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後老婆就在我懷裏

第5章

謝懷不敢動

他動也不敢動，停靠在聞隐的身側。

突然想到萬一聞隐衣服的那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再觸碰他怎麽辦，謝懷又吓得往後驚慌地躲了幾步，極力穩住神智。

聽到謝懷的那聲“聞隐……”，聞隐“嗯”了一聲，聽起來毫無異色。

青年剛才撞在他的脊背上，像一片柔軟潔白的雲。

他此時的思維和觸手同頻：謝懷……很柔軟的樣子，他好像很好捏。

謝懷眨了眨眼，他輕聲道：“你是不是有點累了。”

“要不要在原地歇一歇？”

聞隐沒回答，謝懷又自言自語道：“我有點累了，要不然現在這裏停下來歇歇吧。”

此刻黑刃的地圖導航說道距離人類基地還有三千米，他們走完近一半的路程，剩下的一半趕一趕也就過去了。

可關鍵是……謝懷根本不敢，他現在生怕不小心刺激到聞隐發生什麽意外。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它是寶貴的，謝懷對此很珍惜。

想到自己曾經看過的那些恐怖故事，雪地殺/人案，人員消失……謝懷的視線從聞隐的身邊移開到空曠的雪地，試圖找出一條可靠的逃跑路線。

他望向白茫茫的雪地，不知道該往哪跑。

謝懷絕望地往後繼續退了兩步，準備遠離危險源頭。誰知道腳正好踩在剛才的坑裏，他腿一歪，“唔……”謝懷跌在雪地。

那一瞬間，他更絕望了。

天要亡我。

聞隐的衣角往後一扯，雖然身後的青年及時松手，但聞隐還是被帶的往後退了兩步。

聽到了謝懷的那聲痛呼，他深深呼出一口氣。

“謝懷。”聞隐緩慢地開口。

“您、您說……”謝懷小聲道。

聞隐此刻奇異地感受到謝懷地緊張、恐懼、害怕，種種情緒雜糅在一起，沿着看不見的弦向他傳遞。他轉過身，朝謝懷紳士地笑笑，盡管這笑在謝懷的眼裏像是老虎露出肚皮，野狼露出獠牙。

“你可以先趕路，我剛才出現了一點意外，确實需要歇一下。”

“那現在沒事了吧？”謝懷的神經末梢驚起極強的顫栗感，他勉強支撐着手臂站起來。

身上沾了不少雪，也沒有心思弄掉，生怕哪個動作再引起聞隐的注意。

他向來是直覺性極強的人，很容易感知到別人的好惡，但是在聞隐的身上既感受不到善，也沒有惡，聞隐就像一個黑洞一樣把所有的情緒吸收了。

于是謝懷對他只有害怕。

“還要處理一些事。”聞隐歉意一笑，順勢拉開和謝懷的距離，“你可能需要先拿着黑刃去基地了，我過一會過去找你，可以嗎？”

“可以的，沒問題。”謝懷恨不得現在立刻飛到基地。

他的眼睛垂下望着地上的雪，無端顫抖的睫毛暴露主人驚慌的內心，嘴唇抿着，鼻尖凍的有點紅。

要是誰在短短一天之內經歷世界觀崩塌-重造-崩塌，恐怕反應比謝懷還要過激。

聞隐的手指顫了一下，視線不經意落在他柔軟的臉頰上，然後移開。

他把黑刃遞給謝懷，那雙黑色的眼睛仿佛蒙着一層淡淡的霧氣：“跟着黑刃走，路上沒有危險。”

“好。”謝懷顧不及說些表面的漂亮話，抓着黑刃轉身就跑。

【滴，距離目的地還有3333米，黑德地圖持續為您導航中——】黑刃的聲音遠遠飄散。

聞隐忍不住笑了一下。

“跑的還真快……”他喃喃道。

在原地的“人類”似乎變了，要是謝懷可以壓下恐懼往回看一眼，他就可以看見——

聞隐的衣服鼓起，先從衣服的下擺出現一只小小的觸手，見主人沒有阻止的意思，更多的、夾雜恐怖惡意的觸手纏繞在一起，随着聞隐向後傾倒的動作和他一起沉入雪地裏。

觸手本能地想要追逐人類所在的位置，被主人強壓着禁锢在原地，不開心地陷入沉悶情緒。

聞隐的身形分明還是人類的身形，但在白色的雪中延伸出的東西卻不是屬于人類的東西，冰涼的觸手像蛇一般。它們并不可怕，單拎出來甚至是很可愛的小東西——只是不包括這個時候。

心髒砰砰跳動，血液的溫度上升，熟悉的熱意席卷。

第二次易感期要到了。

聞隐閉上眼睛，他似乎還可以聞見雪地裏殘留的香氣，幸虧“草莓蛋糕”跑的夠快，不然……

他淺淡的勾了一下嘴角。

一片冰冷的雪花落在他臉頰上，悄然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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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一路小跑，好像後面有什麽在追他一樣。

