慘:“我要把你還給他。”
季無憂挑眉:“哦?你說的那個林秋陽肯要我這個寄人籬下的廢物?”
“當然願意!而且我不許你這麽說自己!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最棒的!”林秋河抹幹眼淚,鄭重道,“老公,不,季先生,以後山高水長,你多保重,告辭!”
林秋河拔腿就跑。
季無憂悠悠道:“車鑰匙。”
“哦,我差點忘了,把車鑰匙給你!”林秋河又折回來,把勞斯萊斯的車鑰匙還給季無憂,然後轉身又要跑。
季無憂又喊住他:“袖扣!”
于是林秋河又折回來,把胸口別着的藍寶石袖扣摘下來還給季無憂,轉身又要跑。
季無憂又又喊住他:“衣服!”
林秋河無奈又又又折回來,把昂貴的西服外套脫下來還給季無憂。
沒想到季無憂繼續道:“還有襯衫、領帶、褲子、襪子、皮鞋、內褲。”
林秋河瞪大眼睛:這是要他脫光了啊!
季無憂俊美的鳳目深深看着他,緩緩道:“還有……林秋河。”
林秋河心髒“噗通”一跳,像被小鹿撞了一下。
季無憂沉聲道:“把林秋河還給我。”
林秋河絕望擡頭望天,又跑不掉了。
林秋河想不明白,季無憂家大業大,怎麽就不肯放過自己?
季無憂想的卻很簡單,林秋河長得好,能幫他賺錢。而且,他總覺得,林秋河跟別人不一樣,總覺得林秋河肯定知道某些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他想看看,這戲精到底要耍什麽花招。
兩人并排往前走,迎面跟林秋陽撞了個正着。
“喲,這不是我那個廢物未婚夫和我那個廢物替身嗎?怎麽,你還沒跟季無憂說清楚?”林秋陽的眼睛随他爸,眼睛細長,細小的眼睛裏滿是算計,賊眉鼠眼的。
林秋河當初看小說時還疑惑,容貌絕麗的原身怎麽會有賊眉鼠眼的父母,林秋陽一出來,一切就都解釋通了。只是作者沒有把林秋陽這個人物寫出來,估計作者只顧着寫季無憂,把這個伏筆忘了吧。
林秋河不放過任何刷反派好感度的機會,當即挺直胸膛:“我不會把季無憂讓給你的!”
嚯,豪門二男争夫,有點刺激。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媒體小編正躲在暗處,悄悄地豎起攝像頭往這拍。
季無憂眼睛餘光微微向斜後方一掃,波瀾不驚,好像什麽都沒看見似的。
“一個被花錢買來,自己親生父母都不要你的廢物替身,有什麽膽子敢大聲跟我說話?”林秋陽趾高氣昂又轉過來對季無憂說,“誰不知道你季無憂只是盛家的一條狗,你識相點,甩了林秋河,跟我在一起,說不定我發發善心,把我們家的高枝借你攀攀。”
林秋河惡心地生起雞皮疙瘩,不愧是林漸生夫婦的親生兒子,這作死的模樣跟把狗盆扔地上的原身如出一轍。可以說,林秋陽有林漸生夫婦血脈遺傳下來的臭脾氣,而原身的臭脾氣則是這夫妻倆言傳身教,兩人一脈相承。
沒想到剛才還不許林秋河走的季無憂,突然變臉,平靜地問林秋陽:“只是把林秋河甩了,就可以了嗎?”
林秋陽一愣,沒想到季無憂會這麽說,然後趕緊擡起下巴,高傲道:“當然不夠,我還想把林秋河一腳踩死。”
季無憂搖頭:“不可以殺人放火,而且一腳就能把人踩死,從科學角度來說并不現實。”
林秋河心想反派你謙虛了,你可是書中的挂王啊,一腳把人踩死也不是不可能。
季無憂問:“除了這個,還有什麽想對林秋河做的嗎?”
林秋河轉頭看季無憂,心裏發怵:這陰晴不定的大反派到底要幹什麽?
林秋陽認真想了想,回道:“現在的話,我想要林秋河對我下跪,大喊三聲‘我是廢物!’”
“好。”季無憂轉身看向林秋河。
林秋河被季無憂眼中的冷漠吓了一跳,吓得直往後退,聲音都有些發抖:“你幹嘛?”
季無憂步步向自己逼近,林秋河後腰已經撞到自家的車前蓋上,退無可退,慌亂道:“我警告你啊,這裏到處都有攝像頭,我要報警了,啊!”
林秋河一聲驚呼,人已經被季無憂掐着腰抱起來,然後……季無憂把他放到了車蓋上坐着。
“嗯???”林秋河一頭霧水。
季無憂擺好林秋河的坐姿,眼睛裏的深情濃得像能滴出水來:“老婆,坐吧。”
然後季無憂站在一旁,居高臨下對林秋陽說:“跪吧。”
林秋陽震驚了,氣急敗壞:“我是讓林秋河給我下跪!”
然而季無憂根本沒等他說完,直接摁住林秋陽的肩膀,擡腿往林秋陽後腿腘窩上狠命一踢,強迫林秋陽對林秋河跪下。
林秋河驚呆了。
林秋陽徹底失控:“季無憂你這個瘋子!我——唔——唔——”
季無憂立即用力捏住林秋陽的下巴,林秋陽根本說不出話來,剛要罵出嘴的髒話也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偏長的頭發随着季無憂的動作垂到臉頰兩側,季無憂低着頭,掐着林秋陽的下巴冷冷道:“既然不願意說‘我是廢物’,那你給我老婆磕個頭吧,感謝我老婆這麽多年給你續命。”
說完季無憂強行摁着林秋陽的脖子給林秋河磕了兩個頭。
林秋河掌心一片滑膩,後背都濕透了。
這幾天如果不是他機智,那麽現在跪在這裏磕頭的很可能是他自己。
季無憂,就不是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