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咬碎了牙往肚裏咽
事情發生的太快，讓人衆人感覺到小心肝猛然一抽抽，等到人們看清楚的時候，只見林氏趴在地上，腦袋上站着幾片翠綠的茶葉，水順着她的頭發滴答滴答往下落，頭法上依稀還冒着熱氣，加上那一臉痛苦猙獰的表情，就像一只野鬼一般，哪裏還有平常的端莊高貴？
再看看旁邊那碎成很多片的杯盞，很顯然剛才老夫人扔出去的杯盞正好落在了林氏的頭上，加上剛才那被茶室剛端上來的，還燙着，難怪剛才那聲哀嚎那麽凄厲，這顯然是砸得不輕啊！
“母親！”
喬初穎大驚失色，緊忙過去将林氏扶起來，拖起來的瞬間注意到她往外滲血的額頭，心裏又是一顫！
“出，出血了！”
喬初穎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喊出了聲音。
“叫喚什麽！”
茶杯是老夫人扔的，說起來砸破了也是老夫人的過錯，可衆人跟前，這掉面子的事情，她可不認！
“一驚一乍的，這也是她自找的！”
老夫人将那杯盞底盤放在桌上，冷了臉，聲音也多了幾分寒涼。
“這，椅子上有針，有人想要害兒媳，求老夫人做主啊！”
林氏坐下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刺痛感，雖然沒有看清楚，可那酸爽的感覺她能确定！
“滿口胡言！”
老夫人聽她這樣說瞬間炸了毛，雙眼一瞪指着林氏就是一句怒斥：“整個廳裏都是我延壽院的人布置的，你說座位上有針，難不成你是說我在害你？”
林氏一顫，這才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沒有掌握好分寸，一時間被老夫人堵了嘴，可滿身的疼痛讓她又不甘心。
“不，母親不是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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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初穎快速反應過來，緊忙解釋：“剛才母親坐下的時候應該是感覺到了什麽才會驚慌錯亂，還請祖母明察。”
“這麽說來，莫不是弟妹的衣服上有什麽東西？”
陸氏不失時機地插了話，轉臉看向老夫人，實際卻是朝着喬念惜看過去，見她微微勾起來的唇角，知道自己猜對了。
林氏蹿起來的時候，陸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椅子上閃過的亮光，不過林氏向來都喜歡穿那明面勾花的錦緞，即便是椅子上有東西，現在也都粘在了她的衣服上。
這句話似乎是提醒了衆人一般，老夫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朝着身邊的吉祥努努嘴。
吉祥往下走，幫着喬初穎将林氏扶起來，目光又在林氏身上掃過，果然看到了那依舊挂在她屁股後面的銀針！
“老夫人，夫人身後确實有銀針！”
吉祥将那幾根銀針摘下來拿到老夫人跟前。
“誰這樣膽大包天竟然對當家主母動手！”
老夫人冷臉，一把将那銀針拍在桌上，聲音響起，震得桌上的東西顫了顫，衆人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咦？說起來，今日清晨我去清風院的時候也看到三姐姐一件鬥篷上藏了銀針，三姐姐的後頸還被劃了很多紅印子呢！”
衆人安靜之時，喬欣雨的聲音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聽到“鬥篷”兩個字的時候，林氏心裏咯噔一下，心裏騰然一股不好的預感，可她現在不能說話，也不敢說。
“你說什麽！”
老夫人聞言眉頭一擰，轉臉朝着喬欣雨看過去，又在林氏臉上掃過，觸及她眼底的慌亂時，似乎明白了什麽。
說起鬥篷，喬念惜那裏只有昨日林氏送的那件，當時喬欣雨沒在，并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這樣想來，她的話是是十分可信的，再聯想昨日林氏的所作所為，那就沒有什麽可懷疑的了！
“都是一道道的紅印子，再嚴重一點可就破了皮了！”
喬欣雨一邊說着，滿臉慌亂心疼地看向喬念惜。
喬念惜一直站着沒說話，見老夫人看她，這才往前走兩步，伸手撩過後面的頭發，雪白的後頸露出來，只是那幾道紅印觸目驚心！
“林氏！這就是你當家主母的态度嗎？”
老夫人的火氣一下子湧上來，伸手拿了剛才剩下杯底朝着林氏就擲了過去！
喬初穎大驚失色，伸手拽了林氏一把，只聽“當”的一聲，杯底落在地上碎成了渣滓。
林氏吓得一口口水嗆住，猛地咳了幾聲才捯過氣來：“這，我不知道啊！衣服是我送出去的，我怎麽可能在上面藏針？”
