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秋河的眼淚鼻涕糊了季無憂一褲腳,眼看反派大佬臉色鐵青額角抽搐一副即将要掐死他的模樣,林秋河趕緊見好就收,用自己袖子抹把臉退開二尺遠。
“總之,我一定要嫁給季無憂。”林秋河跪在地上抽抽嗒嗒,演技好得仿佛真對季無憂情根深種。
這演技,不拿影帝可惜了。季無憂心裏感嘆道,雖然不知道林秋河為什麽突然發瘋,但他一向不會在廢物身上浪費時間。
“既然林家不願意跟季家聯姻,那婚約就此解除,這是當年兩家交換的信物,現在物歸原主。”季無憂打開戒指盒,五百克拉的大鑽石差點閃瞎林秋河的狗眼,這財大氣粗的畫風不愧是林家。
季無憂道:“還請林家把我媽媽當年的信物還給我。”
林秋河登時怔在原地,整個人又開始瑟瑟發抖。
林老爺子高傲道:“什麽信物,時隔多年,我早忘了。”
季無憂眼神一冷,态度仍不卑不亢:“是一枚粉鑽,只有紅豆大,雖然不及林家的鑽石昂貴,卻是我媽生前最喜歡的物件,她一直貼身佩戴,後來給了林家,作為兩家聯姻交換的信物。既然現在婚約都解除了,請把我媽的遺物還給我。”
話說到後面,季無憂的語氣越來越冷,陰冷的語調像在威脅。
林秋河倒吸一口涼氣,心裏把“佚名”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好幾遍。
季無憂進一步逼迫道:“找不到了嗎?”
林秋河欲哭無淚。
可不就是找不到了嗎?這枚粉鑽……讓小時候的原身給吃了啊!!!
小說裏林秋河小時候貪玩,不小心把粉鑽給吃了,雖然沒幾天就排出來了,但小說裏并沒有寫到這枚粉鑽到底去了哪裏,只寫到原身林秋河在退婚現場羞辱季無憂,說這枚粉鑽十幾年前就被他給吃了,讓季無憂去陳年老屎裏好好翻翻。
季無憂如此重視的母親遺物,卻被原身拉在茅坑裏如此羞辱,這也是半年後季無憂把林家十八口關在太平間活活關死的直接原因。
原身把粉鑽吃了的事,全林家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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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林老爺子冷笑着就要告訴季無憂這件事,林秋河趕忙站起身,把五百克拉大鑽戒狠狠塞回季無憂大衣口袋,憤怒指責道:“渣男,你憑什麽要退婚!你母親給你定下的婚約,你說不要就不要嗎?”
提到季無憂媽媽,季無憂眼裏明顯閃過一絲猶豫。
林秋河再接再厲,一副被渣男糟蹋了的模樣,委屈道:“我都說了我要嫁給你,你憑什麽讓我退回信物,你就算信不過我,也信不過阿姨的眼光嗎?阿姨給你挑的人,當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
季無憂嘴角抽搐,覺得他媽可能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林秋河:“我不管,反正我生是你們季家的人,死是你們季家的鬼,那顆粉鑽給我了就是我的,我死也要帶到墳墓裏,絕對不會還給你!”
林冬藏多嘴道:“那枚粉鑽不是讓你給吃了嗎?”
“對,粉鑽讓我給吃了,你自己找去吧!”林秋河理直氣壯,說的話很像氣話。
季無憂沉思片刻,突然伸手抓住林秋河的胳膊,笑道:“好,那你跟我走吧。”
林秋河:“啊???”
他只是做戲想讓季無憂厭煩他,沒想真跟季無憂走啊。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一直待在這種陰晴不定的大反派身邊,怕是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季無憂拽着他就往門外走,林秋河用力扒住門框:“林家養我這麽多年,我不能說走就走啊!”
季無憂挑眉:“你不是說要跟林家恩斷義絕嗎?”
林秋河大聲哭喊:“那也不能一下子斷得這麽幹脆啊,林家養我二十多年……”
“我就當養一條狗!白眼狼,趕緊給我滾!”林母憤怒地抄起茶杯就往林秋河身上砸,林秋河趕緊閃身避開,茶杯砸地發出“砰”一聲脆響。
林父憤怒地抄起掃帚,往林秋河身上打:“狗還會沖你媽搖尾巴,你連狗都不如,我林漸生就當沒你這個兒子!滾!”
……
半小時後,林秋河站在一輛破舊的桑塔納車前,迎着夏天的熱風,依舊不敢置信:
他就這麽被林家掃地出門了?
