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她翅膀硬了
韓笙尚未回家，米芊芊從玄關處走出，只看到客廳裏的廖眉。
“啪！”一個巴掌狠狠落在了米芊芊臉上！
米芊芊觸不及防，右臉被打得側向了一邊，很快就紅腫起來，可見廖眉之用力。
“媽？”米芊芊低呼一聲，看向廖眉，目光清澈，卻沒有惱怒。
她甚至情緒有些跳脫，在想這算不算家暴？
廖眉靜靜盯着她，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五年前，阿笙将米芊芊帶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最先記住的就是這雙眼睛。
她不反對阿笙娶她，也是出于她乖巧聽話，适合當韓家的媳婦，但是沒想到回國後，她倒是成了麻煩精！
“你說的是真的？當真想要離婚？”廖眉壓低聲音質問着。
米芊芊按着右臉頰上的巴掌印，嘴角有些發麻，說話有些不利索，“是。”
依舊是低眉順眼的模樣，卻少了以前的順服。
廖眉一想到電視上自己兒子放下身段好聲好氣跟她說話的場景，臉上的表情就變得猙獰。
“你還真是狠心，也不為小奕和小爾想想？”
米芊芊低下眸，她就是為孩子着想，才想要離開這個家。
“媽，對不起。”她開口卻是一句道歉。
不管怎樣，廖眉對小奕和小爾的疼愛是真切的，但是……如果讓她知道孩子不是韓笙的，恐怕最受傷的是她。
她的道歉讓廖眉也是一楞，而後氣沖沖開口，“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接下來兩人相對無言，廖眉罵也不是，打也不是，拂袖走了出去！
沈玉這時才走出來，看着米芊芊臉上紅腫的巴掌印，急切地開口，“夫人啊，這傷可不輕，我去拿藥幫你擦擦吧……”
米芊芊點了點頭，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好。”
涼涼的藥膏塗在臉上，總算沒有那麽難受了。
“夫人，我來了之後，你身上的傷可都沒有停過……”沈玉說着，紅了紅眼睛。
這樣家還要怎麽呆下去……
“沈姨，你別這樣，這是我應該承受的，是我的錯……”米芊芊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聲音小了下來。
沈玉見她神情恍惚，心裏怪疼惜的，有時候覺得面前的人脆弱得不堪一擊，有時候讓人覺得她嬌小的身子裏潛伏着巨大的能量。
“夫人，藥塗好了，好好回房休息吧。”沈玉收拾着藥箱，低聲開口。
米芊芊點頭站了起來，“小奕和小爾在書房？”
“是啊，從午休後就呆着了。”
小爾皮得很，幸好有小奕壓着，要不然總會鬧翻天了。
米芊芊動了動嘴角，絲絲痛意傳來，想來紅腫得厲害，便沒有去書房。
傍晚韓笙才回來，晚飯是在家裏吃的。
也因為他的氣場，小奕和小爾乖乖坐在米芊芊身旁，比平時少了幾分活潑。
米芊芊難得化了妝，韓笙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一頓飯吃得格外安靜。
飯後，廖眉給小莉打了眼色，“帶小奕和小爾上樓去吧。”
小莉笑着跑過來，米芊芊卻朝沈玉開口，“沈姨，麻煩你帶一下孩子。”
小莉腳步僵了下來，委屈地退回了一邊，廖眉只是嘴角拉了一下，倒是沒有說什麽。
客廳裏只剩下三人的時候，廖眉才開口問韓笙，“阿笙，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她特意留意了一下新聞和報紙，版面幾乎都是米芊芊和他，還有提到連心羽和慕氏總裁的，什麽三角戀，四角戀，描述得天花亂墜，她越看越心焦！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過幾天就好了，媽，別擔心。”韓笙漫不經心地開口，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
“不是媽不相信你，這事情鬧得那麽大，我現在連出門都慌得緊！”廖眉愁上眉頭，按了按胸口。
韓笙知道她擔心，便低聲安慰了幾句。
米芊芊在一邊長睫低垂，也不知道有沒有将兩人的話聽進去。
最後廖眉才嘆口氣開口，“阿笙，芊芊，你們夫妻兩也好好談談，別把事情鬧大了，這幾天都好好呆在家吧，回國這麽久，都在外面跑，難得聚一次……”
“好。”
“好。”
這回韓笙和米芊芊難得地默契。