衣服是誰送的，除了問題肯定先找誰，這是一般人的思路，然而現在林氏正好利用這一點，竟然也多了幾分道理。
瞧着母女二人一唱一和，喬念惜心裏忍不住冷笑，都說姜還是老的辣，還真是沒錯，這麽快就要将矛頭轉向了別處！
可是，喬念惜準備了一晚上的好戲，她們将自己摘出去倒是可以，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讓她們撇清關系？
“家裏出現了這麽多帶針的衣服，莫不是裁縫故意亦或者是采辦這裏沒有檢查好？”
喬念惜臉上帶着幾分委屈，一邊說着，偷眼瞄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看着喬念惜，這委屈的一眼在她眼裏卻多幾分不一樣的意思。
喬念惜不敢直接說是林氏的事兒，可又确實受了委屈，只能将事情轉向別處，可不管怎麽說，林氏這當家主母都有推不開的責任！
“說起來，最近上來的茶葉點心也都不如從前了，頭一杯的茶葉都顯黃，這是吃了利潤以次充好呢！”
陸氏似乎意識到什麽，順着喬念惜的話往下說，一邊說着，目光朝着林氏的腦袋瞟過一眼，幾片茶葉依舊粘在她的頭上，還有兩片貼在她的金花步搖上，步搖上那翠綠的枝葉将上面貼着的茶葉顯得更黃了。
老婦人臉色一沉，聽陸氏這麽一說，還真是覺得有那麽回事，轉臉朝着林氏瞪了過去：“你真是當的好家！”
“媳婦兒定将這件事情查清楚，若是采辦辦事不利，一定重重懲罰！”
林氏顧不得其他，緊忙端正了态度，不管是誰的責任，這件事情她是推不過去了。
然而，這一次老夫人卻并沒有打算就這麽過去，思量片刻擡起頭來，原本平靜的眼神卻讓林氏憑空打了個哆嗦。
“這是明顯的事情，也不用查了，直接換了吧！”
老夫人重新接過吉祥遞過來的新茶，杯蓋擦着杯沿，說得漫不經心，卻是想了好久的事，如今總算是找到了一個由頭。
果然！老夫人這是早就有了想法啊！
林氏陰沉着一張臉，頓時氣得一口血往上湧：“曹媽媽這些年盡心盡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次的錯誤或許事出有因，還是讓媳婦兒查清楚在做決定吧！”
買辦這裏是一塊肥肉，林氏這些年沒少從這其中得到好處，又怎麽會輕易撒手？
“衣服上都出現針了，還事出什麽因？你是真的要查，還是這曹媽媽原本就是明着來的？”
老夫人見林氏辯解，瞬間就炸雷了，眼看着手裏的杯子又要朝着她扔過去！
高氏在邊上看着，頓時興奮了，換下林氏的人，說不定她稍稍争取一番，能将這塊肥肉要過來，懷揣着美好的目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祖母息怒，母親不是這個意思！”
喬初穎還算是清醒，在林氏又要辯解的時候拉住了她，轉向老婦人，解釋：“母親是體恤曹媽媽是老人，想給她一個悔過的機會，既然祖母不高興再用，那就依了祖母吧。”
一邊說着，喬初穎死拽着林氏的胳膊，壓低了聲音：“這事兒祖母早就盯着了，不如做個人情，以前的事情或許就這麽過去了！”
林氏聞言清醒過來，想着老夫人的脾氣，若是真的跟她對着幹，說不定以前的賬又要翻出來，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穎兒說得是，侯府還是以老夫人為重，您不願再用曹媽媽，那就換人便是。”
林氏軟了下來，只是低垂着的眉目掩飾了她滿臉的憤怒和不甘。
老夫人聽到這樣的話，心裏總算是痛快了幾分，點點頭喝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買辦的活兒直接關系到府裏上下的用度，你們說誰來接手比較好？”
“我……”
高氏就等着老夫人這一句了，聞言緊忙插嘴，誰知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卻被陸氏打斷了。
“買辦首先需要細心，衣服裏藏針的事情可千萬不能再發生，說到細心，兒媳倒是覺得周媽媽是個不錯人選。”
陸氏依舊是那般風輕雲淡與世無争的表情，可是說話句句在理，尤其是往老夫人心坎上撞。
“你這樣一說，倒也真是，周媽媽在侯府三十多年，兢兢業業從未出現過差錯，加上她原本就是商家出身，倒也适合！”
老夫人贊同的點點頭，對陸氏的話十分滿意，這個兒媳婦從來都是向着自己的，也不枉她處處護着她們大院了。
那周媽媽原本就是老夫人陪嫁帶過來的人，老夫人掌家的時候就想着提拔了，如今這買辦的管事換成了周媽媽，就相當于這一項決定權又攥在了老夫人的手裏，老夫人自然是願意的。
高氏兩眼冒火地瞪着陸氏，一臉的怨恨，就差上去咬她兩口，到手的鴨子又飛了，真是讓她恨得牙癢癢！
這邊林氏也是一臉肉疼的模樣，可事到如今又不能改變什麽，索性也就釋然了，依舊是那般端莊溫婉的模樣，私底下攥緊了雙手。