不愧一家子都是炮灰反派,說翻臉就翻臉,一點兒人情味都不講,絲毫不給他反悔的機會。
林秋河摸摸口袋,翻出來一個錢包和一部手機,打開錢包一看,還好身份證銀行卡都在裏面。
季無憂拍拍車蓋,示意林秋河看一眼被砸得稀巴爛的桑塔納。
整輛車像被超大型液壓機壓過一樣,車蓋引擎、車頂、座位已經完全被壓扁,與轎車底盤親密接觸,轎車兩邊玻璃窗碎了一地。
林秋河心知肚明,這是原身得知季無憂上門提親後,特意叫臺挖掘機過來砸的,書中這也是原身對季無憂的一次羞辱。
“不過是臺破舊的桑塔納罷了,我能賠你十臺,只要你能一次性全開回去。”書中原身把十臺桑塔納鐵索連舟似的串在一起,扔給季無憂一串鑰匙後轉身潇灑離去,季無憂找來好幾輛大型運輸機把十臺桑塔納全都搬了回去。
林秋河很難理解原身這種有錢沒處花的行為,不懂為什麽有錢人白送別人九臺車都能這麽高興。
尤其現在他淨身出戶,那十臺桑塔納鑰匙都在管家那,根本要不回來,林秋河就更難理解原身近乎腦殘的行為了。
這不沒事找事嗎?
而原身叫來挖掘機時,季無憂碰巧看到了。
林秋河拍拍自己的錢包,強裝鎮定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走,我帶你去買車。”
林秋河打開手機,準備叫輛出租車,發現打車軟件跟他現實生活中的一模一樣,這才擡頭打量起四周建築,還好,這個世界所有物品與現實生活并無不同,只是生活的人不一樣,如同另一個平行時空,他不需要花費時間适應新的生活環境,甚至超脫常理的物理法則。
林秋河剛欣慰不久,心情又立刻低落下來。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林家就已經凍結了他全部的銀行卡!刷臉解鎖後顯示銀行卡都被凍結無法使用!幸虧他提前看了眼,不然等打到車了車錢都沒法付。
季無憂冷冷道:“你現在在給我買車?”
“不是,”林秋河抓準時機賣慘,試圖博取反派大佬的同情,委屈巴巴道,“我銀行卡都被凍結了,沒錢養你了。”
季無憂直勾勾地看着他,似乎在确認林秋河說話的真實性。
“是真的,我現在身無分文,”林秋河把銀行卡被凍結的畫面遞給季無憂看,心裏已經在想法子開溜,“我知道你讨厭我,我不會給你添麻煩,我自己一個人也能好好過。現在我已經和林家毫無關系,老公,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都愛你。”
林秋河表現出一副為愛放手的悲痛和依依不舍:“我明白,強扭的瓜不甜,愛情是放手,是成全,老公,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再見。”
林秋河腳底抹油,扭頭就想跑,季無憂直接一巴掌把他摁在凹陷的桑塔納上,臉上神情晦暗不明:“去哪?你不是說非我不嫁嗎?”
林秋河:“是啊,我非你不嫁,但你又不想娶我。我實在太愛你了,你不想娶我,我就走得遠遠的,我會一直為你守身如玉,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的老公!”
林秋河眨巴眨巴眼睛,心裏不斷哀求大佬你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我這種炮灰怎麽能入您的眼呢?
“可以,”季無憂偏長的頭發垂到林秋河臉上,弄得林秋河有點癢,又不敢動,季無憂一字一頓道,“把粉鑽還我。”
林秋河解釋道:“我說了,阿姨把粉鑽給我,那就是我的,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我也不會把粉鑽還你,因為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老公,只是你不要我而已……”
林秋河演技太好,說到“你不要我”,甚至還帶了些許哭腔。
戲精,演技真好。季無憂懶得跟這種戲精浪費時間,手掌緩慢移到林秋河脖頸,慢慢收緊,林秋河立刻繃緊身體,嘴唇吓到發白。
仿佛死神的聲音,季無憂幽幽道:“我再說最後一遍,把粉鑽還我。”
笑話,要真還你了他還能活,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有粉鑽!
林秋河料定塵埃落定前季無憂不會在這裏殺他,委屈地擠出兩行清淚:“你為什麽就是不信我有多愛你?”
林秋河擡起頭,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把粉鑽還你,那是我的東西,跟你沒關系!”
季無憂陰沉的眼神盯着林秋河看了好幾秒,緩緩站起身體,放開對林秋河的鉗制。
林秋河頓時躲開好幾米,狠狠抹了把眼淚:“當我遇人不淑,今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了,不然我看到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會心痛。”
林秋河轉頭又想跑,季無憂陰沉沉的聲音叫住他:“去哪?林家你不去,季家也不來,你還想去哪?”
他當然是想離你們這些反派都遠遠的!最好永遠都不要再跟你們見面。現代社會他有胳膊有腿能活得好好的,何必在刀尖上跳舞,參與什麽豪門恩怨呢?
季家林家他當然都不想去。
林秋河故作悲傷:“我去找個工作,不會餓死的。”
背後季無憂幽幽道:“我都帶你走了,怎麽會不要你?”
林秋河整個人立刻僵住,僵硬地轉過身來:“你不是要退婚嗎?”
“是你們林家要退婚我才不強人所難的,我來林家是來提親的,不是退婚。”季無憂拍拍身側那一堆廢鐵,一個巨大的紅色囍字剪紙在凹陷的車頂裏随風飄動。
季無憂不懷好意地笑道:“既然你我情投意合,那回家吧,老婆。”
林秋河感動到擡頭望天,一動都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