他根據黑刃的提示小心地避開周圍危險的地方，一路朝着目的地前進。

不知不覺黑刃的導航結束，【滴，您已到達人類基地。】

黑色的長刀說完這句話便突兀地閃爍了幾下電量不足的紅燈，陷入沉眠。

謝懷呼出白色的霧氣，伴随着陣陣風聲，吹入面前距離他不足一百米的巨大建築物。

那是一個充滿科技感的建築物，即使它建造的時間在幾十年前，絲毫沒有随着時間的變化而顯得陳舊。銀色冰冷的大門清晰地映出謝懷的身影，高入天穹的城牆将這一片的光擋住，投下深深的陰影。

把謝懷襯托地像一粒小小的光點。

淡灰色的外牆沒有一片雪花落在上面，從他站着的小路往前，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和周圍的環境隔離成為兩個毫不相幹的區域。

謝懷往旁邊走了兩步，大門的身影也随他走了兩步。現在四周無人，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進去還是在原地等待。

最後在原地站定，嘆了口氣，等着吧。

聞隐過來的時候時間很湊巧。

謝懷剛站起來，起身對着銀色冰冷的大門照鏡子。

雖然隔了那麽遠的距離，聞隐懷疑謝懷能不能看見。

謝懷看的很認真，他把歪掉的帽子理正，碎發似乎壓到眼睛了，讓他不舒服。等整理好，他又把在地上放的黑刃拿起來比劃了幾個動作。

武俠電影中常出現的動作，謝懷照着記憶比劃的很笨拙。

聞隐忍俊不禁，他在不遠處站住，喊道：“謝懷。”

他站在雪地，身上濕漉漉地沾了些化雪的水，臉上帶了些氤氲模糊的笑意。

謝懷的手一僵，他迅速把放在頭頂上的長刀放下，移出去的右腳收回，慢吞吞的、假裝無事發生地轉身，對聞隐點了點頭，給自己強行挽尊。

他注意到聞隐的身上濕了大片，甚至發尾還帶着水滴。

所以他剛剛幹嘛去了？謝懷略有些疑惑。

聞隐身上帶了一些冰涼的氣息，他溫和地笑了一下道：“抱歉，我來晚了。”

謝懷把黑刃遞給他，“沒有必要說抱歉，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他認真道。

講真，讓聞隐對他道歉，謝懷會心虛。

獵食者對獵物最好的時候就是把它吃掉之前，這點在他們兩個之間也适用。

聞隐笑了一下，轉移話題，“黑刃沒電了，我們進去吧。”

在他們距離基地五十米時大門亮起柔和的光，緊接着有一個溫柔的女音響起，【您好，您已進入3233號基地，歡迎回家。】

聞隐對謝懷道：“裏面還保持着之前的樣子，但是機器人很多，他們可能很久沒有看見人類了，比較熱情。”

想起自己進入後的場景，聞隐不禁抽了一下嘴角。

他多嘴了一句，“不是比較熱情，是很熱情。”

謝懷沒怎麽放在心上。

他之前居住在科技最發達的主星，裏面的機器人數不勝數，在各個行業廣泛應用，謝懷的家裏就有不少機器人。

其他星球還好，主星的娛樂業務在科技的推動下高速發達，機器人的創新每每可以給謝懷一種“這都可以？”的感覺。可以說，什麽樣的機器人他都見識過了。

等他們到達城市的門口，聞隐稍稍站定，一道白色的光線自上而下掃過他和謝懷。

【請您稍後……正在掃描……确認身份中……】

【……已确認身份，聞隐上将，人類2568號，歡迎回家。】

大門随着聲音打開，展示着裏面寬闊整齊的街道、人工建造的綠化林。

聞隐上将。

這個稱號聞隐在給謝懷拿些物資的時候就聽過一次，當時時間緊急，沒有細想。至少這個稱謂說明曾經的他來過這裏，并且錄入過身份，讓基地時隔多年後還可以辨認出來。

人類2568號自然是謝懷。

謝懷進來的一瞬間便突然聽到許多類似于機器啓動的聲音。

“唰——”“唰——”

“滴——”“刺啦——”

“……”

聲音雜亂無章，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機器年久失修的聲音。

他疑惑地皺了一下眉，腳步小心地往後退，準備随時回撤。

下一秒——

在謝懷視線可及的範圍內，充斥着急速向他沖來的機器人。

數不清的機器人，圓滾滾的眼睛亮起藍色的燈，頭上的兩根電子觸角（像是電線一樣的東西）興奮搖擺，滾輪迅速轉動出現殘影。

想到聞隐說的“比較熱情”，謝懷往回一看，聞隐早就不見了身影，只有他站在原地被重重的機器生物包圍，視角被淹沒。

頭頂兩根電線随着它們歪頭撞到一起然後又分開。

【你好。】

【你好。】

【你好。】

它們迫不及待和這個新新的可愛人類打招呼，圓圓的眼睛在謝懷身上膠着，不願意少看一眼。

它們有的身體已經很破舊了，有的手臂斷了一只，有的觸角發出電流不流暢的刺啦聲，但是依然很高興異口同聲地對謝懷道：

【歡迎回家！】

作者有話說：

晚安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