兩人相互看了眼，情緒都不甚明朗，朝着樓梯走去。
先後步進卧房，韓笙将房門反鎖上。
每每聽到這聲反鎖的聲音，米芊芊就覺得心裏一陣發寒，眼前一陣黑影晃過，而後視線進入了灰蒙蒙的世界。
她努力眨了一下眼睛，依舊是看不真切，還伴随着一陣眩暈。
想起醫生說過的那些症狀，她緩緩閉上了眼睛，聽着韓笙的腳步聲在靠近。
“生氣？”他狀似無意地詢問着，還傳來了一陣窸窣聲，像是将外套扔到了什麽衣架上。
“不應該嗎？”米芊芊反問，眨了眨眼，在床邊坐下。
朦胧的視線中，他在她面前蹲下，視線直直看過來。
目光認真，嘴角輕揚，“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別提離婚的事，你看，不聽話，就惹來麻煩了。”
她現在想要平靜的生活，難了。
米芊芊唇色近乎粉白，目光沒有焦點，而且無比寒涼。
“韓笙，我們走着瞧。”
“你這是給我下戰帖？”他手指輕佻落在她修飾得完美無缺的臉頰上。
随後卻又嫌惡地甩了一下，好像碰到了讓他多麽惡心的髒東西一樣。
米芊芊絲毫沒反應，合上眼睛側過了身，“你說是，就是。”
韓笙嘴角的弧度收斂了起來，一瞬不瞬盯着她，許久才緩緩站起。
米芊芊，翅膀果然是硬了。
卧房裏寂靜下來的時候，米芊芊才軟軟趴在了床上，低低喘息着，手掌一下一下拍着自己的額頭。
就着一杯冷水，灌下了幾顆藥丸，心裏的悲涼和害怕一下子湧了過來。
明明想要破罐子破摔，但是又心牽着小奕和小爾，讓她處在一個極其敏感的臨界點。
她覺得，她很快就會奔潰掉，身體，心理。
是夜，可能是因為藥效，米芊芊洗漱後一沾到床就睡了過去，甚至沒有想起韓笙還在家的事實。
韓笙深夜才回的卧房，燈光已經熄滅，他只以為那個女人又跑到了孩子的房間。
不免腳步聲就放大了一些，甚至有些急躁地将燈打開。
誰料到床上的被子被卷成了一團，中間只露出幾縷長發，可想而知米芊芊是将自己整個人纏進了被窩裏。
韓笙手一僵，許久才放輕腳步走到了床邊。
可能是因為呼吸不暢，米芊芊總算将頭顱露了出來，哪怕她還是在熟睡中。
淩亂的發絲因為靜電粘在枕頭和被子上，發尾還橫在她臉上，沒有絲毫美感，他心裏卻沒有辦法對此生出一絲厭惡。
這樣的感覺很早之前就出現了，只是他一直忽略着。
如今這種感覺再一次湧來，強大地讓他沒有辦法再次忽視。
米芊芊，當初怎麽會選擇你呢……
北方已經入冬了，處于南方的源城卻還處于秋雨纏綿的季節。
連續三天的雨，将整個世界洗刷得格外明朗清澈。
米芊芊站在窗前，看着淅瀝的雨簾，感覺到一股寒意，伸手擁緊了身上的外套。
莫名地，總會在下雨的時候想起一個人。
将已經關機三天的手機打開，無數的信息和未接來電提醒，陌生的，認識的，許是看到新聞，都紛紛來“問候”她。
她也不看，只撥了一個電話。
“是我，米芊芊，三天前我去過您那邊的。”她低聲對着那頭開口。
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米芊芊本來緊張的神情更加繃緊，“好的，謝謝。”
她挂了電話随手丢到了床上，身形僵硬站了好一會兒，才拿起包包就走了出去。
三天前，她在慕子深的家拿了他一根頭發。
去醫院的時候，她猶豫了許久才決定做那個鑒定，今天出結果了。
這還是三天來第一次出家門，廖眉見了便出言阻止，“這個時候還是別出去了，省得又惹麻煩。”
米芊芊只是簡單地說了句。“媽，我悶得慌。”
這話算是戳到了廖眉的心，她在家呆着，也鬧心啊。
于是便開口，“那我跟你一塊兒出去吧。”
米芊芊點頭。
廖眉給她取來了口罩，讓她帶上，才提心吊膽出門。
“去商場吧。”上了車，她直接開口吩咐，聲音有些雀躍，顯然比米芊芊還急切。
米芊芊笑了笑，“好。”
去商場人多，她也好脫身。
天上還下着雨，路上塞車，破壞了廖眉的好心情，不過熬了一個小時總算到了商場。
只是，米芊芊沒有想到，自己才借着人流脫身，就被一個陌生男人擋住了去路。
“米小姐，是慕先生讓我來的。”男人的話讓米芊芊放松了警惕。
海城別墅，可能因為下雨的原因，再加上別墅裏人少。
米芊芊一踏進這個地方就感覺到格外森冷。
只是，走進慕子深的房間，卻發現開了暖氣。
她驚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一向都是釋放冷氣的人，什麽時候也怕冷了？
慕子深好像一塊冷木一樣杵着，湛黑的眸子幽深似寒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